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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牛皮肉贪婪的啃着。张老头趁儿子啃牛皮肉的机会，自己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抱着酒坛痛饮。儿子回头发现时，张老头已喝下酒坛里的大半。晚了，已经晚了，喝了酒的张老头，肚皮鼓起来，些时的张老头躺在地上但目光有神，他醉笑着对儿子说，想不到自己酿酒一生，却要死在自己酿的酒中，但醉死比饿死要好。张老头说着话嘴里开始冒酒泡，他让儿子为他点上旱烟。儿子不解其意，不想为老爹点烟，可他又拗不过老爹，当他费很大的劲为老爹点燃烟时，张老头告诉儿子，从今开始他的子子孙孙不许再学酿酒。张老头说完，猛吸几口烟又吐口酒泡，酒泡一下子突然燃烧起来，惊吓得张老头的儿子呆在地上，当他猛然醒悟时，张老头嘴里吐出的酒泡仍在不断燃烧，他的面部已被烧毁，花白的胡子烧成灰。张老头死了。他儿子砸碎酒坛，哭哑了嗓音。有力气的社员听到哭声来到张老头的家时，看见的是张老头已被烧黑的脸。张老头酿一手的好酒，村里的老少爷们，哪一个没喝过他的酒？村民流泪了，却哭不出声或者说没有了哭的力气。生产队的干部来了，他们什么也没说，他们还能说什么呢？他们找来一块木板，抬起张老头埋在村子附近的一块地里。

　　灾难过后，村民提起往事就会流泪，想起惨死的张老头无不摇头哀叹。张老头死后，他的儿子真的没有继承祖传的酿酒。改革开放后，有人提出想与张老头的儿子合伙办私营酒厂，他的儿子拒绝了。人家对他儿子说，只要你能拿出祖传的酿酒秘方，就算酒厂有你三分之一的股分，他儿子说，老爹死时没把秘方传给自己；人家又对他儿子说，你只要到酒厂上班，就给你高薪，他儿子又说，自己年少时跟老爹学酿酒术只是皮毛，不及老爹的十分之一。如今，张老头的儿子已是五十多岁的人，开家烟酒小卖部，自己却从不抽烟喝酒，只是他的儿子酒量却很好，这是一代人不管二代事，但他没把酿酒术传给儿子。

　　关于村里这两个酒故事，寡妇是悲壮的，张老头是凄惨的。

　　三

　　新生最怕在家乡喝酒，在家乡喝酒不同南方城市，南方城市人喝酒是随意的，客人不喝酒，主人是不会勉强的。家乡人喝酒是豪饮，是赌酒，是拼酒，喝醉酒是常事，喝出意外的事也有发生。

　　“兄弟，你在想啥？”立国的女人问。

　　“没想啥事”新生被立国的女人突然一问，愣过神说。

　　“我们快些走吧，你立国哥正等着呢。”

　　“嫂子，我和他们喝酒，根本不行，我是二杯酒下肚就倒。”

　　“不会的，象你们这些男人哪一个不能喝半斤八两的。”

　　“嫂子，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酒这东西是靠平时多喝，不经常喝，酒量就小。”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的伟伟一天到晚没事干交些狐朋狗友的，常在一起喝酒，现在这孩子的量不比他爸差。唉，孩子年轻轻的，你立国哥又不常在家，我管不了他，这样下去，我怕伟伟早晚会喝出问题。”

　　“嫂子年纪轻轻的就当奶奶，你和立国哥真是有福之人”新生转移话题说。

　　“有福？有什么福，都是罪”立国的女人苦笑一下说。

　　“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说，象伟伟这样的好孩子，早成家早立事，有了媳妇拴他的心，不用你操啥心，他将来接替立国哥的位置，你在家好好逗孙子玩，这不是福吗？”新生看眼立国女人。

　　“伟伟可不象你说的成器，他现在二十一岁就当爹，什么事也不会干，干农活他怕累，说他，他又不听。你没回来前，他跟他干爸跑云南做生意，起先你立国哥不同意，说他不会做啥生意，他根本不听，一定要去，他干爸看他真想去，劝你立国哥说让孩子到外跑跑也是好事，他爸没办法只好给他几千块钱。伟伟在家天不怕地不怕的，看起来很聪明，可到了云南和别人谈生意如同傻瓜，好在他干爸帮他，要不然他的钱早被人骗光了。回来后，他干爸又把几千块钱原数还给你立国哥，伟伟十几天的费用算是他干爸给包了”立国女人换口气继续说“伟伟回来后，你立国哥当天为他干爸接风洗尘，爷仨一下子喝干四瓶酒，酒后，你立国哥对伟伟说，你别认为钱是好挣的，不老老实实一步步学走，啥球事也干不成。伟伟这孩子听了，一句话也没说，第二天在家睡一天，第三天跑他丈母家干活去了”立国女人说完叹口气。

