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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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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们一起开怀畅饮,然后一起去飙歌;幸福是喝多的在中,爬在允浩背上,一路被允浩背回家;幸福是两人拿到高额的奖金之后,一起到欧洲去履行。 
到法国去看庄严的卢浮宫,看卢浮宫著名的玻璃金字塔,看艾菲尔铁塔,再从艾菲尔一路走到凯旋门。清晨神经兮兮地跑去香榭里舍大街跑步,然后在这著名的浪漫之路上拥抱着接吻。戴着连衣帽子的在中被拥在允浩怀里,看得过路的游客伸指不停赞:“Your girlfriend is gorgeous!” 
“He’s not my girlfriend;he’s my wife!!”允浩兴奋的叫嚣。被忽略的是性别,被热切的是称呼。 
自由的法国,自由的相爱。 
层层叠叠铺天盖地的幸福,快要将两人淹没。 
意大利的古罗马大竞技场里,承载着千百年的强悍和雄性法则,如今仍音容犹存般硬朗着。 
两人边走边看的过程中,突然被一群亚洲女孩子拦住,央求帮忙照相。 
允浩接过相机,在中一走神的瞬间,忽听一个清脆的女声唤道: 
“允浩?!” 
在中一愣,转眼的片刻,从允浩眼里看到了迷幻且陌生的眼神。 
“涟漪?你怎么会在意大利?” 
好不容易积起的笑容,在脸上凝固。  
7
“和学校的同乡一起暑期旅行。你呢偏执狂?”这个女孩子,说话爽快清脆,语速又快,予人强烈的雷厉风行之感。末了这个称呼,让在中一愣之下,抬眼慌忙去看允浩。 
“我也是。趁着暑期出来散心。伯父身体还好吗小夜叉?”没料想允浩竟然笑了起来,更没曾想竟然也有一个相应的称呼给了过去。 
“好着呢!”女孩儿一径点头。 
一瞬间,一段不为外人知的经历就这样随着两个看似平常的称呼鲜活的呈现在眼前。在中一下子沉默下来,明白被隔离在一个自己进不去的空间。 
正准备退开到一旁的在中,刚想转身,突然被允浩的手探过来一把拉住,拉的亲昵而热烈。先低头看了看这只拉住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仍然在注视着对面女孩儿说着什么的允浩,在中明白这是允浩下意识的动作。 
这么多天来,允浩和自己都养成了个坏习惯,要紧紧牵了对方的手,来确定彼此的存在。纵使是害羞且内向到极点的在中,也不顾一切的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存在感,尽管发觉了有人侧目便匆匆放开,心里的那一点小内疚和小不安也因为允浩回转头来的粲然一笑而荡然无存。反而越是这种时候,在中的心里就越甘甜,因为清清楚楚的明白,允浩彻头彻尾的懂得他的一系列小动作,也彻头彻尾的爱惜他所有的内心斗争,谅解他,宝贝他,一点也不责怪他,也往往在这种种小细节里,让在中越来越爱他身前这个身材高大,全身上下总荡涤着一种俊逸之气的男人……是的,“男人”,牵定了自己手的这个人,在在中的心目中,是个男人,偶尔也会撒个娇,总体却是坚强勇武的好男子。 
但是在此时此刻这个场景里,这只牵过来的手却多多少少让在中感到有点别扭。说不清楚为什么,在中心里有了点情绪,于是微微挣脱了一下,不着痕迹从握得开开心心的修长五指里甩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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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允浩不明就里的愣神和回顾,站在允浩对面的女孩儿也发觉了在中神色间的异样,饶有兴趣的观察了一阵在中和允浩交换的眼神,女孩儿伶俐地一把拉起在中右手,大力的握了握,然后巧笑倩兮地打起招呼: 
“你好,我是偏执狂的未婚妻,我叫李涟漪。你是谁?” 
