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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义-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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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死。再说这里头有妇女,咱们哥们也不要这个名器。”赛地鼠说:“又没难为妇女,交给嫂嫂了。要爱他们,就留下使唤;要不爱他们,就将他们放下山去。”正说间,由后边跑过两个人来,嚷说:“寨主爷!可别杀那个相公,是咱们的恩人,”若问是什么恩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六回 熊威受恩不忘旧 施俊绝处又逢生
诗曰:
曾见当年鲁母师,能无失信与诸姬。
拘拘小节成名节,免得终身大德亏。
凡人立节立义,全在起初。些须一点正念,紧紧牢守,从此一念之微,然后作出大节大义来,使人钦敬佩服,皆有所矜式。不信,引出一位母师来。列位请听:母师者,鲁九子之寡母也。腊日岁祀礼毕,欲归私家,看看父母的幼稚,因与九子说知。九子俱顿首从母之命。母师又叫诸姬,嘱之道:“谨守房户,吾夕即返。”诸妇受命。又叫幼子相伴而归。既归,阅视私家事毕。不期这日天色阴晦,还家早了。走至闾门之外,便止不行。直等到天色傍晚,方才归家。不期有一鲁国大夫,在对门台上看见,大以为奇,叫母师问道:“汝既已还家,即当入室,为何直捱至傍晚方才归家?此中必有缘故。”母师答道:“妾不幸夫君早卒,独与九子寡居。今腊日礼毕事闲,因往私家一视。临行曾与诸妇有约,至夕而返。今不意归早,因思醉饱娱乐人之常情,诸子诸妇在家,恐亦未能免此。妾若突然入室,使他们迎侍不及,坐失礼仪,虽是他罪,然思致罪之由,则是妾误之也。故止于闾外,待夕而入。妾既全信,诸妇又不致失礼,不亦美乎?”鲁大夫听了,大加叹赏,因言鲁穆公,赐母尊号,曰“母师”,使国中夫人、诸姬皆师之。君子谓母师能以身教。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诗曰:
熊威不枉负英声,遇得恩情尚报情。
纵作山王为叛逆,亦知德怨要分明。
其二:
大仁大义说施昌,贿买亡徒不死亡。
始识救人人救我,好心肠换好心肠。
且说劫夺了施俊的驮轿车辆等,不是熊威与朋玉的主意,都是韩良一人的主意。皆因酒吃的过量,无事之时,常有喽兵蛊惑:为山王寨主,应当论秤的分金,论斗的分银,寨主讲究吃人心麻辣汤。韩良就记在心里了。他们三位得了山寨之时,山中原有些财帛,熊威的主意,大家都分散了,又遇着老道不教他们下山借粮,两气夹攻,山中就苦了。老道往山上供日用,也是三四十人吃饭,固然很丰富,纵有些个银钱,慢慢的也就垫办了。这日韩良大醉,就把施俊劫上山来。可有一样好处,不许喽兵污辱人家的妇女。就把女眷交与后寨,服侍夫人,由他们大家作一个使唤人,听后寨使唤。所有男子,都捆将起来,等着挖心吃麻辣汤。皆因后寨夫人吴氏,见着金氏娘子品貌端庄,是一团的正气,问明了家乡、姓氏、籍贯,赶着就把金氏娘子搀于上坐,自己倒身下拜。把金氏娘子吓了一跳。又细问他的情由。