　　“伟伟经过场事后，会听他爸爸的话”新生带着劝意说。

　　“他不只是跟着他干爸做一次生意，这之前，他跟着那些狐朋狗友在外跑了好几趟小本生意，没有一次不亏本的，他干爸是看在我和你立国哥的面子上才没让他吃亏，正是因为这，你立国哥才对伟伟那么伤心。”

　　“自己的孩子需要慢慢的教育”新生说。

　　“唉，象伟伟这样的孩子从小到大没有受过啥罪和吃过啥苦，任性惯了”立国的女人苦笑下说。

　　“伟伟还是个二十岁的孩子，过几年，年龄大了，他自己会创业的”新生冲立国的女人笑下说。

　　“好了，兄弟，我们不谈孩子的事，今天的天气还是比较凉快的”立国的女人说完抬头望着天空。

　　今天的天气确实比较凉爽，晴朗的天，没有火辣辣的太阳，天空的高积云在飘动，微风抚面，这是八月里很难遇到的好天气。

　　“兄弟，县税务局的李副局长是不是你的同学？”与新生并肩走的立国女人扭头问新生。

　　“对，是我高中的同学，嫂子咋会认识他？”新生答，面上肌肉紧了一下。

　　“李副局长到俺家喝过二次酒，他与你立国比较熟悉。”

　　“哦，是这样”新生微笑下说。

　　“李副局长第一次来咱村时，说咱村有他一位老同学，你立国哥问是谁，李副局长说是兄弟，我才知道你和李副局长是老同学”立国女人笑着。

　　“我与他已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前一次我回来与他一起吃饭，他还仅是个税务员，想不到这家伙升得可真快”新生笑着说。

　　“李副局长好酒量，拳划的也很好，他每次来喝酒，你立国哥叫人陪他，三四个人硬是把他喝不倒。”

　　“这家伙上高中时就能喝酒。”

　　“李副局长年纪轻轻，能说会道，每次看见我，开口先喊嫂子好，喊得我不知说什么是好，伟伟干爸说，看李副局长那胖样，就知长得一副好官相，走路的势态也不同一般人”立国女人看着新生笑着说。

　　“嫂子，你要是敬他酒，你敬多少他会喝多少。”

　　立国的女人笑一笑没说话。

　　“嫂子，李副局长是怎么认识我立国哥的？”新生问。

　　“听你立国哥讲，他们是生意交往中认识的，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是清楚”立国女人说减往前走。

　　新生和立国的女人走着说着，迎面碰上赵大爷。赵大爷肩扛一把小锄，天上虽然没有太阳，他仍习惯戴着一旧草帽，嘴里咬着一支烟，显然是上地干活刚回来。

　　“侄媳妇，啥事让你这么忙？”赵大爷停下脚步，用右手抽出嘴里的烟笑着问。

　　“没忙什么”立国女人紧着脸说。

　　“这不是新生吗，你这孩子啥时候回来的，也不对大爷说一声，大爷好去看你啊。”赵大爷看见立国女人身后的新生忙从褂子口袋摸出一盒软包烟，抽出一支递给新生。

　　“大爷，我刚回来二天”新生笑着说，并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

　　“你是不是嫌弃大爷的烟不好？”赵大爷仍递着烟。

　　“不是，我真的不抽烟，大爷”新生笑着仍摆着手。

　　“你这孩子是有出息不象我那几个没用的孩子，个个他娘的是烟鬼”赵大爷便说便小心装回烟。

　　“你是去哪儿啊？”赵大爷问。

　　“我到立国哥家有事，有时间我去找大爷聊一聊天”新生说完向赵大爷握下手，去赶稍前面的立国女人。

　　“赵大爷这种人见啥人说啥话”立国女人微撅下嘴说。

　　“我听别人说过，在生产队时，赵大爷仗着几个儿子和家族大，爱处处占人便易。”

