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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1948我的战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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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肉罐头,就觉得肯定不止一种罐头,白的是牛肉罐头,还有
  饼干盒子,肯定是我们的了,那绿的呢?红的呢?大家一商量
  刺刀扎上去就打开了。一开是豌豆罐头,再开还有鸡肉罐头,
  大家一尝挺好,就捞来什么开什么,开什么就尝什么。鸡肉罐
  头我们平时吃不着,是给团长、师长的,我在师部站岗时,干
  部在帐篷里吃饭,厨师端菜的时候从身边经过,所以都看到了,
  青菜的、牛肉的、鸡肉的,各类罐头都不一样。捡点干树枝点
  火烧一烧,大吃一顿,大的有八磅一罐的,还有小的,吃剩了
  就扔了,谁也不带,有的是。
  后来一看还有麻袋,大都是米。有次我们打开个麻袋,一
  看是砂糖,我们就留了一麻袋。美国钢盔比较长,里面一个套,
  外面是一条固定在脖子上的带子,就把美国钢盔洗干净烧上水,
  也不会做面食,把面和完,搓成小团往水里一扔,煮熟了再倒
  点糖,吃起来很甜。那一麻袋糖,吃不多少,也不能带走,就
  扔掉。扔掉的也浪费不了,缅甸人就捡去吃了。
  这段生活虽然很辛苦,但是很有趣。缅北的气候和印度相差悬殊,印度是晚上倾盆大雨,白天晒死你,钢盔戴一会儿就烫手了。缅北比印度凉快点儿,也可能是季节关系,这时候已经深秋了,天凉了,森林也多。
  

第八节 印缅抗战,是我一生里最可贵的(1)
从瑞古再出发,又先后打下来叶克、曼大等多个大小据点,那个态势真就是势如破竹,此时新一军三十八师主力已攻至八莫外围,与我们形成了左右夹击之势。
  我们的任务是攻击八莫的侧翼,如果日军有增援部队来, 我们挡住,主攻部队就可以放心打。就在向八莫进军的途中, 和敌人打了个遭遇战,对方是防守八莫侧翼的日军十八师团。
  我们是在密不见人的大森林里行军,部队行进时都要派出斥候,在前边侦察、打探敌情,摸清楚周围的情况,部队的术语叫斥候,相当于搜索班或者尖兵班,但斥候人数很少,三个人一组,右翼派一组,中路派一组,左翼也派一组,数量很少, 有森林掩护,敌人不容易发现。
  那天派出的斥候听到前面有砍树声,声音很大,说明离得不是很远,马上回来报告六十五团一营营长陶逸。一营长陶逸是黄埔十三期的,江苏镇江人,性情比较急躁,好斗,仗打得很好也有战功,但这种性格的人,二十二师不留。他后来也当过我的营长,到东北不久他离开二十二师到二○七师当团长, 我在东北的最后一个阶段就是投奔了他。
  伐树的目的就是要做工事,部队到达一个地方不管有没有战斗,都要挖工事。没有帐篷就伐树,老兵干得快,一会儿就打出来一铺炕,把雨衣都拿出来扯在上面当棚盖,炕上铺雨衣和毯子。睡觉时派出哨兵,看地域多大、战况怎么样,决定派一组哨兵还是两组哨兵,加流动哨还是不加流动哨,根据情况而定。
  根据当时的部署,那个方向没有我们的部队,所以陶逸听说有砍树声音,就知道是敌人来了,敌人伐树的目的,无非是要开路用、做工事、要住下来准备搭帐篷。
  能听到伐树的声音,一般也就离个几里地,再远就听不见了,陶逸马上布置构筑工事。先把机枪阵地、步兵掩体等等全部挖好以后,再打铺。美国联络官住下时把降落伞一拉就是一个帐篷,在缅甸每个营里面有一个美军联络小组,一个少校和一个上尉带几个兵,只管通信联系,不负责指挥打仗,不给他们指挥权。但这个帐篷不可能发到每一个班去,而且你住的位置是被指定的,那个位置左右都有树不一定适合搭帐篷,伐树还费劲,干脆就在树和树之间搭上铺。那边火夫就做饭。都弄差不多了,饭也做好了,速度都很快。