这话一出口,在中和允浩同时一怔。 
在中终于有机会正面去观察这叫“涟漪”的女孩儿。这女孩子带着浓烈的希腊美女的血质,很像是混血儿。韩国女子共有的细腻皮肤和玲珑平滑的骨骼使得她全身看起来都是溜滑的曲线,全无突兀的构架。较之韩国女子,她的不同之处,就是高高的鼻梁和深深的眼窝,埋藏在高起的眉骨下的双眼乍一看似乎钩挂着几分迷离,长长的睫毛华丽的展转着,在尖细的尾部高高上卷起来,浓密而漂亮。可是,看进那双眼睛深处,却看出一层重叠的果敢和奇异的压迫感,瞳仁周围淡淡的蓝色透着股神秘,“生人勿近”般折射出冷冷的光。 
奇异的人。 
尽管在中已经习惯了允浩身边围绕着各色另类特别的人群,但这个“涟漪”,还是让在中吃惊了。 
作为一个女子,她未免太凌厉了些。分明是这么一副惹人怜爱的外表,却蕴藏着比男人更生猛的气质。难怪允浩会叫她“夜叉”…… 
想到这里,在中敛了敛游离的思想,放下戒备,回握起递到自己手心的纤细无骨般的手,微微一笑: 
“你好,我是在中。金在中。” 
言语之中,似乎全没将涟漪之前提到的“未婚妻”这称呼放在心上。倒是允浩,走神了似的迷茫了半天才开口道: 
“涟漪,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未婚妻了?” 
“想不承认吗?偏执狂?”涟漪一个眼神甩过来,带了点淡淡的嗔怪,但是毫无矫揉造作之感,然后也不等允浩张口,便又转向在中:“在中,在中哥哥,你长的真好看,比偏执狂还要帅呢!”一句话,把两个人的马屁都给拍了,那活泼明朗的语气,颇得在中的好感。 
“未婚妻这种事,当着我的在中,你可不能乱说,知道了?”允浩显然也生不起涟漪的气,只是退一步站在在中身后,把在中揽在胸前。外人看上去,这姿势不过是兄弟式的亲热,但在中的自然而然的低头浅笑却暴露了两个人超越一般的情意。 
    涟漪脸色一滞,不由的再度审视起面前这两个人。 
“偏执狂好象变了。”允浩站在远处给一大群叽叽喳喳的女生照相的空挡里,涟漪和在中坐在路旁的护栏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变的真帅,是那种让人没办法喘息的帅。” 
在中原本正在低头调整允浩背包的带子,听到涟漪这话,抬起头来朝允浩看了过去。恩,是很帅的。即使和允浩整天的粘在一起,看遍了他脸上的所有表情,仍然无法忽视他的俊朗。如果有忽略掉了的东西,恐怕就是他这副外表对周遭的人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吧。 
都忘了,允浩的灿烂,也能看在别人眼里。 
“金在中,你的编号是多少?”涟漪的声音,突然急转直下,从热切的赞赏变成了冷漠的质问。 
在中手一抖,有种怪异的感觉侵袭到胸口:“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是爬到偏执狂床上的第几个?”涟漪缓缓转过头来,直直地盯死在中,眼中带着强硬的神彩,面色阴沉地问。 
在中没做声,回视着眼前这面目漂亮精致的女孩儿。 
涟漪不躲不闪,像是与在中飙上了一样,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在中。冷漠的,不屑的,甚至有点高傲的把在中收进她的瞳仁。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在中摇了摇头。 
“装什么装?!”涟漪冷笑起来,鄙夷的神情展露无疑,“我知道偏执狂是个对性很随便的人,只要是他喜欢的,不论男女都能拉到身下。你也是看上了他的什么,才上了他的床吧?” 
在中重新低下头去,无言的摆弄手里的包。 
“你是挺漂亮的,也是有些与众不同的气质。我看的出来,偏执狂真的挺迷恋你,他竟然肯带你到欧洲来度假,关于这一点——你很得意吧?”涟漪仍是保持了原姿势,看着低头默然的在中。 
在中有点惊讶,不是因为涟漪的话,而是因为自己。对涟漪所质询的内容,他竟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和震惊,而是平静到了连解释都不愿意。 
“别得意的太早了。你是个男人。你还期冀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一纸婚契吗?趁着他还对你有欲望,抓紧时间从他那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吧。让我猜猜看,是钱吗?你和他上床,是按次收费,还是按时呢?”涟漪的声音渐渐的贴近过来,身上的Channel 5号香水味也跟着飘过来。 
在中无奈地抬起头来。 
是涟漪自己,把在中燃起一点点对她的好感扑杀了。 


在中没办法,也不想跟涟漪说起他和允浩间的这场恋爱,竟然连一次性事都没有。他和允浩,确实都对对方有所图,也为了这个图谋,牺牲了很多。 
他们想从对方那里得到的,是爱与厮守。为了这目的,允浩每夜都是如何压抑自己的,在中太清楚了。背着在中自己给自己快感,或者用各种方法浇熄自己的欲望,在它抬头的起始阶段就强制着扼杀。克制自己不去抚摩在中,可又无法不拥抱着他。允浩就这样上半身火焰下半身海水的煎熬着自己,就是因为他实在不想离开在中,也实在不想在中失去他。就这样抵死坚持着,为保护在中而空白着自己。 
这样的爱,涟漪怎么会相信呢? 