原来是玉面猫熊威,他先前作的是镖行买卖,皆因是与本行人闹了口气,立志永不吃镖行。后来自己落魄,病在店中,衣不遮体,食不充饥。店中伙计与他出了个主意,在武昌府卖艺,每天总剩十几串钱。就在三四天的工夫,也换上衣服了,也存下钱了。那日又出去卖艺,本处的地方与他要钱,他给二成帐。地方不答应,要平分一半,还不是净分当日的,并且要平分那前几天的钱。彼此口角分争,三拳两脚把他的那条小性命归西去了。这一结果了他的性命,如何是好?又走不了。可巧遇见兰陵府的知府施昌施大老爷卸任坐轿正走在那里,看见熊威的体态,问了从人,当时没管,叫他们交县。晚间让老家人重贿了狱卒,打点了上下手,自己越狱出来。临行,老家人还赠了他十两银。他又问了老家人的名姓,问了老爷的原籍,并且问老爷跟前几位公子都叫什么名字,日后好报答活命之恩。自己冲着老爷那里磕头谢了恩,又给老家人磕了头,自己方逃命了。到后来居住此山,他的家小焉能不知。可巧这日问起金氏来。金氏看着这个压寨夫人也是一团的正气,金氏就将自己婆家、娘家姓氏、籍贯说将出来。吴氏一听,方知是恩人到了,自己参拜了一回,复打发婆子急与寨主爷送信。
婆子急忙出来,找着喽兵告诉明白。喽兵飞雁相似的往头里跑,喊道:“寨主爷!别杀那位公子,那是恩人。”总论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其实论施俊被捉,直到天有二鼓,有多少都死了。就皆因韩良要杀,朋玉劝了一回,熊威又劝了一回,打算着二寨主醉,躺下了,大寨主与三寨主要把那些人俱都放下山去。不意喽兵报道是恩公,当时熊威也不知道是什么恩公,把喽兵叫到跟前细问。喽兵就将后寨夫人的话学说了一遍。熊威一听,“哎哟”一声,把手一摆,喽兵退出。自己站起身来,出了聚义分赃庭,奔到捆人的那里,喝叫喽兵把从人解开,自己与施公子亲解其缚,请入庭中,让于上座。倒把施公子吓了一愣,不知什么缘故,说道:“我本该死的人,为何寨主优待?”熊威说:“我惊吓着恩公,我就该万死。”施俊终是不明白,倒要细问。熊威就将在兰陵府受了施老爷的活命之恩,诉说了一遍。施俊这才明白。可见是“但得一步地,何须不为人”。施俊又问自己的妻子现在何处,熊威说现在后寨。赛地鼠韩良、过云雕朋玉也就过来见礼。韩良又与施公子赔礼,身躯晃晃悠悠的叩头说:“但要知是恩公,天胆也不敢,求恩公格外施恩恕罪。”施俊赶紧用手搀将起来,说:“那里话来!若非是尊公,咱们大家还不能见面呢。”又叫人从新另整杯盘。
房上的二人俱都听得明白,蹿身下来,找了个避静的所在。云中鹤说道:“欧阳施主,你可曾听见了?”北侠说:“我俱都听见。”老道说:“咱们这就不必打房上下去了。”北侠说:“怎么着?”老道说:“咱们也打前头寨栅门过去。”云中鹤带路,二人直奔寨栅门面来,暂且不表。
单说的是庭中大家饮酒,张罗施公子和从人的酒饭。赛地鼠韩良喝的是沉醉。东方此时正是天色微明,忽然进来一个喽兵说报:“山下来了一伙人,破口大骂,伤了我们三个伙计,特来报知寨主。”赛地鼠韩良说:“待我出去看看,这是那里人,好生大胆!”熊威说:“不行,贤弟你酒已过量了。”过云雕朋玉要出去,熊威说:“贤弟千万小心着。”朋玉说:“不劳大哥嘱咐。”随即壁上摘了一口刀,带了十几名喽兵,出了寨栅门。“呛啷啷”的一阵锣响,到了山口平坦之地,一瞧前边,果然有许多人破口大骂。朋玉将到,那人抹头就跑,细听全是山西人的口音。朋玉纳闷:“那里来的这些人?”骂人的忽然显出有本领的来了。头一个紫缎六瓣壮帽,紫缎箭袖袍,薄底靴子;面如紫玉,箭眉长目,三绺长髯,提着一口刀,扑奔前来。身背后又闪出一人,青缎箭袖袍,青缎箍巾,薄底靴子;黑挖挖的脸面,半部胡须,手中提着一口刀。还有一个白方面,一部短黑髯,粗眉大眼,也有一口利刃。还有一人未长髭须,三十多岁,带着一口刀,可没亮将出来,也是一身青缎衣巾,黄白脸面,两道细眉,一双长目,垂准头,薄嘴唇,细腰窄臂,双肩抱拢,一团足壮。还有一个大身量的,九尺开外,腰圆背厚,肚大胸宽,青缎六瓣壮帽,青箭袖袍,皮挺带,并铁搭钩,三环套月,系着一个大皮囊,里面明显著十几只铁錾,别着一个亚圆长把大铁锤;面赛乌金纸,黑中透亮,粗眉大眼,半部刚髯。还有一个大黄脸儿,也提着一口刀。还有一个人面赛淡金,一身墨绿的衣巾,也拿着一口利刃。原来是钻天鼠卢方、穿山鼠徐庆、黑妖狐智化、大汉龙滔、铁锤将姚猛、愣大汉史云、胡列,大众前来。若问众位怎么个来历,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七回 钻天鼠恰逢开山豹 黑妖狐巧遇花面狼
