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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色，也变得极为怪异。
　　　　我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站起身，示威般看着她：“师父，为什么，你不肯亲授我武功？”
　　　　我很清楚：以我所谓的绝世天赋，武功挫到这个程度，不可能得到灭绝的亲自指点。
　　　　“还好我没授你武功！”向灭绝师太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不然以你的糊涂，还不知做出怎样不可挽回的事！”
　　　　说着，她又恢复自信，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手里，托着“忘情”。
　　　　“不，不要过来！”我吓得往后躲，“我不要喝那个东西，我不要忘记！”
　　　　开玩笑，我才不要在这里喝□□。万一连自己是穿越来的都忘了怎么办。再说我还要帮张三丰传承太极呢。
　　　　“由不得你！”
　　　　灭绝师太捏过我的下巴，强横地将药灌
　　　　“啊——”
　　　　我发出了连我自己都害怕的惊叫。
　　　　然并卵，我虽然这一年来勤于练武，进步神速，却根本不是灭绝师太的对手。
　　　　在武侠世界，武功决定一切，正如在二十一世纪的金钱。
　　　　苦涩的汁液入喉的那一刻，我的眼泪也涌出来：
　　　　唔，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练武。回到现代，一定要好好赚钱……
　　　　然而，等我再次醒来，却不是“以后”。
　　　　甚至，我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因为我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弹。
　　　　不，应该是说，丁敏君的身体不能动弹。
　　　　而我，就像一个飘出身体的幽灵。
　　　　这感觉……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我的感官却是清楚的。
　　　　我看得到屋内的布置，也看得清眼前的女子：一身青翠，那是青春的杨不悔。却，也是曾经的纪晓芙。
　　　　“晓……芙……”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尽的生涩。
　　　　咦，这是我的声音！
　　　　不，应该说，是我穿越成的“丁敏君”的声音。“我”的嘴巴在动。
　　　　“敏君……”
　　　　纪晓芙把“我”扶起，万语千言尽是说不出口，只是掉泪。
　　　　“我”伸出手去，用无力的手臂，将她抱住。
　　　　可是，我却知道：自己并没有伸出手。
　　　　天，也就是说，伸出手的人，是丁敏君。
　　　　这一刻，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丁敏君回来了！
　　　　估计是“忘情”有逐魂之效，生生将我的意识从丁敏君身体内逼出，而那个“丁敏君”，却趁机回来了。她还想见她的爱人。
　　　　那……我怎么办？
　　　　我是一个穿越者，如果灵魂被撵出了现在的肉体，那我的灵魂会不会飘荡在现实与虚拟之间，无所归依？
　　　　天啊，我怎么回去啊？
　　　　我快哭了出来，赶紧去摸挂在脖子上的白鸡蛋。却，根本抬不起“丁敏君”的手。
　　　　这一下，我真的哭了。
　　　　“呜呜呜……这是哪里？我害怕……”
　　　　如果说以前的害怕还有系统相陪，那这一刻，我却是自己一个人孤单着害怕了。甚至，没有系统的指引，我连自己未来在哪里、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没有人能听见我的声音，也没有人能看见我的眼泪。
　　　　纪晓芙心疼的，是“丁敏君”的眼泪。是的，她正在帮“丁敏君”擦泪，因为——丁敏君也哭了。
　　　　只见“丁敏君”无力地靠在纪晓芙肩上，甚至发不出声音，只是眼泪无声地掉。
　　　　我知道了：她根本回不到身体里！
　　　　就算，在“忘情”已然将我驱赶出去的情况下，她也依然回不来了。因为她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只是因为那份执念，还挣扎着最后一缕灵魂不肯离去而已。
　　　　如今，我和她，恐怕只能一起死。
　　　　纪晓芙整日抱着“丁敏君”，明知她没有几日光景，所以便不敢合眼，不眠不休那样抱着，讲述着回忆她们的点点滴滴：
