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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知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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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晴本就想早点回去怕叶念担心，现在看到贺华吞吞吐吐的，更坚定要走原路。
“云丫头，你就听我这回。”贺华干脆挡在了云晴前面，“这前面是，其实是，花街柳巷……”
云晴一下就愣在了原地。这种地方，好像是真的不适合女子来。
“可是，我就只是穿过去。”
“江平城里连山派的人很多，认识你的人也不少，这要是让他们看见你在这种地方，得给叶兄添不少麻烦不是。”
“我只是从这里走，能给叶大哥添什么麻烦。况且连山派里不会有嚼舌头的人。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拦着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看劝不动云晴，贺华只好跟他一起往这条街走。
走到街口时，已经能听到姑娘们拉客的声音。
越在街上走，云晴越发觉得别扭。路两边都是莺莺燕燕的声音，还有男子污秽的言语，云晴皱眉看向贺华。
贺华叹口气：“要不咱们回去？”
云晴想了想摇摇头，“都到这了就继续走吧，返回后再绕路太麻烦。”
几个姑娘见了贺华，刚想上去搭话，就看到了旁边的云晴，饶是见过大场面的姑娘们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男人带着自己的媳妇儿逛花街？
不过也亏得云晴，贺华这从始至终都没有姑娘过来拉他。
云晴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便跟贺华聊了起来。
“小时候跟师父出门，他救了一个青楼的姑娘。本想送到相熟的朋友家里做个丫鬟，也算是给她个落脚的地方。但没想到她在路上自己跑了。再找到她时，她居然又回到青楼了。她说她之前也攒钱把自己赎出来过，可是人家一听她在青楼待过，就连个粗使丫鬟都不让她做，直接逐了出来。她说，她除了青楼，已经哪里都待不下去了。”
云晴看向远处的灯火道：“幸亏小时候被师父收留了，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云丫头，你小时候也受过苦？”贺华有点意外，“我以为你是不记事的时候被逍遥仙人收养的。”
“虽然受过苦，但幸亏遇到了贵人。”云晴说，“哪像你，生出来就是少爷。”
贺华苦笑道：“少爷也有少爷的不舒坦。”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没多会就走到了街尾。
“这位爷，进来坐坐吧。”
“放开。”
冷到没有温度的声音，在这条街上显得尤为突兀。
但引起云晴注意的，是声音本身，竟然如此熟悉又违和。
云晴循声望去，这声音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一家青楼门口，刚才上去拉客的姑娘被声音的主人甩了一个趔趄。
而那个人，就算只看背影，云晴也能准确地认出来。
是叶念。
云晴本能的想追过去，却被贺华拦住。刚想叫叶念，旁边的贺华说：“他在易着容，别随便叫他的名字。”
云晴转过头，无措的看着贺华：“那，那就让叶大哥去这种地方？”
贺华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得偏过头。
云晴看着叶念就这么走进了那家青楼，依然是稳重的步伐，挺直的脊背，但她觉得眼前的叶念不再是他之前认识的那个人。
云晴知道，男人都会去这种地方。但是轮到了叶念，她心里就转不过来这个劲。
叶念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武艺精湛、性格沉稳干练，年纪轻轻便一派大侠作风，深得江湖人的赞许和派里人的信任。除此之外，那人还会在自己心情低落烦闷时，陪在身边。昨天不是才刚跟她说过，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在么……
越想越难受，云晴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大块。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一直无条件信任的人背叛了一样。昨天他说这几天晚饭后会出来办事，大概，就是来这里吧。
