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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前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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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没钱住饭店?”她气得咬牙。
  有没有搞错?他家的钱足以买下全世界的饭店外加数十个小岛呢!这个说谎不打草稿的家伙!
  “呃……既然骆小姐不愿意处理,那我现在就去叫救护车来一趟好了——”被骂得只能摸摸鼻子认衰的管理员,转身要搭电梯下楼。
  闻言,骆向晚天人交战不到三秒钟,迅速回头拿钥匙后,便直接穿着身上的家居服跟着管理员下楼去。
  客房里,六尺的大床上躺着一个比床还要长的大男人聂焰,平日便手长脚长、又高又壮的他,一躺上那张本来应该已经够大的床,竟让床瞬间变得窄小,就连四坪大的空间也在瞬间被压缩成两坪似的,让和他同待在一间房内的骆向晚竟觉空气不足而有些缺氧。
  聂焰没有昏迷,但的确全身发烫,一身湿透,看见她终于下楼来见他,小手在他额上、颈间摸来探去,他也装酷的没说什么,静静等着她主动开口要他上楼。
  她的确开口了,而且还担心的用眼角一直瞄他,可能怕他突然又“昏倒”吧?
  一进屋,他自动自发的走进客房,在她还没来得及说任何话之前,直接在床上摊平倒下——
  呼,舒服极了。
  他简直想象不到这个女人可以狠成这样,竟然让他在暴风雨中足足站上六个多小时,如果他没假装虚弱的昏倒在地,可能站到天亮她都不会下来看他一眼吧?
  天可怜见!他的脚站得都快断了!头好重,身体也好重。
  “你不可以这样就睡着,聂焰,这样感冒会更严重,烧也退不了的,快起来换衣服!”骆向晚伸手推推他,见他眉都没抬一下,担忧得有些心慌。“聂焰,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快起来,把湿衣服先换下来。”
  不过,家里没有男人的衣服……啊,对了,先前关远来家里住了一晚,她好像有帮他准备一套睡觉可以穿的运动服。
  想着,骆向晚起身走到衣橱前打开,的确看见那套白色运动服整齐的躺在衣柜里。
  真是太好了!她赶紧把它拿出来放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再伸手去推聂焰——
  “聂焰,你先别睡!起来换衣服,快点!”
  终于,聂焰把眼睛睁开了,淡道:“我没衣服可换。”
  那天匆匆忙忙接到电话便飞到纽约,连行李都来不及准备,不过,纽约本来就是他的家,找几套衣服来换都不成问题,可是他没把它们带回来,穿在身上的还是他本来从牧场里穿出国的衣服,所以,他自然也没衣服可换。
  “我这儿有一套运动服,可能会小一点,不过应该可以穿。”
  他皱眉,背过身去。“我不穿女人的衣服。”
  “这不是女人的衣服,是男人穿的运动服,只不过因为你比较高大一点,可能会觉得有点小——”骆向晚的话突然打住,因为这个男人突然转过身来瞪住她。“你、你干么这样看我?”
  “哪个男人的衣服?”他咄咄逼人地问。
  “是……我帮客人准备的。”她被吓得乖乖回答。
  关远除了是她的老板,也是她的好朋友,在她离婚的这五年来一直默默的支持照顾着她,她都曾经住进他家里一阵子了,偶尔收留对方一晚算得了什么呢?他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吗?
  更何况,她已经跟他离婚了,为什么还要觉得心虚?
  “什么客人?你请男人到家里来睡觉?”
  “反正家里很大……不是,我是说,那天他喝多了,所以就让他在家里住一晚,不然回饭店没有人照顾,所以……”
  “所以你就随便留下一个醉鬼来照顾他?你也太随便了吧!你不知道男人喝了酒就会变禽兽吗?你竟然就这样带一个男人回家?你不怕他对你怎么样?还是……你跟他早就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什么?骆向晚瞪大了眼,气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真的是太过分了!他究竟凭什么以为她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也是这样!
  她沉默,他把它视为默认。
  “该死的!就算是,你也不能带男人回家啊,如果被央央看见……该死的!你怎么可以让央央以为他的母亲是个随便的女人?该死的你!”聂焰气得热气不断的上涌,觉得全身都快起火了。
  原来,她一点也没有改变!
