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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余生渡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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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几个月的相处,他们自认和陈轻算是关系匪浅的朋友,哪想离开这么大的事,她连当面说一句都不肯。
  叶杭默然听郭书茉怒了半晌,甩下一句:“我问问钧言。”
  作为当事人,他知道的肯定比他们多。
  谁知电话打过去,才提起‘陈轻’两个字,那边的语气霎时冷然:“分了。”只说了两个字,下一秒就挂了电话。
  叶杭皱眉良久,只得把手机往旁边一扔。
  之后大概有半个月时间没见到贺钧言,他不知在忙些什么,联系不上人,好不容易打通电话,也都说没时间,不管叶杭说什么,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诿。
  就连孙齐的生日宴也未出席,气得孙齐一边喝酒一边和几个朋友骂他不仗义。
  叶杭和郭书茉一起窝在角落喝闷酒,颇有点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觉,想想不告而别的陈轻,再想想捉摸不定的贺钧言,那高挂夜空的圆朗明月,看起来也黯淡了几分。
  陈轻走了半个月,郭书茉深感日子无趣了许多,和叶杭的见面机会也少了,并肩在阳台看着月亮,正想说什么,突然杀出一个不速之客。
  “叶杭。”
  一声唤,两个人都回了头。
  看清来人,叶杭眉头一皱,眼底立时浮起一层疏离,“……有事?”
  唐棠笑了笑,一如往常的温和端庄,“我想和你聊一聊。”她淡淡扫了郭书茉一眼,浅声问,“郭小姐能不能走开一会儿?”
  郭书茉想还嘴,上次听陈轻说,唐棠在她和贺钧言面前也来过这一套。她以为自己是谁?总是肆无忌惮地要求别人。动了动唇,却没说话。
  若是别人,郭书茉肯定毫不留情地讽刺回去,可唐棠和叶杭有过三年,其中如何,不足为外人道,这个外人,正是她。
  她努力了好久,才让叶杭放下成见,能愿意心平气和地与她相处,但又怎样?比起曾经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的人,她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唐棠眼底的笑意,像是含着丝丝嘲讽,郭书茉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那眼神看得她分外难受。
  纵使有千万种不甘心,面对单恋不成的对象和他曾经深爱过的前女友,她唯一的选择,似是只有识趣离场。离开不属于她的舞台。
  “我进去吃点东西……”
  郭书茉垂了垂头,笑着遮掩面上那一抹低落,提步就要朝阳台门走去。
  叶杭突然一把捉住她的手。
  “……嗯?”郭书茉步子一顿,回首的视线有点慌,不敢直视他,手腕处和他皮肤相接的触感让她心头直跳。
  唐棠的眼神闪了闪,扫过他的手掌她的手腕,而后紧紧盯着他。
  叶杭没什么表情地和唐棠对视,迟迟不松手。
  “走什么。”他看着唐棠,话却是对郭书茉说的,“每来一个不相干的人打扰你就走,走得完么?”
  唐棠脸色一白,绷着表情,微寒的眼眸泄露了情绪。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要怄气到什么时候?别再闹了好不好?”
  “怄气?”他嘲讽,“在唐小姐眼里,一条鲜活人命只当得起怄气两字?”冷笑一声,又道,“该说的当初我都说清楚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要是没有重要的事,请别打扰我们看月亮。门在那边,不送。”
  “你为什么就是不理解,我是为了你好……”
  唐棠僵着脸还要说,叶杭不耐烦,冷冷翻了下眼皮,“你不走?行,这地儿让给你,我们走!”
  他拉着郭书茉,就那样头也不回地进了室内,端着半杯酒,一气不停,直接走到另一边角落。
  唐棠怔然半晌,跟进去,走了几步,细长的尖高跟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微滑,轻呼一声,扶着身旁长桌小心站稳。
  差一点就摔倒。
  她平复呼吸,抬头看向前方——
  叶杭没有回头。
  以刚才的距离,他肯定听到了她的声音,可他没有回头。
  心陡然凉了,她站在原地,咬紧牙关,一阵阵鼻酸。
  郭书茉全程愕然,从叶杭牵她的手——准确地说是牵她的手腕起,她的大脑就当机了。直到被拉到会场另一角,才慢慢回过神来。
  “抱歉。”叶杭轻轻叹了口气。
  “嗯?没……没事。”郭书茉笑笑,压下脸上烧红的感觉,一向能说会道的人,忽然间变成了闷嘴葫芦。
  开心雀跃的心情淡了,莫名有些难过。
  他们离得这么近,却是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她晃晃酒杯,垂着眉眼抿了一口,胸口闷闷的。
  叶杭忽然开口:“郭书茉。”
  “嗯?”
