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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老头：“所以桂林流传着一首童谣，象鼻对訾洲，江水从中流；贫富无三代，清官难到头啊。”

　　公主：“今天她们骂的那医师，是怎么回事？”

　　马老头：“什么医师，原先是个劁猪佬，尽骗人，公主，好啦。”

　　十二

　　秋&；#8226；日&；#8226；内&；#8226；岩洞

　　九斤老太帮女儿们一个个勒紧裤腰带。

　　九斤：“今天你们骂出了威风，骂出了豪气，奶奶要好好奖赏你们。”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来。

　　女儿们都瞪大眼睛望着她。

　　九斤老太解开一层包纸又解一层，一连解了七八层纸，才现出小小一块红糖来。

　　九斤：“来来来，每个人舔三舔，让你们知道糖是什么味道。”

　　她把糖块让每个孩子舔了几下。

　　舔过的孩子咂巴着小嘴，如醉如痴。

　　这时，文成公主来了，“老太婆，别为难孩子们了，我这里买了五十个马蹄糕，让她们吃吧。”

　　九斤老太把腰一叉，眼一瞪，“无功不受禄，凭什么咱们要吃你的东西。”

　　公主：“你们今天不是骂出了威风，骂出了豪气吗，值得庆贺呀。”

　　九斤：“那是咱们的事，关你什么事。”

　　公主：“曹麻子无证开黑店，诊死了人还怪病家不会吃药，你们今天为老百姓出了一口气，所以我特地来感谢你们。”

　　九斤：“哎，你这话我爱听，你你拿了什么来？”

　　公主：“马蹄糕，每人五个。”

　　九斤：“好好好，你真是雪里送炭，今天一上午只顾了骂人，什么也没捡到，咱们正在勒肚皮呢。”

　　文成公主打开荷叶，“那就快吃吧。”

　　孩子们谁也没动。

　　九斤老太把手一挥，“吃！”

　　孩子们一轰而上，抢吃起来。

　　九斤老太忙舀来一瓢水，“慢点、慢点，别噎着，喝水、喝水！”一个个灌她们喝水。

　　文成公主偷偷抹眼泪。

　　九斤：“公主，谢你啦。”

　　公主：“老太婆，坦率地说，我不赞成您带孩子们去骂大街。”

　　九斤：“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不以牙还牙，他就要骑在你头上拉屎。”

　　公主：“你们那样去伤害有缺陷的人，长久下去，同样也会伤害了孩子们纯洁的心灵。”

　　九斤：“你是公主，受万人敬仰，当然可以说便宜话。咱们过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谁来尊重咱们。”

　　公主：“知识改变命运。”

　　九斤：“说得轻巧，哎，我上你的当了。”

　　公主：“老太婆，咱们可是约好了，我今天来看孩子，你可要讲信誉啊。”

　　九斤：“一言九鼎，没信誉还能在社会上立足吗，看！”

　　文成公主将孩子们一一过目。

　　九斤：“怎么样？”

　　公主：“还可以吧。”

　　九斤：“还可以，她们可以，你可不可以。”

　　公主：“你这是啥意思？”

　　九斤：“要我把她们交给你调教，你可以吗？”

　　公主：“您是怀疑我的能力。”

　　九斤：“现在的假文凭、假大师、伪科学可是随处可见啊。”

　　公主：“那您怎样才相信我的能力呢？”

　　九斤老太想了想，“这样吧，我出三道题，你如果能回答正确，你就来当孩子们的老师，如果答不上来，那就不用我多说了。”

　　公主：“行，那您就出题吧。”

　　九斤老太想了想说：“得，咱俩今天就来比赛吃这五个马蹄糕，谁能多吃一个就算谁赢了。但必须把手里的糕吃完了，才准再去拿第二轮。一口只能吃一个，不准一口吃两个。”

　　文成公主笑了，“同意。”

　　九斤：“那好，预备——开始！”迅速抓了两个马蹄糕就吃起来。

　　文成公主只抓了一个吃起来。

　　九斤老太吃完第二个，再想去拿时，另两个已经让文成公主拿走了，有一个还送进了嘴里。

　　九斤老太连连摇头，“失算、失算。”并打着自己的嘴，“贪、贪！”

　　公主：“您不是说考三道题吗，别着急呀，再来吧。”

　　九斤老太捞着衣袖，“我就不信难不住你。”她抓了抓头皮，“看好了，现在我和女儿们上演一幕小戏，你来破题，胡萝卜、小白菜、芥兰球，过来！”