  原来,她还是像五年前一样的随便!
  “你给我再说一次!”竟然又说她随便?她究竟哪里随便啊?他哪只眼睛看到她随便?
  “有必要吗?”
  “你出去!滚出去!”她气昏了,自认没有那种大度量可以收留他,起身指着大门要他滚。
  聂焰还真的听话的从大床上爬起来,唇紧抿成一直线,粗犷俊美的脸庞渗出一抹冷意,让人看了直发寒。
  高大的体魄无形中压迫着她,让她的心蓦地一窒,惊觉想逃开时,细腕已被一股巨大的蛮力给紧扯住,接着,她整个人被他拖进湿热滚烫的胸怀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蛮子!只会用暴力的蛮子!骆向晚伸手去捶、去打,在他怀中死命的扭动着娇柔的身躯。
  他勾起她的下颚,冷冷地问:“为什么我不可以,别的男人就可以?你的全身上下有哪一个地方我没见过没摸过没吻过?你何必这么激动?”
  轻浮的怨怼带着一丝深沉的疼痛,一字一句,像根刺,扎进她心里,也扎进他的心底深处。
  如果她会痛,那么他更痛,因为他突然更清楚的发现,经过了五年,她曾经背叛他的那种感觉还是深深的烙印在他心底……忘不掉,甩不走,丢不开。
  怎么可以呢?他们曾经这样深爱过呵,那么深那么深的爱过呵,让他几乎以为这辈子能拥着她的男人就只有他一个,但他却亲眼见过她万种风情的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一股疼痛再次狠狠撞击着他已然烧灼成火海的胸口,聂焰将骆向晚紧拥在怀,像是要把她嵌进他的身体里,仿佛这样,她就可以感同身受他的痛、他的苦,他夹杂着爱与恨的复杂心情。
  骆向晚被紧抱住,快要无法呼吸。
  “你究竟在说什么?你疯了吗?你跟我已经离婚了,忘了吗?”说什么见鬼的话!提什么从前!骆向晚气得胃疼,乒乒乓乓落在他胸膛上的拳头有没有打疼他她不知道,倒是弄痛了她的手。
  好气。
  她怎么会真的以为可以跟这个男人重修旧好呢?什么幸福都滚一边去吧,他带给她的伤害那么深,他还动不动就挑起那个旧伤口,像是存心来折磨她的,她何苦找罪受?
  “我没忘,我怎么忘得了?”
  聂焰低沉嗓音里那股浓浓的伤悲震撼了她的心,她顿住打他捶他的手,幽幽的抬起头来望住他,想看清楚他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是否残存着一点什么……关于爱她这件事……
  他,还爱着她吗?
  她一直很想问,当年他为什么可以这样平心静气的跟她离婚?
  她一直很想问,当年他凭什么可以这样武断的说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不懂,真的不懂,当年他为什么可以这样轻易的抛下自己离去,完全的不闻不问,就仿佛她跟他的关系从来不曾存在过?
  如果他还爱着她,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要跟她离婚?
  如果他已经不再爱着她,那么,为什么她还可以这么近的在他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可以告诉我……当年为什么突然对我提出离婚的要求吗?”她终于问出口了,在事件经过了五年之后。
  聂焰深深的瞅着她,双唇紧抿不语。
  他的内心在挣扎着、犹豫着,一点也不想这样公然的承认自己被她遗弃的过往。
  “为什么问?当年你连问都没问一句就答应了,不是吗?”他还曾怨恨过她对他半点留恋也无。
  “是啊,因为我被彻底的激怒了,因为我伤透了心!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本来开开心心的回家,想要第一个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想要跟你一起庆祝,想要跟你一起去买宝宝的衣服,想要跟你一起规划宝宝的未来……我是那么的开心,开心得连走路都快飞起来了,迫不及待的跑回家里想要告诉你,你却在我一进门时就跟我提离婚,把我瞬间从天堂推向了地狱!”
  “你希望我问你什么?我问不出口,也不想问,更不想自取其辱的告诉你我怀孕了,让你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这真的很可笑,也很可悲,你希望我问什么?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所以才找一个烂借口要跟我离婚?问你是不是爱上了别的女人,所以才懦弱的把原因怪在我身上?”
