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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浮生是梦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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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俸禄。
  “那个副将,好像姓吴?”子衿忽然想起,惊讶地转头望向吴钩:“难道是你?!”
  “嗯。”
  “啊……毕竟已经三十六了,不过跟随庄将军多年,还是算年青的将领呢。”
  虽说少壮入军是常事,但西北戍边将军的副将是可以调动三万兵马的实职。大多数军人一辈子过着戎马倥偬四处奔波的行军生涯,却只能止步于千夫长罢了。
  “若是文武状元,朝廷会酌情赐予五品以下的官职。”
  “原来如此。”子衿有些羡慕,又有些说不出的豪气。
  “吴钩,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和你喝上同一杯状元红!” 

作者有话要说: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9

9、生辰 。。。 
 
 
  “少爷,后日便是您的生辰了。”书童欢快地说着道贺的话。
  子衿看着镜中的自己。黄铜的质地,镜子再光滑也只能看个大概。
  “少爷,这里这里。”小仆端来盛满水的铜盆。
  十五岁是重要的生日,束发。
  家里的长辈几乎都到了。在堂中,道贺声寒暄声不绝于耳。
  子衿觉得烦躁。自己是这个家族期待着的孩子,于是这个生日也成了一种必行的节日。
  家里男子十五岁后必须考上功名。尤其是嫡子,十五岁之前或可放任,十五岁后几乎完全不得自己做主。
  家中虽未出过多少大官,却是士子遍天下。这样的族规也就流传下来。
  只是这一代的长辈似乎有些贪心不足,而希望自己“有出息”。
  试完衣服,子衿仍是从后门溜去了吴钩家。
  院子里有茶香,这对吴钩来讲是件难得的事。
  说不出名字的偏甜的茶里放了青梅,杯子旁还有一叠冰糖。
  子衿欢快地坐在石桌旁,吹凉茶喝了一口。
  “不过瘾。这样的茶应该用碗喝。”
  吴钩笑着说:“我以为江南的茶必须用杯呢?”
  “什么规矩。风雅的东西从来就不是茶。”
  “我刚刚被那套衣服压得都喘不过气来了。又不是女子及笄,有什么好庆贺的。”
  吴钩笑着想到自己的十五岁束发。差不多吧……不过那时父母已亡,兄长还是个京城里极平常的四品官,几乎没什么人来家里庆祝。兄长却仍是郑重地做了衣服,按着规矩一步步地来。
  自己小声叫着累,就见兄长黑了脸,红了眼眶。
  从那时起,懂得了世态炎凉,与兄长的关系也渐渐由亲近变得疏远。
  “要是父亲还在,他一定会把你揍得下不了床,还由得你在这里放肆……”兄长如是说。
  吴钩看着与年龄不符的抱怨着的子衿,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为什么没有去学堂?”
  “啊?”
  “你家里是江南的望族吧,我记得刘姓多出士子举人……为什么没见你上过学?”
  “我已经通过乡试,现在是解元了。别看不起人!”
  “你是那个‘神童’?”吴钩不由得用有些好奇的眼神看着他,“可是他不是云阳府的小公子么?”
  子衿的神色顿时有些黯然。“我们家是上一代分出来的旁支。大伯家的孩子不成器,前岁纵人行凶丢了刘家的面子,后来我中了解元,才猴急地逼得父母把我过继了去。名义上是云阳府的少爷,不过家中只有一个妹妹,所以我还是在这里住。不过迟早还是要离开的。”
  吴钩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实在不像是少年老成的人啊——我还以为你在考童声呢?”
  笑闹一阵,院子里渐渐静了。风从花架中,茶杯旁掠过,偶 
 9、生辰 。。。 
 
