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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精灵-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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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唇用手一试刀锋,这才察觉刀已经完全卷刃,他自知惹祸了,于是败兴地对黑狗说,“这么不抗使,真没劲。”
黑狗由豁唇给送回窝里,然后他盘算如何把这把刀悄悄放回去。等到明天他到达目的地后,黑脸人发现也来不及了。
孕妇是城里文化局的一名干部。那是个清闲之极、无所事事的工作。平素她就搜集整理一些民歌。三年前她嫁给了外科医生陈夜。她的父亲是副市长,对女儿宠爱之极。孕妇记得结婚那天的盛大排场,很长的车队,她遵照司仪的安排换了八套衣裳,深夜入洞房后已经没有一丝的新娘的幸福感了。自她怀孕后,婆家和娘家的人更对她关怀备至,各种滋补品变着脸出现在她的床头。丈夫为她精心安排了每日食谱,就连睡眠的姿势、散步的时间等都有规定。尤其是产期临近,父亲一个电话打到医院,妇产科主任亲自登门为她检查胎儿情况,建议她提前住进医院。于是孕妇滋生了逃跑的心理。她相信无论她生儿还是生女,产后第二天一定会有许许多多人来到产房看她,他们会带来礼品,说着千篇一律祝福的话。逃离城市生孩子的愿望一旦产生,她就兴奋得不能自已。她想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虽然小镇医疗条件有限,但接生婆的经验肯定会使她生产顺利。她对自己的体质也充满信心,她有很宽的骨盆、肺活量也不错。选来选去,她忽然想起在塔多有一个远房亲戚,是丈夫三姨的表妹,孕妇结婚的那天她曾到场了,穿一套簇新的蓝布衣裳,梳着又光又亮的发髻,一双黑布鞋,当时饭店大堂的门卫还不让她进来。孕妇对她的印象很好,和她多说了几句话,唤她为“姨妈”。姨妈说塔多只有一百多户人家,空气好,没有噪声,有一条河清澈见底,让孕妇烦闷时去那里走走。孕妇提早把出行用的东西打点好,刚好丈夫前一夜值夜班,她起床时保姆还睡着,孕妇得以从容走到长途汽车站。她在坐上汽车后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极其正确的,她的孩子就应该诞生在有树林的地方。只是她又为丈夫担忧,他看到她留的信后会不会急得到街上四处寻觅?他精神不集中撞了车怎么办?身居要职的父亲也许会动用警察来寻找她,想起可能发生的这些后果,她不免又忧郁起来。但她去塔多生孩子的信心是不会动摇的了。尤其是旅途劳顿之后她竟能梦见一个会飞的女人,便使她对这片充满灵性的土地钟情不已。如果再有动听的民歌像星辰一样闪闪烁烁出现,她的出逃将更会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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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精灵(20)
孕妇在遐想的时候看见豁唇沮丧地回来了。他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飞快地从胸前把刀抽出来,放进黑脸人的旅行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油纸被折叠的声音,老女人不由打了一个哈欠,合上小儿书对豁唇说,“你别乱翻别人的东西好不好?”
豁唇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然后他站起来摊开两手说,“妈,你看,我什么东西也没拿。”他说这话的时候牙齿打颤,浑身发冷,他想自己怎么会害怕到这种地步呢?不过是弄钝了一把刀而已。
“你怎么哆嗦了?”老女人发现儿子有些不对头,她就起身去摸他的额头,“我的天!这么烫,你发烧了,叫你今天别跟着出去采都柿,淋了一下晌的雨,烧了吧,烧了吧,这么不听话。”
豁唇经母亲这一说,那种寒冷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而且他觉得嗓子生疼生疼,看人时眼睛发涩。
“我这备着感冒药呢。”孕妇安慰老女人说,“别急,吃上药发一宿汗就好了。”
“你那有药?”短发大嫂神情激动地问,“有没有管拉肚子的?”
“你不是不拉了吗?”老女人觉得短发大嫂有点趁火打劫的味道,药这种东西也是占得了便宜的吗?
“有黄连素。”孕妇对短发大嫂说,“我给你一些。”
短发大嫂满脸堆笑地凑上前。老女人很后悔把豁唇的身世说给了她听。孕妇从旅行袋中取出一个半圆形的粉缎子拉链小包,然后从中取出一个硬塑的白药瓶,倒出几粒对老女人说,“这是消炎的,管退烧。”说完,她拧上瓶盖,取出一颗感冒胶囊,说辅助吃一些会有好处。短发大嫂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漂亮的药袋。这时孕妇又从中取出一个褐色的玻璃瓶,说,“这是黄连素。”然后从中倒出几粒递给短发大嫂,叮嘱道,“一次吃两粒。”短发大嫂将那黄色药粒兜在掌心,像看着金子一样充满激动。她有些吞吞吐吐地对孕妇说,明天她回到塔美,万一病要是重起来,那个憋死牛的地方连粒药都买不着。孕妇便善解人意地笑着往她的掌心又倾倒了十几粒。短发大嫂生怕这药会像蜜蜂一样嗡嗡跑掉,她使劲将它们攥在手心,讨好地问,“你是大夫?”
