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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曼凝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暂时倒没打算作践死她，但也要让她失去清高和矜持的资格。下次见面时，她变成了独眼残废，在高贵俊美的凤翔面前，她将又愧又悔，可却连替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就是凤翔！他这种残忍乖佞狠戾的性格，毁灭了许多清白美好的如花女子。

　　　　曼凝瞬间洞悉了真相，她并没有慌张，仍保持着平静地端立在那里，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的可怕惩罚。

　　　　“你们还怔着干什么？去把那个贱人拿下，剜出她的一只眼睛来！”黎珊厉声喝令，美眸再望向曼凝时，不由射出兴奋的嗜血狠光。

　　　　独眼的美女是无法再媚惑王爷的，她可以放心了！

　　　　带刀护卫杀气腾腾地逼近曼凝，毫不犹豫地准备执行黎珊的命令。任何女子在这种时候都会胆怯挣扎哭求，没有人能例外。

　　　　方茉儿似乎有些不忍，担忧地叹道：“多好的妙人儿，万一反抗起来刀剑无眼，再误伤了她的胳膊腿儿什么的，多可惜啊！”

　　　　闻听此话，黎珊便冷笑着道：“如果她敢抬手阻挡就斩断她的贱爪子，如果她敢逃跑，就砍断她的狗腿！只要留口气就行，其他不论！”

　　　　曼凝不会傻到给人动手的借口和机会，所以她束手就擒。等到那些侍卫擒下她，她才转首对黎珊说：“民女行为不慎惹黎夫人生气，实在该死。请黎夫人亲手行刑惩罚，以消夫人的怒火！”

　　　　闻听此言，在场的人都以为曼凝想讨好黎珊来获得饶恕。以为黎珊毕竟是女流之辈，肯定无法狠心下这样的毒手，说不定能饶过她。

　　　　但黎珊生性残忍狠毒，而且最喜以各种残酷的手段来惩罚折磨人。就连凤翔在对人用刑的时候都会征询她有没有新鲜法子，可见此女多么毒辣，她怎么可能心慈手软。

　　　　“好！既然你有这孝心，本夫人就成全你！”黎珊抽出一把短匕，雪亮的刃锋在日光下闪着寒亮的光芒，毫不犹豫地扎向曼凝的左眼，动作极利索，看得出来，她并不是第一次剜人的眼睛！

　　　　

19阴谋

　　　　　　　　雪亮的刃锋扎向曼凝的眼睛，曼凝却纹丝未动，只定定地望着黎珊那双狠毒的美眸。　

　　　　刃锋距离曼凝的眼眸不足半分的距离险险停滞，好像被什么东西胶粘住了，再也无法动弹丝毫。黎珊怔怔地望着曼凝，好像变成了痴呆般。

　　　　就在众人发觉异常却还没弄明白何缘故时，只见黎珊手里那把差点儿扎进曼凝眼睛里的尖刃划了个半圆的弧度，竟然径直扎进了黎珊自己的左眼里。

　　　　寒光一闪，血溅当场。有胆小的婢女吓得惊叫失声，在场所有人无不变色——黎珊竟然剜出了自己的眼珠子！

　　　　“嗒”一声微响，血淋淋的眼珠子掉落到地上，甚是触目惊心，引来阵阵抽气声和低呼声。而黎珊浑然不觉，她丢了短匕，便晕死了过去。

　　　　方茉儿美眸闪过惊愕，她怎么都想不到黎珊为何像被鬼迷住心窍般剜出自己的眼珠子！心念转动，怀疑是沈曼凝作怪，还不等她有所动作，就听到有侍卫通报王爷到了！

　　　　凤翔走出垂花门，步履优雅闲适，似乎并没有看到眼前血淋淋的惨相。他绕过昏厥的黎珊，若无其事地走到曼凝身边。

　　　　曼凝既没有忿懑怨怼也没有惊惧悚怕，仍然保持淡然的恬静，从容不迫地与他对视。

　　　　“你居然还会慑魂大法，真让本王惊喜！”凤翔重新打量她，似在重新估量她的价值。　

　　　　曼凝微微扬唇，道：“如果王爷肯容民女，就会发现，民女对您来说，有很多意想不到的用处！”

　　　　“哈哈，是本王小瞧了你！”凤翔倒也爽快，见曼凝识趣便也顺手推舟地放过了她。“行，以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了！不过要想得到本王的恩赏，得做出成绩来！”

　　　　“民女明白，定不会让晋王殿下失望！”曼凝盈盈曲膝下拜，姿态从容优雅。

　　　　凤翔嘴角抽了抽，勉强算作笑意。直到此时他好像才发现昏厥的黎珊，俊眉微挑，“你害得本王的爱姬如此凄惨模样，难道不该受些责罚？”

