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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不下堂-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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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林大夫红着老脸将银子收了,嘴里说着不敢当,看看四下无事,就要出去。

    夏春朝使了宝儿相送,那大夫临出门之际,一眼瞥见走廊地下小炉子旁的山楂袋子,又折返回来,向夏春朝道:“多嘴跟姑娘提个醒儿,这山楂也要少吃,孕妇吃多了山楂,引发了宫缩,是要滑胎的。若是换成陈皮,那也罢了。”

    夏春朝脸色微变,点头淡淡说道:“我知道了,多谢大夫知会。”那林大夫方才去了。

    打发了人去,宝儿快步回去,进屋就听夏春朝道:“把余下的红果汤端出去,山楂也都收进库里罢。”宝儿走上前去,说道:“姑娘,沈家也未必是有意如此……”夏春朝淡淡说道:“沈伯母是积年的妇人了,不该不知道这样的忌讳。”她此言出口,屋里无人敢再言语一句。隔了半晌,夏春朝方才又说道:“她也未必想得到这些,但我既知道了,还是不吃了罢。”

    那两个丫头皆不敢言语,就此作罢。

    夏春朝又笑道:“我原没想到这方子果然不好,只想着叫人瞧瞧,说不得还要请人说几句话呢,谁知果然是神棍蠢婆骗钱的东西!”

    珠儿笑道:“那姑娘有什么打算?”

    夏春朝问道:“去打探的人回来了不曾?”珠儿道:“没回来呢,怕是要到明儿了。”

    夏春朝咬指沉吟道:“那便明日再说罢,倒也不急。”

    正当此时,门外一人朗声道:“珠儿姐姐、宝儿姐姐,姑娘可方便说话么?”

    夏春朝听这声音,正是金锁,心里忖道:这蹄子怎么又来了?便向珠儿使了个眼色。

    珠儿会意,撩了帘子立在门上,果然见金锁手里端着个托盘,正在廊下站着,便笑道:“金锁来了,请进来,姑娘在外间呢,才打发了大夫。”

    这金锁捧着托盘,拾阶而上,进到屋里就见夏春朝正在炕上坐着,连忙迎上前去,将盘子放了,道了个万福。

    夏春朝点头笑道:“今儿怎么过来了,大清早起的,嫂子不要你服侍?”

    金锁陪笑道:“大奶奶还睡着,没有起身呢,屋里没事,所以我过来给姑娘请安。”说着,又将托盘送上,道:“听闻姑娘近来时常恶心吃不下饭,我故而寻人淘换了这些山楂,炖了一碗糖水送来,姑娘且试试?”

    夏春朝笑道:“难为你惦记着我,只是时下不是季节,四处寻不着这东西,你是从何处淘换的?”

    金锁回道:“姑娘不知,我家里有个远房亲戚,是做杂货买卖的。去年年底,进了些干货,到了如今也没卖干净。他又急着回乡,就把这些东西分送了我们。我留着一向也没个用处,如今见姑娘难受,想起了就做了来孝敬姑娘。”

    珠儿在旁立着,听见这话,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别人给你的,你留着没用处,所以来送姑娘。要说这山楂其实也不值几个钱,你也当真会借花献佛。”

    金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敢回嘴。

    夏春朝听她们说了一阵,方才笑道:“你们也都少说了一句,金锁是嫂子的丫头,却能这样惦记着我,实在难得。”又向金锁道:“不论什么,好歹都是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今儿大夫过来,才说过孕妇忌食山楂,弄得不好是要流产的。你没来时,我才叫她们把沈家送来的那袋子都收起来了,不敢大意呢。”

    金锁登时白了脸色,连忙辩解道:“姑娘可不要误会,我是一心为姑娘好,并没那个意思。那些事都是大奶奶的主意,我并没说一句。”

    夏春朝听这话出有因,便问道:“你昨儿还叫招儿送话过来叫我小心,今儿又说这个话,到底有什么缘故?”

    那金锁却又低了头不肯言语。

    夏春朝见状,晓得她拿班作势,遂说道:“你不肯说,那便罢了。我这就叫珠儿去跟嫂子说,只把你这两日的言行都告诉她,瞧她怎么处置?”

    金锁这方急了,说道:“姑娘别去,我说就是了。只是姑娘听了那话生气,去跟奶奶对峙时,不要将我扯出来。我们奶奶那性子,姑娘是知道的,不然没我的活路呢。”

    夏春朝冷笑道:“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我去同你主子对峙,你倒缩在后面。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去寻她对峙?”