〔西江月〕曰:
凡事不可大意,饮酒更要留心。低声下气假殷勤,一片虚情难认。粗人不知是假,智者亦信为真。一朝中计毒更深,何不早为思忖。
且说卢方、徐庆、智化等,这日由晨起望与北侠等分手,一路之上寻找大人,武昌府会齐,前文说过。说书的一张嘴,难说两家话,何况好几路事。再说各路找大人的这些人,路上俱都有事。
单说他们走夹峰前山的卢方、徐庆、黑妖狐智化、龙滔、姚猛、史云共六个人,离了晨起望,扑奔夹峰前山。走了两日,这日正往前走,忽见前面一个山嘴子,忽听见锣声一响,“呛啷啷啷”。大众等立住身躯,观看山寇,约有四五十号喽兵,青布短衣襟,腰系纱包,青布裤子,有靸靴,有薄底靴子的,高矮胖瘦不等。当中有两杆皂色的纛旗,上有白字,用白绸子包出字绷在旗子之上,如同书写的一般。一个是开山大王,一个是立山二大王。两杆旗下,闪出两匹马来。瞧这两家大王好看:垂手青铜盔,青铜甲,绿罗袍,狮蛮带,青铜搭钧,三环套月,肋佩纯钢,两扇绿缎征裙,五彩花战靴牢扎,青铜(革登)鱼踏尾,三折吊挂,前后护心镜,鞶甲绦九股攒成,背后护旗,双插雉鸡翎,胸前搭用一对狐裘;面如生蟹盖,红双眉,金眼,翻鼻孔,火盆口,暴长胡须不大甚长,如同赤线相仿;提一口岣嵝古月象鼻刀,跨下一匹艾叶青骋兽,鞍鞯鲜明,倒挂威武铃,鬃尾乱乍,蹄跳咆哮,尾巴倒撒,嘶溜溜的吼叫。再看这个,镔铁盔,镔铁甲,皂罗袍,狮蛮带,跨下一匹黑马,手擎三股托天叉,往脸上一看,面赛烟熏,长了一脸的白癣,骑一匹坐骑,闯将上来,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山前过,留下买路财。”智爷接过来说:“管保是牙崩半个说不字,一刀一个不管哩。我告诉你,咱们都是线上的合字。”
徐庆大吼了一声,说:“没有那么大工夫,与这小子说这些闲话!”蹿将上去,就要动手。两个贼一个横刀,一个托叉,大吼了一声说:“黑汉少往前进,通上名来,好在寨主爷的刀下殒命。”徐庆说:“小寇听真,你老爷山西祁县人氏,铁岭卫带刀六品校尉之职,穿山鼠徐三老爷就是我老人家。莫不成你们两个鼠辈也有个名姓吗?”两个山贼一听说:“原来你就是穿山鼠徐庆。”徐三爷说:“然也!”贼又说:“你们这里可有钻天鼠姓卢的?”卢爷闻听,一个箭步蹿将上来,说:“某家就姓卢。两个鼠寇可认的你卢大老爷?”两个贼人又问:“你们这里可有翻江鼠姓蒋的?”徐庆说:“你四老爷未来,上别处去了。”贼人又问:“可有彻地鼠姓韩的?”徐庆说:“你不用絮絮叨叨,过来受死罢!”贼人说:“徐三老爷不必如此,我们问明白言语,还有好心献上。”依着徐庆要动手,智爷把他拦住,说:“三哥不必如此,问间他还有什么好心献上。”随即说:“二位寨主,你们还有什么好心献上,快些说来。”山贼问:“尊公的贵姓?”智爷说:“也不用絮絮叨叨,我都告诉你们。那个黑脸的,人称铁锤将飞錾大将军,他叫姚猛。那个白方面、短黑髯的,他叫大汉龙滔。那个黄脸的,叫愣大汉史云。我姓智,单名一个化字,匪号人称黑妖狐。”就见两个山贼彼此一瞧,这个山贼彼此一瞧,这个说:“我的哥哥。”那个说:“我的兄弟,你我可等着了。”见两个人“镗啷啷”,扔刀的扔刀,扔叉的扔叉,全都是滚鞍下马,一撩开甲,双膝点地,冲着六位磕头说:“小寇二人在山中,等候众位老爷们的大驾。”
智爷一瞧,就是一怔,事情来的古怪。徐庆那管青黄皂白,说:“起来罢!两个小子,你不劫夺我们了,我们也不杀你。”智爷说:“等等,三哥,有话问他们。”三爷说:“对,你问问这两个小子罢。”智爷问:“二位寨主贵姓高名?”一个说:“小寇姓冯,叫冯天相,匪号人称开山豹。这是我拜弟,他姓侯,他叫侯俊杰,他有外号,叫花面狼。”智爷说:“你们有什么好心献上?”那贼说:“你们几位不是寻找大人?我们连大人带沈中元的下落,俱都知晓。说将出来,求几位老爷作个引线之人,我们情愿弃了高山,归降大宋。就是与众位老爷们牵马坠蹬,也是情甘愿意。”智爷说:“你既知晓我们的来历,我们也不必隐瞒于你,正是各处寻找大人。你要说出大人的下落,你要弃暗投明,我们焉有不作引线之人的道理。你们就说,眼下沈中元现在那里?”两个人一口同音,说道:“此处不是讲话之处,请众位老爷们到山上,我们备一杯薄酒,慢慢再讲。”徐庆说:“好啊!咱们到山上喝他们个酒儿,这有了大人的下落,咱们也就不忙了。”
