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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米乐的机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廖启圣几乎是无庸置疑了。

「还是她根本不想这么早结婚，因为要结婚了才做出不理智的行为？」颜玖雁的母亲说。

「都已经快要二十八岁了还不结婚，是留着看笑话吗！」颜玖雁的父亲说。

廖启圣听到未来岳母这样说，思考了一下便说：「还是婚期先延后？」

「什么！？」

「只是先延后，好让玖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婚期迫在眉梢，她才会如此坚定……」

「不行……」颜玖雁的父亲摇了摇头说：「玖雁其实很聪明的……她会知道我们的用意。而且……一但她只是你的未婚妻时，她更有理由了。她这丫头……的确很听话，平常总不敢反驳我们，可是一但坚持就会坚持到底。

当初我不准她唸大学，她可以说是拿命跟我斗；她选的那个科系我很不满意，她又拿命拼命熬夜唸书硬是考高分让我呈服。这一次……她绝对会坚持到底的。」

廖启圣咬紧牙说：「那该怎么办？」

「当初我们是磨合了一年才让她渐进轨道，可是就像她说的……她现在已经是大人了，我相信她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不过我觉得就还是一样先禁足她，女人吗！好一阵子没有见到心爱的人又会开始烦燥了，就跟当初一样，她一开始也是很冷静。才过不到一个月就开始求饶了，求我们让她见那女的一面。」

「但是她现在已经是大人了！」

「启圣，你还不了解吗？女人对爱情是没有理性的。他们只是他妈的蠢蛋！」

廖启圣跟颜玖雁的母亲听了都安静下来，在颜玖雁的父亲还没倒之前，就连廖启圣这个未来女婿都得听他的，毕竟这个未来岳父可是要把工厂留给他的人呢！

☆、第三十五节

一个礼拜过去，钱咏昕消瘦了三公斤。虽然上班还算正常，可是回家她就是埋首在那张图画里，然后菸灰缸已经爆满菸蒂，桌上还摆着两包她买给自己的未拆封黑大卫。

她不懂那个戴着她亲手套上金戒指的女人跑哪去了，也不了解那个女人为什么都不接电话，现在甚至还关机了。去她家也没有人，等也没等到。

钱咏昕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对颜玖雁认识的太少了！她只知道颜玖雁的家里是办厂的，开在哪个鬼地方她也不知道。

她烦躁的喝了一口贝纳颂，就拆开新的黑大卫，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喂？」钱咏昕开头回应。

「玖雁跟妳联络了吗？」江子寈急切的问。

「不只雁没有联络我，连鸟都都不鸟我。」

「会开玩笑表示妳还有吃饭，我马上过去找妳，今天跟妳一起剖析图画。」

钱咏昕难得笑了一下，除了上班以外，她根本笑不出来。但是她清楚知道颜玖雁不是离开她，只是她真的很担心颜玖雁。

江子寈在二十分钟后准时到了钱咏昕家，她一看到满桌的菸蒂跟贝纳颂空瓶时忍不住喊出来：「钱咏昕！妳是流浪汉吗！？」

「我快了。」钱咏昕熄掉菸，一脸倦容的看着江子寈。「我不懂……她考倒我了。又或者说这根本没意义？」

江子寈没好气的撕了一张新的垃圾袋甩开，边收垃圾边说：「那她放妳口袋做什么？」

「希望我评分吗？她何不用写的？」

江子寈把满缸的菸蒂倒掉后说：「很多事情的确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我一直在反覆思考着过去五个月来跟她的谈话内容，怎样就是想不出有什么端倪。」

「那她有特别交代妳什么吗？」

「没有。她从上个月就神神秘祕的，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

「还是妳有什么办法连络到她那个朋友骆梓萱吗？」

「也没有……」钱咏昕觉得自己更糟了。

她是这么的爱颜玖雁，却没有好好的询问颜玖雁身边所有。可是这也无法怪她，颜玖雁一直都没有表态自己跟钱咏昕是什么关系，钱咏昕无法越过界线去询问太多，怕颜玖雁会产生反感。

廖启圣进去了颜玖雁住的套房，他跪趴在床上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但毕竟他不是什么专业的征信人士，他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可以证明米乐就是颜玖雁的情人所留下的证据。

他又将颜玖雁留在桌上早已没电的手机充电、开机，翻找电话簿跟讯息夹，一样也是什么都没有。

他打开了计算机，无论是C槽或D槽也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尽是一堆颜玖雁喜欢玩的游戏。廖启圣无奈的关机，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最后他放弃了，离开颜玖雁的家，顺道就去了颜玖雁管理的便利商店巡视一下。