    金锁笑道:“姑娘若是听了我的话,那是必定要生气的。”说着,低低将日前王丢儿同她商议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说道:“我一早便想来与姑娘报信儿,只是昨儿我们奶奶身上有些不爽利,又因大爷不在家,只顾在屋里生闷气,不准我出去。我没法子,只好打发了招儿过来。这小丫头子说话不利索,恐怕也没把话说明白。今日我便趁着奶奶没起,赶空子走来告诉姑娘,叫姑娘提防着,仔细吃人暗算!”

    夏春朝听了这一席话,笑道:“你倒是伶俐,在上房与你奶奶出谋划策。背地里又走来向我通风报信,这往后论出了什么事,你都能推个干净。”金锁强笑道:“姑娘这话是怎么讲的,我当真是为着姑娘好,不忍看这等惨事,这才走来告诉姑娘。”

    夏春朝冷笑道:“那陶氏,我听闻是你向你们奶奶引荐的。不然,你们奶奶一个深闺妇人,平日里连二门也不出,上哪里知道这样一个人?我嫂子的为人,我心里清楚,虽然为人势力,却全无头脑,哪里想得出这样的缺德主意?你敢说不是你这蹄子调唆的?”

    金锁额上冷汗涔涔而下,情急之下在炕前噗通一声跪了,说道:“姑娘明鉴,若当真是我调唆我们奶奶算计姑娘,又为什么要来姑娘这里报信儿?如此于我有什么好处?”

    夏春朝冷笑道:“我知道这事于你有什么好处?你这个奸猾的奴婢,你当夏家没了人了,任凭你翻云覆雨、将这一干人都捏在手心里么?!你不要太高看了自己那点子小聪明,当世人都是傻子呢?!给我出去,再来我这里搬弄口舌是非,我定然撵你出门!”

    那金锁还待再求,珠儿在旁说道:“还不走,瘟在这里惹姑娘生气,叫姑娘动了胎气,你能担待得起么?!”

    金锁无可奈何,只得咬牙磕头起身去了。才走到门上,珠儿又道:“回来,把你的东西带上,放在这里也没人吃。”金锁闻说,只好走回来,端起山楂糖水,含羞忍耻的去了。

    看着金锁出门,珠儿才说道:“姑娘就这么赶她走了?她虽没安什么好心,但只怕说的也都是些实话。姑娘为什么不笼络住她,好叫她为姑娘出力呢?”

    夏春朝冷笑道:“她说的自然都是实话,我也信我那昏头昏脑的嫂子敢干这些事。然而我也不想欠这蹄子的人情,日后倒吃她拿捏。所谓家不和则外人欺,这样一个搅家精,留着也是祸害,还是想个法子,尽早拔了去。”

    珠儿接口道:“姑娘说的不错,但大奶奶这样暗害姑娘,姑娘要饶了她不成?”夏春朝叹了口气,说道:“老话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嫌我在家撑她的窝,碍她的事,所以才有这些是非。我不能任她欺凌,然而她到底是哥哥的媳妇。早些将这些事查明白了,告诉父亲哥哥也罢,怎么处置任他们去罢。横竖等咱们离了这家门,也就没这些事了。”

    三人正说着话,前堂有人来报道:“大爷自庄上回来了,老爷请姑娘过去。”

    夏春朝听说,知晓是为分田地的事,连忙穿了衣裳,往前头去了。

    走到堂上,果然见夏恭言伴着夏东兴正谈些事情,连着夏恭行也在。见她到来,父子四个见过,各自落座。

    夏东兴说道:“春朝怀着身子,又不为夫家所容,这些事你们都知道。为她日后傍身起见,我今儿要分十亩田地并一座宅子与她,所以把你们都叫来,也好大家彼此明白。咱们夏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却也从不干那藏着掖着的事儿。”

    夏春朝皱眉道:“父亲日前只说要给我十亩田,怎么如今又说要再给我一座宅子?我手里还有出嫁时的嫁妆,这般只怕对哥哥弟弟不公。”夏恭行抢先道:“姐姐一个女子,又怀着孩子,是该置办些产业以作日后生活倚靠。我和哥哥都是男人,自然不愁没有生计,任凭父亲怎么分罢,我是没话说的。”夏恭言也道:“妹妹就罢了,咱家也不缺这些。就是将来三弟娶了媳妇要分开过,大不了再买座院子就是了。你既然不肯再嫁,又要养活孩子,是得如此。”