　　三个大女儿来到九斤老太身边。

　　九斤：“你们三个好久没回家了，明天是八月十五，回去看望一下爹娘吧。”

　　胡萝卜：“奶奶，咱们回去住几天呀。”

　　九斤：“胡萝卜你回家住三五天，小白菜你回家住七八天，芥兰球你回家住十五天，三个人同去同回吧。”

　　小白菜：“咱们回来的时候，要带点啥东西孝敬您呢？”

　　九斤：“胡萝卜带骨包肉，小白菜带屋包肉，芥兰球带水包肉，去吧。”

　　三个女儿在洞中走了一圈。

　　胡萝卜：“哎，奶奶要咱们同去同回，我回家住三五天，你回家住七八天，你回家住十五天，同去可以，怎么同时回来呀？”

　　芥兰球：“还有，骨包肉、屋包肉、水包肉是什么东西呀？”

　　仨女儿蹲在地上，假装哭起来。

　　九斤：“公主，她们遇上难题了，你去帮忙解决吧。”

　　公主：“行。”上前去，“姑娘们，别哭了，胡萝卜住三五天，乘法三五一十五天。小白菜住七八天，七加八也是十五天，你们三人可以同时回来嘛。”

　　在一旁观看的六个女儿鼓起掌来。

　　小白菜：“什么水包肉、骨包肉，咱们不知这是啥东西呀。”

　　公主：“骨包肉就是核桃，屋包肉就是花生，水包肉就是鱼。”

　　九个女孩围住文成公主欢呼：“对了、对了！”

　　文成公主得意地：“老太婆，怎么样？”

　　九斤：“不怎么样，我还有难题呢。”

　　公主：“那就请出题吧。”

　　九斤：“你你听好了，有三个秀才，一个姓陶，一个姓李，一个姓罗。三个人有六种身份，每人两种，剧作家、音乐家、画家、诗人、演员和书法家。听清楚了，一，音乐家跟书法家讨论古典音乐问题。二，音乐家得了作曲奖，画家和姓陶的人去祝贺。三，剧作家与诗人讨论过创作问题。四，书法家的夫人是作家的妹妹，五，画家和姓李的去看过戏。六，姓罗的下棋厉害，姓李的和作家都下不过他。下面请你，分辩出三个人分别是哪两种身份。”

　　文成公主想了想，“这个，我明天答复你行吗？”

　　九斤：“别说明天，明年也行！”

　　公主：“那就耽误孩子们的学习了，时间不等人啊。”

　　九斤：“哪你还啰嗦什么，快回去想呀。”

　　公主：“行，那我就告辞了。”出洞去了。

　　九斤：“告辞、告辞，又不拿点吃的来，讲大话，用小钱。”

　　“奶奶，您吃！”九个女儿每人手里托着一个马蹄糕，献给九斤老太。

　　九斤：“咦，哪来的？”

　　胡萝卜：“公主拿来的呀。”

　　九斤老太一拍头，“对，奶奶老糊涂了，你们快吃！”

　　小白菜：“咱们吃过了，这是留给您的。”

　　九斤：“你们都吃饱了吗？”

　　芥兰球：“都吃饱了。”

　　九斤：“那我就不客气了。”抓起马蹄糕就往嘴里猛塞。

　　女儿们又各人捧来一碗水，“奶奶、奶奶，慢慢吃，别噎着，喝口水！”

　　九斤老太喝着水，“我成青蛙、水牛了我。”

　　十三

　　秋&；#8226；夜&；#8226；内&；#8226；会仙岩

　　鹦鹉出洞来，与归来的文成公主碰上了。

　　鹦鹉：“公主，我正要去找您回来吃饭呢。”

　　公主：“谢谢，请吧。”

　　俩人进洞去。

　　狩猎神：“开饭了、开饭了，公主，累了吧。”

　　公主：“不累、不累，我去老太婆那谈了一个下午。”

　　狩猎神：“坐坐坐，谈得怎么样了？”

　　文成公主坐下。

　　鹦鹉为她端来米饭。

　　公主：“九斤老太挺有趣的，出了三道题考我。”

　　鹦鹉：“真的，什么题？”

　　公主：“前两题让我破了，第三道题有点儿难度，回来想想。”

　　狩猎神：“吃吃吃。公主啊，从前你考吐番使者，这回遇上克星了。”

　　鹦鹉：“哎，公主，您当年怎么考使者的，能教教我吗。”

