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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奶，俺爷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照顾他，他老人家走了你就让孙子尽下孝心吧”卫军揉着红肿的眼睛说。

　　一阵沉默。

　　“叔，您的意思呢？”光棍的姐问。

　　“你们让谁去，我都没啥意见，孩子都想尽孝心，只是军娃的爷走了不能让村人说闲话，要让他走得干净”赵小二喘口气，接着说“闺女，你也要为今后来庙和村为爹娘烧纸上坟的事考虑考虑。”

　　光棍的姐没说话，用手帕不断擦眼泪。

　　……

　　傻子和他老婆回到庙和村时是卫军火化光棍尸体的当天下午。傻子紧抱光棍的骨灰盒只喊声“哥啊，你走的好快，我来晚一步”便昏了过去。众人忙把傻子喊叫醒，他又抱紧光棍的骨灰盒悲忿大哭。晚上，傻子紧抱光棍的骨灰盒就睡在灵堂里，说是要好好陪哥哥一夜。

　　光棍和他娘埋葬在一起，是卫军为光棍捧坟盆。卫军要把收的礼钱给傻子，傻子说，这是哥的命钱，坚决不要。卫军只好把钱给光棍的姐姐。

　　傻子回陕西的前一天，一个人坐在光棍和娘的坟墓前整整一天。上车走时，傻子只带*棍和娘坟上的一把土和光棍的遗像。村人说，傻子这一走恐怕永也不回来了。

　　“爹，我敬一杯酒”卫军双手端起酒盅。

　　“中，这杯酒我一定要喝”卫军的爹接过酒盅，一张嘴喝下肚。

　　“军娃，你这几天没白忙，光棍的家产全是你的了”卫军的爹眉开眼笑着说。

　　“爹，青砖瓦房到手了，下一步可不好办”卫军喝一口酒。

　　“下一步你想干啥？”

　　“下一步，我想开家粮油店或商品批发部。”

　　“开批发部不行，立国承包着村供销社，你搞不过他”军娃的爹张着眼睛看着卫军。

　　“他立国怎么了，不就是有几个钱吧，他开店难道说不许我办商店，我就是要和他对着干”卫军喷着酒气说。

　　“老二，你喝多，不要喝了”保军劝说。

　　“哥，你不懂，我没喝醉，现在的人都向钱看，你有钱就有人巴结，你没钱，亲戚朋友也看不起你”卫军吐着烟。

　　“老二，我想你要是真的开商店，最好和立国通通气，他干多年对这行熟悉，又有关系，你和他通气不会吃亏的，和气生财”保军用筷子夹口菜说。

　　“球，他当年也是单枪匹马的干，难道我一个人就不能干出模样？”卫军一口喝干杯中的酒。

　　“军娃，你哥说的也有道理，你……”

　　“爹，您不要说了，我有我的想法，到时候我知道自己该咋干”卫军打断爹的话说。

　　卫军的爹没说话，自己端起酒盅喝干，看了看电灯泡的灯光和转动着的风扇。

　　“他娘的，村长这个王八蛋真够狠的，吞了我三千多块钱”卫军为自己倒盅酒骂道。

　　“算了，你不让他吃点，事情会这么顺？”卫军的爹摆下手说。

　　“还有那个死老婆子，把礼钱全拿走，一分钱也不给我留，火化和埋葬费又是我出钱”卫军气骂着。

　　“老二你别计较那么多了，来，我敬你一个酒”保军举起酒盅说。

　　“干”……

　　保军从卫军回到家中时，女人躺在床上的凉席上还没睡着。

　　“涮涮你的臭嘴，满是猫尿味。”保军正想躺要床上，女人坐起来把他推开。

　　“声音小点，别把孩子吵醒了”保军说完走出屋。

　　保军匆忙洗漱，身上的水珠还没擦净便上床，一把搂过女人。

　　“身上湿乎乎的，也不擦干”女人有点生气的想推开男人，没能推开。女人感到男人的一只已抓摸着自己的胸部。

　　“光棍的房子让老二得了，你过去凑啥球热闹”女人生气，手却解开的胸罩。

　　“谁得不一样？”保军随意说，手不停的在女人胸部来回抚摸着。

　　“你说的轻松，你咋不得？你没有老二那鬼头脑”女人很是生气，推开男人的手。

　　“老二得，总比其他人得到好，他要是做生意什么的咱也可以沾点光”保军说着又把手放在女人的乳房上。

　　“你想的美，只要老二不占你的便易就算他开大恩了，你还想占他光？没门”女人说完转下身背对着男人。

　　“兄弟总要比他人亲，立国就是例子，过去立国他们兄弟整天打闹得象鳖窝里捣了根棍子，现在，你看看人家还不是亲兄弟吗？”保军说着把腿压在女人的身上。

　　“得了，你家老二能和立国比？人家立国是在天上，你家老二是在地下。”女人说着又翻转过身。

　　“老二还想在光棍那里开商店。”