江子寈放下图画纸说：「我真的不清楚，我头好痛！」

「妳知道我有多痛苦了吧？」钱咏昕熄掉菸说。

江子寈看了一眼才不到两小时，钱咏昕就抽了一包半的香烟，便拉起钱咏昕说：「不准再抽菸了！一直闷在家里想也不是办法，我们去新社古堡走走，也许会有头绪。」

钱咏昕觉得江子寈说的也是，这一个礼拜以来她一直闷在家里，的确是该散散心好让头脑清楚一点。

「好吧。」钱咏昕将图画纸摺起来放进牛仔裤后面口袋，就起身跟江子寈一起走出去了。

钱咏昕将车子从地下室开出来后就驶向对面的便利商店停下打算买菸，两人一起下车。当两人一走进去时就看到廖启圣正站在柜台，两人都睁大了双眼。

「廖先生，能看到你太好了！你知道……」钱咏昕正打算开口问颜玖雁下落时，廖启圣大步从柜台走出来，粗鲁的将钱咏昕拉出去便利商店外。

江子寈见状赶紧跟着出去，然后用力推开廖启圣说：「欸！你有没有礼貌啊？这么粗鲁拉她做什么？」

廖启圣被推开，不稳的后退几步，气的两眼发直看着钱咏昕。钱咏昕紧簇眉头揉着被抓红的手腕看着廖启圣，她不了解廖启圣干嘛对她这么生气。

「妳老实说……是妳搞上我老婆对不对！」廖启圣生气的说。

钱咏昕跟江子寈都震惊了一下，为什么廖启圣会知道！？但他并不是用肯定的口气问钱咏昕，于是钱咏昕回答：「你在说什么？」

「妳别装傻了！我怎么想就是只有妳而已！妳搞上我老婆，还敢装作若无其事的跟我攀谈！要不是因为妳是女人，我早就揍扁妳了！我警告妳，以后不准再出现我店里！」

「欸欸欸！好歹我们也一起在科博馆玩过吧？你何必这样子？你又没有证据，怎么可以断口直言？」江子寈说。

「不是她，就是妳！干！你们这两个恶心的死同性恋，干！」

「廖先生，你讲话最好放干净一点。你可以骂我，但是你不要骂到我朋友。」钱咏昕说。

「我会找到证据的！到时候就算妳是女的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滚，给我滚！」廖启圣气的推开钱咏昕说。

男人的力道如此大，幸亏钱咏昕是个人高马大的女人，不然早就被推倒了。

「不要推她！」江子寈更用力的推开廖启圣生气的说：「你有没有品啊！一个大男人的在路上这样推女人，是要人家笑你吗！」

「那又怎样？就算她是女人，抢我的老婆就是不对！管她是男是女，横刀夺爱就是烂人！妳以为妳可以给玖雁什么吗？妳只不过是个演讲师，我听都没听过的演讲师！如果妳想要让玖雁过好一点的生活，妳最好就消失在她眼前！」廖启圣指着钱咏昕的鼻头说。

江子寈听了，斥之以鼻的说：「原来是一个大男人主义很重的人，那天倒是很温和吗。」

廖启圣看着江子寈说：「还是是妳搞上我老婆？」

「你老婆如果被我搞上，她可能会过的比现在好唷！我忘记跟你说我是医生，我赚的钱比你多呢！」

廖启圣听了恼羞成怒的大吼：「滚！」

钱咏昕拉着还要继续开骂的江子寈就赶紧坐上车了，两人看着廖启圣气的转身回去，钱咏昕便说：「妳干嘛去讲这种话？」

「我不喜欢这样啊！好像他很了不起的样子，便利商店都不要倒！」江子寈说到最后还开窗户大喊出来最后一句。

「不要去激怒他！如果他把怒气转到玖雁身上怎么办？」钱咏昕又拉了江子寈一下说。

「喔……对吼……」江子寈煞时忘记了。

「以前我也会这样激怒我爸，他都会把气发到我妈身上。」钱咏昕边说边发动车子，就开往新社的方向。

两人买了门票后就把车开进去，停好车后江子寈说：「蚊子会不会很多啊？」

「我的置物柜里有防蚊液，拿出来喷一下好了。」钱咏昕说着就打开置物柜，翻找着防蚊液。

当她翻开她签名时专用的信纸才发现防蚊液被埋在下面，便拿了出来递给江子寈。

「我讨厌夏天。」江子寈喷完以后就递给钱咏昕。

「我也是。」钱咏昕也喷了一下自己的手，又把防蚊液放回去，然后抹开防蚊液时，她突然想到什么事的一直看着置物箱。

「走吧！」江子寈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说，钱咏昕却愣在原位。「妳干嘛啊？」江子寈又缩回身子看着钱咏昕问。