　　狩猎神：“对，给鹦鹉说说，赶明天她出嫁，也好考考新郎。”

　　鹦鹉：“哎呀，主公，说什么呀！”

　　狩猎神哈哈大笑。

　　公主：“行啊，我说给你听听。当年藏王松赞干布派大臣噶尔&；#8226；东赞来京城向我求婚，我就出了三道题考他。”

　　狩猎神：“鹦鹉，好好听着，精彩着呢。”

　　公主：“第一次，我拿了一颗九曲明珠，让他把红丝线穿进去，珠眼九曲弯转，人力是绝对不可能把红线穿过去的。”

　　鹦鹉：“男学女工，一世不通，您还真会整人的驼子。”

　　公主：“可噶尔&；#8226；东赞聪明极了，他把红丝线绑在蚂蚁身上，让蚂蚁把线拉过去了。”

　　鹦鹉拍着手，“聪明、聪明，后来呢？”

　　公主：“后来我又找来一百匹母马和一百匹小马驹，让他分出一百对母子来。”

　　鹦鹉：“那怎么分，无名无姓，都一个模样。”

　　公主：“噶尔&；#8226；东赞知识渊博呀，他把小马驹全关起来，不给吃喝，饿了一夜，第二天放出栏来，小马驹就找自己的母亲去吃奶，这不，母子关系一下就清楚了。”

　　鹦鹉跺着脚，“好玩、好玩，后来呢？”

　　公主：“后来我又找了一百根一模一样的圆木，要他分出木头哪一头是根，哪一头是梢。噶尔&；#8226；东赞真有智慧，他把圆木全部推下水去，木根重就沉下水了，木梢轻就翘在水面上，一眼就分明了。”

　　鹦鹉拍着桌子，“后来、后来！”

　　公主：“后来我还有啥说的，乖乖嫁给了藏王呗。”

　　鹦鹉：“真没劲。”

　　狩猎神：“公主，九斤老太考你什么了？”

　　文成公主把考题说给二人听。

　　狩猎神用手指沾酒在桌面上比划，得不出结果，摇头。

　　鹦鹉搬着手指头在比划，得不出结果，摇头。

　　文成公主在桌面上摆弄碗筷，也得不出结果，摇头。

　　三人同时叹了口气。

　　十四

　　秋&；#8226；夜&；#8226；内&；#8226；月宫

　　鹦鹉在跟嫦娥、玉兔、吴刚说事儿。

　　嫦娥用围棋子在棋盘上摆来摆去，得不出结果，摇头。

　　玉兔用茶杯在桌面上弄来弄去，也得不出结果，摇头。

　　吴刚捧着算盘，拨来拨去，同样得不出结果来，摇头。

　　四人同时叹了口气。

　　十五

　　秋&；#8226；日&；#8226；外&；#8226；街道

　　马老头在曹麻子家对面做生意。

　　九斤老太挑着破烂担路过。

　　曹麻子一家人，个个胸前吊着玩具长短枪，出门来拦住九斤老太的去路。

　　马老头操起扁担要打架的样子。

　　九斤：“你们要干什么？”

　　曹麻子：“九斤老太，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我考你一个问题，答得出便罢，答不出从今往后，再也不许你从我家门前过！”

　　马老头：“哼，欺人太甚。”

　　文成公主一路思考着走来。

　　九斤老太放下担子，“行，你出题吧，老婆子我今天豁出去了。”

　　曹麻子：“竖起你的狗耳朵听好了，你去帮我买两斤肉回来，我不要肥的，不要瘦的，不要内脏，不要五官，不要四肢，不要皮骨，还要两样，去呀，快去买呀！”

　　曹麻子一家人在讪笑。

　　文成公主注意地听着。

　　九斤：“哎，我十年吃不到一回肉，我怎么知道肥呀瘦的。”

　　曹麻子：“哈哈，你不是卖嘴皮子挺厉害的，怎么，三岁小孩的题目也答不出，羞不羞。”

　　他一家人边舞边唱：“夺打夺，你的思想不正确，夜晚睡觉想老婆，瞎子打老婆，抓到跑不脱，报告司令官，没得裤子穿，报告王媒婆，没得钱买药……”

　　九斤：“你、你，你们……”昏倒过去。

　　文成公主忙去抱住她，大叫道：“狂什么，你们想买的，不就是猪血和猪脑吗！”

　　曹麻子一家人面面相觑，赶紧溜回屋去了。

　　马老头拿来一碗水，让九斤老太喝。

　　九斤老太醒过来，“谢谢你，老伙计。”