　　　　曼凝抬眸，道：“这种没用的女人怎配陪伴王爷！不如趁早打发了去，换好的来！”

　　　　凤翔的身边从不养废物，瞎了一只眼睛的黎珊自然失去了价值，等待她的必是被抛弃的命运。

　　　　“嗯，你倒是懂事！乖乖帮本王做事，等立下功劳，就换你来本王身边伺候吧！”

　　　　曼凝暗咬银牙，不过面上却半分恼态都不流露。她垂下纤长的眼睫，掩住眸底的情绪，温顺地道：“民女一定竭尽全身效忠王爷！”

　　　　“很好，去吧！”

　　　　等到曼凝的身影消失，凤翔吩咐近身侍卫把黎珊拖走。　

　　　　方茉儿见满脸鲜血的黎珊被侍卫像拖死狗般弄走，连凤翔连眼皮都没抬，她脸上不由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不过，很快她就收敛了心神，如沐春风般地娇笑着靠近那个神祗般高贵俊美的男子。

　　　　“恭喜王爷！”方茉儿款款下拜，语气极是喜悦。

　　　　听到方茉儿如此清脆动人的语声，凤翔神色一缓，也勾起了殷红的唇瓣，饶有兴趣地问道：“本王何喜之有？”

　　　　方茉儿垂首恭声道：“沈大小姐丽质天生，冰雪聪慧，还身负异禀，如此人才投靠到王爷的麾下，真乃大喜！”

　　　　凤翔伸手扶起方茉儿，爱怜地将她拉入怀中，修长的手指在她鼻尖轻轻一点，赞道：“本王身边的人里面就数你最懂事，黎珊如果能及得上你十分之一，也不至于落得今日下场！”

　　　　言下之意，他把今日之事全部推到了黎珊的身上，怪她蠢笨，咎由自取，语气里全是厌弃。

　　　　“是她没福气！”方茉儿嫣然一笑，说：“沈大小姐说得对，没用的女人不配陪在王爷的身边！等沈大小姐立了功劳，让她和茉儿一起伺候王爷吧，茉儿也好多个得力的臂膀！”

　　　　凤翔考虑了一下，勉为其难：“她哪里及得上你呢……不过，如果她真能找出破解乾坤阵的法子，本王倒也可以破格收了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小墨也可以赏给她！”

　　　　“小墨？”

　　　　“嗯，”凤翔难得耐心地解释：“就是你当初献给本王的那条黑色灵蛇！”

　　　　方茉儿不明白凤翔为何突然有兴趣给一条灵蛇取名字，但她素知凤翔不喜多嘴多舌的女人，也就没敢再深问。

　　　　可是，他竟然准备把她献给他的灵蛇赏给沈曼凝，这令她又是惊怒又是嫉恨。表面上，她不敢流露半分心思，只笑道：“王爷作主就是了，茉儿现在只盼着沈妹妹快些来跟我作伴呢！”

　　　　*

　　　　镇国公府，惠兰阁。

　　　　在卓芸的内室里，母女俩正在说话，跟前只有李嬷嬷和秋荷两个亲信，可见她们的谈话内容十分机密。

　　　　此时，沈素素拉着母亲的手，不依不饶地嗔道：“娘，凭什么让沈曼凝那个贱人嫁进忠靖侯府那么好的人家！就她那个贱胚子，怎么配上得做侯府少夫人！我不管啦，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要么嫁给家仆，要么进佛堂陪她那个死鬼老娘，反正就不许她堂堂正正地嫁去忠靖侯府！”

　　　　被女儿闹得有些心烦，卓芸没好气地挣开手，瞪了沈素素一眼，斥道：“你已是订亲的人了，说话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呢！平王亲自保媒，哪里是娘能作得主！”

　　　　如果她能作主，肯定会把沈曼凝嫁得越惨越好，当然前提是得说服沈纪柯同意。

　　　　沈素素嘟起嘴巴，气忿不已。“她有什么好！爹早死了，娘是个不详之人，她在我们国公府里就是多余无用之人嘛！真不明白平王为何要亲自为她保媒！”

　　　　“她再不济也是沈家的大小姐，嫡出的长女，身份摆在那里呢！”卓芸有些心浮气躁，冷哼道：“平王要用她来拉拢忠靖侯府！”

　　　　闻言，沈素素眼中闪过毒芒，恨声说：“那就让她给忠靖侯做填房，岂不是一样！”

　　　　卓芸瞥了爱女一眼，皱眉道：“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忠靖侯已经年近七旬，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一命归西。他的儿子迟将军妻室健在，唯有孙子迟恩启是最合适人选，将要继续爵位和兵权。王爷做事喜欢一步到位，当然要选择迟恩启做嫁配对象了！”