　　“他不仅爱占便易，也是一个很势力和让人恶心的小人，利农兄弟家的赵大叔在生产队时，由于劳动力少，利农兄弟姐妹几个又小，全家老少*口人只靠大叔大婶争工分，一家人一天二顿稀饭，不敢吃面条和馍，利农他们几个一年只有一条裤子穿，村里好心人看他家实在可怜，把自家不穿的破旧衣服送给他家。赵大爷和赵大叔是一个小队的又是隔壁领居，他不但不帮赵大叔，反而说些难听的话。”

　　“赵大爷是咋说的？”新生问。

　　“他说赵大叔，利农孩子的名子好听有啥用，长大后，别说利农，就是想娶老婆也要用他妹妹来换亲，因为这句话，赵大叔十多年没有和他说过话。人家赵大叔家几个孩子也争气，利农是老大在家干活，他不仅供弟妹上学，自己也盖了四间平房，如今，利农的弟弟快大学毕业，两个妹妹中专已毕业，他家成了咱村的大学生专业户”立国女人用手理下被风吹到脸上的秀发，继续说，“我和立国刚和他娘分家时，很多好心人帮俺，他赵大爷不帮忙还要看我的笑话，说俺二间破草房，喂牲口还怕天下雨，咋能住人，你说他和咱又不是一个小队的，说的话咋这么让人难听和生气？”立国的女人讥笑一声。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人是看不透的”新生对着立国女人说。

　　“他赵大爷，看谁当村干部既是送烟又是送酒的，这样的人，我看见就反胃”立国女人鼻子哼一声又说，“俺和赵大爷家以前从来没有礼往来，伟伟结婚时，他却也来送礼，要不是你立国哥同意，我根本不会收他的礼。”

　　“我看赵大爷，现在挺好”新生随意说一句。

　　“这几年，他人是变得比以前好了些，可你不常在家，对他还不是很了解。”

　　“嫂子说的是”新生应了一声。

　　“兄弟，想必你立国哥他们等急了，你看伟伟正站在院门口接你呢”立国的女人笑笑，对着新生说。

　　新生随着立国女人的声音，看见伟伟抽着烟，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正从院门口走过来。

　　“叔，俺爸和干爸在等你，其他人也都到齐了”伟伟说着手从裤兜里拿出事，去拉新生的手。

　　“嫂子，几年不见，伟伟又长高不少”新生拍拍伟伟的手，对着立国女人笑笑说。

　　“你上次回来，他还在读初三，现在是当爹的人，还长个啥？”立国女人笑着说。

　　“妈，你咋没把俺婶和小妹叫过来”伟伟垃着新生，扭头问妈。

　　“你妈没有用”立国女人对着新生笑。

　　“伟伟，你婶不会喝酒，是叔不让她们来的，不能怪你妈”新生拍一拍伟伟的肩膀，笑一笑。

　　“不会喝酒，喝些饮料也要过来坐坐啊”伟伟说。

　　“算了，咱们快进屋，别让你爸他们等急了，你婶改日会来的”新生说着与伟伟一起进了院门。

　　“新生，你可让老哥好等！”随着一声高音，从楼屋里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白色的短袖汗衫，围匝在裤腰带内，肚皮使白色汗衫向外凸出，乌黑发亮的平头映衬着红润的脸，双目有神，笔直裤子下是一双黑棕色高档凉皮鞋，显得主人气度不凡，此人正是立国。立国院子里并排停放着四辆摩托车，靠近楼房的车库里停着一辆小汽车和两辆摩托车，这两辆摩托车想必是立国儿媳的，因为其中有一辆女式的。

　　“立国哥，几年不见，你发福了，家里整得象别墅一样”新生笑着迎了上去。

　　“哈哈，这是托你老弟的福”立国拍下新生的肩大笑着说，“我本要亲自去叫老弟来喝酒，可家里有客人，走不开，只好让你嫂子去请了。”

　　“立国哥，你真是太客气了，你打一个电话我就来，何必又让嫂子跑路叫老弟，你不是让嫂子受罪令我过意不去吗？”新生讪笑着。

　　新生和立国正说笑着，从屋里走出三位男子，其中一个是村长，另外俩人，新生不认识。

　　“新生，你回来也不给叔说一声，是不是看不起你这个当村长的叔？”村长媚笑着，并用一只手指点着新生。村长上身穿件短衬，也是白色的，短衬口袋里夹着一只钢笔，灰色裤子很干净，只是有不少的折皱，一双黑色凉皮鞋擦得黑亮，鞋跟上泥土却很醒目。村长比新生大十几岁，但他在村子里的辈份很高，新生不知道村长的辈份是从哪一代高起的，因为村长与新生既不是一个家族的又不是亲戚邻居，这都是上代代的古事。