  宿营时一营把工事全部做好了,但是那边也没有声音了,
  敌人也发觉了这里有中国军队。晚上日本人就摸上来发动了夜袭,这一摸就出麻烦了,他
  们冲进来一个就被打死一个。
  部队行军时宿营都稍微密集,到处都是大森林不能离得很远,师和团挨得很近。半夜一听前面机关枪哗哗响,就知道有敌情了。特务连的任务是警戒师部,敌人如果冲上来,这个任务就是由特务连解决了,拿着步枪、端着刺刀就得上了。
  整整打了一个晚上,轻、重机枪不停地响了一夜,天亮时
  战斗结束了,我们遭遇的敌人,是从八莫退下来的,他们支持不住,撤退的路上和我们遭遇了。
  师指挥所离一营很近,第二天一早,我和几个同学就上前
  面去看,一营还在打扫战场,一百多具敌人尸体,有真死的、受伤的,还有装死的。我们损失不大,伤亡三十多人,主要是一个美国联络官被打死了,日军摸到他的帐篷里去了。

第八节 印缅抗战,是我一生里最可贵的(2)
刚好遇到了从香港回来参军的同学黄树开,他和我们那个有夜盲症的李同学分在一营。我说怎么样,你还活着,怎么没打死你呢?他说那昨天打得都蒙了,我是通信兵没有战斗任务,就管架线,后来打蒙了我就带着枪趴在树底下,那子弹来回飞,谁是谁都分不清,不知道哪边是我们的人哪边是敌人了。他说我死不了,我命大。我没死还不算,我还俘虏了俩呢。
  部队之间架的是有线通信,战斗结束了,营长陶逸打电话打到哪里都不通,需要查线,黄树开就背着步枪,拿着线轱辘去查线,查到哪儿断了就把哪儿接上。查到一个地方他抓着电话线一拽,怎么也拽不动,再一看是打死的鬼子压着呢,他合计把尸体周起来好接上线,一
  周其中有两个是活的,两个鬼子一周起来连忙就举起手。他说你们不要怕,就都带走了。
  捉了两个鬼子黄树开跟我们炫耀,我说捉俩还能给你记功呢,其实那时候哪有啥记功。
  大家就笑鬼子的武士道精神遇到了我们最朴素的民族精神就不行了,这个精神是什么?我不怕死,我就跟你干到底,死了拉倒,你政府怎么黑暗是你的事,我要尽到我的责任,就是不愿当亡国奴的这种精神。
  也有发洋财的,日本军官都有手表、钢笔,谁见到就是谁的。特别是日本旗,可以跟美国兵交换香烟,甚至手枪。
  但是从那开始,有夜盲症的那个李同学就不见了,我说小李哪儿去了?谁都不知道他的下落。最后他们说,唉,牺牲了呗,不见了就是牺牲了。我说牺牲了应该有尸体啊?有啥尸体? 今晚牺牲了明天就剩一堆白骨了,蝼蚁、蚂蟥早就给吃掉了。缅甸的蝼蚁、蚂蟥非常厉害,不用说死的,就是活人倒地上,一会儿就成堆地爬上来了。
  在缅甸的森林里,跟敌人就是一棵大树、一棵大树地争, 你从这棵大树跑到那棵大树,大家都是分散前进,有人牺牲了可能你都不知道,当时战事紧张,双方都不打扫战场,打扫了也不彻底。
  战斗时每棵大树都可以作为你的掩体,大榕树的树洞也可以利用,进攻前,首先要观察前面的地形,哪有可以掩护的地方,能发挥我的火力敌人还打不到。日本鬼子在树上建机枪巢, 我们也一样,所以进攻的时候要观察,看树上有没有敌情,有就把他打下来,有时候很难打,树太多。观测好了再前进,虽然慢点,但是伤亡少了,不利用好地形很难获得胜利。
  在二十二师,两次远征没立下战功的是提不起来的。不过除了战死的,一般都有战功,那时候没有说你们冲,我在后面, 没有这样的。打密*,团长、营长都有牺牲的,士兵上去一大帮,没有几个回来的,又上去一帮也没有了,还不是搞人海战术集体冲锋的,都是利用地形地物上去的。我冲,先占领这棵树,你再冲,占领下一棵,都是有目标、一步步地往前进, 不能一窝蜂那么上,那有多少也不够死。
  战争就是这样,防守部队肯定比进攻部队牺牲少,防守的有防御工事,进攻的没有,如果遇到开阔地,伤亡就更大。如果这个地方对方能密集冲锋过来,防御工事早就在这儿布置好了火网全给你封锁了,要不你就进不来,进来了就出不去。
  很多年后我还在想,当年有些人战死了多少年家里都不知道,当时的制度很差,没有说谁阵亡了随后通知家里的。部队战事紧张天天打仗时,没有时间通知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事后应该有通知。