“涟漪,你把允浩说的好可怜。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为了钱而陪在他身边的。”在中微微一笑,视野里全是沐浴在阳光下的允浩的样子。 
“可怜?你是说偏执狂?别逗了,你怎么会把他和‘可怜’这个字眼儿联系在一起?他如此强大,他是我所见过的,最强的人。从身体到思想,他都有无穷尽的潜力和刚性。我喜欢强者,越强我就越喜欢。所以,偏执狂是我的,我不会把他拱手让给任何人。”涟漪笑的璀璨,志在必得的表情浸淫在五官中。 
在中看看涟漪,不免觉得她有些年少轻狂的单纯。尽管对她已经无法产生好感,但却是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毕竟她有着一般女孩子少见的豪气和猖狂,这种猖狂,倒使得她显得坚决而潇洒。这样的女生,在男生的角度看起来,归根结底是可爱多于可恶的。 
“你的确很不一般。尽管我不知道在你和偏执狂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我却很惊讶,因为偏执狂刚才对你竟然展露出那样依恋的表情。或许是你,使他变的更加光芒万丈的吧?”涟漪继续着她清脆的声音,“金在中,我要把你算作我的一个对手,因为这样看来,你也有强悍的一面,能改变偏执狂到这种地步。你等着,等我毕了业就回韩国,我要把他从你手中抢回来。不管到那时候,他在谁身边,我都一样会把他抢回来的。” 
在中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实在太感怀于这样的涟漪。恍惚间觉得,她和当年的允浩好像,一套自大猖獗的言行,带着点蛮不讲理的野性,骨子里却有着善良的单纯。不由的就谅解了这女孩子先前所有冒犯的话,觉得跟她真的当不得真。 
“你笑什么?!”涟漪看在中没来由的笑,不禁侧目问道。 
“涟漪,即使我把允浩交到你手里,你也抢不走他。”在中看着远处的允浩,生平头一次,对属于自己的爱有了心安理得的感觉。 
“在中啊!”涟漪还想说什么,允浩已从远处呼唤着走了过来。见状突然堆起了满脸无心机笑容的涟漪,轻轻携起在中的手,朝允浩走了过去。 
“偏执狂,辛苦你了。刚才和在中哥哥说了几句话,我突然有了个想法。”涟漪对允浩说着,口中的称呼又从“金在中”换回了“在中哥哥”。在中任她拉着手腕,任她在自己手腕处使劲攥压着,任她把面目在自己和允浩面前变了又变。 
允浩接过在中手里的手提袋,边背上,边兴趣缺缺的顺口问:“哦?什么想法?”这边却拉过在中,拢在自己的身下。 
“等我的学分修够了,我要到韩国去。”涟漪被迫放开了在中的手,宣布着自己的临时起意,还不忘丢过一个冷淡的眼神给在中。 
“你不是修的双学位?要修够学分还早吧?况且,你不回瑞士去吗?伯父怎么办?”允浩略显惊讶,这才开始正式斟酌起涟漪的想法。 
“我可不是一般人哦偏执狂,学分的问题,最长半年就能搞定了。我不想留在美国,也不想回瑞士。爸爸那边,他自己完全应付的来。我想韩国,好久没回去,真的有点想了。” 
“那倒是的。那就随你的便了。”允浩似乎又漠不关心起来。 
涟漪对允浩的草率态度,一点也不介意。轻轻一笑便贴近允浩,在他唇上深深一吻,然后退后一步,干干净净地笑道:“那么,就再见吧!再次见到你的时候,要比现在更帅哦!” 
