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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时光深处的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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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云杉抬头看她。
“我对这里不熟悉,我想买点东西,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她关了电脑,掐灭烟头,放上客满的牌子,说:“走吧。”
阮荨荨:“谢谢。”
……
夜幕渐渐降临。
巷子里亮起了霓虹灯,小镇中间静静淌着河水,四面环山,一排排高低矮楼,环境清幽,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阮荨荨跟她闲聊,“你叫什么?”
“丁云杉。”
“本地人?”
“恩,土生土长的。”
“这里环境很不错。”
丁云杉似乎是轻笑了一下,“你要买什么?”
她脱口,“买条毛巾,还有洗漱的东西。”
“这边走。”
丁云杉带着她绕进一条小巷。
那条巷子很窄,恰好两人宽。
“这个老板我认识,不会宰你。”
阮荨荨想说,你刚刚还宰了我们,一笑,无所谓的罢罢手,“没事,你一个人在这边开店么?”
“恩,我哥有时候会来帮我看。”
两人买好东西,往回走。
“你们这个镇大概有多少人?”
“青峰镇三百来户人家,石坞镇二百来户,总计五百户左右。”
“分这么清楚?”
“原先人口比较多,后来四分五裂,很多户人家被分出去了,就留下青峰和石坞两个镇,近几年,这两个镇为了开发的问题,早就分裂了。”
阮荨荨哦了声,“那你知不知道陈广中这个人?”
丁云杉想了想,才说:“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阮荨荨眼睛散着光,“没关系,你慢慢想,什么时候想起来,跟我说就行。”
两人回去的时候,没有沿原路走,丁云杉带她走小路过,穿过一座石拱桥,人烟稀少。
阮荨荨看了眼手表,“也没多晚啊,怎么就没人了?”
丁云杉说,“不是没人,是没人走这条路。”
“为什么?”
丁云杉指了指脚下的桥,“这座桥,塌过。”
阮荨荨一愣,“为什么?”
她笑了笑,“豆腐渣工程呗,大家后来都不敢走了。”
“有人受伤吗?”
“有。”
丁云杉忽然低头,声音降下去,“这座桥刚建成的时候刚好夏天,傍晚的时候,大家都爱在桥头乘凉,一个月不到,桥就塌了,死了很多人。”
阮荨荨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天空黑沉沉,好像要压下来,乌云密布。
丁云杉顿了顿,“白锦辉的父母,还有他两岁的弟弟,都被埋在桥下,三天三夜,活活饿死的。”
阮荨荨似乎有点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脸上冷冰冰的,阮荨荨抬手一摸,下雨了。
起先是毛毛细雨,飘在风中,这才是烟雨江南,而后,雨势渐渐大了,雨珠仿佛串成线落下来,两人的头发一瞬间被浇湿。
客栈在就前方不远处,两人加快脚步跑了起来。
迎着冷风,雨水浇在头上,冷得刺骨。
两人终于在雨势要进一步加大的时候冲进客栈。
阮荨荨还没站稳,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去路,她抬头,对上周时亦那冷静的面容,“你干什么去了?”
她绕过他,丢下三个字:“买东西。”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周时亦一把拉住她,往楼上扯。
阮荨荨累了一天,刚刚又被雨淋成落汤鸡,懒得挣扎,任由他拖着。
他迈着大步,丝毫不考虑身后的人要迈好几步才能追上他,阮荨荨被他半拖半拽地扯到房间门口。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掏出房卡开门。
周时亦那脚抵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莫名其妙生什么气?”
阮荨荨扯扯嘴角,“谁生气了?”
周时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阮荨荨别过头,略有些不自然。
周时亦挑着眉。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是这样,变得格外敏感,变得小心翼翼,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情绪,哪里不对劲。自己生闷气的时候,语言、动作,变得格外尖锐而锋利,生怕对方不知道自己在生气。
可当真被对方意识到自己的小情绪时,又立马否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这种生怕他知道又生怕他不知道的矛盾情绪在心里滋生的时候,
阮荨荨才彻底意识到,
是的,她沦陷了。
而且,暂时还不想出来。
?