    夏春朝见兄弟这般说,只好罢了。

    夏东兴莞尔道:“你兄弟爱护你,我也就放心里。免得日后我伸腿走了,你孤儿寡母留在世上,没人照看,倒叫人欺负。”说着,便向夏恭言道:“你且说罢。”

    夏恭言点头道:“我到乡下去瞧了,预备将紧挨着咱们乡下老宅东边的那十亩地划出来。这几块地打理的相较别的肥沃些,每年打下来的粮食菜蔬,也尽够一家子人吃了。那田垄上还种着一株枣树、一株柿子,虽说只是个意思,打下来究竟也能多些进项。我看这几块地顶好,只是不知妹妹的意思。”

    夏春朝赶忙说道:“这已是极好的了,我心里不安呢。我既分了这些地,宅子也就罢了。女儿在夫家存身不住,出了嫁的人又不得不回来倚靠父兄,能得这样的照拂已是知足了,再要宅子未免说不过去。”夏东兴道:“你安心受着就是,当年若不是我执意结那门亲事,如今又怎么会叫你受这样的委屈苦恼?我不将你们母子两个安顿好,我这当父亲的心里才不安呢。”

    夏恭言又道:“宅子我也瞧过了,虽说咱们久不住了,但有两家老家人看管打理,倒是洁净的,略收拾下便能住了。妹妹若要去呢,大约过上三五日,就可以搬过去了。”夏春朝低头想了一回,说道:“尽快搬过去也好,三弟说要跟我去住,免得耽搁了他的学业。”

    众人商议了一回,夏恭言忽然道:“说起来,倒也奇了。咱家老宅边上,不是紧邻着一间大宅么?早年间那是乔大户家的宅子,那乔大户自打前年坏了事,这房子便空了下来。乡下人疑神疑鬼,又弄出些鬼怪故事,价钱砸到了底,硬是没人肯要。我这去看地时,却见那房子进了些泥瓦匠人,正在院子里筛灰和泥的收拾房子呢,倒不知谁买了去。”


第93章 V后新章

    夏东兴听闻,甚是诧异,问道:“那间宅子久无人打理,破败的狠了。那乔仁达之前还来咱家问过,我嫌晦气,不曾要。不然给春朝买下来也好。如今竟卖了,却是谁买去的?”

    夏恭言摇头道:“我急着看地,倒不曾问他们。只是看那些工匠,每到饭时,就有人送了整只的鸡鸭过来,显是有钱人家。”夏东兴说道:“这却是白说了,乔家那房子虽说破败了,究竟也值个百十两银子,寻常人家谁没事花这个钱!”

    当下,夏东兴打发人请了里长来家,当面将地契交割清楚,果然将那夏家老宅并老宅东墙下十亩地划给了夏春朝,重新写好了地契。

    里长做了公证,签字已毕,叹道:“如员外这般疼惜女儿的,也算世所罕见了。旁人碰上这等事,无过是替女儿再寻一门亲事就罢了。”夏东兴莞尔道:“春朝不想再嫁了,她在陆家受了这些年的磨折,我也不忍叫她再受委屈。”说着,看看时候将近晌午,便留里长在家吃了个午饭。

    夏春朝眼见此地事情已毕,推身上乏倦,先回房去了。

    夏东兴在堂屋设宴,叫两个儿子坐陪,款待那里长。

    席间,里长吃多了几杯酒,趁着醉意说道:“夏员外,若当真论起来,你家姑娘也算是百里挑一了,只可惜没个好出身,倒叫耽误了。”

    夏东兴心里颇不服气,说道:“我夏家虽是商户人家,但也算衣食无忧。不是我自夸,就是那些贫官小宦家的小姐,出阁时的陪嫁也未必及得上我家姑娘的一成两成。何况,我女儿自打嫁去陆家,这几年来为他家挣下多少家业,哪里对不住他们,就要叫他们这等嫌弃?”

    那里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老哥,你这是不知情!人家儿子没当官之前,和你家小姐自然是相配的。如今那陆诚勇既当了将军,又成了朝廷里的红人,那满朝里的大人们,岂有不另眼相看、青睐有加的?就算是他自己不肯当陈世美,他家里硬要他做,那也是没法的事。我可是听闻,近来信陵侯府同陆家来往的十分密切。那司徒侯爷家中还有个小姐待字闺中,这底下能没些意思么?那陆家若不是寻好了下家,又怎肯平白无故倒贴银子休儿媳妇?”