“我丈夫是。”孕妇温存地笑了,“我也就算半个医生了。”
老女人虽然为豁唇发烧的事而担忧,但她的警惕性仍然没有放松,她想,你自己的男人就是医生,干吗跑到塔多去生孩子?
“这里面什么药都有吧?”短发大嫂指着药袋问。
“常用药都有。”孕妇的语气明显平淡了,她大约也觉得短发大嫂除了斤斤计较之外,还格外啰嗦,所以并不想与她多话。短发大嫂知趣地走开,她从衣袋里取出一小片皱巴巴的卫生纸,将药放进去包好,塞进衣袋。老女人已经把豁唇弄到炕上,然后用茶缸为他凉一些开水。这时炊事员进来征求大家意见,明天早晨是喝大米粥还是小米粥?老女人便问她灶上有没有姜,她想熬些姜水给豁唇驱寒。炊事员上来摸了一下豁唇的额头,说,“刚才还活蹦乱跳地和狗玩呢,怎么这会儿就烧起来了?”
“这儿有狗?”老女人说,“我怎么没听到它咬?”
“那是个傻狗。”豁唇吃力地说。
炊事员安慰了一番老女人,说小孩子发烧不碍事,来得猛,退得也快,她还存着一些干姜,马上就去灶上煮汤。
抱琴者也凑到豁唇面前,问他是否口渴得厉害,豁唇摇摇头,带着哀求的口气说,“我想听琴。”
抱琴者揉了一下豁唇的头发,“好吧,你想听什么曲儿?”
豁唇忽然觉得生病是件好事了,因为所有的要求都成为合情合理的了。他说,“我不知道什么是曲儿,我只听过歌。你让琴响就行,不管什么曲儿。”
“那就听《马兰花开》吧。”抱琴者说。
老女人已经凉好了水,她端着茶缸将药塞进豁唇的嘴里,然后让他用水顺下去。豁唇一仰脖子,那些药就被水冲进胃里了。
。。
逆行精灵(21)
琴声悠扬地响起来了。抱琴者站在地中央动情地拉着。大家都默不作声地望着他。琴声跟灯光的触角一样纤柔,不一会儿女售票员就被吸引来了。跟着小木匠和卖山货的也进来了,他们相挨着坐在炕沿。黑脸人经过了睡眠的洗涤,头脑终于不糊涂了,他也坐起来听琴。抱琴者开始拉《伏尔塔瓦河》,旋律一起孕妇就湿了眼睛,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曲子。从门外不断地进来一些人,司机、老哑巴、王段长、炊事员纷纷凑了过来,他们一声不吭地听着,有的就席地而坐。窗户敞开着,湿润的微风传播着琴声,当《荒城之月》的旋律响起的时候,鹅颈女人和几名养路工人也进来了。鹅颈女人的紫花衬衣在灯光下像是刚刚流淌过的《马兰花开》的凝结了的音符,优雅灿烂。
豁唇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听到琴声。他不明白那么小的一架琴何以发出如此开阔的声音。豁唇在大自然中曾领略过一些美好的声音,如叮咚的山泉声、清脆婉转的鸟鸣声、风折动树叶的沙沙声、雨洗劫大地的哗哗声……难道这琴里也藏着泉水、鸟、风和雨?豁唇躺在炕上看着大人们沉凝入迷的神态,他太为自己感到幸福了,因为是他的请求使琴声在黯淡的屋子里飞旋起来,他不由得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抱琴者就这么尽兴地拉下去,豁唇觉得身上不那么寒冷了。他想要是黑狗能走过来听听琴声该有多好,养路段的工人说它被打傻后再也不涉足人住的屋子。豁唇想起黑狗,他的泪水流得就更凶了。而黑脸人则在琴声中回忆着自己的女人,他刚刚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离开的那天,她仍然唇角溅着唾沫星子跟黑脸人骂大伯子,“杂种操的,我不答应,他就说我偷施工队的钢筋,说我偷了五根!”她形容枯槁,头发纷乱如杂草,指甲的光泽也消去了,这是黑脸人外出一年归来所不愿看到的一个事实。黑脸人的哥哥在塔多养马场工作,他嫌那里挣钱少,就进城投奔弟弟。黑脸人在一家施工队为他揽到一个活,他理所当然住在弟弟家。恰好去年黑脸人的单位派他到河北驻寨,销售积压的木材,他就把妻子托付给了哥哥。黑脸人有一儿一女,儿子刚参加工作,不和父母住在一起,女儿则上中学。黑脸人也曾一度犹疑,让哥和妻子住在一起,会不会有人说闲话?但转而一想也就释然了,因为哥哥是亲哥哥,不住家里住哪里?何况家里还有女儿,哥哥只是晚上回家来住,不至于引起非议。