☆、31
? 次日清晨,阮荨荨揉着太阳穴醒来。
昨晚,整个郿坞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洗刷,冷空气骤然降临,温度直降零度以下,打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整个人忍不住抖了三抖。
低头看了眼时间,七点整。
隔壁已经是窸窸窣窣的起床声,伴随着大包的碎碎念。
“妈的,老子扛过枪,站过岗,渡过江,受过伤……都没给我弄死,在这里居然给冻成狗了。”
徐盛穿着厚厚的大衣,悠然地坐在沙发里,喝着黑咖啡,晃着腿,说:“所以人还是没事多看看报纸,读读新闻。”
……
阮荨荨做完五十个压腿,准备脱衣服洗澡,刚解完胸前两颗扣子,有人敲了敲门。
她淡淡问了句,“什么事?”
门外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开门。”
她想了下,勾勾嘴角,扣回一颗扣子,露出一道若有似无得弧度,然后随意拢拢长发,这才走去开门。
她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那道沟壑似乎更深更为突出,目光有些挑衅似的对上门口的人,口气懒散:“什么事啊”
作为男人,目光不被吸引,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周时亦很快就用咳嗽掩盖过去了,别开眼,“我们去找小白吃早饭,你去不去?”
“不去,我再睡一会儿。”
周时亦盯着她,“把衣服扣好。”
她淡淡一笑,耸肩,眼神似乎在说,你管我?
隔壁传来开门声,大包走出来。
周时亦不动声色挪了挪位置,挡在她面前,大包不明就里,热情地走过来想要打招呼,“你们俩大早上在门口聊什么呢?”
说完,想要探过来看看他身后的阮荨荨。
周时亦比他高半个头,一把按住他蠢蠢欲动的脑袋,说:“小白已经在楼下了,你赶紧过去。”
大包一愣,“不是说去小白家找他么?”
声音不耐,“他过来了,你先下去。”
大包哦了声,“等等,我先跟我妹子打声招呼。”
“我说不用打了。”
大包见他一副动真格的架势,不敢多问,一脸莫名其妙往楼下走。
走到楼下,楼下的场景更让他莫名其妙,哪有小白的影子,大厅空荡,徐盛站在柜台边上,一脸要把丁云杉撕了的表情。
大包走过去,“怎么了?”
丁云杉没说话。
大包又看向徐盛,“怎么了?”
“她有病。”徐盛声音满是怒气,“诈我们诈出瘾来了,这包破玉溪跟我收150。”
丁云杉冷哼一声,“坐地起价没听过?”
“……”
周时亦双手插兜立在门口。
阮荨荨好笑的望着他,“要不要进来坐坐?”
过了好久,他也没说话。
阮荨荨冷笑一声,关门。
周时亦拿手顶住,深吸了口气,说:“闹够了没?”
她正了正色,别过头,“我没闹。”
“那你气我?”
“谁气你了?”
周时亦叹了口气,“真的不跟我们出去?”
“不去,累。”
他忽然笑了笑,“昨晚做什么了?这么累?”
阮荨荨:“梦里砍了你一宿,有点累。”
……
周时亦他们去找小白了,阮荨荨睡了个回笼觉,洗了澡,神清气爽下楼。
丁云杉坐在柜台后织围巾。
阮荨荨觉得新鲜,走过去,“这东西怎么弄的?”
丁云杉抬头,一见是她,放下手中的针织,转身拿了个蛋糕给她,问她:“要不要吃蛋糕?”
阮荨荨接过,“你生日?”
丁云杉摇摇头,“不是,是我哥一个朋友,拿了一个蛋糕过来,没人吃,我看你没吃早饭,就给你留了点。”
“谢谢。”
丁云杉虽然对大包他们冷冷的,没好气,但是对阮荨荨还是很客气的,两人气场也和,挺聊得来。
阮荨荨一边吃蛋糕,一边看着她打围巾。
看得很认真。
丁云杉冲她挥挥手,“要试试吗?”