    夏东兴虽一早隐约有此猜测,但听人当面讲来,仍是勃然大怒,当面讲道:“这等摒弃糟糠、停妻再娶的没王法事,就没人能管不成?!”那里长喟叹道:“老哥,陆家倒也罢了,但那侯府岂是你这样的人家能惹得起的?我劝你还忍了这口气罢,只当是祸从天降罢!你若不信,你就到衙门口递个状子看,别说审理,状子当场撕了扔出来都是有的呢。”

    夏东兴虽怒不可遏,但到底是积年的生意人,熟知这些人情世故,也情知这里长说的是实情,当下默不作声。

    夏恭行在旁插口道:“难道姐姐就白被他们欺负了么?就算是侯府,也不能这等仗势欺人!”那里长说道:“行哥儿,你这是年轻不知事,才会说出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如今这世道,只好论些财势,谁还讲什么道理呢?”几句话,说的夏家父子三人低头不语。

    这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

    夏恭言席上吃多了几杯酒,待席散了,直奔上房。

    待进了门,他便径直走到床边,脱了外袍,就倒在床上齁齁睡去,登时就鼾声大作。

    王丢儿正为丈夫一日夜不归家在房里生闷气,忽见夏恭言进门,就要与他脸色瞧。谁知这夏恭言早已吃的酩酊,进门一句话未曾说,就躺倒了。

    这王丢儿张口骂道:“这该天杀的杀才!将老娘冷丢着,一日夜不来家,来家就吃的烂醉兮兮,回来挺尸!一会儿再闹起唾酒,谁耐烦收拾!”骂了几句,就把金锁叫来道:“去把招儿叫来在这儿看着,你同我到外头去。”金锁心里另有打算,便说道:“恐怕一会儿大爷闹酒,招儿年纪小照看不过来,还是我在这儿罢。”

    王丢儿听这话有理,也不想那许多,带了招儿骂骂咧咧到廊下去了。

    金锁在屋里,看看四下无人,便走到床前,伸手往夏恭言脸上摸了摸,见他睡得极熟,便大着胆子在床畔坐了,将鞋袜一齐脱了,一双白嫩秀足抵在夏恭言腰上。

    那夏恭言昨日辛苦了一日,午时又多吃了几杯酒,一觉睡得昏沉,人事不知。

    这般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夏恭言梦里觉得口渴,连声招呼要茶。

    金锁颇有几分心计,坐着不动弹。那夏恭言渴的燥了,睁眼坐起,压在金锁脚上。金锁便怪叫了一声,蹙眉抚足,呼痛不已。

    夏恭言听见这声响,定睛见是她,不由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奶奶呢?”金锁红着脸低头细声细气道:“奶奶出去了,叫我在这里伺候大爷。”夏恭言点了点头,说道:“屋里有水,倒碗来我吃,适才宴席上吃多了酒,口干的很。”

    金锁闻听吩咐,就要抬腿下床。

    夏恭言这才瞧见她脱了鞋袜坐在床上,问道:“你既在屋里服侍,怎么不在地下坐,跑到床上来了。”金锁脸红红的,声音细如蚊蝇一般:“地下冷,冰着脚了,我见大爷睡的熟,就大胆想到床上暖和暖和。大爷不要见怪。”

    时下已是近七月的天气,天气炎热,怎会脚冷。夏恭言听了她这说辞,再木讷也听出那底下的意思,将她上下打量了几眼,见这丫头肤白眼明,虽不甚明艳,倒也细丽乖巧,低声问道:“你奶奶当真打发你来伺候我?”金锁含羞道:“当真是奶奶叫我来的,不然奶奶出去了,我也不敢在这屋里。我……我心里也情愿伺候大爷。”

    夏恭言心底啧啧称奇,暗道:我这娘子,平日就是醋瓮。我但凡跟哪个丫头多说一句话,她也要骂上几天。早先我这屋里,也有两个伺候的人,都叫她打发出去配了小子。她带来的那个惠香,也是嗔我待她好了,撵了出去。外人跟前说什么跟沈家小厮吊了膀子,全是她嘴里的话,如今只剩下这两个。今儿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般想了一回,忽又转念道:这个丫头素来是她的心腹臂膀,她莫不是看着这几年肚子始终不见个消息,就动了这个主意?与其从外头弄人,不如用自己的人,倒还好把持些。

    夏恭言这些年来被王丢儿管束的紧了,久不尝此味,今日这念头一起,越发觉得这丫头娇嫩可爱,又是那管家婆明着让吃的,哪里还有些顾忌,当下将金锁叫到床边,领了她的美意。

    金锁虽是无耻大胆,到底是出娘胎来头一遭,还有些伸伸缩缩之态,更有几分疼痛难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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