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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对！”杨旭对于胖子的不自然神色，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俩相处已经不是一日、两日，而胖子似这样的举止，自然也不是显露了一次、两次！

　　　　“杨旭！”胖子有心的岔开话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回锦衣卫吗？”

　　　　杨旭说道：“不行！我们外出的这趟，是张大人单独吩咐的，锦衣卫中的千户大人们只怕还不知道。我们贸然向他们说明，只怕人家也不会相信。”

　　　　“目前看来。我们只好去找张大人，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他！”

　　　　锦衣卫指挥使的府邸，依旧是那么的高大威严。而守门的下人，也依旧是一副眼高于顶的姿态。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张辑虽不是宰相，却也同样在这京城中地位超然。

　　　　“这位小哥请了，我们兄弟封张大人之命出京办事，今日特地前来禀报。不知能否劳驾通报一声？”杨旭对其好言相寻。

　　　　“你们来的不巧，张大人出门了！”门人语气冷淡。

　　　　“出门了？去了什么地方？张大人不是有病在身吗，怎么会……”

　　　　门人说道：“张大人就是外出养病去了。你们要是有事，就等张大人回来吧！”说着话的功夫，门人不愿再与杨旭纠缠，抬手一推这厚实的门板，就要关门逐客。

　　　　“慢着！”胖子一腿插进门缝中。“张大人去了什么地方？”

　　　　“你这人怎么这样？大人的去处，是能够随便告诉旁人的吗？”

　　　　“少废话，五十两！”胖子伸右手，五指张开在对方的面前晃了一晃。

　　　　门人暗自的点头，心中夸奖对方“明事理”。“拿来吧！”

　　　　胖子塞给对方一张银票，换来的是对方的一句答案。“张大人去到西的道观去了！”

　　　　城西，的确有这么一座道观，供奉的是真武大帝。因为嘉靖帝笃信道教的关系，致使京城周围道教兴盛，佛教势弱。京城中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喜欢到各个道观中祈求平安。杨旭他们只是不知道，张辑大人竟也有着方面的爱好。

　　　　“没想到，张辑大人为人正直，可他府上的下人竟也会向登门的人索要好处。”杨旭一路的牢骚。

　　　　一旁的胖子安慰他说道：“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又何必和这种人置气呢？”

　　　　“哎！如今沿海一带倭寇猖獗，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可这天子脚下的京城却漫延如此风气，真真是朝廷的可悲！”杨旭又犯了老毛病，一副看尽世态炎凉，忧国忧民的姿态。

　　　　胖子说道：“算了、算了！你我就是小小的锦衣卫，哪里管得了天下的事？那些东西，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你说话怎么与我爹一样？”杨旭说道。每每当杨旭在自己父亲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时，他的父亲便总是这样告诉他。

第17章　再见姑娘（）　
“客气、客气！我和你父亲两个人，都是一心为的你好啊！”胖子装作一副老城的样子。

　　　　“去你的！”杨旭已经听出，这个胖子是在借机占自己的便宜。于是，他就在牛车上与胖子打闹起来。

　　　　说起来，他们也不过是刚满十七岁的年纪，完完全全是两个小孩子，只不过是被现今的时代所左右，不得不肩负起这样、那样的重担。可说到底，他们也终究是孩子。在刚刚经历过那样的险死还生之后，露出些顽皮的姿态也就不算为过了！

　　　　在这样一路的打打闹闹之中，他们已经出了城，径直向西而去。路上的行人颇多，一眼便能看出，哪些是讨生活的贩夫走卒，哪些又是前去道观烧香的达官贵人。这看似不起眼的视人技巧，却是一些人赖以谋生的手段。

　　　　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混在赶路的人群中，他头顶带着一顶粘帽，帽檐压的很低。加之他将头深深的埋在胸前，使得旁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相貌，只能通过他的身形与动作，判断出他是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粗布的衣衫，虽算不上破旧，却也明显能够看出是件旧衣服。不过，浣洗的倒还十分干净。

　　　　年轻人走过牛车的身旁，令杨旭不禁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实际上不单是杨旭，就连胖子也对这人的身形有几分熟悉之感。

　　　　“额……”杨旭想要张口，可终究不知干如何与对方打这个招呼，所以便愣住了。

　　　　却见这个年轻人，他那深藏在帽檐之下的双眼中，似乎就没有旁人的存在，而只关心他该关心的东西！

　　　　他该关心的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锦袍的富态公子从这个年轻人的身旁走过，同样也是从杨旭来那个人所乘的牛车旁走过。他的身旁跟随着十几名随从，一路前呼后拥。