  抬头一看,他深邃的眼睛里,映着点点灯光,璀璨,盈亮。
  心突然慌乱扑腾,一下一下剧烈跳动起来。
  周围的喧闹声像是背景音,胸腔里在擂鼓,一声比一声清晰。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以为等不到下文了,忽听那道清澈醇朗的声音,一字一句说:
  “我们……”
  “试一试吧。”
  刹那间,所有声响消弭于耳际,血管中,仿佛开起了一场盛宴,血液沸腾冲击,烧得她浑身都灼疼了起来。
  等了这许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热意忽地顶上来,她一下子没忍住,就那样红了眼眶。
  。
  陈轻离开后一个月,贺钧言回了一趟家。
  金平秋火急火燎把他叫回去,挂了电话就等在门边,和厅里坐着的棠唐一样,心急如焚。
  见着面容略显憔悴的儿子,来不及关心,开口便问:“唐家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是不是你干的?!唐棠他妈打电话给我了!好端端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贺钧言睨了他妈一眼,默然不语,步入厅内,就见唐棠端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大好,惯常的笑意也没了踪影,看他的目光分外复杂。
  他径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拿出烟点燃,默不作声地抽起来。
  金平秋跟进来,连连追问:“你说话啊!那些消息是不是你让人放出去的?!”
  贺钧言抬眸看了金平秋一眼,似笑非笑。
  “这是唐家?我走错地了?”
  金平秋一下噎住,“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唐家不唐家,我现在在和你说正事!你莉姨都急疯了,打电话来一直哭,你说你,唐宣才打理公司多久,你不帮衬着就算了,为什么还背后下黑手?!”
  贺钧言淡漠抽着烟,“两年不久?我进公司的时候年纪比唐宣还小,他守不住唐家是他自己没本事。”
  恒源比唐氏大得多,需要费神的地方也多得多,他还在念大学的时候就被他爸弄进公司,做得好没人夸赞,做得不好,不仅要承受全公司暗地里的蜚语,回家还要面对家人的苛责。
  金平秋那时从没心疼过他,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现在到了唐宣这,做得不好,反而成了需要包容需要帮衬的理由。
  唐棠出言辩解:“我哥他只是一时不习惯……”
  “他不习惯他的,我做我的。”贺钧言往后一靠,沉稳打断,“我不是他妈,没理由迁就他。”
  “你怎么说话呢?!”金平秋不满斥道,“唐宣那孩子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这样说他!”
  烟雾迷蒙飘在面前,贺钧言眯了眯眼,将烟摁在烟灰缸里,“不论姓唐还是姓别的,草包就是草包。”
  “你……!”
  唐棠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气得站起了身。
  金平秋看着却似比她还激动,“你这孩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没心没肝的儿子……!”
  贺钧言懒懒起身,浅浅一笑。
  “是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就没有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怎么就没有把恒源整个送给唐家,怎么就没有把全部家当基业全送给唐宣?让你失望了——妈。”
  最后一个字咬得不算太重,可讽刺意味听起来却万分浓。
  金平秋脸色难堪,颇有点受伤,“你……你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要你把贺家送给唐家……”
  贺钧言不理她,瞥了唐棠一眼,勾唇道:“没了唐家,你还能依仗什么?我真是万分期待你的表现……唐小姐。”
  不管身后的喊声和怒斥,他悠然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个‘家’。
  金平秋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他蓦地笑了笑。
  所以呢?又能如何?
