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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日常-第4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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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她道。
  当晚,四爷果然没回来。只让张起麟又过来说了声。
  第二天,她这边开始往九洲清晏搬家。万方万和水多,夏天住着凉快,秋天住就太冷了。这次搬家也不是说一天搬完,先把大件的慢慢往那边搬,最后再搬人。
  她听说十三爷没来,十四爷来了。他来是报丧,弘暾是宗室,他身为宗令就是要干这个的。他掏出折子时,没忍住也红了眼眶。
  四爷接过来:“十三怎么样?”
  十四叹气:“看着还行。”其实他觉得十三是被激怒了。他是九门提督,手握兵马,当晚就带着人连抄几家把跟弘暾一起吃饭的都逮了,还有那个酒楼也被抄了,从小二到给他们酒楼送菜肉的贩子。他今天过来时还在抓人呢。
  他这么一说,就见万岁皱眉了,一边在他的折子上写着什么,一边道:“让十三克制点儿。朕给他的兵马不是让他报私仇用的。要有真凭实据。”说着把折子递回来。
  十四接过,翻开一看,弘暾追封了个贝勒,上面写着让十三上道折子,从弘暾的儿子里挑个出来继承这个爵位。
  十四回去后,十三就收敛了些。抓人也有了‘真凭实据’,都是拿着口供抓人。十四本来担心四爷会生气,特意去跟十三说让他悠着点儿,谁知十三却跟他说没事。
  “我明白,十四。”十三扯了扯嘴角。
  他怎么会自掘坟墓?万岁让人给他传了话,他只是借机剪除了一些大贝勒的人手而已。
  当乌拉那拉家的刚安也被逮起来后,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
  案子审得相当快,也相当干脆。
  李薇听四爷说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不科学了,不到半个月就审完了。从主谋到动手的人到跟这件事有牵扯的一个没拉。
  主谋下毒的是刚安,他供述的理由是想栽脏给弘昌,想挑起怡王府里父子不合。其他的像听他的话邀弘暾去吃席的人,亲手下毒的小二等等都被扯出一长串来。也是他们证死了刚安。
  这个是李薇当初猜的,但现在她觉得这个理由太假了。
  除此之外,外头有御史认为这件事说明弘昐要负个责,或者说避个嫌,最近少在京里人面前出现,免得有人把污水泼到他身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手上的活先让弘时干吧。
  李薇:“……这是打算让弘昐、弘昀和弘时不合吗?”弘昐突然下马肯定不快,排在他后面的应该是弘昀,而且弘昀现在还闲着呢。结果御史只提弘时——也算有道理,弘时从一开始就跟着这趟差,熟悉。
  四爷笑了下,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道:“对咱的儿子有点信心。”真是直白,在他面前就这么说这个御史包藏祸心。
  李薇想起刚安是乌拉那拉家的人,不由得问:“弘晖会不会被牵扯上?”弘晖要是被打成刚安背后的主谋,那等于是四爷的儿子们又要打起来了。
  其实京里已经有这样的传闻了,在他们的嘴里弘晖和皇贵妃系的五个阿哥已经又掐了一场了。
  甚至关于是谁给弘暾下毒都有多种版本。
  四爷笑道:“不妨事。”听得多了也就不生气了,他知道他的儿子是什么样的就行。弘晖或许有私心和野心,但杀弘暾,他做不到。
  弘晖很清楚,真杀了弘暾,或者说任何一个人,使这种阴谋小道,丧心病狂,那四爷就永远都不会再把他当儿子看了。
  “五格已经上折子请罪了。他像当年的惠太妃一样,告了刚安忤逆。”四爷道,五格这也是弃子保家的一着。
  步军统领衙门的刑房里,十三爷披着厚厚的斗篷坐在一间牢房前。
  牢房里的是刚安,他面容扭曲的说:“不、不会的!我阿玛不会告我忤逆的!”他扑到牢门的木柱上,身后串过他脚踝的铁钩子洒下一串血珠子。
  “你的阿玛还有别的儿子,怎么不会?”十三爷平静道。
  刚安瞪大眼珠子,脸上扭曲的露出一个笑来。
  十三爷:“谁让你杀了弘暾?”
