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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虫儿-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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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喝的还都先尽着她。”
“这我可不信,你是你们家老丫头,你没听人说,老丫头是爹妈的心、爹妈的宝,是爹妈贴身的小棉袄。”
“才不是呢。无论有什么好事,我爹都先想着她,就说这次——”叶儿欲语又止。
朱少文偏了头盯着她问道:“怎么不说了,这次又怎么了?”
叶儿未曾回答先红了脸,好半天才说道:“你跟我装傻。我爹相中了你,想让你成为我们家的人,这不,又先把我姐抬了出来。我爹明明知道……还是……”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朱少文窘迫地问道。
“那天晚上爹问我姐来着,我没睡着就听见了。”
“你姐她怎么说?”
“哥,你听了可别不高兴,她半天没说话,最后却说她心里另外有了人了。”
“她说没说是谁?”
“说了,她说她看上了……看上了那天来的阿二爷。”说到这儿,叶儿盯着他的眼睛问了一句:“哥,你真的打算娶枝儿?”
朱少文没料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原本无可无不可的事,既这样,心内竟也为阿彦涛感到高兴,于是随口逗了一句:“小孩儿家家的,别操这份心,心操多了要长白头发的,懂吗?”
“偏操。”随即,她嘟嘟囔囔道:“我不明白,你干吗不娶我?”声音虽小,却还是让朱少文听到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干吗不娶我?”这一回,叶儿的声音放大了许多,“是不是因为我长得没我姐好看?”
朱少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半晌,才调侃道:“不害羞哟叶儿,也不打听打听,有妹妹和姐姐争抢男人的吗?”
“我不管。我喜欢你,再说,除了模样我哪儿都比她强!”
二人正尴尬着,孙丑子由打台口探出脑袋来,喊道:“少聊两句吧少文,诸葛亮在城楼已经唱了最末一句,该你的老军上场了。”
腊月二十九一清早儿,朱少文向师父告了假,买了猪肉、白菜、豆腐、粉丝等年货和两坛父亲爱喝的衡水老白干,直奔了石虎胡同。
这一阵他特别忙,忙得竟把小年儿都忘却了。目下,嵩祝班唱丑的就有着四个人,因此,三两天才能轮到他扮一场;另外还有一层,孙丑子也是丑行,家里负担又重,自己实在不忍心与师哥争这一口饭。自然,戏演得少,银子就挣得少。他是个心路活泛的人,为此,他下决心要改一个行当,生与旦他唱不了,净与末也拿不下来,他遂把眼睛转向了架子花。架子花脸不重武功,即便开唱也没有几句词,通常以做为主,求个身架好看热闹就成,最主要的,班子里目前正缺这一行。他回忆起了那一年在二闸听过的沈春和说的评书《施公案》,于是,便有了由里边找情节自编几出架子花新戏的打算。设若班子里添了新戏码,班主必定喜欢,自己自然也有了另一番身价。他打听好了,沈师傅每日下午在天桥“王八茶馆”作场,恰好是吃罢午饭就开书的“早儿”,什么正事都不耽误,遂一日不落地赶往天桥听书。沈春和也是古道热肠,在了解了朱少文的心思后,竟将师传的书道儿和盘托出倾囊相赠,并帮他出了不少主意。三个月下来,连台本的《蚆蜡庙拿费德功》、《东昌府拿郝士洪》、《霸王庄拿黄龙基》、《殷家堡拿殷洪》、《淮安府拿蔡天化》、《河间府拿侯七》、《独龙营拿罗四虎》、《黑海坞拿郎如豹》八出新戏基本成稿了!他计划过了年就向班主提出,由自己主唱把它们排演出来,估摸丢不了寒碜,一准儿能成。
果然,开春时这批戏搬演到舞台上一下便哄动了京城,行内的、行外的、新戏迷、老戏迷,众口一词称赞这一批新戏生动有趣,令人耳目一新,自此,人们将这八出新戏统称作了《八大拿》,“朱少文”三个字遂在梨园界不胫而走。这是后话。
欢喜虫儿第五章(4)
朱少文一路行走一路在心中责怪自己,再忙也不能忙晕了头,连一年中仅有的这几个节都丢在了脑后。二十三过小年儿自己没想起来,这一年一度的除夕大年却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过去。爹不认儿子,事出有因,儿子却绝不能不认爹,今儿一定得把这个礼找补上。
离自己家门口还有十几步远,他便听到了屋里父亲的咳嗽声,望着熟悉的院落,听着亲人熟悉的声响,他的心中感到了一阵痛楚。在出走的这一年多里,他曾硬着头皮一次次来到这里探望,却一次次被父亲无情地拒之门外,他明白自己伤透了父亲的心,但他却无法改变。有关父亲的情况,他都是从妹妹慧兰口中了解到的,知道这几个月以来,老人家的身子骨已大不如前,日间总是唉声叹气,夜里便连咳带喘,经常是整宿的睡不着觉,竟至连巡扑营的那一份差事都承应不了了。
朱少文镇定了一下心神,隔着门窗轻声叫道:“爸,要过年了,我看您来了,您老人家还好吧?”