当着在中的面被吻了嘴唇,显然让允浩不悦了,但看着涟漪转身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感作祟,让允浩轻微的摇了下头,无声的笑了,那笑容在在中看来,是带了点宠溺的。 
后来在中再想起这天的巧遇,真的后悔了自己的轻率,把涟漪这个三年就拿下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电子工程和东亚学双学位的女子看得太简单了。 
返程的飞机上,允浩告诉了在中自己和这个名叫“涟漪”的女子之间,到底有着怎么样的牵绊,才让他郑允浩,也对一个女子那般纵容。 
多年前允浩母亲还在的时候,曾和涟漪的父亲李灿宇互为邻居,当时的社会风气和他们的居住环境,是颇有些保守和苛刻的。允浩妈妈未婚先孕的未成年妈妈身份招来了不少的麻烦和冷漠。在几乎已经无法维持生活的阶段,是李灿宇放下身段,不顾流言蜚语毅然的前来帮忙,彼时李灿宇的希腊妻子死于风湿性心脏病。一个鳏夫和一个弃妇,各自带了一个孩子,那光景,真是凄惨。免不了的是是非非因为李灿宇的援手而变的更多,一下子,社会伦理道德的受害者由两个,变成了四个。可是即便如此,李灿宇仍然没有弃这对母子于不顾。 
李灿宇的女儿李涟漪比允浩小半岁。由于年龄的接近和相依偎着长大,没有别的伙伴的两个人一直是对方唯一的同龄人。涟漪因为跟着爸爸长大,所以脾气性格慢慢的变的刚强而自立,因此和允浩很投缘。 
直到允浩妈妈往生,允浩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调整不过来,变的性情古怪而暴躁。在那些特殊的日子里,涟漪始终都陪伴在允浩身边,即使允浩发了脾气动手打了涟漪,涟漪也毫不介意,像个男孩子一样承受允浩的恶劣。最后允浩要被送到美国去的消息一传来,涟漪突然变的奇怪,大哭一场之后闭门不出,一直都不肯见允浩。到允浩走的那天,才硬塞进允浩车里一个包。 
“包里装着涟漪两年来的日记。她在各个方面都很早熟,是个灵慧过人的女孩儿。我那时打开她的日记,一页一页去看,才知道她一直都很喜欢我。她日记的扉页上写着:假如允浩想念他的父亲,我就要以他父亲的面貌出现去疼他;假如允浩想要个姐姐,那么我就要像个姐姐一样去爱他;假如他需要个能和他一起玩枪战游戏的男孩儿,那么我愿是个男生……那时候,对失去所有依靠的我来说,她真的是太特别的存在。原本以为她是个性坚强,才肯和我这样一个像野兽一样身体里潜藏着危险的人在一起,没想到她是因为喜欢我。她是唯一一个在我最困难的日子里陪伴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见过我生母的同龄人,于是不知不觉的,看见她,就会想起母亲,看见她,就会想起愿意扮演各种角色守在我旁边,甚至愿意挨我打的那个小女孩儿。她对我来说,是永远无法忘记的人,是对我有恩的人。 
“还有,在中,知道她为什么叫我偏执狂,我为什么叫她小夜叉吗? 
“有一次一些大男孩子在我家门外倾倒粪便,正好被我逮到,冲上去想要教训他们,却被他们打的头破血流。我这个人很奇怪,对手越是强,我越是兴奋,于是见一次就去打过一次,起初一直是挨打的,而且被打的面目全非。那时候妈妈已经不在了,于是就窝在涟漪房间里,亢奋的练习着躲避和攻击的招式。涟漪那一段时间,偷偷的买了很多创伤药,天天都等在家里,我什么时候从窗户里爬近来,就能看到她已经准备好所有上药的工具摊开手来等在那儿。然后上了药,养一养,就再去打。周而复始,快成了我和涟漪两个人固定的约会了。她总是一边上药一边跟我说:‘你真是偏执狂,明知道打不过,还要自己主动去碰钉子。’久而久之,‘偏执狂’这名字就叫起来了。 
“最后那一次跟一大群男孩儿对打,我是明显占了上风了。当时也真是打红了眼,对方当中一个人抄起路边的铁条砸过来,我只感到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那时候就看见涟漪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手里提着一只大水桶,一古脑儿把水全泼在那群打的发了昏的家伙身上,然后拿着桶像疯了一样在人群里狂打狂摔一阵,那表情狰狞的如同夜叉,看得我都有点发寒。我躺在地上,流了满身的血看着她笑。那群人散开后再也没回来寻衅,于是我就一直叫她‘小夜叉’。 
“那次受伤我不愿意去医院,就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家里忍着,头痛欲裂。涟漪半夜爬窗过来,给我带过来养生粥,一口一口的喂我喝,然后守在我身边,哭了。那是我唯一的一次看到涟漪哭,之前,一直都以为她跟我一样,不懂得哭是什么东西呢。我想那一次,她是在扮演我母亲的角色吧? 
“从美国回来去瑞士看过她和她父亲。当时正好开始做毒品暗流,于是把情况告诉他们,让伯父给我做代理,在瑞士替我洗钱,顺便帮我置办房产。当时许了涟漪,假如我要安身,一定要到瑞士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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