　　　　富态的公子周身尽显纨绔之气。在京城周围这天子脚下，到处可以见到这样的身影。甚至于，这样的人好像要比京城里的平头百姓还要多。

　　　　“该死的，有轿子不坐，却偏要公子我步行上山。这不是有意折腾人嘛！”富态的公子连声抱怨。在其身旁的下人劝道：“公子，这样到庙中烧香，才显得您虔诚啊！公子您若是实在受不住，小的们轮流背着您，到了地方您在下来！”

　　　　“不用了！都走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这位公子许是走的有些热了顺手就把外面的披风摘了下来，扔给自己的随从。这披风一去，便清晰的可以见到，在其腰间正悬挂着一枚玉佩，阳光下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于此同时，始终低着头的年轻人，帽檐下就如同是射出了两道精光一般，直指对方腰间的玉佩。很显然，年轻人喜欢上了这个“小玩意儿”。

　　　　却见这位富态公子，依旧是大大咧咧的走着，周围这些个随从，则依旧是在其身边拍着马屁。他们谁也未曾看到，一个身形瘦小的年轻人正在有意、无意的向着他们接近。

　　　　年轻人已经离着自己的目标很近了！可惜对方的周围有随从们挡着，不是那么容易得手。不过，年轻人显然不会因为这样小小的一点难度，而放弃自己的计划。

　　　　不知从什么地方，年轻人取出一根细细的钢丝。

　　　　这根细细的钢丝，比发丝粗不了许多，且前端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钢珠附着其上，旁人在不查之下很难发现这样一件东西的存在。

　　　　准备好这间工具，年轻人便放慢了脚下的步伐，故意让身后的富态公子等人撞上自己。

　　　　果然，对方觉得年轻人碍事。“闪开、闪开！别挡了我们公子的路！”一个随从过来推搡这个年轻人。随着他的言语，周围虽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就是现在！”年轻人早就等待着这一刻。趁着这个档口，他将手中钢丝带有珠子的一端暗暗的掷出。

　　　　年轻人不知是练习了多久，钢珠脱手之后，直奔那位公子的腰间。在钢丝前端与对方腰间玉佩的绳结接触时，年轻人的握着钢丝另一端的手指轻微捻动，钢丝便犹如张了眼睛一般，攀爬于玉佩之上。

　　　　“说你呢，别挡了我家公子的路！”这位随从见面前低头的人没有理会自己的话，便又提高了几分嗓音，手掌也顺势推向了年轻人的肩膀之上。殊不知，年轻人不是没有听见，而是正忙着手上的东西。

　　　　“对不起！”在对方的手掌堪堪要碰到自己的肩头时，年轻人就仿佛是在因为自己挡路而向对方道歉一样，深深的鞠了一躬，刚好躲开对方这一推。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对方如此的上道儿，这位随从也就没有计较。“好了、好了！快点躲开吧！”随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是、是……”年轻人一个转身，脚下看似十分自然的躺过地面。就这样，地面上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被他踢向了那位富态公子的放向。

　　　　石头正砸在富态公子左脚的脚腕上，疼的他张口便是“哎呦呦”的大叫。

　　　　“哎呦！哪个王八蛋扔东西砸我？”富态公子跳着脚的大骂，一众随从们则是围拢着他，卖力的做出关切、询问之状。

　　　　“公子您怎么样？”

　　　　“公子伤的重不重？”

　　　　“公子，我给您请大夫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年轻人手腕发力，将钢丝收回衣袖之中。同样随之被收进衣袖的，还有那块玉佩。富态的公子只顾关心自己脚上的“伤势”，根本就未发现年轻人所做的这番手脚。