  聂焰瞅着怀里红了眼眶的女人,她每质问他一句,他的心就揪疼一次,她在他的怀里头颤抖,让他情不自禁的心生怜惜。
  就是这种情感,相偎相依,深拥以对,她是他的唯一,而他是她的天与地。
  所以,才会更无法容忍背叛……
  所以,才不能容忍一点瑕疵……
  “是那个叫关远的家伙。”他咬牙,连提到这个男人的名字都会觉得恨。
  “什么?”她又耳背了吗?竟然听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关远是她的老板耶,一个老板跟当年她离婚的原因有什么关系?
  “你跟他在一起过,对吧?既然你爱他,我只好选择成全你,就是这样。”说完,他的头沉沉的搁在她纤细的肩上。
  很重,重到让她支撑不住,惊觉不对劲时,这个大男人的庞大身躯竟缓缓的朝她倒下……
  第六章
  再次望着好不容易才让她给扶上床躺好的男人,骆向晚的心里五味杂陈,又是担忧又是迷惑又是难过又是气闷。
  她知道他不会有事的,因为他的身体一向很好,发烧时通常吃个药、休息个一、两天就会没事,只是会比较爱睡;不过,他全身湿透了,她不得不帮他换衣服,除非她不在乎他的病情加重有得肺炎的可能性。
  脑海中又闪过方才他提到关远的名字……
  听起来,关远似乎是他要跟她离婚的最大理由,为什么?她真的不懂。
  骆向晚皱起眉,甩甩头,决定先把心里头的疑问给暂时抛开——
  外面风雨又骤又狂,无论如何,她决定先让他服下退烧药,把他湿透的衣服给换下,再视状况看看是否得请人上来帮忙,将他扶上她的车子,好让她可以顺利送他去医院。
  不管怎么样,首先都得先替他换下一身的湿衣湿裤。
  想着,骆向晚伸出手开始脱他的上衣。背心还算好脱,虽然遇到一点困难,但还是顺利给脱下了,下半身的裤子当然也没问题,一拉一扯也脱去了,最后剩下的是这男人深蓝色的子弹内裤。
  她死命盯着眼前几近裸体的男人瞧,这画面真的很诡异,活像是一个大色女在觊觎男人的身体似的……
  天啊!她究竟在想什么?现在又不是想那个的时候!
  不,不对,是她根本就不该面对这个男人,然后想那种色色的事。
  他是前夫!而且对方在生病!
  虽然她对他的身体很熟悉,虽然她不知道被他抱过多少次了,可那是以前的事,就算她真的很怀念……
  闭上眼,骆向晚咬牙伸手将他的内裤给一把拉下,然后拉被子盖住他那耀眼又迷人的古铜色裸体……呼,终于大功告成!
  不,不对,还要帮他穿衣服。
  天啊~~杀了她比较快一点!
  骆向晚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双手捧住热烫的脸直呼气。怪了,不过就是帮他穿个衣服罢了,她有必要这么脸红心跳吗?又不是没看过!
  不,不是这样,而是,她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力照顾他啊?他病昏了究竟关她什么事?她应该做的是打电话给聂家的二弟聂宣,叫他直接把人给拎回去,管它现在是半夜几点!
  对,就是这样,她怎么没想到呢?傻瓜一个。
  还有,她打电话回美国问二弟的电话时,还可以同时跟央央说说话,一想到她的央央,骆向晚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电话拨号。
  没想到电话才响一声,就被人给接起——
  “喂,我是央央,是妈妈吗?”话筒的那一头传来聂央童稚可爱的嗓音。
  骆向晚有点意外的一时顿住,眼眶又红了。
  “是妈咪吗?妈咪?”央央又唤着。
  “是妈咪,是妈咪,央央好吗?怎么是央央接电话?管家爷爷呢?”
  “在旁边啊,我想一定是妈咪打的电话,就一直在电话旁边等啊!妈咪,你还有哭哭吗?还在想央央吗?”
  “当然想,妈咪每分每秒都在想央央,央央呢?想不想妈咪?”
  “嗯,央央想妈咪还有爸爸,爷爷说,爸爸要再娶一次妈咪,是真的吗?这样央央以后就有妈咪和爸爸了,对吗?妈咪?”