钱咏昕一样没有动，只移动眼珠子停落在江子寈身上说：「我第一次跟玖雁出去吃饭的时候，她有跟我要签名。」

「然后呢？」

「我现在在回想我写了什么……我好像写……什么一道墙……嘶……」钱咏昕边回想边揉着眉间。「那时候我觉得她看起来好落寞……灵魂好像飞走一大半，给我的感觉就象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一样。然后她跟我说了她其实不想嫁给廖启圣的事，是因为父母的关系……所以我大概可以接上逻辑，知道她会这么寂寞的样子，跟过去可能有关，才写了那些话……」

「一道墙？」江子寈手托下巴思考着，就伸出手说：「给我看图。」钱咏昕从后面口袋抽出画纸给江子寈，江子寈摊开后指着那道又厚又高耸的分界线说：「所以这是一道墙对吧？」

钱咏昕将头凑过去看着说：「应该是唷！」

「这是两个世界，一个残破不堪，一个缤纷梦幻，所以这个人形正往缤纷梦幻跑过去？」

钱咏昕的眉头渐渐松开，然后缓缓的说：「我想起来我写什么了……」

☆、第三十六节

当妳走到一道墙前，妳可以选择转头或者是翻过墙去，不应该靠在墙上。希望我的声音可以给妳勇气做出选择，而我的友情会陪妳走过选择。

「她选择翻过墙去了。」江子寈看着钱咏昕说。

钱咏昕的眉头完全松开了，她一直盯着江子寈，这才渐渐露出笑容。

「所以她现在正在跨过草原这段漫长的路……就是为了到达这个地方！」江子寈指着梦幻的都市位置兴奋的说。

钱咏昕拿过图画，不敢相信的遮着嘴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她感动的开始滴了几滴快速落下的眼泪在纸上细声说：「我会等妳的……我一定会等妳的……」

江子寈看了也垂下眉头抱紧钱咏昕，她不擦去钱咏昕的泪水，因为这些泪水充满价值。

颜玖雁跟家人的冷战又持续了两个礼拜多，她过着跟往常一样的日子，只是无法出去。三餐吃完饭后她的父亲就会把她赶上楼，颜玖雁也默默的接受了。大家暂时都还不敢提出结婚的事，一方面也是怕如果强硬颜玖雁结婚，难保不会上演戏剧化的逃婚戏码。

如果到了六月，颜玖雁依然没有改变，她父亲就会考虑延后婚期了。但是她的父亲已经开始担忧了，颜玖雁已经维持三个多礼拜都这么冷静，他深怕颜玖雁这次就是吃了磅秤铁了心。

他要廖启圣坚持，廖启圣也答应了。

他父亲相信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拖的够久，颜玖雁跟那个女人的感情也会跟着刷淡。

颜玖雁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她这一次绝对不会妥协。她不会再让自己的快乐、梦想以及幸福消失殆尽。她知道钱咏昕值得她这么做，她也相信钱咏昕一定会像她说的照顾她一辈子。

因为钱咏昕毫不犹豫的就将戒指套在她的手上，这对一向小心翼翼的钱咏昕来说，几乎就是在跟颜玖雁说不要怀疑了。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走廊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悄步的走到颜玖雁的房间。人影轻轻了敲打着门，深怕在夜深人静里，就算是细微的声音也会惊醒屋子所有人。

颜玖雁揉着眼睛起身，半睡半醒间她听到有人敲木门的声音，夜那么深，的确很容易就被惊醒了。

她漫步走到门前开了门，看到出现在眼前的是拿着一个古老收音机的母亲。

「妈？」颜玖雁真的吓到了，她妈妈干嘛这么晚来找她？

她的母亲形色匆忙的走进去，颜玖雁轻轻关上门，转身看着母亲将小台收音机放在颜玖雁的床头柜上。

她的母亲因为这三个多礼拜来的家庭纷争，也是一脸疲惫。她转过身来轻轻搓揉着手掌细声说：「我知道妳喜欢听广播……这几个礼拜来都没听到妳一定很痛苦吧？这台收音机是妈妈第一台收音机，虽然很老旧了，但还可以听。只是音质不太好，恐怕要委屈妳的听觉了。」