　　　　东西得手之后，年轻人不再停留，快步的向着道观而去。在那里，还有大把的富贵等着他！

　　　　…………

　　　　道观公有三进院落，前两进的院落中修建大殿，作为供奉神祇之用。而最后一进院落，则是观中道人们的居住之所。

　　　　第一进大殿中，供奉的是一尊“武财神”。

　　　　人有习文、习武之分，财神自然也有。殿里供奉的这尊“武财神”手擎着一根钢鞭，身旁卧着一只黑虎。无论是财神的双目还是黑虎的双眸，俱都瞧向殿门口，望的人心生敬畏。

　　　　佛像之前，是一个巨大的香案，香案上如脸盆一般大小的炉鼎中，焚着三柱香。每一柱香，都如婴儿手臂一般的粗细。

　　　　香案前，是一口木箱，名为“功德箱”。顾名思义，就是希望进到观中的人能够投进些许的钱财，为自己积攒一些功德。

　　　　“哼！”年轻人进得殿中，瞧着“功德箱”不住的冷笑。“这些都是老道搞的鬼！堂堂的财神爷，又怎么会稀罕凡人送上的这些钱财呢？”

　　　　说完，年轻人眼睛再次放出两道“精光”。之前是盯着那块玉佩，而这一次是盯着香案前的“功德箱”！

　　　　作为积累“功德”的木箱，它的外面涂抹这一层红漆，周边以金色为底，勾摸成了带有道教色彩的图案。不过，这厚重的道家色彩，却也终究抵挡不住，箱子中发出的阵阵“黄白”气息。且这名年轻人，就是被这箱子中的“黄白之物”所吸引过来的。

　　　　年轻人煞有其事的瞧了瞧，发现殿中并无有旁人，便暗暗的将那根细钢丝取出，以带有钢珠的一端，向着“功德箱”内探去。

　　　　箱子上着锁，若想不让旁人发现他所动的手脚，他就只能是从那一寸宽窄的“投钱口”下手。

　　　　一寸的宽展，成年人的手掌自然是无法深入，只得使用这根钢丝。经过多年的练习，年轻人已经将钢丝操控的如自己手掌一样。

　　　　年轻人手掌捻动，不大的时间，便将钢丝缓缓抽出。其上，附带着数十枚的铜钱。

　　　　短短的时间，年轻人的收获颇丰。单单是这一串铜钱，就足以抵消他此行所受的辛苦。更何况，还有先前那枚，价值在百两银子开外的玉佩呢！

　　　　得意之后，自然有些忘形，这是年轻人都难以避免的一种毛病。

　　　　“好手段！”大殿门口，杨旭与目睹了这一切。而就在其将要成功之际，才忍不住的赞叹道。

　　　　钢丝还有一半垂在箱子里，银钱还并没有装进自己的口袋，便不能算是他的钱。“既然撞见了，大不了将这银子分你一半！”年轻人很是仗义。

　　　　“不，我全都要了！”杨旭说道。如此一来，他这无异于是在挑战对方的底线。

　　　　果然，年轻人的帽檐下，闪过一丝鄙夷的目光。“朋友，既然同在这个江湖上讨生活，总要给旁人留一些活路啊！”

　　　　杨旭微微一笑。“我并不是与你一路讨生活的。就在前天，我帮了你一个小忙，你却倒踢了我一脚，难道你都忘了吗？这位喜欢女扮男装的姑娘！”

　　　　“是你！”经杨旭这么一提醒，姑娘也想起了前天的事。或者说，她根本就未曾忘记。

　　　　年轻的姑娘抬起头，露出一副精致的面庞。她的嘴唇薄薄的，嘴巴也很小，精致的琼鼻，还有两只大大的眼睛。她的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双眼的睫毛唿扇、唿扇的，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看样子，你终于记起我了！”

第18章　捅破天（）　
“当然记得！”姑娘看着杨旭，恨的紧紧咬住压根。可随后，她想起前日那尴尬的一幕，又不自觉的脸上闪过一抹绯红之色。甚至于，在见到杨旭之后，她的前胸处，便又自觉的有了一种酥麻之感。

　　　　“啐！”姑娘心中暗暗啐了一口。“我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遭的东西？”

　　　　摇了摇头，将这些胡乱的思绪都抛在一旁。“你怎么这样的阴魂不散？难道你始终都在跟踪我？”

　　　　杨旭说道：“我还没那么无聊。只不过是碰巧遇见了姑娘而已！”

　　　　“既然你是无意中遇见的我，却又为什么要坏我的事！”

　　　　“对不住，我是一个锦衣卫！”杨旭说道。

　　　　“得了吧！我从未见到哪个朝廷的鹰犬，会对因为这么几十枚铜钱而大费周章的！”的确，锦衣卫专职朝中大案，一般不会自降身份的对付她这种小毛贼。

　　　　杨旭却是摇摇头。“若只是因为这么几十枚铜钱，我根本就不会过问。不过在前日你遇见我之前，却有人意外的见到，你从张大人的府中鬼鬼祟祟潜出，这我就不得不过问了！”