委屈和不甘心一起涌上来，云晴的鼻子有点酸。
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掉眼泪，她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转头大步往梁府走。
刚转出灯火通明的花街，云晴的眼泪就忍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她一边走一边用袖口使劲擦眼泪，像是气叶念，又像是气自己。
“云丫头……”贺华在后面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声。
“你早就知道他要去那里是不是，所以才拦着我不让从那里走。”
“我……”贺华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确实之前不知道，是碰巧看到叶念进了花街，“他应该是去那里有事情要办。叶兄人品，你还信不过么。”何况他把你看的重要的什么似的，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寻欢作乐。
云晴没理他，擦了擦眼泪继续走。
进了梁府，云晴没回自己的小院，反倒去了宋恩跟王忠的住处。
宋恩正在房里看书，看见云晴进来刚想上去问有什么事，就看见后进来的贺华一直冲他递眼色。
宋恩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看着云晴眼睛都红了，奇怪的问：“大嫂这是怎么了？”
“你之前可来过江平城？次数多吗？”
“嗯，来过很多次了。”宋恩莫名其妙的老实回答。
“叶大哥在，在丽春阁是不是有相熟的人？”
宋恩没说话，但云晴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云晴走后，宋恩一脸苦相的看着贺华：“大师兄，被发现了？”
贺华点了点头，问道：“他是不是去里面打探什么事了？”
宋恩点头，贺华深深叹了口气，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
叶念一夜未归。
他第二天回来的时候，正是早饭时间，刚一迈进门就被贺华拉到了一边。
“叶兄，先跟我去趟宋少侠的房间。”
“是不是王忠出事了？”叶念看贺华一脸严肃，立刻紧张起来。
“不是王小兄弟，到了再说吧。”
房间里三人坐定后，贺华和宋恩都没先说话。他们两个，一个是外人，另一个是面对自己尊敬的大师兄，这种事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叶念看两人明显想说什么的表情，皱了皱眉道：“有什么事，直说便可。”
“唉。”贺华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自己开口，“昨天晚上云丫头回梁府的路上，经过了丽春阁……”
贺华没有继续说，叶念也猜到发生什么事了。脑子先嗡了一下，便立刻站起来要去找云晴。
“先想好怎么说再去。”贺华拦住叶念道。
“我去那是办事的，没做其他事，直接跟她说明白便好。”
“她现在在气头上，你跟她说她能信么。而且谁能证明你是去办事的，你这可是整晚上都没回来。”
叶念看向宋恩道：“宋师弟知道我去那里有事。”
“丫头昨天回来就直接找他来了，肯定觉得你们串通好了瞒着她。”
叶念被噎的没话说，愁得眉毛都挤在了一起。
贺华本想再多欣赏他吃瘪的样子，但又怕事情闹大了没法收拾，最终还是出了主意给叶念。
“今天早上听你们院里的丫鬟说云晴喜欢吃的点心没了。”
叶念想跟贺华道声谢，但最终还是碍于面子只对他拱了拱手，便出了门。
*****
等叶念回到两人的小院时，手上除了点心，还拿了一个心兰斋的木盒。
心兰斋是江平城最大的胭脂水粉店。他进去后，里面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看着他捂嘴咯咯笑。叶念假装没看到没听到，买了老板娘推荐的东西付了钱后，便逃似的出来了。
他站在屋外调整了一下状态，又回想了要说的话，便推门进去了。
屋内云晴正靠在软榻上看书，听到有人进屋便抬起头。
看到是叶念，她脸上表情也没有变化，看不出是在生气还是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到现在，我第一次声情并茂的呼唤小天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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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撒娇。进山。