　　　　沈素素闻言反倒平静下来，她讥讽地轻哼一声：“那是平王的如意算盘，忠靖侯府的兵权要落在谁的手里关我们娘俩什么事儿！”

　　　　卓芸并不言语，其实跟女儿的想法一样，觉得让沈曼凝嫁进忠靖府太便宜她了！但平王凤绝亲自保媒，并不是她们娘俩可以改变。

　　　　“在王爷的眼里，沈曼凝是镇国公府嫡出的长女，身份尊贵，自然只有她能配得上迟公子！不过……”沈素素说到这里故意顿住，她凑近卓芸的耳边，悄语道：“如果她未出阁之前失贞，是不是就失去跟迟公子婚配的资格了？”

　　　　

20针锋相对

　　　　　　　　沈府二少爷沈家贤二十一岁生辰这天，镇国公府广宴宾客，热闹非凡。

　　　　来贺的官场同僚多数是凤绝党派的，在凤绝的党羽里面，奉国大将军卓宏渊和镇国公史部尚书沈纪柯最受凤绝的重视，自然受到凤绝党派官员的竭力巴结。

　　　　当然，为怕有人举报国公府结党营私落人口实，沈纪柯还是邀请了一些其他官员来参加酒宴，比如说兵部侍郎赵修儒，京城刺史苏承睿等人。他们都手握实权，属于中间派，并不偏颇哪一边，而且为人正直，口碑极好。

　　　　有了这些官员的参与，沈纪柯就不怕人弹劾他，说他趁着儿子生辰的机会结党营私了！

　　　　沈纪柯老谋深算，可惜，他万万想不到，正是他的机关算尽，招来一场无法躲避的灾难！

　　　　*

　　　　卓大将军派了他的儿子卓世隆亲来祝贺，凤绝则遣亲信送了贺礼，其余在邀请之列的官员，有亲自来的，也有遣人送礼物来，总之这日的镇国公府门前车马如织，川流不息。

　　　　来贺的宾客里面，有一个人物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就是忠靖侯府的公子迟恩启。原本忠靖侯府在激烈的太子之争时持中立态度，不过，自从凤绝亲自保媒，将沈府的大小姐沈曼凝许配给了忠靖侯唯一的金孙迟恩启，忠靖府的天平便很明显地倾向了凤绝党派。　

　　　　由此可见，凤绝这一步棋走得很对，用的棋子也很对。

　　　　宾客太多，沈纪柯便按照来客的官职和地位分别请入不同的客厅用席。至于女眷和那些未婚娶的少年公子以及未婚嫁的闺阁小姐统统请到了芜柳苑。

　　　　芜柳苑是二少爷沈家贤和正妻卓钰婵的居所，院子里种满了四季花卉，此时正值暮春时节，自然花红柳绿，姹紫嫣红，满目美景。

　　　　就在临近水榭的地方摆了十几桌的酒席，还搭了戏台子赏戏。那些官家女眷以及公子小姐聚在一起自然十分热闹高兴，更有少女怀春，少年多情的，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在诸少爷公子里面，无疑数卓世隆为个中翘楚。他年纪轻轻已是中郎将，更兼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迷煞了诸多千金小姐的芳心。

　　　　无奈这位年轻有为的中郎将早已名草有主，先是跟沈府大小姐沈曼凝有婚约，退婚后又向沈府二小姐沈素素求亲，根本没有给其他千金小姐任何机会，她们瞧着卓世隆的俊脸，不禁纷纷在心里黯然叹息。

　　　　不过想到那个惨遭抛弃的沈曼凝，她们又庆幸起来。得到过又如何？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众多形形色色的目光投向端坐在席间的沈曼凝，有同情有讥嘲有不屑还有幸灾乐祸。

　　　　沈素素像个胜利的女王，高高地扬着下巴，脸上尽是得意。她不时满脸柔情地望向旁边席上的卓世隆，与其眉目传情；不时又满脸倨傲地望向首座之上的沈曼凝，水眸闪过恨意：该死的贱人，也配坐在她们这帮千金小姐的首位之上吗？

　　　　无论沈素素多么不乐意，但在座未出阁的千金小姐里面，就数沈曼凝的资格最高。她再不平，也无法当着众人的面把沈曼凝从首座上给揪下来。

　　　　不过，这并不表明沈素素可以放过沈曼凝，她自有其他的法子整治她。她对身侧的刘御史家小姐刘佳颖打了个眼色，示意她给沈曼凝一点儿颜色瞧瞧。

　　　　刘佳颖会意，便端起酒杯起身走到曼凝的身侧，语气讥诮地道：“沈大小姐被卓公子退婚，居然还有雅兴陪我们在此饮酒，实在难为了你，佳颖敬你一杯！”说罢，笑着仰首一饮而尽。