　　　　就在刚刚，不单杨旭认出了这个姑娘的身影，胖子也同样将她认了出来。那日，杨旭翻墙入张辑的府中探病，胖子在府外等候。在这期间，从院墙内鬼鬼祟祟翻墙而出的一道瘦小人影，就是这个姑娘。因为当时未曾看清她的样貌，才使得胖子始终都认为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

　　　　“没有！我没有去过张辑那里！”姑娘矢口否认。可是，话才刚刚出口，姑娘同样也已自觉失算。

　　　　“你若是不曾去过张府，怎么知道我说的张大人，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张辑大人？”杨旭问道。

　　　　杨旭甚至已经忘了这个姑娘，以及他掌心的那一片温柔，可是今日偶然遇见，无论对方是因何目的潜入张大人的府中，杨旭都打算把这个姑娘留下。或许，这便是他的一点私心吧！毕竟，让自己发现，总比这位姑娘被旁人抓个现行的好！

　　　　“姑娘，你也不需担心。我们锦衣卫虽然名声不算太好，可我们终究是讲道理的。只要你说出暗入张府的原因，我能够保证你的安全！”杨旭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保证姑娘的安全。可这话听在姑娘的耳中，却又有了另一番的解读。

　　　　“休想！”话落，姑娘手臂一挥，手中那根纤细柔软的钢丝便向着杨旭抽去。

　　　　以这根钢丝的长度，绝对无法抽在殿门口的杨旭身上。这点不仅杨旭清楚，姑娘也同样的清楚。可是，钢丝上拴着的数十枚铜钱，却是足以弥补他们之间的这段距离。

　　　　也不见姑娘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便看到铜钱一枚枚的脱离了钢丝的束缚，而向着杨旭所在的位置飞去。

　　　　一枚枚的铜钱散落开来，光线透过窗纸映照其上，每一枚的铜钱都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一时间，杨旭的眼前真如天女散花一般，只剩下一片的绚烂光景。

　　　　杨旭双眼被光芒遮蔽，已看不清屋中的一切，以及姑娘的动作。于是他退到了殿外，立身在台阶之上。只是这三两步的距离，令铜钱飞行的速度大减，已不会对杨旭构成什么威胁。

　　　　“胖子，动手！”才稳住身形的杨旭，急急忙忙的向胖子喊话。他生怕胖子一时紧张，而出了错。

　　　　“好嘞！”就在殿外，胖子在回廊后的一个红漆柱旁现了身。他那肥胖的身形滑稽的跳在回廊当中，就好像是突然出现的一堵墙，挡住了瘦小身影的去路。

　　　　“咚！”姑娘一个失神，瘦小的身躯撞在刘耀祖的肚皮之上。胖子并未觉得如何，姑娘却被其身上的脂肪弹力，震的脚下连连后退。

　　　　“嘿嘿！想不到，我刘耀祖竟也有如此强劲的一身硬功！”胖子没心没肺的想到。

　　　　就在殿外的回廊之下，杨旭与刘耀祖一前一后，把姑娘拦住。杨旭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耍花招，所以特地留了这么一手。”

　　　　“你怎么知道我会从正门离开！”姑娘问道。就在刚刚，她趁杨旭后退躲避铜钱的尖细，以极快的身法在大殿正门而出，顺着右侧进入回廊。本以为，就算杨旭在躲开铜钱之后发现了她的计策，也已追不上自己的脚步了。她却未曾想到，杨旭竟先一步想到了自己的计谋，而先行安排了人手。

　　　　“其实很简单！”杨旭笑道：“这大殿四周窗户紧闭，若是你真的选择撞破窗户逃走，说不定会把道观里的其他人都引来，那会让你更加难以脱身，所以你只能想办法从正门离开。而且，回廊是通向前院的，那里道士、香客众多，你会更加容易脱身。！”

　　　　“好算计！”姑娘都忍不住的赞叹道。

　　　　杨旭说道：“如今，你已经没地方去了！我依旧是那句话，和我回去，把事情都说清楚。你也应该看的出来，我若是想要害你，也不会和你说这么多了！”

　　　　“当然！”姑娘当然能明白杨旭话中的意思。毕竟，他们之间曾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