「妈……」

她的母亲轻叹一口气，就坐下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颜玖雁走过去坐在她母亲的旁边。

她的母亲将手覆盖在颜玖雁交叠起来的双手上说：「可以跟妈妈说……那女孩是怎样的人吗？」

「妈，如果妳是以软式手法来靠近我，那妳可以把收音机拿回去了。」颜玖雁立刻又升起了戒心说。

她的母亲却轻轻摇头说：「我不是来挖妳话的……妳跟我说，我不会跟妳爸爸说的。」颜玖雁听了，还是露出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她的母亲。「唉……」她母亲的叹息声又加深加浓了。「虽然……我也无法接受妳是同性恋……但毕竟妳是我唯一的女儿，是我拼了老命生下来的女儿，如果妳没有顺利生下来，我的生命将会更不完整。」

颜玖雁听了，紧皱了一下眉头。她的母亲身体一向很差，生她是剖腹的。

「妳是烙印在我肚子上的宝物……妳在我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妳不单单只是我的女儿这么简单而已。妳甚至是我的所有……是个比我生命还重要的女儿。」她的母亲隔着衣服摸着自己肚子上的手术痕迹说。

颜玖雁睁大了双眼，她的母亲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她一直认为她的母亲完全是站在父亲那一边的。

「我知道妳也很恨我……但是，妈妈也是个很传统的女人，我的父亲也总是跟我说女人嫁出去就是要听丈夫的话。我想这也是妳父亲会娶我的最大原因，他不会娶那种事业有成或者是很有主见的女人。

虽然社会已经开放很多了，但像妳爸这样的男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我也只能说……对妳很抱歉。之前听过一句话，父母无法选择孩子，但是孩子也无法选择父母。让妳生长在这么保守的家庭里……我也只能说妳很倒霉。」她的母亲说完还苦笑了一下。

「妈，别这样，至少当初是妳愿意让我上大学并且学钢琴的。」颜玖雁这时也握住她母亲的手了。

「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是受到妳外公的压榨过……幸亏我有三个哥哥，所以妳外公对我还没有这么严苛，他甚至也让我念大学。所以妈妈其实也是个有梦想的人……毕竟在我那个年代，可以唸大学的并不多。

但我就跟妳一样，得生长在大男人主义的父权家庭之下。但是真要比起来，妳爸爸真的是最严重的了。我以前很害怕看到妳爷爷唷！和妳父亲简直是同一个脾气！」颜玖雁听了笑了出来，又继续听她母亲说话。「生下妳的时候……妳父亲一得知到我不能再生孩子以后，就跟我说：『没儿子，女儿满十八岁就得嫁出去！我得把工厂留给女婿！』当时我就知道……妳可怜了，如果妳以后有自己想做的事怎么办？

我不想让我的女儿跟我过一样的命运，所以我才坚持让妳从小学钢琴。妳父亲会被我说服，也是因为我半哄半骗的说如果妳有内涵，这样要嫁给有钱人，人家也才比较可以接受。

上大学，我也是跟妳父亲讲了同样一番话，妳父亲才免强答应。当我知道妳的听觉特别敏锐时，其实我也真的很不想这么快就把妳推出去。因为我知道妳一定可以靠妳的天赋有一番作为……但是妳知道的……我做不了主。」

「嗯……我知道……我很感激妳是支持我上大学的人。」

「当然我也很欣慰……妳果然就像我想的一样很争气，妳几乎是完成了我的梦想，我很高兴。但是当妳大三那一年被我们发现妳跟女孩子在一起时……说实在的，当下我真的好难接受。

妳是撕裂了我的心，我一直默默的以妳为荣，等着看妳发扬光大而不惜硬着头皮说服妳父亲让妳唸书……妳竟然背叛我。所以那时候我可以说是崩溃、失去理智，才跟着妳的父亲一起阻止妳考研究所，强迫介绍启圣跟妳交往。」颜玖雁的母亲说着眼眶又红了。

颜玖雁抿着嘴唇握紧她母亲的手，她知道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五年了，但是她的母亲只要想起当时的状况，当下感受到的那个痛都还是在的。

她的母亲深呼吸一口又说：「可是这一次……我想了好久……该怎么说呢？当年事情爆发以后，有那么一度我想再次挺身支持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