 
  尔吹动浮在水面的茶叶。
  隔院传来依依呀呀的管弦声,偷得浮生半日闲。
  “吴钩,你明天能来吗?虽然不是冠礼。”
  吴钩苦笑。“十五岁的束发虽比不上加冠,也是重要的仪式。你家人应该不会让外人——特别是我这样的人,”他摆了摆右边空荡荡的袖口,“出现在你的生辰上吧。”
  一时无话。
  子衿的样子极委屈。“其实我一点也不想满十五岁。人情,事故,功名,一样一样全是够讨厌的。”
  “可是我不想——”稚气的话语,子衿突然红了脸。
  吴钩大笑道:“娶妻生子?”
  “嗯。我记得以前学堂有一个大我几岁的人,他一直没考上功名,家里就逼他先娶了妻。之后忙里忙外的,学业就这么荒废了,现在整个人看不出一点二十岁的样子,就是个中年人了。”
  “我不想这么早开始操持家务,变得像他一样。”
  “而且……娶妻很麻烦!”子衿想到方才小仆念的琐事,又恢复了稚气的表情。
  “你想想么,那些闺中小姐讲究的很,娶妻的时候又只看面相八字,要是我一揭开盖头看见一张这样的脸——”子衿夸张地做了个鬼脸,“那怎么办?”
  “怎么能以貌取人?娶妻娶德。只有小鬼才会这样揣测嫌弃过门的女子。”
  “要是我,就要自己喜欢的!那才能谈以德识人。怎么能找个自己不认识的。”
  “不过,还早着吧——反正家里的规矩是考上功名前不得近女色。”
  “挺稀奇的。”
  “据说是怕玩物丧志。在家里,酒色财气都是一样的,浅尝则可,不得耽溺。犯了族规,譬如我那个堂兄,就得行家法。虽然我大伯凭着嫡子的身份保下了他,只紧闭了半年,但还是惹得许多族叔族人不满。”
  吴钩惊奇道:“按你的行事,整天跟我这晃荡,怎么还没被打成平板?”说罢,自己也忍俊不禁。




10

10、生病 。。。 
 
 
  子衿瞪吴钩一眼:“我说我是来跟你学习棋艺和兵法的。书已经读够了,家中只有经史典籍,又专请了一个腐儒来教书,再待下去,我非疯了不可。三年后就要去参加会试了——本来去年便要去的,可是京城附近不是也传了疫病的消息么,结果就没去成。”
  去岁春初,京城旁的涞水关突发疫病,民众极其恐慌。甚至有传言言曰连年征战天怒人怨,国之将亡。
  今上爱惜百姓,下罪己诏;然疫病不止。为制止疫病扩散,谏官李淼向今上进言,锁城以治病,并自荐暂代此事。今上感其忠义,准李淼暂理此事,代城领一职。
  四月后,涞水开城,城内秩序井然,疫病消弭,天下称奇。
  今上大赦天下,以示恩德。只可惜李淼不慎染病,身死异地,今上怜其忠正死国,让他家人扶王侯规制灵柩返乡;又赐金银数万,举家谢恩而去。
  ——李淼此后成了子衿钦佩的忠直之士之一。
  只是当年有不少准备应考的士子都须经过涞水关,莫不是畏于疫病退缩不前;少数大胆的考生也因绕了水路而耽误了行程。恩科少了近一半人,子衿原本也该是其中一个。
  “你说谏官李淼为什么会得病?他那种大官,不该躲得远远的才对么?”当时,有人发出如此疑问。也有人猜测道:“大概是为表亲民,去底下探访时染上的罢——毕竟不是什么太厉害的病症,即使是锁城,也不该莫名其妙地死了。”
  吴钩看着子衿有些向往的眼神,脸色有些难看。他轻声说:“李淼他——是个很好的人。”
  “哦。”
  “不过,他当年是个胆子很小的人。”
  “那便是为民而死,更值得敬佩。”
  “大概吧。”吴钩无意再解释。别人的故事说在嘴里,不过轻轻一叹,未曾深究。
  “子衿,你以后若进了朝堂,千万收敛锋芒,记住明哲保身——否则,有些时候会陷入身不由己的困境。”
  看着子衿不服气的眼神,他暗自摇头。风华正茂,年少轻狂。
  子衿又神游了半晌,转过头来已带上些调皮的神色。“我说,吴钩——我们出去玩吧!”
  ********************
  四五月的江南已是烟雨蒙蒙。空气中飘散着酒香,从幽深的巷子中传来拉长了调子的歌。枝头无数粉白堆红,模糊了季节。
  偶尔街角有两个老人对坐,中间放着茶碗与烟杆。细雨打湿了高盘的头巾与清瘦的长衫,他们言语与动作间比卷云流水更悠然。
  吴钩向家里走去,手里提着几个药包。他全身隐隐作痛。当初兄长劝他不要去潮湿的南方,然而他执意前来,因着他的母亲有一半是江南人。只是受罪的日子更长了,每到阴雨时身上更痛得欲死。他不禁 
 10、生病 。。。 
 