　　“开商店，他想和立国对着干？”女人问。

　　“老婆，你别小看老二，他在生意这方面是有一手的。”

　　“哼，我不相信。”

　　“信不信有你，反正，老二有钱了对咱没啥坏处。”

　　“算了，你别想着老二那一宝，你还是老老实实出去打工。”

　　“那是，老婆说的对。”保军说着一下子压在女人身上，女人轻哼一声，抱紧男人。

　　光棍的坟上插着一根柳树棍，棍头上的纸已被风吹落尽，仅剩下一根光光的棍。坟的前边就是光棍的爷奶和爹被枪毙的水坑。由于天长时间不下雨，水坑已干枯，但草长得仍很茂盛。光棍活的时候，每次给娘烧完纸总要在水坑里烧三把纸，然后看着烧着的纸带着火星飞舞。光棍说，那是爷奶和爹看见自己在笑。光棍的爷爷奶奶和爹爹死时没有尸骨，只有一些衣服的碎片和撕烂的鞋袜，而光棍死时仅仅有一把灰。娘好啊！尽管死的凄惨，不仅有尸骨，还有儿子为她烧纸送钱。光棍死时，争着为他尽孝心的人，他们在光棍生前对光棍并不咋好，光棍死后，他们难道真的肯为光棍年年烧纸送钱吗？弟弟好啊！虽不是同母生，却胜同母生，死后与他聊一整天，真痛快！不知弟弟能不能找到娘亲？唉，人的一生啊！

　　光棍躺在坟墓中这么想着。

第五章　同　学
第五章　同　学

　　一

　　一大清早，太阳还没升起，空气中含着凉爽，这是一天中的黄金时段，是睡觉最香甜的时间。家乡俗语说，骑马坐轿，不如黎明睡觉，可是，新生不能享受这人生美妙时辰，李副局长的电话早早的把他从睡梦中唤醒。李副局长在电话中告诉他一个喜讯，强国昨天刚从广州回来，正赶上今天的同学聚会。李副局长要新生早早的到县城，同学好好叙叙情。新生听强国回来很是兴奋，没了睡意。新生记得自己和强国上次见面是自己读大校时，算起来，至今已有八年多了，今天要和久别的老友想见怎不兴奋？

　　“强国”提起同学当中这位情圣公子，新生便难以忘记那不知人生百味后又酿成人生百味的高中时代。

　　九十年代初　　县城高中

　　“军子，我咋没看见阿强上晚自习？”四喜手中玩弄钢笔来到新生课桌旁。

　　晚自习的下课铃声虽已经响过，教室里没有几个学生离开，大都还伏在书桌上苦战题海。高三啊，这对大多数农村娃来说是生命的驿站，是人生的大决战。古时有“十年寒窗苦”一朝才有金榜题名时，而今对农村学生言，十几年的苦读等待的就是高考。通过了高考，农村学生就等于跃过龙门，否则，自己的父辈一样整天面朝黄土背向天。有多少茹苦学子为高考而心喜若狂，为高考似疯似癫，甚至为高考断送金色年华。教室里苦读的学生都在为最后三个月的高考准备而冲刺。

　　“我也没有看见阿强”新生放下手中的铅笔，往阿强的座位看一下。强国的座位空空的，书本却摆放的整整齐齐。

　　“他会不会又去和叶子约会？”四喜小声问。

　　“我想有可能。”