而且哥哥在家也能相对照应一下妻子,买煤买粮的活能帮助做一些。然而一年后他从河北归来,妻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她变得很邋遢,目光呆滞,常常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黑脸人一回来,哥哥就离开施工队回了塔多。黑脸人一度以为妻子是因为思念他而憔悴成这副样子。他就对她倍加温存,然而她易暴易怒,闲下来就骂黑脸人一家子没个好人。她常常把饭焖煳,洗脚水用过后不是倒进下水道,而是泼进正燃烧的煤炉。黑脸人便明白妻子的精神有故障了。待到她的忍耐力已经完全消失的时候,她便反复唠叨黑脸人的哥哥如此无耻,每天晚上都来推她的门,要占她的便宜。她给门上了两道栓,可还是害怕。女儿住在另一间屋子里,她又不敢和她说。以后每到晚间她就诚惶诚恐,她无时无刻不盼望着黑脸人早些归来。
“杂种操的!”妻子每逢申诉时总要来这样一句开场白,然后便唠唠叨叨地说,“我不让他占成便宜,他就诬陷我,说我偷了施工队的钢筋,说我偷了七根!”
在妻子的申诉中,惟独偷钢筋的数目在变戏法似的变换着。今天是五根,明天是七根,后天又是六根,令黑脸人大惑不解。哥哥生性憨厚,母亲过世后,黑脸人因为父亲的嗜赌而一度辍学,是哥哥把挣来的辛苦钱投到他身上,使他读完了初中。他便问妻子,哥哥是否真的对她动手动脚了?妻子就一脸正气地说:“我哪能让这杂种占成我的便宜?他倒是连我一根毫毛都没碰着。不过一到晚间他就来推我的门,我天天晚上都能听到那动静。白天他还装成个正经人,有时回来帮我干点活,迷惑我。这个杂种操的!晚上他推门的事就能这么算了?他就诬陷我偷了施工队的钢筋,说我偷了九根,杂种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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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精灵(22)
黑脸人便去哥哥所在的施工队,问是否丢过钢筋。人家说只要一开始施工,无论钢筋、红砖还是水泥都会或多或少地丢一点,不过那只是九牛一毛,不值得大惊小怪,所以也未报过案。黑脸人询问女儿,生性腼腆的女儿只说有一天晚上大爷回来说施工队丢了几根钢筋,把他们每个人都问了一遍,说查出谁联络亲戚朋友来偷,就让他滚回家去。
“大爷没说妈妈偷过钢筋。”女儿说。
黑脸人不得不把妻子送到精神病院。医生分析了她的症状后说她属于抑郁型精神病,他们易于狂想,往往把自己置于受害者的位置而自我摧残。她的康复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黑脸人离开精神病院时,妻子依然面色青黄地跟他咒骂哥哥,颠来倒去只有那几句话,令他苦不堪言。他回到冷清的家后整整喝了一天闷酒,妻子不是个多事的人,他想也许哥哥真的打过妻子的主意,夜晚推过她的门,因为他第一次把妻子介绍给哥哥时,哥哥就拍着他的肩膀说:
“你什么都比哥哥强,娶个媳妇也比哥哥的俊。”
不管怎么说,哪怕真的是妻子暗自妄想哥哥每夜来敲门,她所听到的声音不过是幻觉而已,妻子的致病还是由于哥哥的到来。黑脸人便猛然萌生了谋杀哥哥的念头。他买了一把上好的钢刀,足足磨了一天一夜,使它锋利无比。然后又买上一堆熟食,带着几瓶酒上路了。一路上他不断回想以前他的家里如何温馨,而现在却四面楚歌。哥哥无异于一只吃人的老虎,生生地把他们的好日子给断肢解体了。他不能饶了他,不能让妻子白白疯了。他的勇气跟雨水一样渐渐旺盛起来。他设想着一到塔多,他直奔哥哥家,最好只有他一个人在家,他就得以从容下手。至于从哪一个位置下手最稳妥呢?脖颈、心脏还是肚腹?后来他决定由心脏部位入刀,这样致命的成功率更高些。然而车却意外被阻在塔纷,这使得哥哥可以多活一天。而他在喝酒看着睡醒后的孕妇的时候,孕妇那种无法言谈的美像人间的最后一缕温存的晚霞一样诱惑着他,使他杀人的勇气像退潮的海水一样波澜不起了。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妻子,他杀了哥哥后自己也会偿命,谁还会管那个女人?还有他的孩子该怎么办?嫂嫂失去哥哥后是否也会像妻子一样精神失常?瞬间的觉醒使他格外后怕,所以他只能不停地用酒来打消恐惧。如今琴声使他再一次聆听到人间的至爱之音,他想好日子也许并未走到尽头。哥哥也许真的没有错误。黑脸人是个从不流泪的人,可他在塔纷这个琴声流淌的夜晚悄悄落泪了。