　　　　原来，丁敏君和纪晓芙一开始并不对盘，丁敏君刁蛮泼辣，纪晓芙温柔似水，前者经常欺负后者，唔，大概就像我欺负周芷若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两人在这欺负中，竟渐渐生出情愫来。原本两个互相看不惯的人，一个总想去欺负对方一下，另一个则怕对方怕成了心理阴影……但这样两个人，终究还是相爱了。记得《大话西游》里有过一个爱情的哲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爱上了一个自己讨厌的人，那才是最要命的。
　　　　是的，丁敏君和纪晓芙的这份爱很要命，如最热烈的火焰，将两人融成一体，没有任何别的出路。即便，这是一场禁忌之恋。
　　　　最终，事情被灭绝师太知晓，大发雷霆。
　　　　灭绝师太本来就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很讨厌丁敏君，如今借着这个机会，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将丁敏君和纪晓芙处死。
　　　　但最终，灭绝师太只是捧出了那碗“忘情”，让两人喝下。
　　　　纪晓芙是宁死不从，可不知为何，丁敏君却接受了，并且劝说纪晓芙……最后，纪晓芙在万分绝望里，被逼饮下了那一碗“忘情”。
　　　　其后，灭绝师太对外宣布自己杀死了纪晓芙。
　　　　却，偷偷将她带到一处隐秘之地，日日浸泡某种密药汤汁……待得若干年后，她再次出来，却越发年轻，只如豆蔻少女。
　　　　灭绝师太将这豆蔻少女取名“杨不悔”，想方设法送到杨逍那里，并让他认为：那是纪晓芙为她生下的女儿。
　　　　早年杨逍就追逐过纪晓芙，但灭绝师太又想联姻武当，将纪晓芙许配给了武当六侠殷梨亭。于是两人争风吃醋，很是掀起了一场风波。后来，杨逍为了怕殷梨亭抢先，便先下手为强，在酒后将纪晓芙给那啥了。其后，因为愧疚，杨逍远遁。而殷梨亭大概也介意纪晓芙已非完璧，也没有继续这门婚约。所有的一切，就此作罢。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丁敏君才趁虚而入，与纪晓芙发生了那段感情的。
　　　　杨逍自然不知纪晓芙是弯的，看后来她与殷梨亭并没有成亲，便自认为是自己那酒后的冲动造成的后果，心下本就有万分愧意。
　　　　加上杨不悔长得跟纪晓芙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更水嫩年轻，所以杨逍根本就不怀疑，直接将化名杨不悔的纪晓芙，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忘情”药如其名，纪晓芙喝下之后，已经全然不记得丁敏君了，所以，照理听从师父的安排，去做杨逍的女儿。
　　　　灭绝师太给杨逍送“女儿”，自然另有目的。
　　　　这是在《倚天屠龙记》中反复提到的：灭绝师太，想对付明教！
　　　　我看《倚天》，虽然不太懂灭绝师太为什么那么恨明教，却知道她确实是恨明教的，很恨很恨，以至于最后宁可自己死，也不受明教教主张无忌的恩惠。
　　　　一想到此，我背脊就发毛：所以，灭绝师太是想牺牲纪晓芙，来为自己打探明教的消息？
　　　　果然，纪晓芙继续说下去——
　　　　灭绝师太不止要她打探明教的重要消息，并且要她窃取明教至宝：乾坤大挪移！
　　　　记得在原著中，通往存放乾坤大挪移秘籍的通道，就在杨不悔的闺房里。
　　　　所以，经过几年的探究，她居然真的拿到了乾坤大挪移。也就是那天，她交给周芷若的那本。
　　　　一切，原本按照灭绝师太的计划，顺利进行。
　　　　然而，那天，她遇到了我。
　　　　我想，灭绝师太是不想我跟她见面的，所以嘱咐周芷若到集市后就甩开我，独自去见纪晓芙。甚至为了完全遮人耳目，她们竟然选择在了青楼，这个我作为女子“本来”绝对不会去的地方。
　　　　然，人算不如天算。
　　　　我最终，还是见到了杨不悔。
　　　　而杨不悔，也在那一刻，认出了我。
　　　　“其实，这些年，我从来就，没有忘记。”纪晓芙含泪，将纱裙褪去……
　　　　“因为，在喝下‘忘情’之前，我就把你刻在了身上……敏君，我怕我忘记啊……”
　　　　纱裙褪尽，雪白的玉腿，赫然刻着一行字：我爱丁敏君。

　　☆、第18章　我怕，再不相逢。

原来，纪晓芙为了怕自己忘记，在知道哀求无望后，预先在自己身上刻下了这行字，以免日后真的喝了“忘情”，可以在看到这行字后，有所感触，记起曾经的所有。
　　　　我一面感动于她的深情，另一面却很欠抽地想：为什么要写五个字呢？直接写“丁敏君”三个字不就好了么？“我爱”两个字可以省略的嘛。而且古代用的还是繁体的“爱”字……唔，好多比划，心疼玉腿，捂脸。