门开了,照旧是慧兰走了出来,手扶着门框横着身子。他不想让妹妹为难,低声言道:“你放心好了,爸不发话,我不会进去的。我只想知道,这几天他老人家好些了吗?”
慧兰只叹了口气,默默地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找郎中看了没有?”
“我陪他去大栅栏同仁堂请坐堂的先生把的脉,开了几副药,吃下去也未见起色。先生说,咱爸的病乃气伤所致,不能心急,得慢慢调养。”
“哥不孝,别学我。咱没了妈,就咱爸一个亲人了,替我好好照顾他。”朱少文眼眶里涌出了泪水,又问道:“你怎么样,还好吧?”
朱慧兰扯了哥哥的衣袖来到一个偏僻处,没说话先红了脸,“前几天,爸找人替我张罗婆家呢,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怎么能行?虽说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你抬腿走了,谁伺候咱爸?”
“他说他自己能行的。”
“知道这户人家的底细吗?多大年纪,是干什么的?人品怎么样?”
“不晓得,只听说开着一家买卖,挺有钱的。”
“是谁出面保的媒?可靠吗?”
“一个姓冯的,是专门给人算卦的瞎子,和爸在一起足足聊了一下午,说了生辰说八字,张嘴就是‘白马怕青牛,鸡犬不到头’,一套一套的。”
朱少文一下子心慌起来,父子反目已然令人心酸,他不能让自己这唯一的妹妹再遭遇什么不幸。他不顾慧兰的拦阻,几步跑到窗户跟前,冲着里面大声喊道:“爸,您不见我不要紧,可您得听我说几句,您无论如何得给慧兰仔细选一个本分人家,千万不能相信算命瞎子的胡话,《麻衣神相》里边说的信不得!”
“滚!你给我滚!我自己的女儿我负责,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少跟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还是去当你的戏子吧!”朱大官喝骂声中充满了刻薄。
朱少文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抹了一把眼泪,兀自放下手里的东西,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封十两银子交到妹妹手上,低了头转身走了。
他感到自己就像一只踽踽独行的丧家犬,心中充满了孤独、无奈与惆怅。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这一次选择了,是否过于草率、过于自专、过于唐突?走到今日这一步,难道说真的是明珠暗投、自毁前程?若非如此,父亲怎么会竟这般决绝?
“吁”的一声,一辆骡轿骤然停在了他的身旁,惊得他中断了思考,顿住了脚步。棉轿帘掀开了,里面一个声音喊道:“绍文兄,又是一年多没见了,你这是去哪儿啊?”
朱少文凝神看去,意外地发现阿彦涛正和他的妹妹允歌坐在车上。
彼此许久未曾谋面,寒暄中透着亲热与关切。阿彦涛一伸手将他拽上了车辕,允歌默默无语地微笑着,主动朝里面挪了挪。
“说,去哪儿?兴许能送上你一程呢。”
朱少文见车子正朝着广安门方向行走,遂想起自己的盟兄颜朝相来,思忖着今日反正闲暇无事,索性借此机会登门探望一番,顺便也诉一诉自己心中的苦闷,于是回道:“去姚家井看个朋友,都好几年没到这片儿来了,觉得一下生疏了许多。”他往手上哈了口气,“大冷天的,你们哥儿俩这是——”
允歌见他手冷,忙把自己怀里的手炉递了过去。
阿彦涛说:“有人在广安门外给介绍了一块地,说卖主急等着钱用,价儿好商量。就在小井西边,一拉溜有百十来亩呢。看好了今天就过手成交。现下,有人提出了实业救国的口号,开工厂,造机器,我阿二不开工厂开农场
,同样也能救国,等我把这块地拿下,开了春,便又可以安顿几百号灾民。”
“眼瞧着阿二爷的家业越来越大,真真可喜可贺呀!”