 
  疑惑——怎么以前在战场兵刃带来的伤痛,还不及这缠绵入骨的江南雨?
  人们从沉思者的他身边走过,都刻意让开了路,避之惟恐不及的样子。几个孩子唱着歌谣,丢着石子从他身边跑过,童鞋溅起水珠,打湿了他衣服的下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瘦腰长裙的女子从油纸伞下略一抬头,便匆匆收回视线。
  ——习惯了,习惯了。吴钩有些自嘲地想。于他而言,被人鄙视躲避的痛楚,与世人异样的目光带来的伤痛,还不及因失去右臂而不能握兵刃杀敌军的千万分之一。
  他看着,四面环顾。
  江南。
  天青的暗光,黛瓦白墙,处处华服锦衣,光转声色。
  长桥卧于流水之上,滋润了河堤的垂柳与更远处郊外的农田。
  吴钩想,自己难免怨愤——“这样的繁华,为何不能向更远的大漠延伸!”他记起随从自京城一行后对自己说的话。彼时自己与随从于边关赶回,只为庆贺皇上的寿诞。整个京师端的是车如流水马如龙。金色的纹饰代替了漫天黄沙,宝马香车换过了兵戈铁骑,流灯玉壶亮得看不见狼烟烽火。笙歌短调,弦鼓声声,在王孙朱门前后彻夜未息。
  直让一身风尘的将领迷惑于戍边卫国的意义与理由。
  若将这处夜光杯中的美酒倾洒一半,那边干旱的土地恐怕足以遍地成河!
  京城的繁华与江南的柔软几欲重合。
  上苍既已将自己的血液淌在这片山河之上,为何不能让江南的柔软延伸到荒野边城?!
  他记得很久以前一位将领所吟:登临莫向高台望,烟树中原正渺茫。那位将领竟是死在如今的江南边界!
  将之耻,兵之恨,百姓之苦难!
  忽然的愤怒,苦涩,不甘……一瞬间被狂涌的痛楚淹没。断臂处的血液仿佛在沸腾一般。他紧紧抓着空空袖摆,仍是直挺挺地,倒下。
  “吴钩?”他隐约听到子衿的声音。




11

11、争论 。。。 
 
 
  睁开眼。吴钩发现自己已在家中。木床的纹路依旧拙朴简单,浓浓的药香氤氲弥散。
  嘴里苦涩的味道混杂着几丝血腥味。
  旁边的药碗只剩些许药渣。
  “你醒啦。”冰凉的手探了探脸颊。“大夫,您看看他怎么又发热啦?”
  “他自己要在街上淋雨,又不打伞又穿得单薄,加上断臂残肢的伤,寒气入体入骨。”老人走了过来,脸色十分难看。“知道自己的病么?你看的是哪个庸医?胃脾受损还敢开这么猛的药?嫌你死的不够早是吧。”
  “记住了,五脏皆损,心气郁结,风寒入体。这几个月要好生养着。年纪还轻,别忙着定棺材入土去——这几帖药好好吃着,以前的药切不可再买了。”
  “难怪你方才呕血。”子衿愤愤然道。他站起来,看着脾气略显火爆的老人收拾好了,又恭敬地送他出门。
  声音渐远。子衿不多时便又带着一身湿寒回来。“你刚刚一碗药吐了三次。大夫煮了好久又一勺勺喂给你的,气得脸都黑了。”
  吴钩带着些许愧意:“诊金呢?”
  “帮你给了,也不多。以后自己把药钱付了就行了。”
  吴钩起身,却发觉关节又痛又麻。
  在边关的那些年,虽不全是风餐露宿,长年累月的辛劳却也早已把身体掏空。
  “江南的花草长得更茂盛了,本来是踏青的好时节,你却还要在这里吃药。”子衿有些埋怨与心疼,“不过,这雨下得连绵不断,倒也着实讨厌。”
  “这时节的漠北,有些地方还会下雪。”
  “啊?”子衿对突然转换的话题有些反应不及。
  “漠北的雪下过之后就不见了,将士们都猜是渗进了沙子里还是直接化成水汽了。”吴钩继续着,神情中满是迷茫与忧伤,少见的脆弱,“在边关,唯一长上青草的地方是将士的坟墓。每次大战总会有无数尸骨堆积在城门前。很多时候将军都只能让那些尸骨腐败化灰。
  “等到敌军退去,偶尔会有几百个士兵被派出去收殓。更多的时候,是将军,官阶稍高的人战死了,才有专人去收捡。剩下的普通士兵好一点的,都只能一并埋了或烧了,推进‘万人坑’里,不至于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曝骨于野。
  “将士们都把埋人的石丘称为‘望乡坟’。
  “不过,大漠更常见的景色是经年累月堆积起来的白骨。
  “很多人都怀念家乡的青山碧水,但是他们都不敢接近荒滩的绿地。转战疆场,忌讳碰到这些地方。下面肯定埋了几十甚至几百人,坟上的花草才能长起来。
  “我在漠北的时候总是想,南边的山水为什么长不过玉门关!可是,将士的血却让漠北长起了绿草。等到漠北变成江南,将士的血恐怕都流干了!”
  “吴钩!”子衿 
 11、争论 。。。 
 