　　　　“丁师姐怎么样了？”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又是个熟悉的声音。
　　　　我朝门边望去，果然不出所料，来人是周芷若。
　　　　咩，她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周师妹，多谢你救她来这里。”纪晓芙将“丁敏君”放在床上，起身道谢。
　　　　周芷若红了脸：“纪师姐不要这么说。我……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总不能看着师父真的把丁师姐丢出去喂狼。”
　　　　原来是周芷若救了我？
　　　　那灭绝师太个变态女人，居然要丢我出去喂狼~~~~（>_<）~~~~
　　　　还好我家芷若小天使善良~~~~（>_<）~~~~
　　　　纪晓芙眼中也有了愤愤：“想不到师父居然真的这么狠心。”
　　　　周芷若大概不好说什么，便默不作声，只神色凄然。
　　　　大约，也是起了兔死狐悲之意：
　　　　今日灭绝师太可以为禁忌之恋，这样对我们。他日，难保不会为了同样的理由，这般对她。如果，她真的跟赵敏在一起的话。
　　　　纪晓芙也是聪慧体贴之人，此时沉吟一阵，道：“周师妹，你久留此处也不是办法，万一师父知道了，只怕会责罚于你。”
　　　　周芷若低头苦笑：“现下师父只怕已经发现我失踪了，她略一盘查，只怕就知道是我救了丁师姐。”
　　　　如今，只怕也已经回不去了。
　　　　见她如此，纪晓芙反展露笑颜：“你不回去倒更好。不如就留在这里，随我们一起，自由自在，岂不快活？”
　　　　大抵重生之人心态都好得多，纪晓芙虽然明知“丁敏君”只怕活不过几日，却依然展望着大家以后的长长久久。
　　　　我湿了眼眶。
　　　　以前在电视里，我是对纪晓芙这个淡淡的女子没什么感觉的，反而喜欢娇蛮直率的杨不悔。如今近距离接触，我才慢慢了解丁敏君为何如此迷恋于她。
　　　　好姑娘，都是好姑娘。
　　　　只是，这书到最后，会不会让这些好姑娘都有个好归宿，我却不可知。
　　　　眼下，周芷若听了纪晓芙的话，有些欢喜，却似乎有些紧张：“谢谢纪师姐。”
　　　　说完又低下头去。
　　　　纪晓芙见她如此，察言观色，问：“你有心事？”
　　　　周芷若再度抬起头，嘴巴张了张，终是欲言又止……最后，仍是低下头去：“没，没什么事。”
　　　　既然人家不愿意说，纪晓芙也就不再勉强。
　　　　我却有些奇怪：这周芷若，分明是有心事。
　　　　并且，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该还没拿定主意到底该如何。
　　　　是什么事让她这般为难？
　　　　我徒然想去关心，却苦于根本支配不动“丁敏君”的身体。
　　　　只能继续听纪晓芙如阿毛娘一般哔哔：
　　　　当日，喝了“忘情”后，纪晓芙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的，只是在洗澡时摸着自己腿上的字发愣。
　　　　因为她被安排在了另一隐秘住处，所以那几年竟是没有回过峨眉山，也不知道“丁敏君”是谁。
　　　　后来被送去给了杨逍，更是没有机会见到丁敏君。
　　　　只是日日摸着腿上刻的字，在想：这字是谁刻上去的？丁敏君又是谁？丁敏君，丁敏君……
　　　　这“忘情”，本就是让人忘记最心爱之人。
　　　　唯一的解药，是时间，以及“情”。是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忘情的解药，就是情。
　　　　当纪晓芙日日抚摸着腿上的刻痕时，“丁敏君”三个字，便日日在她脑中回荡……那些早已尘封的往事，也一点一滴，被想起。
　　　　可以说，在接头遇到我之前，她已经想起很多了，所以，那日在街头才会莫名对我有敌意，用那样既爱又恨的眼神望着我。大约，她跟我一样，做着那样的梦：梦里，她拉着我的衣角，让我和她一起求师父，不要让我们忘记。而我，却冷漠地推开了她，并且告诉她，以后，再不要相逢。
　　　　直至遇到我之后，她独自一人回到了明教，对镜照影，那五个字，和我的脸，在她脑中交替……她，才终于记起了所有。
　　　　原本，她仍是恨我的。
　　　　可是，当周芷若把我带来的那一刻，她看到我，就心软了。
　　　　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我没事。
　　　　可是，我怎能没事？
　　　　一个身体里，只能有一个灵魂啊。
　　　　如今，丁敏君的身体里，却有两个：一个是早已死去的“丁敏君”，还有一个，便是穿越而来的我。
　　　　注定，只能全灭。
　　　　唉，罢罢罢，既来之，则安之吧。
　　　　虽然万分害怕这如阿飘一般的将来，但我仍旧鼓起勇气安慰着自己。然后，闭上眼睛睡去。最近，真的好累。
　　　　“喂，喂。喂……”