  骆向晚的心一窒,眼眶更热。“央央……”
  电话突然易手,电话那头传来聂元珍的嗓音。“媳妇啊,没事吧?还没睡吗?台湾那儿现在很晚了吧?”
  “是,爸,我是想问你聂宣的电话……他现在人应该在台湾吧?”
  聂元珍愣了一下,随即谎道:“他应该在美国,不在台湾,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还是我叫聂宣马上飞到台湾去帮你处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向晚会找聂宣铁定是为了聂焰,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知道聂宣人在台湾,而坏了他刻意想要让这对夫妻复合的好事。
  只要她在台湾找不到可以帮忙处理聂焰的人,她就只能自个儿去面对聂焰,只有这样,两人也才有复合的可能性,不是吗?
  唉,年轻人就是欠缺沟通,一对相爱的男女何必要过得这么辛苦?不过,这一点通常是生命将尽的人才能想得通吧?如果连生命都将失去,这世上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关?
  “没……不是很重要的事,只是问问……那个,爸,我要去睡了,央央这几天就麻烦您了,再见。”骆向晚连忙挂上电话,方才极力压抑住的思念一下子涌上心头,泪蓦地一颗颗的落下。
  她无声的掉泪,想念着儿子央央,想着他对父母可以重新在一起的强烈企盼,再想着病倒正躺在床上的儿子的爸,不禁觉得愧疚又无助。
  骆向晚不自禁的回过头望向床上的男人,却发现一双晶亮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带泪的容颜,不知多久了。
  她诧然不已,神色有刹那间的慌乱,连脸上的泪都忘了擦。“你、怎么醒了?我正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聂焰只是看着她,像是要穿透她灵魂似的,过了半晌才开口说了一句:“给我退烧药,我快热昏了。”
  他根本就是假装晕倒的好不好?因为他的头很沈很重,又怕她再说出一些他不想听的话,索性装死,没想到她竟然亲手帮他脱衣服?他怎能不欲火焚身,病情加重呢?
  偏偏,这个时候她又打电话到纽约,听得出来她是想把病重的他丢给在台湾的聂宣,如果他再不醒过来,谁知道她会不会再想出什么让他滚出这房子的新法子来?为了避免后患,他还是赶紧清醒过来为妙。
  她愣了一下,去冰箱拿了一颗备用的退烧药,又倒了一杯温水再回到房里。
  聂焰已坐起身,伸手接过,仰头便把药给吞下,喝完水后将杯子搁在床头柜上。
  “我不要去医院。”他直接道,半点不拖泥带水。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会有事的,这一点你该很清楚。”他强壮得像头牛,这次装病可以装得这么像,大半的原因该归功于这女人的狠心,让他在狂风暴雨之中站那么久。
  骆向晚不语,闷闷的不说话,转身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敷袋用毛巾给包好,再次走向床边把东西递给他。
  他皱眉。“我不用这鬼东西。”
  “它可以帮你退烧。”
  “我不要,我已经吞了一颗药。”
  “你烧得很厉害,退烧药不一定可以退得下来,你还是——”
  “我不要。”他闭上眼,重新躺回床上侧过身,摆明着不会让那鬼东西落在他的额头上。
  “喂,聂焰,央央都比你懂事比你乖,他发烧的时候都会乖乖的冰敷,你连一个四岁小娃都比不上……啊,干什么你?”她的手突然一把被抓住,冰袋整个掉落到地板上了。
  “央央怎么会发烧?”
  嗄?“小孩子本来就会常常生病……”
  “他生什么病?”
  “有时候是感冒,有时候是过敏,有时候是病毒感染……很多啊。”小孩子本来就很难照顾,有时半夜里顾着病中的孩子就会越想越辛酸,越想越心疼,孩子哭,当妈的就跟着哭。
  “后来呢?有没有怎么样?哭了吗?很难受吧?你有没有带他去看医生?”他紧紧抓住她的手问,把她的手都给抓疼了。
  骆向晚看着他关心又紧张的模样,真的很想哭又很想笑。
  想哭,是因为在过去一千多个日子里,她是如此的渴盼有人可以为她分忧,就像此时此刻他担心着央央一样。
  想笑,是因为他这个病人竟然在为过去的事而紧张成这副德行。
  央央病了痛了哭了又如何?那不都是已经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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