  刚安呵呵笑,他不顾脚上的疼痛,把整个人都挤在牢门柱上,脸都挤变了形,他轻声说:“是大贝勒。弘昌也有份。”
  十三爷面无表情,刚安呵呵道:“我们来往都是用帖子,上头写的东西都有数。弘暾一出来,我们跟他一搭话,他说某年月日,我们中的谁送给弘昌一盒墨锭,约弘昌去哪里饮茶,我们就知道了。”
  他盯着十三爷兴奋的说:“我们都觉得弘暾肯定知道了,那就不能放过他。不杀了他,他就该知道我们进宫搜遗诏的事了。”
  “弘昌设计杀了弘暾,你的一个儿子杀了你的另一个儿子。”刚安甜蜜道,“王爷,你这会儿是什么滋味?”
  他哈哈狂笑道:“权势如美酒!能让人心醉神迷!能让人变成疯子!!”


☆、第498章

  十三爷进园子了。
  玉烟过来问李薇;要不要准备十三爷的午膳;杏花村那里要不要收拾个院子出来;备着十三爷在这里歇?
  “备吧;跟他们说;今天在前头侍候的都当心些。”李薇叹气。
  十三爷虽然应该不会在园子里久待;现在京里的事犹如一团乱麻,死的又是他的亲儿子,牵扯进去的是他的另一个儿子。告发的是弘晖的哈哈珠子;就算是曾经的;刚安出身乌拉那拉氏,论血缘他是弘晖的亲表弟。
  四爷和十三爷只怕都要焦头烂额一阵子。
  至于御史所说让弘昐避讳下的事,弘昐说不避,四爷问过他后就由着他了。反正只是修园子而已,跟朝上的事不搭架。
  但弘昐还是把弘时给扔到园子里来了,美其名曰让他过来实地勘察。
  弘时也就实打实的每天像个泥猴子般在工地那边盯着,衣服一天要换个好几身。
  看到他又换了套衣服才进来,李薇道:“又下地了?”
  弘时笑:“他们挖池子呢,我就下去看了看。”他坐下叹道:“工匠中真是不乏天才啊。”他就奇怪,这些工匠们只怕连四书都没念全了,但盖出来的房子个顶个的漂亮!而他在这上头竟然还不如他们。
  他就这么一头钻进去了。
  李薇由着他天天追着盖园子的工匠们偷师,四爷都说明年就把他送工部去。
  另一个缘故就是为了让他避祸。
  弘暾的死因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人人都猜,也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但四爷不可能明摆着承认弘暾的死可能跟夺嫡有关,之前十三爷抓起来当日跟弘暾一起去吃饭的人也有不少已经放了。
  这就给外人可乘之机,把矛头指向了弘昐和这次修园子的差事。谁都知道修园子时肯定有油水可捞,而弘昐才出宫时就在跟银子打交道,他的第一个差事是督管粮草。
  在那个御史的折子冒出来后,因为弘昐没从前线退下,现在更多的污水泼到他身上了。
  比如,弘暾发现弘昐贪污国库,所以弘昐才杀人灭口。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弘昐就跟李薇说他此刻不能退。“我要是躲起来了,说不定就有人信了这话,认为我真的贪了银子。”他道。
  “而且儿子也想亲手查清弘暾的事。”他道。
  弘昐这么说的时候,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这段日子他跟弘暾也熟悉起来了。当年虽然大家都在尚书房,但有弘晖在,弘昐和弟弟们从来不跟宗室子弟结交的。不但是为了避嫌,更是为了避免各成势力,最后在尚书房再闹起来。
  这次接触之后,弘昐对弘暾的观感很好。他开始想着把弘暾当成未来的怡亲王用。
  但突然之间,弘暾就这么没了。两人早上还见过面,他去内务府交账册也是听他的吩咐,出来遇上人,不过是去喝次酒,到晚上人就死了。
  李薇沉默了一阵,问他:“你想怎么查?”