　　　　分明我睡得很香，却有人在推我。
　　　　很讨厌啊。
　　　　我皱皱眉，翻个身继续睡。
　　　　“喂，喂，喂……”
　　　　那声音还在不折不挠。
　　　　哎呀好烦！
　　　　我睁开眼，正想问问对方想干嘛，却发现眼前空空如也。
　　　　屋内只有一个人，就是躺在床上已然累得撑不住睡着的纪晓芙。
　　　　那么，推我喊我的人是谁？
　　　　我吓得一个激灵：救命啊，别吓我啊，虽然我现在跟阿飘一样没有形体，可我还是怕阿飘啊~~~~（>_<）~~~~
　　　　“是我，丁敏君。在你的灵魂里。”
　　　　那声音再度响起，却似从我心里发出一般。
　　　　我一愣。
　　　　“感觉到了么？我是丁敏君，也就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
　　　　好吧。
　　　　不是阿飘就好。
　　　　“所以你要干嘛？”
　　　　我从心里问完这句话，那灵魂里的声音就久久没有响起。
　　　　就在我以为不会再有人回答、只是我一场幻觉的时候，她终于再度开口了：“如果我走，你能不能答应照顾她？”
　　　　“什么？”
　　　　我一时半会没弄懂她的意思。
　　　　“我要离开这里了。或许，我早就该离开了。我知道，我已经死了。”“丁敏君”说到这些，眼底除了悲凉，更多的是遗憾。她望着躺在那里睡着了的纪晓芙，“只是，我一直舍不得她啊……”
　　　　我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心里堵得慌。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她的声音如梦似幻，在这深夜里慢慢吟诵，“我可以不在乎忘记所有，投胎一切重来。可是，我怕，再也遇不到她啊……”
　　　　我拼命咬住嘴唇，让自己的眼泪不至于掉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向我，以最诚恳的姿态：“我是个很顽皮的女孩，从小没少捉弄她。后来相爱，也多是我刁蛮霸道。甜蜜的时期很短，又被我师父强制我们喝下‘忘情’，将彼此都忘了。如今，我回来了，却再无法活着了。呵呵，我多想再活一次，重新，温柔的对她……如果，如果我放弃这具身体，就此离开。你，能不能，代我重新活一次，好好呵护她、温柔的善待她……”
　　　　我心中早已被堵塞得说不出话。
　　　　此刻，也不知该如何表态。
　　　　“求求你……”
　　　　虽然看不到她的样子，但我能清楚感觉到她灵魂深处的悲哀。
　　　　然而，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为任何人重新活一次，就算是我的父母，想让我为他们活，实现他们未完成的愿望，我都做不到。”我苦笑，却正色，“我既然存在了，就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是我，不是任何人。我想，在我的那个时代，我有自己追寻的东西。而在这个世界，我也有自己想要呵护、想要温柔善待的女子。所以，对不起……”
　　　　“丁敏君”久久不再说话。
　　　　我知道，她很难受。
　　　　但我真的爱莫能助。
　　　　我不会为任何人活，这个决定绝不能为了一时感动妥协。
　　　　“可是，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离开这具身体。然后……我们一起毁灭！”她有些丧心病狂地说。
　　　　我同情地望着她，依旧摇头：“如果要我像另一个人一样，为她而活，那我宁愿死去。”
　　　　她怆然，终于，没有再说话。
　　　　“这样吧，我可以答应你，在我还待在这个世界的日子里，一定好好对她。像对一个朋友，或者，对一个姐妹，对一个亲人。”
　　　　我认真保证。
　　　　这时，纪晓芙醒了，第一反应就是去察看“丁敏君”。
　　　　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珠，此刻却来不及擦，而是紧张地探“丁敏君”的鼻息，然后有些焦虑地轻轻摇：“敏君，你还好么？敏君，敏君……”
　　　　她越摇越焦急。
　　　　显然，“丁敏君”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敏君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的……”纪晓芙已经带了哭腔，拉着“丁敏君”的手放在脸庞上，“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啊……”
　　　　我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