　　“叔，你说的是哪儿的话，我还怕你这个村长叔忘记小侄呢？”新生淡笑着说。

　　“你新生不愧是有学问的人，说的话让人爱听”村长仍笑着。

　　“新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立国指着稍胖一点的男子说，“这是伟伟的干爸，湖湾村的”立国拍着新生的肩对伟伟干爸说，“这就是我常说的新生兄弟，远洋船长，是我们村的第一位船长，他和李副局长、赵虎都是同学。”

　　“新生兄弟你好，我早听立国哥讲过你的事，今天咱哥俩见面一定要好好的聊聊”伟伟干爸微笑着伸出手。

　　“你别听立国哥说的，他尽捧我”新生也微笑着握着伸过来的手。

　　“这位是伟伟的姨夫”立国用手指着一位脸色稍黑的男子说。新生看他好象比自己小不几岁，而且感到面熟，一时又记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新生哥你好”伟伟的姨夫伸出双手。

　　“你好”新生也用双手握着他的手。

　　“我们进屋说话”立国招呼着大家。

　　“新生叔，进屋吧”伟伟拉着新生的手。

　　新生经过灶屋时，看见新国围着灶巾正在做菜。

　　“我认为嫂子请的是哪一位大师傅，原来是新国哥”新生轻轻拍下伟伟的手，转身进了灶屋。

　　“嫂子说新生兄弟要来，当哥的过来献献丑，菜不好吃，你可不要骂哥哥”新国直起腰风趣的笑着说。

　　“想不到新国哥有这么一手，是不是我二嫂教的？”新生打趣说。

　　“我教他？就他那德性，当我的徒弟还不够格”正在洗菜的新国女人看眼新国对新生笑着说。

　　“得了，新生兄弟一抬举你，你还真不知自己姓啥名谁的，我烧菜的手艺你是不能教出来的，这是我勤学苦练的结果”新国说完哈哈的笑着。

　　“看你的德性，不逼你，你啥事能学会”新国的女人不服气道。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师傅，有的人只配给我洗菜，新生兄弟你说是不是？”新国冲新生神密一笑。

　　“新国哥，你说谁只配给你洗菜？”另一个正在拣菜的女人突然抬起头佯装不知道笑着问新国。新国对她笑一笑，没说话。新生看下那女人的脸，一张黑里透红熟悉的脸，偏偏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那女人看下新生，站起来“咦”了一声。立国的女人放下手中切肉的刀，看眼那女人，又看眼新生，问，“小妹，你认识你新生哥？”

　　“不认识，但我好象见过新生哥”那女人说。

　　“你新生哥已几年没回来，你咋见过？”立国女人说。

　　“我想起来了，姐，新生哥从县城回来坐的是我的车”女人为自己突然的想起有点兴奋，带着白色胸罩的*通过粉红色的短袖上衣而蠕动着。经她一提醒，新生也想起来，他从县城回来时，坐的正是伟伟姨夫开的车，卖票的正是眼前伟伟的小姨。

　　“新生哥，早知道是你坐我的车，我咋能好意思收你的钱”伟伟小姨笑笑说。

　　“早知道是你的车，你要是敢收我十块钱，我回来向嫂子要一百”新生笑着打趣，又说，“我看见你和伟伟的姨夫，觉得面熟，只是我脑子太笨，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

　　“新生哥，你是贵人多忘事，咋会记得俺老百姓”伟伟小姨继续笑着主说。

　　“好了，妹子别熊我了，在你们面前我嘴笨得很”新生苦笑着说。

　　“兄弟，你快去堂屋吧，我们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新国女人对新生笑一笑说。

　　“对，新生你到堂屋去，别站在这里，我们快做好了菜”立国女人把新生推出灶屋。新生刚出灶屋，立国从堂屋走过来。

　　“新生快进堂屋坐”立国说。

　　“我和嫂子、新国哥聊几句。”

　　“新国做好菜，会到堂屋的，你先堂屋坐”立国拉着新生进堂屋。

　　新生到堂屋坐下，和伟伟的干爸、姨夫相互寒喧几句。

　　“新生，象你这样的船长可不可以从家里直接带人走？”村长把坐在沙发上的身休向前倾一下问。

　　“我们没权带人走”新生对这位当村长的叔实在不感兴趣。

　　“咱邻村的刘囝在沈阳是师长，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