智爷说:“且慢。人心隔肚皮,就凭这么一句话,咱们就上山去?咱们地理不熟,倘若中了他们的诡计,那还了得!”徐庆说:“凭这两个小子,他们敢吗?除非是他们不要脑袋了。”智爷说:“你可别说呀,等我问问。”随叫道:“冯寨主,这座山叫什么山?”冯天相说:“叫豹花岭。”智爷说:“我且问你们二位,丢大人你们怎么会知道?这里头必有情节。”冯天相、侯俊杰一同说道:“有情节没有情节,我们焉能知晓?实不瞒众位,我们先前就在王府,皆因王爷宠幸着镇八方王官雷英,别人是谁他也没看到眼内。他净瞧上镇八方雷英了,可就待别人有限。我们弟兄二人这个性情如烈火一般,自己就暗暗的不辞而别,离了王府,就到了这个豹花岭。我们也是怕遇见大宋的官人。我们要是不住此山,遇王府人也是祸,遇大宋人也是祸,无奈之何,暂居豹花岭。忽然这日沈中元到,是我们旧日的朋友,焉有不让上山来的道理?我们以为他还在王府呢,原来他也不在王府了。他提怎么害了邓车,弃暗投明没投上,这么一口气,他把大人盗将出来,显显他的手段。他把地方安置妥当,连大人带他姑母,然后用车一并接来。先前一听,我们是浑人,怕是有祸,说我们这山狭小,让他上夹峰山去。后来一想,不如就此机会,拿了沈中元,救了大人,我们岂不是进献之功呢?后来就告诉他,只管把你姑母、大人接在此处,有你这足智多谋的人料亦无妨,他也就点了头了。如今他去接大人与他姑母去了,我们正要往官府去送信,怕赶不及,可巧你们众位老爷们到了,这是活该大人的福分不小。这是已往从前,我们不敢隐瞒你们众位老爷们。”
徐庆说:“智贤弟,你看这里头还有什么假造吗?”智爷说:“据我看来不妥。”冯天相说:“你们几位不必疑心,本来素不相识,有你们老爷们这一想:人心隔肚皮。你们几位要不愿上山,我们也不深让,你们就在这临近地方找一店住下。他几时把大人接到,我们就把他捆上,连大人一并送去,可就显出我们的真心来了。可别离此甚远。我们请着大人,押了沈中元,倘若教官人遇见,就把我们办了,我们吃罪不起。”徐庆说:“智贤弟,也不必多疑了,你要不去,我就去了。有不怕死的随我来,一同的上山。”智爷说:“谁也不怕死,没有怕死的人。咱们就一同上山。”徐庆说:“我看他们也没什么诡计。纵让他们有什么诡计,谅也无妨。要在山上,我叫穿山鼠,也没他们什么大便宜。”智爷说:“既是三哥这么说,咱们就上山。”开山豹、花面狼两个人一齐说道:“众位老爷们要犯疑猜,可就不必上山了。”徐庆说:“我们没有疑猜之处,你们就前边带路罢。”
两个山贼把马交与喽兵,捡了兵刃,前边带路。进了寨栅栏门,直奔分赃庭。到了里面,大家落坐,两个寨主一旁侍立。智爷说:“你们还不卸了甲胄吗?”两个答应一声,出去卸了甲胄,换了一身便服,复又前来伺候。喽兵献上茶来。智爷让他们坐下,两个谦让了半天,方才落坐。徐三爷不管三七二十一,拿上茶来就喝。龙滔、姚猛、史云,也就端起了茶盏。智爷冲着徐庆使了个眼色,徐三爷他那里懂?智爷不好当面明拦,又怕错疑了人家寨主,岂不叫人家耻笑吗?又一想:“他们几个人,不怕让山贼蒙将过去。有自己同卢大哥,足是他们两个山贼的对手。”想毕,也就不拦他们了。看他们喝了又要,一点咤异的地方没有,卢爷也就喝了一碗。
徐庆说:“你们有酒没有?”山王说:“酒倒是现成,我们不敢预备。”徐庆说:“有菜呀?”侯俊杰说:“菜也有,恐怕众位老爷们疑心,不敢预备。”徐庆说:“我不怕,我看得出人来,你们两个行不出那个狗娘养的事来。谁不怕死,谁跟着我喝酒;谁疑心,让谁饿着。”冯天相说:“徐三老爷真称得起是侠义肝胆,格外的慷慨。”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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