叶念把桂花糕和木盒放在桌上，道：“刚蒸好的，还热着，尝尝吧。”
云晴放下书，坐到叶念旁边，伸手拿起一块桂花糕。第一次吃到热腾腾的糕，松松软软带着一丝香甜，味道让人回味。
叶念最拿此时一脸若无其事的云晴没辙。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明显是在等他先开口。
两人沉默了许久，最后叶念败下阵来，说道：“昨天我去丽春阁，是去办事了，没有做其他事情。”
云晴眼神一动，准备拿第二块桂花糕的手收了回来，看向叶念，听他继续说。
“没提前跟你说，就是怕你多想……”
一个妻子，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进了青楼，任是谁都一时无法接受。
云晴也是。所以她昨天才觉得被人背叛，才哭得那么厉害。
从前在阳武门，师兄们是她的依靠。到了连山后，以为所有事情都需要靠自己了，但没想到叶念能让她依靠的，比师兄们多很多。
之前所有不能对师兄们说藏在心里的话，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而一直憋在心里的压力和委屈，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展现在叶念面前。
叶念即使只是在那里，也能给她无限的可靠感，让她放下所有的负担。
云晴对叶念是信任的。因为他对她的照顾，对她的温柔，以及经常对她说的“有我在这里。”
但越是这样，越会在被背叛时更加无法接受。
不过好在云晴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昨天回来后，躺在床上把不痛快发泄出来后，她的心情就慢慢平静下来。
谁会在去那种地方寻欢作乐时，在门口推开迎上来的姑娘。宋恩说叶念去那里有事情时的表情，也不像撒谎。更何况，也是最重要的，她相信叶念不会去那种地方。
念头不管是好是坏，一旦在心中扎根，就很难消除。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潜意识的往这个念头这里靠。
就像云晴觉得叶念去那里是办事的，那她就能找出无数理由说服自己的确是这样。
想通了之后，云晴便也原谅了叶念。只是觉得不能这么简单的原谅，至少要看到对方跟自己解释时小心翼翼的样子。
云晴还没发觉，这样的心情，其实可以称之为撒娇。而且是只对十分亲密的人才会有的撒娇，就算和她的那些师兄们，她都不会这样。
“是去调查师父过世的事情了吗？”云晴问。
叶念见她这样问，便知道她不生气了，“是连山城投毒的事情，说不定还跟王忠的中毒有关系。”
见云晴还在看着自己想知道更多，叶念苦笑道：“现在很多事情还不确定，告诉你也是平添烦恼罢了。等事情有了着落，我会跟你说的。”
云晴点点头。
就在叶念以为去丽春阁的事情过去了的时候，云晴道：“你昨天晚上住在哪里的？”
云晴没有直接问他怎么没回来，而是问昨天住在哪里，叶念一边感慨云晴真是会说话，一边道：“从丽春阁出来后，又去城外见另一个朋友。回来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我便在朋友那里住了一晚上。”
“哦。”云晴发出一个单音节。
她心里从没有这么矛盾过。一边是信任着叶念是在朋友那里住的，另一边却因为他一夜未归而不舒服。
直到后来云晴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才知道这是对喜欢的人才会有的小心态。
“这个。”叶念把心兰斋的木盒推倒云晴面前，“给你的……”
云晴自然知道心兰斋是卖什么的，打开盒盖看到里面的胭脂水粉，嘴角不自觉上扬。
“呼……”叶念心里松了口气。
程志之前说的，犯了错要送胭脂水粉赔罪的方法，果然不错。
叶念正想着，身边的云晴突然扑到他怀里，双臂紧紧抱着他。
“怎么了？”叶念回抱住她，轻声问。
云晴摇了摇头，没说话。
叶念翘起嘴角。做为一个男人，他自然乐的自己的妻子投怀送抱，何况又是带着撒娇意味的。
此时的云晴虽然气早就消了，但是想到昨晚看到叶念走进青楼的情景，脑子里只剩下“不想和其他人分享叶念”的想法。无限循环着。
只有抱着他，才能让她踏实，让她觉得他不会离开自己。
叶念是何等的会看人。
云晴这一抱，让他对她的小心思不说了解个彻底，也有七八成。
看来云晴这边不是没有进展，程师弟的方法还是有用的。叶念好心情的决定回去后放程志个假，让他带着媳妇孩子去他处走走看看。