　　马老头，“是公主帮你解了难题。”

　　九斤：“哦，你答出来了。”

　　文成公主点着头。

　　九斤：“怎么说、怎么说？”

　　公主：“一个是猪血，一个是猪脑。”

　　九斤老太爬起来，“哎呀，公主，你太聪明了。”

　　公主：“聪明什么，您的题目我到现在还没想出来呢？”

　　九斤：“别想了，别想了，我告诉你。”

　　公主：“不，我要答不出来，怎么配做孩子们的师傅。”

　　九斤：“哎呀，你怎么这样死板，天下难题一大堆，你能条条答出来吗。”

　　公主：“能答一条算一条。”

　　九斤：“得，你非要答，那我提示提示你。咱们乡下，有道难题，跟我考你的题差不多，讲的是梨园戏班，有四个乐队，每人会玩两种乐器……”

　　公主：“哦，这题我懂，从小父皇李世民就让我猜过，甲某吹笛子拉二胡，乙某敲扬琴拉二胡，丙某弹琵琶拉二胡，丁某敲扬琴弹琵琶对不对。”

　　九斤：“对对对，那我的题你解出一半了。”

　　公主：“让我再想想。”

　　她蹲下地，摆弄着石头，“老太婆，是不是陶先生是剧作家和演员，李先生是音乐家和诗人，罗先生是书法家和画家？”

　　九斤：“对对对，公主，你太聪明。我代表女儿们，拜你为师傅了。”

　　十六

　　秋&；#8226；日&；#8226；内&；#8226；岩洞

　　九个女孩在沙堆上练字。

　　九斤老太和文成公主进洞来。

　　九斤：“来来来，孩子们，快来见过你们的文师傅。”

　　九个女孩一齐跑了过来，“师傅、师傅”地叫得欢。

　　公主：“孩子们有名字吗？”

　　九斤：“有有有，这三个你已经知道了，胡萝卜、小白菜、芥兰球，都五岁了。这三个叫头皮屑，眼泪水、鼻涕浓，都四岁了。这三个叫沙虫脚、雷公屎、点点尿，都三岁了。”

　　公主：“老太婆，恕我直言，这些个名字，也太俗气了。”

　　九斤老太挥着手说：“我知道、我知道，学艺要有艺名，你是她们的师傅，你帮她们取吧。”

　　公主：“那我就不客气了，胡萝卜三个人，改名叫牡丹花、绣球花、木兰花，头皮屑三个人，改名叫水仙花、百合花、迎春花，沙虫脚三个人，改名叫茉莉花、百合花、红豆花好不好？”

　　孩子们跳跃着，“好！好！”

　　九斤：“看你们乐的，全是花，那我就菜花、茶花、牵牛花好了。”

　　公主：“明儿一早，我就来给你们上课。”

　　九斤：“我这没乐器呀。”

　　文成公主四下瞧瞧，拿了一个碟子，一支筷子敲了敲，“就用这个当乐器吧。”

　　九斤：“好啊，黄连树下吹喇叭，苦中寻乐吧，那你教她们什么呢？”

　　公主：“先练嗓子、身段，其它的以后再说。”

　　九斤：“是昆曲还是京戏，是评弹还是大鼓，总得有个名目吧。”

　　公主：“这个，我还没想呢。”

　　九斤：“你没想我来想，你姓文，就叫文场吧。”

　　公主：“我配吗？”

　　九斤：“歪嘴喝螺蛳，合适！”

　　十七

　　秋&；#8226；日&；#8226；外&；#8226；文场院

　　广告牌上写着：首场桂林文场公演

　　文成公主领着九个化了浓妆、穿了戏服、手持鲜花的小姑娘，在门口欢迎观众。

　　狩猎神、鹦鹉在守大门。

　　嫦娥、玉兔、从天而降。

　　嫦娥：“公主，恭喜、恭喜。”

　　公主：“仙姑，同喜、同喜。”

　　二仙进院去。

　　织女、元女、麻姑从天而降。

　　织女：“公主，祝贺、祝贺。”

　　公主：“仙姑，请进、请进。”

　　三仙进院去。

　　麻姑问鹦鹉，“有不有酒喝？”

　　鹦鹉：“今天首演贵妃醉酒，想喝你就上台演出。”

　　麻姑：“那我还是老实看戏吧。”

　　九斤老太拉着马老头来了。

　　马老头：“广庭大众之下，别拉拉扯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