“其实呢,地多了也是麻烦事儿,不好管啊,一年四季,春种夏做,秋收冬藏,劳神费心,哪一点儿疏忽大意了都不成。”
在一旁憋了许久的允歌,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绍文兄,你加入梨园的事我听我哥说了,你的做法我能理解,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把名字也一起改了呢?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说起来很简单,”朱少文惭然一笑:“当初,父亲是要我继承翰墨的,用一个‘绍’字倒也使得,如今,我做了戏子,已无文可言,少了许多文墨事,也少了许多烦恼,用‘少’字岂不更为恰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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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虫儿第五章(5)
阿彦涛瞟了妹妹一眼,主动扭转了话题,“朱兄,莫非至今还是一个人过吗?”
“一个人挺好,习惯了。”说到这儿,朱少文忽地想起那一日叶儿说过的话,转而向阿彦涛问道:“二爷你怎么样,赶莫是至今也还没有遇见意中人?”
“婚姻大事岂能草率,你不慌我又忙什么?”阿彦涛听出对方话出有因,故而反问道:“听你这意思,难道说你想为我做一次红娘?”
“你这话算是问着了,眼目前,还就真有一个美貌女子看上了你呢!”朱少文似是半开玩笑地说。
“竟有这等事?哪一个美貌女子能看上我?”
“二爷可还记得我师父家那个叫枝儿的女儿吗?”
“就是那个和允歌长得有些相像的女孩儿?”
“二爷你也觉得她俩长得像?”
“像!那天在杨梅竹斜街,猛一见还就真吓了我一跳,正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又怎么会看上我呢?”
“敢问阿二爷意下如何?”
“婚姻之事非同小可,容我好好想想再回复,行不?”
“行。”
朱少文见前方已是姚家井村口,遂纵身跳下车辕,与阿氏兄妹挥手道别。
进村口西行数百步,便到了颜家。院落不大,却显得十分雅致,西厢房的窗户下栽着两株腊梅,此时,粉白的花朵铮然怒放,一簇簇一丛丛挂在枝头,老远看去似积着一层冬雪。东墙根有一片细竹挺立着,叶片虽已失去了应有的青翠变得有些苍黄,却依旧透出一种特立独行的傲然生机。
朱少文轻轻推开堂屋的门,只见一个人正背对着门口蹲伏在地上,样子怪怪的,一手提着个小布袋,一手从里面捏出一些细白的沙土,抖其腕,舒其臂,凝其神,运其气,指尖的沙土便如水一般流泻到地上,粉沙落在黑土上,竟龙行蛇走,如墨濡纸,片刻间便留下了数个笔体相连、迺劲有力的双钩大字。
一声未吭的朱少文仔细端详着,心中不由暗暗叫绝,这一种用沙子完成的书法真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半晌,禁不住脱口赞道:“神哉,妙哉!二王重生,鲁公在世,也不过如此也!”
“绍文!”颜朝相闻声转过头来,见自己的盟弟到来,遂紧忙站起身,谦然笑道:“谬奖,实在谬奖,嬉戏之艺,不足为道,实乃一时兴之所至,胡乱挥洒几笔取个乐而已。快请坐。”
朱少文依旧恋恋不舍,眼盯着地面上的那一行字,歪着头转过来看过去,发现字是好字,只是互相勾连在一起,一时看不大明白。
“看得出写的是什么吗?猜猜。”颜朝相得意地笑起来,“哈哈哈……这一种手法叫作‘沙书地谜’,应该说打唐朝那会儿就有了,流传至今已有了一千多年,舍弃纸笔,以汉白玉之粉末借地行书,说起来,不过是文人之间的一种游戏罢了。再过一两天就要过年了,你仔细看,我写的本是‘春景当思’四个字,‘景’字借了‘春’下方的‘日’,‘當’字借了‘景’下方的‘小’,‘思’字借了‘當’下方的‘田’,四字相连,如图似画,既可做画来欣赏,亦可做谜来猜度,你说有趣不?”