琴声终于戛然而止。没有任何人说话。人们默默地望着那架琴。炊事员忽然想灶上还烧着姜汤,她风急风火地赶到伙房,一股浓烈的姜味扑鼻而来,一锅姜汤已被熬干。鹅颈女人因为琴声的抚弄而有些伤感,她想出去透透新鲜空气。一出门她就发现一条黑狗站在门边,黑狗歪了一下脖子,现出耐人寻味的神态。鹅颈女人返身回屋对大家说:
“有条黑狗站在门边。”
“我就知道它会来的。”豁唇的眼里流出了泪水,“它是来听琴的。”
老女人走到炕沿摸了摸豁唇的额头,不知是药的作用还是琴声的滋润,那灼热如骄阳的感觉已经消去了。这使她长吁一口气。豁唇看着母亲,他哽咽地恳求,“妈,我上学时让我去塔香吧,那里有这个琴,琴声可真好听啊。”
老女人说:“妈给你攒钱,也买个琴回来,你就不用去塔香了。”
人们仍然沉浸在琴声中久久不肯离去。后来王段长提议每个人唱一支歌,不会唱的罚酒,老哑巴自然除外了。王段长带头清唱了一段京戏,是《空城计》的片断,小木匠大约受城市文化的熏染,柔情蜜意地唱了一首《其实你不懂我的心》。轮到赤着上身的黑脸人,他自觉地认罚了三盅酒。抱琴者音质纯正地唱了一首《三套车》,卖山货的既不想唱歌也不想喝酒,于是就学了几声狗叫,司机哼了一首台湾校园歌曲,老女人因为高兴而将乡下吆牛的声音当歌献出。售票员垂头唱了一曲《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短发大嫂想想酒对痢疾有抑制作用,又可免去不会唱歌的窘态,于是就连声说“认罚”。唱得最有味道的是几名养路工人,他们哼的是流传于塔纷这一带的民歌,那音调沉郁凄婉,孕妇不由抽出笔来记录它的歌词:“我坐在篝火旁怀念故乡,清凉的河水日夜在心头流淌。假若有一天我回不了故乡,但愿一只鹰能带上我的头发,把它送入故乡的河流中。”还有一首是:“我看见你举着蜡烛向我走来,夜色已昏,鸟儿归林了,你的红唇微微张开。我撩开你的长裙,你就像鸟儿一样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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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精灵(23)
孕妇在“你就像鸟儿一样飞起来”这句下面画上一道横线。这时大家将目光转向她,她沉思片刻,说自己代表两个人唱歌,她和她即将出世的孩子。她唱了一首捷克民歌《牧童》。豁唇被认为生病可以特殊照顾,最后只剩下了鹅颈女人。
“唱个火辣的!”王段长说。
鹅颈女人微微一笑走到门边,然后她深深地吸一口气,长长的右臂忽地一甩,她的双腿便飞快地点着地,由门口旋至地中央。她的腰和胯蛇一样扭动着,双臂向上交叉时那件紫花上衣也跟着上浮,露出她柔韧白皙的腰肢。她是以舞代歌。大家看得目瞪口呆。抱琴者这时忽然俯身重新把琴拿起,他和着她的舞蹈节拍为她伴奏。鹅颈女人的脖颈显得愈发绵长,她如醉如痴地旋转着,舞姿袅娜,变幻万千。她在舞蹈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抚摸到了音乐老师的头发,那头发跟云彩一样柔软,散发着一股植物般的清香。
夜深了。人们不得不结束这场聚会。养路段的工人回自己的屋子去了,王段长和炊事员也走了。至于那条黑狗,它又安安静静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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