第八节 印缅抗战,是我一生里最可贵的(3)
六十五团有一个战功卓越的连长,一九四一年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时,从新加坡回来考进黄埔十七期,部队第一次远征打败退到印度,他从黄埔毕业分配到蓝姆伽,在二次远征的一次战斗中,一发炮弹落下来被炸死了。
  他考军校参军去了,老母亲在新加坡能不等不盼吗,结果
  战死了家里都不知道。当时死了都不一定埋,也来不及埋。黄埔军校出来的军官,或者像我们这样受过专业训练的,都会利用地形、地物,每一棵树都要充分利用,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 就这样第二次远征还伤亡了七八万,当然主要是卫立煌的远征军伤亡大,二次远征驻印军一共就五个师六万多人,加上坦克兵、特种兵、工兵,也就九万多人,等于都死光了,重换一帮。
  死了就死了,什么待遇也没有,谁死了都白扯,弟兄们在当时哪知道?政府事后什么都没有做,这个理是说不通的。
  我们有个同学朱富华和这个连长在一个团,所以我知道这件事,我还和朱富华开玩笑,说你给他家写封信,他说哪知道他地址啊。朱富华原来在广东一家教会学校培英中学工作,学生大队分配时,他分在六十五团团部当司书,管关防大印、写写公函。
  战争太残酷了,有的时候我就想,死伤的战士为啥这么拼命?就是为了民族解放,为了祖国,一点奢想都没有地一往无前,但他们的结局却是很悲惨的。
  在二十二师有一件事广为流传,第一次远征时,长沙有所护士学校,在为了祖国、为了民族的号召下,护士学生们集体报名参军,来了几十个,都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女人也不让须眉嘛,你能上我也能上。那时为了民族的存亡,都往上冲, 全都拼了,争不上去都是耻辱,能上去的才是光荣,都是这种孩子。还有一些搞文艺的文工团员,都是能唱能舞的女孩子。等到部队战败进野人山的时候,全师女战士还剩五六个,几十号人都没了,剩下的一个是唱歌的文艺兵,另外几个是护士。到了印度一个也没有了,全饿死在野人山了,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连廖耀湘都要砍芭蕉树喝芭蕉水,部队主官都艰苦到这个程度,士兵不是更难吗?惨啊!但也有人说有一个护士走到了兰姆伽。
  二十二师和三十八师的余部能到达印度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第二次远征虽然打得艰难,但是很胜利。很多士兵尽管没什么文化,但刚一进部队就打了胜仗,消灭了日本人,情绪就不一样了,感觉这个兵没白当,自己的枪口下、自己的刺刀下杀死过敌人,虽然没有立功受勋,但是心里很安慰。当时政府对战功奖赏很差,没有那些讲究。
  我们学生兵了解得多一点,知道要打通的是中国抗战的生命线,打通了就有战胜日本的可能,不然就没有什么希望。我们在广东参军时都知道,国内部队已经落魄到了什么程度,打仗没物资,那就没办法,赤手空拳打得了吗?打通了这条路, 我们国家就有物资,将来就可以全面反攻。
  我们同学都是很勇敢的,部队发起冲锋,比征来的兵跑得都快,很勇敢地冲到前面,为中华民族的解放死伤了很多。我们还在训练时就碰到一次敌情,大队长一下令冲,这些孩子们百米速度,一个比一个快,枪声炮声无所谓,看上去都赶上人海战术了,其实就是发泄内心这种感情。
  有时候喝点酒想起来这些事,为了抗日,很多战友、同学
  长眠在印缅战场,就觉得很伤感。他们的结局很惨,我们活着的也没好哪里去,但是我想历史不会永远跑偏。我的这种思想, 几十年来就被认为是错误的,那我也扭转不过来,印缅抗战, 是我这一生里最可贵的。对有些人,跟他们说什么也没用,他们不可能听,更不可能信。我们那个时候为啥拼死啊?为谁啊?