阮荨荨点点头。
丁云杉把挡板拉开,“进来,我教你。”
“好。”
“先缠上线,我教你起边,双边和单边,先教你起单边吧……对,这边叉过去,扣住,转一下……对……慢慢来。”
一个学得起劲,一个教得也起劲。
这个小镇上人口不多,年轻人更少,大多都进省城打工去了,像丁云杉这样年纪轻轻就开店的是少数,只有寒暑假或者过年的时候人会多一些,就比如现在,很多大学生和打工者都提前回来过年。
只有这个时候是本地人比游客多。
丁云杉在这里没什么能聊的朋友,所以,遇上阮荨荨,她难得有耐心多说两句。
两人正说话,门口走进来一人。
“云杉。”
两人齐刷刷抬头望去,门口立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眉清目朗,朝他们走来。
丁云杉介绍了下,“这是我哥,丁云磊。”
“哥,她两天住我们店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她名字,低下头,“你叫什么?”
“阮荨荨。”
丁云磊冲她微微一点头,“你好。”
然后问丁云杉,“青青来过没?”
“来过了,送了个蛋糕来。”
丁云磊一拍脑门,“操。”
“怎么了?”
“她昨天生日,我跟人喝多了,给忘了,她打了我一晚上电话,早上醒来看到把我吓死了,100多个未接。你说她是不是闲的?”
丁云杉撇撇嘴,“她那性子不就这样,你要是不喜欢她以后少搭理她。”
“她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总不能说不理就不理吧?”
丁云杉哼了声,“我可惯不住她那个大小姐性子。”
阮荨荨坐在一边,默默听着八卦。
说曹操,曹操到。
丁云杉话音刚落,门口有人喊了句,“丁云磊!”
他苦着一张脸,用眼色示意丁云杉,丁云杉完全不理他,看得出来,丁云杉似乎不喜欢这个女孩子。
丁云磊求助无门,走过去,“青青,我们门外说,别打扰云杉做生意。”
女孩子不肯走,冷着一张脸,忽然扬手冲某个方向一指,“她是谁?你昨天没来,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阮荨荨被指得莫名其妙。
她躺那么远也能中枪?这女人脑洞是不是大了点?
难怪丁云杉不喜欢她。
丁云磊拖着她往外走,“你别没事找事啊,那是云杉的客户,我昨晚喝多了,真不是故意的。”
女孩子跟在后面,“好,那你给我说一百遍生日快乐。”
丁云磊瞪大了眼睛,“什么?”
“快说呀,说了我就原谅你。”
丁云磊扯扯她,“别闹了,我请你吃饭,走。”
……
两人走远,丁云杉略感歉意地说:“抱歉,她这人就这样,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全世界的人如果不围着她转,她能把世界给颠覆了。”
“这么厉害”
“就是撒泼呗,我哥很早以前喜欢过她,后来发现她为人不太检点,我哥也就断了念头,她一见我哥断了念头,不再对她好了,她不干了,现在死活缠着我哥。”
闲着没事,阮荨荨跟她聊了会儿。
“你哥几岁?”
丁云杉想了想说,“过了年二十七了吧。”
“还没结婚?”
丁云杉点点头,“被她拖着,没办法找。”
“他做什么的?”
“听说过电竞么”
阮荨荨点头,好像周时亦的公司就是做这个的。
“哦,他就是做那个的,职业电竞选手,说白了,就是打游戏,比普通的高端一点,好像前几年被列为正式体育项目,跟奥运会一样,还能拿奖牌什么的。”
“这种应该很不被人理解吧。”
电子竞技算是新兴行业,要走这条路,并且能走到现在的人,一定经历了很多。
丁云杉:“嗯,他吃了很多苦,一开始那女的就是看我哥一直打游戏才不肯理他,现在肯理他估计也是看我哥有点成绩了,才这样。”
阮荨荨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你哥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其实一开始他只打了两年就放弃了,准备找工作。后来有一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世界性的比赛,反正我身边打游戏的男生都在看,那一年,有一个中国选手,拿了冠军,打破了韩国跟日本蝉联的神话,整个电竞圈瞬间沸腾了。”
“然后你哥就奔着世界冠军去了?”