　　“走吧，咱们出去说，随便吃点东西，肚子饿了”四喜说。

　　“好”新生站起来，收拾下课本。

　　“三火，别假用功，能不能考上大学不在这一会，出去吃点东西”四喜走到徐焱的桌前拍下徐焱的肩膀说。

　　“等下，我还有二道化学题没算出来”徐焱双手抱着后脑勺，背向后靠，说。

　　“往哪儿靠，后面没长眼睛吗？”一句带刺的话从徐焱背后传来。

　　“听你这话说的多好，我后面长眼睛岂还敢碰白雪公主的书？”徐焱转过身用手去扶正自己靠歪的书，对着魏丽吃牙笑。

　　“看你那副德性，别碰我的书，真悔气。”魏丽用笔敲徐焱伸过来的手，撅着嘴瞪他一眼。

　　“好了，你别打扰咱们的白雪公主，误了人家考大学，人家会一辈子饶不了你。”四喜搂着徐焱向教室外走。

　　“白雪公主，好好复习，祝你好运，但要注意凤体哟”徐焱冲着魏丽又是吃牙一笑。

　　魏丽看眼徐焱的背后，伏在桌子上偷偷吃笑一声。

　　“阿伟，别复习了，休息下，到外面走一走，吃碗面，我请客”经过李忠伟身旁时，徐焱叫一声。

　　“不了，我现在的记忆力最好，想多学会儿”李忠伟抬头说。

　　“走吧，哥们吃点东西后回来再复习”四喜拍下忠伟的肩。

　　“你们去吧，我真的不饿”李忠伟拿开四喜的手，扮个鬼脸说。

　　“阿伟，你要是不去，咱哥们先走了，你好好复习，免得别人说咱们兄弟都是混混，没有一个能考上大学的”徐焱摸下李忠伟的头说。

　　……

　　“老朱，来三碗面”三人来到校小吃店，找张空桌刚坐下，四喜便叫道。

　　“好嘞，三位慢等”店老板喊唱一声。

　　这里已有不少的学生在吃夜餐，大多数是高三的。

　　“阿强真是被爱情着魔了，他现在晚自习也不上，难道真不想参加高考？”徐焱掏出半包香烟，给四喜和新生各发一支，自语着说。

　　“叶子的爸妈不是强烈反对她和阿强来往吗？”新生抽口烟，忙用手心把烟遮起来说。

　　“她爸妈反对没用，叶子是真心爱阿强的”徐焱说着，也做一个新生的动作。

　　“喜子，你和菊子谈得咋样？”新生问。

　　“她妈把她看得太紧，现在我和她只能书信来往，信还要通过她人转交。”

　　“真麻烦，她妈也真是老封建”徐焱不平的说。

　　“晚上一下课，她表妹便和她一起回家，她妈每天都准时查她房间”四喜偷吸口烟，吐着烟圈，继续说，“爱情这东西太怪，我有时想菊子想得快发疯，真想跑到她教室大喊一声，阿菊，我爱你，但我还是忍住了”四喜轻摇下头。

　　“小兄弟你们的面好了”老朱乐哈哈端来三碗面。

　　“谢了。”

　　“别客气。”

　　“喜子，是不是她妈的话刺激了你？”新生问。

　　“不错，她妈的话对我是有点刺激，她妈当面对我说，‘唐四喜，你要想和我女儿谈恋爱，可以，你必须考上大学，否则，就别想打我女儿的主意，你还是回家种地’”。四喜又摇头轻笑下。

　　“这真是她妈的太气人，有什么了不起，一家人吃商品粮就这样看不起人，*衣服，她不比人家多长一块肉，说不定，她身上还长着疽疮”徐焱放下手中的筷子说。

　　“三火，我听了她妈的话气得扭头就走，菊子想追过来被她妈拉了回去。事后我想，她妈的话不是没道理，她妈也是为自己的女儿着想，如果我真的不能考上大学，菊子跟着我也是受苦。一个在县城长大的女孩子没吃过咱农村的苦，说实话，我回到家哭了，并给菊子写了封长信”四喜扔掉烟头，吃口面说。

　　“你现在只有好好复习”新生说，。

　　“对，我也是这么想，为菊子，为爹娘。”

　　“是啊，咱们农村的孩子考大学是唯一的出路，考不上大学可就不知道干啥好了”徐焱叹口气说。

　　“喜子，你如果考不上大学，难道不想娶菊子吗？”新生问。

　　“恐怕想要菊子也不可能，菊子和叶子不样，菊子从小到大一直听她妈的话，她妈不让她做的事她绝不敢，叶子不怕她爸妈，她妈难管她，这方面，我是比较羡慕阿强的，他比我幸福。”

　　“叶子的爸妈也是要求阿强考上大学，可叶子不在乎，她愿意跟着阿强回家种地，气得她妈直骂她，也没办法”新生说。

　　“哈哈，喜子，菊子如果有叶子的胆，你就不必相思苦了”徐焱对喜子逗笑着说。

　　“三火，你初中的恋人还和你来往吗？”四喜问。

　　“不来往了，她今年就要师范毕业，已有男朋友，是我的同乡，俩人都是国家的人，咱老百姓没有那福气了”徐焱自嘲下说。

　　“你现在有没有暗恋谁？”四喜笑着问。

　　“我才不暗恋谁，要是喜欢，就大胆的追。”