*****
一行人继续前行，路上越来越崎岖，渐渐从官道到了山路上。
兴水镇是进入西南山林前的最后一个落脚处。再往前走，便要弃掉马车，徒步进山。
贺华决定在此和大家告别，返回到阳武门和华运林报告这一路的事情。叶念几人，也要在这里做好最充足的进山准备。
叶念和宋恩是第一次来西南，一切事宜自然由云晴定夺。
送走了贺华，在出发的前一日，云晴正在查看行囊。
同在房间里的叶念问道：“贺华他，喜欢你？”
云晴回头看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叶念眼神有点躲闪道：“他跟我说，你送他的荷花玉坠是定情物，搞得他这几年没娶妻，一直在等你。”
云晴听到一愣，随即笑了出来，到最后已经笑到需要撑住桌沿才能站稳了。
“哈哈，他胡说你也信，那时候才几岁啊，还什么定情物。”
叶念就这么看着云晴，眼前人笑的虽然有点夸张，但这快乐的气氛传染了他，让他嘴角不禁翘起，完全冲走了知道被贺华耍了之后的窘迫。
等云晴终于停止笑平静下来后，问叶念：“你也看出来他是别人假扮的了吧？”
叶念没想到云晴也发现了，于是挑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以贺华小时候的性子，长大后绝对不会变成这样。何况我原来给他试过脉，他右手腕内侧有一块指甲大小的胎记，这个人没有。”
“那个荷花坠子？”
“的确是贺华的，估计是那人从贺华那里要来的。所以我才觉得他不是坏人的。”
不过他的确很讨厌。叶念如是想。
*****
向山林出发时，云晴换了一身男装。她说爬山的话，裤装比裙装要方便很多。
大概是从小经常出门的原因，男装的云晴身上自带了一股潇洒，看的叶念眼中都是赞赏的神情。
云晴跟两人大概说了下山林里的环境与地貌以及行进中需要注意的事情，一行人便开始往林中走。
云晴走在最前面，叶念和宋恩轮流背着王忠走在中间，另一个人垫后。
最开始叶念自是不会让云晴走在最前面涉险，只是云晴几个问题把他砸得哑口无言。
“叶大哥可识得山林里的食人植物？”
“这里有许多攻击性动物，都会把自己伪装的与环境融为一体趁机袭击其他生物。叶大哥可知道如何识别他们？”
“叶大哥现在能辨别方向吗？”
叶念抬起头，茂密的枝叶把阳光挡在了外面。“好吧，你走在前面……”
云晴冲着叶念得意的一笑，便转身在前面带路。
叶念心中莞尔，直想伸手在云晴的脸上捏一把。
起初的山路并不陡，只是云晴说这段路很危险。她在最前面小心翼翼的探路，后面的两人都踩在云晴之前踩过的地方行进，速度算不上快。
宋恩急着想解王忠的毒，再加上没有叶念沉稳的性子，对这样的前进速度有点不满。但当他亲眼看到植物的藤茎好像有生命一样，把一只猴子勒死在树干上时，所有的不满全都变成了对这片山林的敬畏。
“大嫂？刚才那个，就是食人植物？”
“嗯，这是其中一种。还有触碰后，它们会从自带的包囊里射出百枚千枚针刺的。”
“怕吗？”叶念低沉的声音在云晴身后响起。
“当然会怕，不过更多的是敬畏。只有这样的山林，才能孕育出许多神奇的植物。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那些毒草来自这里的山林，自然也会在这里找到解药。所以王忠的毒一定会解的。”
语气坚定，给人力量和希望。
叶念看着眼前认真探路的云晴，刚才她的那番话让他有种错觉——似乎她是属于这片山林的，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得到最大的自由、发挥她最大的才能。
她到底还有多少个样子，没有展现给他看。
*****
云晴虽然对这片山林十分了解，但毕竟是女子，又不会武功，走了一段后，速度因为疲惫而慢了下来。
叶念看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的云晴道：“休息一下再走吧。”
“不行。”云晴抹了把汗，“这里休息太危险，而且我们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必须走出这里。然后会有一个村落，我们今晚要在那里休息。”
“云晴，过来。”
云晴回过头，叶念已经蹲在了那里道：“我背你走，你来指路，会走得快些。”
云晴没来由的心里一动，还没来得及拒绝，叶念便像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你好几年没来这里了，要是林子有什么变化，晚上到不了村落，咱们就麻烦了。”
理由正当的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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