  我们在前面进攻,几乎天天行军,后面美国工兵就铺油管、修路,我们打到哪里,美军就修到哪里。有时候我们在前面打着打着,忽然发现修路的已经上来了,都是美国兵修路,机械化设备,开森林、铺管道、修路,速度很快。美军也上战场, 史迪威派上来一个军。
  英国军队再也看不见了,当时参加作战的英军是第一师, 还有装甲旅。部队从军官到士兵都讲,碰到英国军队指定倒霉, 跟他并肩作战没个打,他的战斗力、军事素质太差,我们根本不靠他。他们不像美军,没把握,不能打还傲,这是英军的特点。不像中国官兵特别是士兵,非常淳朴,就是我跟你拼,拼个你死我活,没想太多,比如说我死了怎么办啊,为自己考虑很少。而且非常服从命令,冲锋号一响就猛冲。很多士兵是在兰姆伽受训的,虽然接受得慢点,但一年多时间下来,已经能熟练利用地形、地物。
  英国人瞧不起我们,后来他们瞧不起也得瞧得起了,他的实力不行。
  美军比他们强多了,跟我们非常友好,有时候两国部队穿插碰到,彼此举手示意都很客气、很友好,可能跟美国的文化有关,我们共同的目标是打日本人,大家都有这种共识。但是美军也有一个问题,就是见到情况不好就把枪扔了,我们做不到,中国军人讲人在武器在。
  中国士兵今天出去打仗,回来把武器丢了是不行的,要杀头,没有武器就没法杀敌了,当兵的把枪丢了还算什么兵?那是绝对不行的,那就杀头。英国、美国军队枪一扔就跑,回来再领,跟我们的教育、制度不同。
  中国人给美国人的印象很能打,很能吃苦。能打能吃苦是有一定社会基础的,当兵的谁是有钱人?谁家是百万富翁?大部分都是农村来的农民,抽兵抽到头上,不想当就拿八百元钱让别人顶替你,家里穷拿不出来就得去当兵。当兵后慢慢就懂得,把日本鬼子打完了就能回家团圆、能种地,这是最大的奢望。这些人也是挺勇敢的,很单纯、没有更多的想法,没想要当什么大官,唯一的出路就是把日本鬼子打掉,所以大家都能吃苦,外国人做不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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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打到东京去(1)
我给师长李涛、副师长刘建章、参谋长熊杰都站过岗,没有给副师长傅忠良站过,他经常在前沿的师指挥所,由前卫团的特务排负责。
  有一次站岗,参谋长熊杰给我讲过四书。
  那天轮到我给参谋长帐篷站岗,熊杰从里面出来,我给他打个立正,行个持枪礼。熊杰是大高个,大胡子,参谋长这个位置他是接刘建章的。他站在我跟前问:“学生大队的学生啊?”我说:“是的,我在给参谋长站岗。”
  他说:“好啊。”就开始讲了,先从家常聊起,哪里人,多大了。然后就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做一个人要有志气、有目标,不能稀里糊涂,当兵也得当个好兵。国难当头, 你们凭什么出来当兵啊?还有生命危险,在家里待着好不好? 所以必须有个志向,明白为了什么当兵。当好兵也有好多要素, 要提高作战素质,为什么老练打靶、实弹射击?就是要你把枪打好,闭着眼睛也能拆卸枪支、排除故障,都练熟了打仗更有把握。鸿鹄之志是说动物都有目标,人就应该更有志气。
  他讲了一个多小时,我听得似懂非懂。一个是因为他的湖南口音很重,我过去跟外省人接触少。再一个,修身、齐家可能还听得明白,治国、平天下对一个大头兵来说,就离得太远了。我们也不能治国,也不能平天下。
  二十二师的三个副师长都是黄埔六期的,蒋介石的军事人
  才有的是,解放战争失败了,原因很多,人才使用不当也算是
  一个。
  我接触到的廖耀湘、李涛、傅忠良、刘建章、赵霞还有熊杰这些远征军将领,都不是大老粗,他们受四书五经熏陶很深, 个个都能讲一番。他们对抗日战争的结局是有抱负的,不是认为我们肯定不行肯定完,而是要跟敌人拼到底,到底是鱼死还是网破,要到最后才能有个结论。熊杰后来在东北当了兵团参谋长,赵霞在淮海战场当中将军长,印象中赵霞对共产党了解多一点,但我们那时在下面,谁也不知道共产党,也没听说过游而不击。
  我回来跟卓干成说参谋长今天给我讲四书了,他说当官的就是卖弄,回头他们该干啥还干啥。
  卓干成原来在乡政府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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