　　“我看魏丽对你有点意思。”

　　“算了，你别打人家的主意，她可是一朵莲花。”

　　“莲花可采还是要采的”四喜大笑着说。

　　“这面吃着口感好极了，老朱再来一碗”徐焱放下空碗拍下肚子。

　　“你没吃饱？”四喜问。

　　“给阿伟带回去一碗。”

　　“对，阿伟也该饿了。”

　　“我看咱们哥几个，阿伟最有希望考上大学，这家伙一心读书不谈恋爱，不象咱几个只会写情书”徐焱用筷子敲下桌子说。

　　“阿伟很有雄心，他说考不上大学不谈恋爱”新生说。

　　“咱们也不写情书，不谈恋爱，咋样？哈哈哈……”

　　“小兄弟，面来了。”

　　“打包。”

　　“好嘞。”

　　距离高考的时间还剩最后一个月

　　“阿伟，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第一节晚自习刚上一半时，强国突然走进教室，伏在李忠伟耳边轻声说。

　　李忠伟啥话也没说，跟着强国走出教室。

　　“阿强什么事？”李忠伟问。

　　“阿伟，把房间的钥匙给我，今晚，你和喜子睡在三火和军子房间”强国说。

　　“阿强出什么事了？”李忠伟问。

　　“没出啥事，叶子今晚不想回家”强国小声说。

　　“阿强，现在是面临高考最关键的时刻，你不能乱来，误自己的前程”李忠伟劝道。

　　“你放心，我不会出啥事，就是不想进教室，我看见书本头痛。”

　　“阿强，我们仅有一个月的时间，叶子的事不能放到高考后吗？”

　　“阿伟，你进教室吧，我要走了，叶子在校门口正等我”强国说完向校门口走去。

　　李忠伟摇下头，走进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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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喜、李忠伟、新生和徐焱挤睡在不足十平方米房间的两张单人床上。

　　“三火，我咋睡不着呢？”四喜坐起来说。

　　“我也睡不着”徐焱从另一头也坐起来说。

　　“阿强这家伙想干什么，他今天告诉我说，他不想参加高考。”

　　“他父母还不知道他的事，如果知道可不好办。”

　　“阿强不想让家人管他的事，他也很少向家里要钱。”

　　“钱是叶子给他，这事我知道。”

　　“我担心的是怕阿强和叶子弄出啥事，叶子的爸妈已带人来学校找过阿强两次了，所幸的阿强都不在。”

　　“是啊，阿强现在白天也不去上课。”

　　“喜子你和菊子的事最近比较平静吗？”

　　“现在，大家都在忙复习，我们信写的也少了。”

　　“没关系，高考后你再猛追求。”

　　“三火，你夹在魏丽书里的信她收到没有？”

　　“我不知道，她的那本书已不见了。”

　　“她肯定已收到，给你回信了？”

　　“没有，她好象有意躲着我。”

　　“二位还不睡觉，现在快深夜一点了”李忠伟也坐了起来。

　　“阿伟，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四喜说。

　　“你们没吵醒我，我一直没睡着，满脑子的试题”李忠伟把身子靠着墙壁说。

　　“哈哈，你准是复习入迷了，睡觉还满脑子的题”徐焱笑着说。

　　“喜子，我感觉阿强好象有啥事瞒着大家，他和叶子的事不象他说的那样简单”李忠伟说。

　　“我也感到阿强有什么事不肯给咱们讲”四喜说。

　　“咱们要找他谈一谈，有啥事好商量。”

　　“对，咱不能让他把事憋在肚里难受，更不能让他出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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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国和叶子私奔，俩人跑到新疆去了，这时离高考时间还差二十天，强国和叶子私奔时留下一封信，信是写给大家的：

　　阿伟、军子、三火、喜子兄弟好！

　　我和叶子深深坠入情网不能自拔，但我们的爱情是纯洁和真诚的，同时也是火一样的热烈。我们彼此已经融化到对方的心海中，如同白雪融入到江河之中。我们只有在一起才感觉生活是多么的绚丽光彩，才能感受到爱情是多么的甜美醇香，可我们却不能大胆的相爱，无法获取爱的自由。新中国已经成立四十余年，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