 
  有些恐惧地抓住他的袖摆——空空如也。他看着吴钩的脸。苍白中透出的青黑色带出一股戾气。嗜杀好战的味道,融合了愤恨。
  放缓了口气,子衿问:“你在怨吗?还是……恨?”恨着江南,抑或是江南的——人?
  “江南山水云雨,人杰地灵。开国的太祖将疆域拓展至今,世代守护,才使中原重新统一,也使得江南免遭烽火。
  “边关白骨露於野,人烟荒芜,江南又何尝没有过此等惨象。
  “上天如此,江南的春风吹不过玉门关,然而,漠北的烽火烧不到江南,却是事在人为。若非你们守护中原屏障,江南便是下一个漠北。
  “既如此,又为何有如此多的怨恨?只是因为——这条手臂么?”
  吴钩沉默半晌,渐渐平静。“并非如此。”
  并非为己而怨,怨的,也不只是江南。只恨自己不争气!
  “只是染了风寒而已,脑子不太清醒了。”吴钩闭上眼。从木窗漏出的风吹来药香,散开的花木味驱之不去。
  说到底,也不过是与个半大孩子争一个虚理。
  而死者的魂魄,却还在那方风沙中辗转,哀号,漂泊。
  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12

12、贵客 。。。 
 
 
  刘府。
  家里从三天前便开始清洗。仆从们忙得脚不沾地,都说有贵客将至。
  自从束发礼之后,家里便显得愈发拘束。不时有所谓江南江北的名士前来,指点学业。
  子衿烦躁得要命——与吴钩待在一起的时间愈来愈少。往后还要往云阳府甚至是京城去!
  虚伪的逢迎,对刘家大族的恭敬中隐藏着对他这个小儿的轻蔑与嫉妒,克制的言行下全是不堪的本质,空有满腹诗书实则百无一用。
  他已开始怀疑,那壶状元红若非与吴钩同饮,还有什么意义。
  ——自己所谓壮志,若非与吴钩同享,还有什么意义!
  吴钩那日听过子衿的话,沉默良久。然后,他缓缓道:“还是,有些真名士的吧!”
  为百姓做事、为天下大义坚持的,真名士。
  子衿则是全然的失望,对吴钩的话半信半疑。真正的名士,合当是李淼那样的忠臣,包拯那样的青天。合当是孔夫子“天下不安,个人何以为安”的心怀天下之人。
  这些只会咬文嚼字的死板腐儒,那里称得上名士?!
  而这日,又有贵客。
  这位贵客看来身份不凡,因着刘知府也要来与这位名士吃一顿午饭。
  子衿厌烦地扯着身上紧束的长衫,高领让他觉得窒息。便如这高门府第的规矩——它既让你衣食无忧,便定要森严规整,否则,不成方圆。
  空气中有熏香的味道,主座上的人都焚香沐浴了,好不庄重。
  刘父看着子衿的样子,厉声斥道:“还有没有个端正的样子了?!考上了解元就四处游荡终日在外,学业都荒废了……”
  “孩儿字句均可诵记,未敢忘。”
  “满招损,谦受益。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记得了,又想挨家法抄家训了么?”
  子衿将碗筷拍在桌子上,府里顿时静默一片。连日来的怨气如丝线般拉扯着他的情绪,那种整日整日笑脸迎人的耐心全都化作虚无——天知道,他多恨,恨这样扭曲繁琐的礼!在家,也不得一刻喘息。
  刘府,何尝有过寻常百姓家的和乐。一分一刻,全是家族大事;每一寸土地上都是功利,每一砖一瓦都凝结前人的血泪。
  也许,曾经有人反抗过,挣扎过。然而,还是在这样的高门中无声无息地逝去了。
  他原本庆幸,他只是刘家的一个分支,是家中的独子。在他那么小,小得声音都软软糯糯的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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