  这事的关节在弘昌身上。刚安已经伏法,不管他交待的是真是假,下毒的人是他无疑。四爷现在留着刚安不杀,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再查出点别的来。
  此时砍掉刚安,弘晖就再难洗脱身上的污名了。弘晖现在闭府不出,只递了封请罪折子。可那封折子,四爷收到后就没看,放起来了。
  李薇不知道他是不是不敢看。
  万一弘晖在折子里砌辞狡辩,粉过饰非,四爷是肯定能看出来的。
  真看出来了,四爷未必能受得了。
  至于弘昌也是一样。他跟李薇说,连他都不能跟十三爷把弘昌要过来审。
  “十三说他来审。”四爷叹了口气,父子相疑到这个地步,何其可悲。
  李薇这么问的意思是现在弘昌在十三爷的手里,弘昐不能去问弘昌,那就只有刚安了。可刚安此时是咬死一个是一个,前些日子又把弘晟和三爷都咬了进来。说弘晟不是没掺和,他掺和了,可他太狡猾,从来不肯写帖子给他们,传话的也都是他的心腹太监。
  弘晟的太监自然也被提过来了。但弘晟被三爷保下了。事实上十三爷去要弘晟的太监时,三爷就险些跟他打起来。
  “你想闹成什么样儿?”三爷问十三。
  因为弘暾一人的死,确实已经在京里掀起了不小的是非。再往下拖下去,只会是更糟糕。
  弘昐道:“我先去见刚安。”
  刚安还在九门提督的牢里。因为五格告了他忤逆,所以基本上他已经不算是乌拉那拉家的人了。忤逆是死罪。五格这一告就等于是判了刚安死刑。
  所以现在也没什么人来救他。唯一要防的就是他自尽,或者被人灭口。
  刚安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在牢房里,周围牢房的犯人都搬走了。还有两个人日夜不离的盯着他。
  弘昐进去时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见那两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根长杆子,刚安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两人就一会儿戳他一下,刚安必须要出声,他们才会放心。戳不出声就要进去看看了。
  陪着弘昐进来的是杨国维,牢头们认得杨大人,连忙行礼。
  杨国维问弘昐:“二爷想怎么问?”
  弘昐看牢房里地方也挺大,道:“在里头放个椅子,再沏壶茶来,我陪他坐坐。”
  刚安抬起满是血污的脸,口齿不清的笑道:“给二贝勒请安。”
  茶香袅袅,在这腥臭的牢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刚安重新被吊了起来,弘昐看到他的两只脚踝和膝盖都被铁钩穿透,手腕和肩膀也是一样。为了防止他咬牙自尽,听说满口的牙已经都给拔光了。
  现在看,倒像是只拔光了上牙,大概是为了避免说话说不清楚。
  弘昐并不着急,坐在这里就像是坐在自家书房里一样。
  一天,两天,三天。转眼就是七八天过去。
  弘昐日日来,有时还带上一两本书。
  刚安一开始的兴奋,转而变成疑惑,最后又变成兴奋。
  这天,弘昐又来了。牢头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位爷天天坐在这里出神,一见他来就笑道:“给二贝勒请安!咱们已经烧好水了,杨大人的茶具也烫过了。”
  杨国维见弘昐日日来这里喝茶,就把早年十三爷赐给他的一套贡品紫砂茶具给拿出来了。
  弘昐笑道:“有劳。”一边掏出茶叶请牢头帮着泡茶。进刑堂牢房自然不能带太监侍候。
  牢房里也收拾好了,牢头们还事先把这里的地用水洗过一遍,拿醋擦过,甚至连吊在墙上的刚安都被打理干净了。
  弘昐进去,对着刚安笑了下。等牢头把茶给小心翼翼的捧上来再退下,这诺大的牢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刚安之前才被牢头用井水狠狠的搓过脸,头发也被胡乱在脑后扎了个髻。此时倒更显得他脸上的伤口一道道的吓人。
  弘昐还跟之前一样坐下就拿出本书来看,旁边放着的茶升起道道青烟。
  刚安开口了:“你是故意的吧?”
  弘昐抬眼看他。
  “你是故意的。”刚安的双眼在发亮,“你跟皇上请旨说要来审我,是为了替大贝勒洗刷污名?但你来了又安坐不动,这几天半句话也没问我。等见到皇上,你会跟皇上说:刚安仍然说是大贝勒做的,对不对?”
  弘昐合上书,笑道:“你的确没说出第二个人来,不是吗?”
  刚安哈哈大笑,喉咙中的伤口喷出血沫来,他呛了几下,剧烈咳嗽了一会儿,看弘昐不为所动,不像那些牢头那么紧张他的生死,就自己努力镇定下来,深呼吸后,说:“你果然盼着我死。我死了,大贝勒就永远都洗不清了!”
  弘昐笑道:“你我都知道,你死定了。”
  刚安僵笑的脸凝住了。
  弘昐像是在跟人坐而论道,一条条的跟刚安分析:“乌拉那拉家没人救你了。你阿玛五格已经告了你忤逆。就算你能从这里平安出去,回到你家里,你阿玛也会要你的命。”
  “大贝勒虽然已经递了请罪折子,但想也知道他不会给你求情。而且他那本折子,皇阿玛到现在也没看。”弘昐越说越得意起来,还对刚安笑了笑。
  刚安盯着弘昐,慢慢的,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弘昐的愤怒。
  弘昐放下书,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悠然道:“我来,只是因为我可以借着替弘晖洗刷污名来讨好皇阿玛,到时人人都会说我的好话而已。”
  刚安仿佛找不到舌头,半天才说:“……不曾与二贝勒深谈,今日一见,倒是让人意外啊。”
  弘昐冲他一笑,捂住胸口,扑的吐出一口血来!