  他早已不是那个渴望得到家人关注、拼了命做到最好,只为等一句夸赞的小男孩。
  所有期待,早在漫长的等待,和无数次的失望中,消耗殆尽了。
  他只想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尽管他也不明白,对唐家下手能有什么好处。
  前方道路平坦宽敞,视野开阔,一览无遗,他却觉得茫然。
  一从繁忙工作里抽出身来,这无力的感觉顷刻就将他包围。
  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找不到,找不到一个可以停靠休憩,让他卸下防备,交托全心的地方。
  。
  唐氏集团自爆出工厂偷偷朝附近数个村落排放污染后,又被同一家报社报道为了建成度假区,暗地捕捉保护动物并大肆破坏当地生态坏境的消息。
  一下子,唐氏就被网民的舆论推到了风口浪尖。
  水源和土壤被破坏的村庄里出现若干个身体病变的村民,他们现身接受采访后,民愤更是汹涌。
  屋漏偏逢连夜雨,唐氏旗下食品加工厂又被查出化学成分超标,被勒令尽数购回,不仅损失惨重,在民众心中的形象更是一落千丈,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三个新闻,三重作用相加,致使唐氏股价大跌,叶杭趁机大批购入散股,等形势一有回升,他立马又全部抛售,使得唐氏越发雪上加霜。
  众人都知道他这是故意打压唐氏的股价,唐宣及唐氏一众也都清楚,却无能为力。
  唐棠急得哭了几趟,拼命给叶杭打电话,他根本不接。
  又去求金平秋联系贺钧言,贺钧言倒是接了电话,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仿佛放出唐氏丑|闻的事没有他的推波助澜。
  最后只能哭着去求贺老爷子,平素待她极为和蔼的老爷子沉默半晌,却说:“公司现在已经交给钧言负责,他做得很好,不管他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干预他的决定,这是他身为当权人的权利。”
  “可是……”
  “商场如战场,没那么多平白掉下来的好心,人人都在拼尽全力,弱肉强食的道理,你们应该明白。”
  贺老爷子淡淡打断她,而后把金平秋叫进书房谈了十分钟,自那之后,连金平秋也绝口不提帮衬唐家的事。
  唐棠恍然无助,日夜担心自家的情况,没多久就收拾东西搬去了她哥哥住的地方。
  她父母双双回国,连做许多措施,颓势却已成既定事实。
  唐氏大伤元气,即使事情平息,市场份额也再回不到从前。
  而早就和其针锋不让的郭氏,虽然没有痛打落水狗,却也没放过拓展市场的大好机会。
  和唐宣相比,郭书茉的哥哥郭予礼战绩喜人,给家中长辈交出了一份相当亮眼的答卷。

☆、第53章 V章

  难得不忙,贺钧言和叶杭见了一面,在往常经常去的茶馆。喝了几杯,便双双到落地窗边抽烟。
  叶杭见他情绪平和了不少,提起陈轻:“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
  “不知道。”贺钧言抒了口烟气,眸光沉沉,“我留过她。”
  “所以?不去找她?”
  “……”
  “你想清楚,别一时置气。”叶杭看着窗外凝眸,“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有些事情,真的没有那么难。跟自己过不去,何必呢。”
  贺钧言默然,没说话。
  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往常都是贺钧言接到电话中途把叶杭撇下,现在却是叶杭要先走。
  挂了电话,他道:“书茉在等我,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不了,你们俩去吧。”贺钧言拍拍他的肩,换了个姿势,在落地窗前继续站。
  人家情侣约会,他懒得搀和。
  叶杭有心安慰他,又无从下口,拍了拍他,走人。
  贺钧言一个人在茶室待了会儿,无趣至极,时间走得前所未有的慢,像熬了十几个小时,一看时间,却才过了几十分钟。
  不喝茶了,开着车出去转,街上行人总是成双成对打他面前走过,碍眼得很。
  没意思。
  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正好在一家商场外,他靠着车门抽烟,烦躁不已。
  没多久,有人走过来,他以为是一直在朝他看的路人过来搭讪,皱眉正要打发,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贺先生?”
  喉间一顿,他看向来人,眯了眯眼,马上认出来。
  是在陈轻家见过的男人,好像叫什么秦瀚,陈轻为了他找过孟敬,据叶杭说,他们感情匪浅,这男人住院的时候,陈轻还哭了。
  心头无名火起,他蔑然扫了来人一眼,“你谁?”