“不是,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什么话?”
丁云杉清楚得记得这句话,一字不差。因为丁云磊把这句话贴在每个房间的门口,电脑、窗台,每当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就会去看这句话。
“未来的电竞圈会有越来越多的中国选手,那么就从我开始。”
这是他的获奖感言。
简简单单一句话,振奋了整个电竞圈。
……
临近中午,周时亦几人才回来。
阮荨荨坐在柜台里边帮丁云杉打围巾边看电视,两人看上去熟络了很多,大包好奇地走过去,“哎哟,什么时候建立的革命友谊啊,都一起打上围巾了?”
阮荨荨推他的脑袋,“别挡着我的光。”
大包嘿嘿一笑,丢给丁云杉一张纸条,“有人给你的。”
丁云杉当做没看见,说了句,“我去做饭了,荨荨,你要吃点什么?”
“随便。”
大包忙拦住她,“哎,帮我们也做一份呗!”
丁云杉伸手,“给钱,200一桌。”
大包回头看了眼另外两人,徐盛嗬了声,“你丫掉钱眼里了?”
“给不给?”
大包说:“不是,我们得聊聊,你这么个漫天要价法,就是有座金山也得给你搬空了呀,你这不是黑店吧?”
丁云杉冷笑,“觉得我是黑店,你们去别地住啊。”
徐盛:“说白了,要是没小白,你求我我们都不住,就拿十块木板隔了十间房,妈的,害老子昨晚听了一宿的墙角。”
大包扯扯他,其实他也听见了,隔壁那对情侣确实太激烈了。
话音刚落。
门口就走进那对相互依偎的情侣。
气氛好尴尬。
那对情侣完全察觉不到这尴尬的气氛,你侬我侬地上楼去了。
丁云杉丢下句,“不住就走,没人求着你。”
转身进了厨房。
徐盛昨晚没睡好,心情不太利索,有人撞上枪口了,他准备跟进去好好理论理论。
大包拦不住,随他去了,说不定,能理论出一顿午饭来。
阮荨荨手机响,上楼接电话去了。
周时亦后脚就跟上去了。
大包看看厨房,又看看楼上,哎,算了,他还是出去转转吧。
……
阮荨荨进屋,坐在床上打电话。
“阿衍,什么事?”
楼梯口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电话里许衍的声音很焦急,“你在哪?”
“在外地,过一阵回去。”
徐衍声音顿了顿,“昨天我生日。”
脚步声停在门口。
阮荨荨目光盯着门外,淡淡地说:“哦,对不起,我忙忘了。”
周时亦靠着墙,点了支烟。
“生日快乐。”听不出什么情绪。
电话里没了声音。
阮荨荨问了句,“还有事吗?”
许衍:“没事。”
“那我挂了。”
“……”
电话里,徐衍忽然大吼了一声,“你等下。”
“嗯?”
“本来想等你回来再说,我现在直接跟你说了吧,我想了很多,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有些话,一旦说出就没办法回头了。
如果爱,那很幸运,剩下的就请深爱。
如果不爱,那很遗憾,剩下的只能是不打扰。
许衍知道阮荨荨的性格。
他怕他一说出口,就没有办法的回头了,两人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可不试一试,
总归是不甘心的。
阮荨荨:“你妈跟我爸一结婚,我们就是兄妹了,跟你在一起?你确定你不是在搞笑?”
“我可以让他们不结婚。”
她看着门外不断冒出淡淡的烟雾,冷笑一声,“不结婚?一辈子当炮友吗?”
“我跟我爸生活,跟我妈没有关系,我们照样可以在一起,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我?”
“不喜欢。”阮荨荨很直接。
许衍声音有些颤抖,“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是不是还在等那个人……”
走廊很静,她开着门,周时亦断断续续甚至能听得到话筒里的声音。
“闭嘴吧!”阮荨荨直接挂了电话。
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把电话一丢,整个人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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