  刚安一惊,弘昐已经从椅子上滚到地下,瞬间就惊动了在外面守着的牢头。他们冲进来就见二贝勒指着挂在上头的刚安,再指向他们:“你们……竟然下毒……”
  两个牢头顿时就吓傻的跪在了地上,一个拼命磕头,一个要上去扶弘昐。外面的侍卫此时也冲进来了,立刻把已经‘昏’过去的弘昐背出去,再把两个牢头也给绑起来,领头的一个侍卫皱眉道:“速去请怡亲王过来!我倒要问问他,这真是他们府上的弘昌搞得鬼?还是……”
  只有被吊在上头的刚安无人问津,他听到侍卫的话,狂笑起来,骂道:“好个颠倒黑白的二贝勒!他是自己下毒!是他自己把毒下在杯子里吞下去的!”
  侍卫头领扫了他一眼,“去把这人的嘴堵上。真是会胡扯八道。”
  从此,就再也没人来找刚安了。他的牢房里还是只住着他一个,但是倒是没人看着他,怕他寻死了。
  刚安数着日子,眼见到了颁金节时,牢头换了身新衣服,兴头头的乐了好几天,有一天还早早的走了,只把打扫牢房的活推给了个才进来的小狱监。
  小狱监一开始还算是认真干活,过两天就开始敷衍起来。打扫也只扫眼前这一块,刚安的牢房里三五天也不扫一回。刚安虽然一天只得一顿饭,每天也要尿溺,三五天也要五谷轮回一次。他这里没马桶,小狱监就直接提水来冲洗,冻得他够呛。
  天渐渐变冷了,小狱监嫌井水冻手,连冲洗都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
  这天,刚安见小狱监挺高兴的,还认真替他喂饭,笑道:“小大人今天这么乐呵是娶媳妇了?”
  小狱监十三四岁,三五下给他塞完了饭,也不管他噎着没,收拾了东西都放在桶里提着就要走,道:“我明个儿就不来了。可算能走了。”
  刚安笑道:“那就还是那二位大人来侍候我了?”
  小狱监冷笑,白了刚安一眼:“做梦去吧。张哥和许哥都高升了,再说,你还想有日后啊?不知道什么是秋后问斩?”
  刚安一怔,笑道:“别哄我。难不成怡王真能大义灭亲?他不管他儿子了?”
  十三爷会留着他这条命,不就是想替弘昌翻案吗?还有皇上,他舍得让大贝勒背黑祸?
  小狱监大笑:“哪儿还有什么怡王啊?早就是老黄历了!”
  天上渐渐飘起了雪花,片片飞雪穿过牢房上方的窄小窗口飘进来。
  刚安发现他的尿过一夜竟然会结成冰,就知道现在是冬天了。
  这天半夜,牢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已经很久没人来了,刚安一下子惊醒过来。他听到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呸,这种活儿就推给咱们了!”
  “算了,也得了银子。又不废什么事?”
  跟着,刚安就看到黑洞洞的牢房里走来两个人,前头那个好像拿着一摞纸,后面那个提着一桶水。
  他们进来,把他从上头解下来,只解开上身的铁链,然后把他给按到地上。其中一个坐到他的胸腹间,踩着他两边肩头钩上的铁链,抱着他的脑袋,对另一个人说:“快点。”
  “来了。”这人在刚安惊恐的目光中,从桶里提出一张湿漉漉的黄纸。
  盖到了刚安的脸上。


☆、第499章

  刚安挣扎不了!他只要一动;穿在肩头琵琶骨上的铁钩就传来刺骨的痛。他的头被人紧紧抱着;虽然他想用舌头把湿纸给顶破;但那盖纸的人速度却很快;一看就熟练得很。
  这二人还在他头顶上闲聊。
  “下辈子投个好胎吧。”抱着他头的那人道。
  盖纸那人嘿嘿笑:“他这辈子的胎够好了。小公爷呢。”
  “哟;真的?”这人摇摇头;“这也算是经我的手送走的第一个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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