  “贺先生可能不认识我,我是……”
  “确实不认识你。”他沉沉盯着人家,忍不住恶语相向,“滚。”
  秦瀚的脸色难看了一瞬,顿了顿,没走开,“我想和贺先生谈谈。”
  贺钧言嗤笑,“你以为你是谁?”
  “我不是谁。”秦瀚坚持着不退让,“我只是想和贺先生谈陈轻的事。”
  “陈轻?”他唇边的讽意更深了,“不想听,哪来的滚哪去。”
  秦瀚吭声,也不动,就那么定定看着他。
  贺钧言想赶他走,偏偏开不了口,想漠视他,心底又躁然翻滚着什么。
  沉默对峙了一会儿,秦瀚道:“陈轻出国的事贺先生应该知道吧。”
  他没说话。
  “贺先生有多喜欢陈轻?又或者说,究竟有没有喜欢过陈轻?”
  贺钧言闻言,眯了眯眼。
  秦瀚说:“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也猜测不了。但我清楚一点,陈轻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
  贺钧言一把摔了烟,“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瀚不怕他,不急不缓道:“十七岁那年我和她同班,我是第一个知道她喜欢你的人,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么多年,她没有谈过一场恋爱,没有喜欢一个男人,除了你以外。”顿了顿,继续说,“光是喜欢你这件事,她就坚持了八年。”
  贺钧言脸色难看,想叫他闭嘴,偏偏胸口发闷,说不出话来。
  “我每年都劝她,每年都劝,一点效果都没有,她就是喜欢你喜欢得成痴了。”秦瀚看着他微变的脸色,话锋一转,“不过现在好了,你们终于结束了,我很开心。”
  “你说什么?”贺钧言立时横眉倒竖。
  秦瀚淡淡说:“不必再揪着一个执念不放,我想她应该能好好过以后的日子了。很感谢你让她清醒。”
  贺钧言霎时脸色铁青,看着秦瀚的目光危险至极。
  秦瀚提着一袋子商场买的日用品,面上没有半点波澜,继续说。
  “她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孟氏的孟敬先生去巴黎了,以前她对孟先生有些误会,不过自打上次孟先生帮我找仇家以后,他们的关系好了不少,我想孟先生应该会好好照看她。”
  秦瀚终于露出了第一个表情,他笑了笑,冲贺钧言点点头,“我看到贺先生在这,就是想和你道声谢,作为陈轻的兄长,我一直担心她没办法放弃你,现在总算能安心了,感谢贺先生。”
  说完,他含笑深深看了贺钧言一眼,提着购物袋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贺钧言气得拳头紧捏,手背绷出青筋,要不是他走得快,差点一拳砸在他脸上!
  一口恶气在胸口发不出来,他狠狠在车轮上踢了一下。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开着车继续乱转,不知不觉天擦黑,他靠边停下,根本不知道自己开到了哪。
  静静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敲车窗。
  降下一看,夜色下,一个中年女人抱歉对他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道:“先生,车能不能停到前面一点,你挡住我的店了。”
  贺钧言眸色一暗,点了点头,把车往前开了些。
  车内越显静谧。
  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些期待……
  手心里薄薄地沁了层汗,心跳得有些快,车窗降下后却被失望沉沉敲了一下。
  不是陈轻。
  也是,她在国外,怎么可能会是她。
  心贺钧言烦意乱地开车回公寓,胡乱冲了个澡,一出浴室,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贺天祥。
  脑海里蓦地又想起那一次接到他爸的电话,他和陈轻刚歇一场*,她有事跑了,他也被他爸骗到了国外。
  一下子更加心烦。
  不想接,铃声却不停,挂断一次,又响第二次。
  贺钧言没办法,不耐烦地接通。
  贺天祥为的是他和他妈吵架的事。
  “你妈年纪大了,你和她置什么气?你是真以为自己有本事,所以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贺钧言一句话堵回去:“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听她的,由着她把整个恒源都搬给唐氏?谁乐意做唐氏的仓库谁做,老子不乐意!”
  “你老子在这!没大没小,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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