“可谓妙趣横生!咱俩相识这么多年,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如果不是今日偶然撞上,怕是难以得见,哪一日闲下来,我必得跟大哥你好好学一学。”
“学这东西干吗?此乃雕虫小技,实无大用。写得再好,就是写出花来,贡院里的那些考官认你吗?”颜朝相叹了口气,此时方想起盟弟一直干坐着,忙冲外喊道:“有客来了,上茶!”
一会儿工夫,一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女孩儿从西屋端了茶碗送上来,施了礼,清清脆脆叫了一声“叔”,站到了一旁。
“这是——”朱少文迟疑地问道。
“怎么啦少文,连你侄女都不认识了吗?”
“是钰儿?啊,这才几年的时间,就长成个大姑娘了,难怪人说女大十八变,即使在路上与这孩子碰个照面,我也不敢认。你好福气呀,大哥。”
“你说什么?福气?那得叫憋气!从小是操不完的心、受不完的累,好不容易长大了,更不叫你省心!”盟弟的话又勾起了他的烦心事,遂把张景瑞与钰儿结娃娃亲、小女婿离家出走的事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他大爷的!你说,张家小子是个玩艺儿吗?一跑三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我们家钰儿怎么办?不嫁人,干等着?这不坑人吗!当初,我要知道他是这么一个不够揍的,我怎么也不能……”颜朝相眼瞪着女儿恨恨地数落着。
“早晚他得回来。”钰儿反驳了一句,“反正我等他。”
“等到什么时候?没了牙白了头?我和她妈寻思着再另给她找个人家,可你一跟她说,她就七个不是鼻子、八个不是脸地死活不愿意。你让你朱叔说说,有你这么一根筋的吗?我还他妈就没见过!”
朱少文实在不好表态,遂起身来到院里,手指着那一丛细竹说道:“大哥好有本事,竟然把江南才能得见的雅物移栽到了京城里,又让它们活得如此灵秀,实属不易。”
颜朝相追随出来,不无得意地说道:“读书人还能没有个追求?古人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也!’将来一旦有了进伸,我还要把它们栽到府衙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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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虫儿第六章(1)
咸丰十一年五月,端午节这一天,坐落在鲜花深处胡同内的惇亲王府显得格外热闹。
高大的门檐下挂起了八盏大红宫灯,似一溜熟透了的火柿子撩人眼目。遍镶铜钉带着斗大的辅首门环的朱漆大门敞开着,望进去,可见庭院里搭着丈二的彩棚,五颜六色的丝绦、锦帐于四周高悬低垂,仿佛绸缎庄在晾晒着仓库里的积货。对门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十几个戈什哈失了魂似的在门前奔跑张罗着。二人抬小暖轿、四人抬绿呢轿、八人抬象格子轿,早已排成行行列列;一辆接了一辆的宝蓝色华盖马车、油碧香车鱼贯驶来,竟挤挤挨挨壅塞了道口。六爷恭亲王、七爷醇郡王、八爷钟郡王、九爷孚郡王携手联袂而至,各有司衙门的官员分别佩戴着珊瑚顶子、檀香木顶子、宝石顶子、琥珀顶子……到了一拨又一拨,即连现下属皇叔一辈的惠亲王绵愉,也不顾六十多的高龄,拽着嫡长子贝勒奕详,步履蹒跚最后一个驾临。据说,当今皇上若不是去了承德避暑山庄,准定也会携了皇后、贵妃一同过来。
上个月初五,五爷奕誴年龄最小的侧福晋为他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这是他完婚十年娶了五房妻妾至今所拥有的唯一一个儿子!今天,小贝子爷过满月,这一场热闹岂能小了?
几个王爷均围在了奕誴身边,看着合不拢嘴的兄长,心里也由衷地感到高兴。
“娘的,我跟你们哥儿几个说,无论相面的还是算卦的,哪一个也不能信!”奕誴笑骂道:“头二年,有个崂山来的牛鼻子老道和我攀谈过,三句话没说完,他愣断定我门衰祚薄、五支不旺!今儿怎么着?今儿总算验证了吧,他们全都是蒙人骗钱的!”
六爷奕訢说:“这可是今年咱爱新觉罗家头一件大喜事,瞧见没有,皇上四哥专门派人从承德送来了御笔福字,这是多大的面子,多大的造化!没说的,你我兄弟今儿个得好好喝几盅,来它个一醉方休。”
七爷奕譞说:“这胖小子的生辰八字可非同一般,我仔细琢磨了,初五午时落地,又是五哥的第五个福晋所养,而且,在咱们兄弟几个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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