　　　　众千金小姐都知道沈曼凝被卓世隆退婚的事情，见刘佳颖当众说了出来，看向沈曼凝的目光更是五花八门了。

　　　　寻常的闺阁小姐，当众被人提及如此耻辱之事恐怕要羞惭得掩面哭泣而逃。刘佳颖此举，无疑是故意给沈曼凝没脸了！

　　　　见小姐的席宴上出了这样的事情，邻近席宴的已婚女眷也有不少离座凑过来看热闹的。

　　　　见围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曼凝知道是沈素素故意当众让她难堪。如果是以前的沈曼凝，此情此景之下恐怕会羞忿到再自缢一次，可惜，她不是沈曼凝！

　　　　等到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众人都齐刷刷地等着看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时候！曼凝微抿了嘴角，端着酒杯款款站起身。

　　　　她极有礼数地对刘佳颖点点头，含笑道：“刘小姐客气了！作为沈家嫡出的长女，理应作东道陪伴众位姊妹千金，这是曼凝的身份和本份，何来为难一说呢！”

　　　　清脆的嗓音如山泉般悦耳动听，没有丝毫的忧郁和窘迫，而且吐字清雅，落落大方。即回复了刘佳颖的故意为难，又点出了自己嫡出长女的尊贵身份，让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都不禁呆了呆。

　　　　传闻说沈府的大小姐懦弱胆怯，狗肉上不了大台面，终被未婚夫婿卓世隆厌弃退婚。甚至还有风言风语说她被退婚后羞忿自缢，短短几天的光景，竟然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实在令人吃惊。

　　　　而这些人里面最吃惊的应该算卓世隆了！其实他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沈曼凝，倒不是对她余情未了，而是感觉她跟以往不同的变化。

　　　　以前，她每次见到他都失魂落魄般，连话都说不利索，只一味地垂首脸红。而今，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正眼看过他，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似的！

　　　　他端着酒杯来到闺阁千金的席宴上，站到了沈素素的身边，不过那双眼睛却仍然注视着沈曼凝，好像在重新打量认识她。

　　　　沈素素见并没有让沈曼凝当众出丑，而心上人卓世隆的目光又一直盯着沈曼凝看，不由更加恼怒。她向来心高气傲，一直凌驾在沈曼凝之上，随意欺压习惯了，哪里容得对方此时以嫡出长女的尊贵身份立于众人面前。

　　　　她一定要整治得她灰头土脸，像以前一样捂脸哭着逃跑！

　　　　“哟，大姐姐好宽敞的胸襟，被世隆退婚也不介意，脸皮还真是……唉，虽说世隆他厌弃你喜欢我，可你好歹也是我的堂姐，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千万别想不开是不是啊！”沈素素故意拖长了尾音，把语气里的讥嘲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她沈素素是胜利的女王，沈曼凝是被抛弃的可怜虫，这种场合之下还不懂得低调避让，居然敢跟她沈素素抢风头，她当然不会客气了！

　　　　

21自掘坟墓

　　　　　　　　沈素素故意紧挨着卓世隆，两人恣态亲密，令在场许多官员夫人都不禁蹙了眉头。

　　　　这年代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别说还未婚娶的男女，就算已经结婚的夫妻，公众场合也要注意不可有太过亲密的举动。沈素素的行为无疑十分豪放大胆，让已婚的官夫人们不齿，却也让未出阁的众千金小姐们又羡又妒。

　　　　沈素素的嚣张得意针对着沈曼凝，无疑挑衅意味十足。

　　　　因为沈曼凝被卓世隆退婚，这件事情早就传扬遍了整座紫云城。对于女子来说，此事等于奇耻大辱。她肯参加此次宴席已令人感到意外，因为她的出现只是为自己招惹来更多的非议和羞辱。

　　　　偏偏沈曼凝好像根本不明白这回事，她瞠大漆黑的瞳眸，定定地望着那对故意紧挨在一起的男女，半晌，声音清脆地答道：“虽说我跟卓公子从小订下婚契，不过二妹思慕卓公子，又跟卓公子一见钟情私定终身，身为长姐，怎么眼睁睁看着堂妹清誉不保！我自愿跟卓公子退婚，成全堂妹这是长姐的一片心意，何来想来想不开呢！”

　　　　“哗！”整座园子好像炸了锅般沸腾起来，所有投向那对男女的目光都变得异样起来。

　　　　沈素素倾慕堂姊的未婚夫婿，还私定终身，里面不知道包含了多少不人为和的龌龊真相，就算是未婚失贞也是极有可能的！要不然，堂堂镇国公府哪能容许卓世隆退婚大小姐再求亲二小姐，如此出尔反尔却毫不假以辞色，可见大有隐情。

　　　　议论愈发大起来，有的人甚至不屑地啐吐，私下里嘲骂讥讽：“做出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