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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师-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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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挥兵东进（）
八月二十五日，我和政委乘车从延安返回呼和浩特。此时，我师改编工作已经结束，但还存在一些问题，相当部分官兵的思想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对改编为国民革命军有些抵触情绪。毕竟是拚杀了十年的仇敌，现在却变成了友军，结果连自己也变成了国军，这当中有不少红军官兵的亲友被国民党屠杀殆尽，这种刻骨铭心的阶级仇恨岂能叫人转眼间就忘了。好在西安事变后，我们就开始做这方面的思想转化工作，经过半年多春风化雨的宣传教育，绝大多数官兵的思想发生转化，在民族存亡的大是大非面前，毅然放弃了自己的阶级仇恨，坚决执行中央和主席的指示精神，与国民党合作抗日。故而在部队改编过程中，没发生一起离开部队，私逃回家的事件。这令我十分欣慰。然而，这部分官兵的思想疙瘩还须解开，这样才能步调一致，形成巨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万众一心去夺取胜利。
次日，我们召开了全师团以上干部会议。会上，政委传达了z共z央延安会议精神，要求全体党员、干部认真学习中央下发的有关文件和主席所作的重要报告关于目前形势与党的任务的决定，深入领会其精神，并将落实到日常工作中。同时，政委还将部队改编情况作了总结，严肃指出存在的问题，要求每个干部、每个党员都要做团结抗日的模范，要求所有政工干部深入实际，做好每个官兵的思想转化工作，统一思想、统一认识、统一步调，完成中央和主席交给我师的艰巨任务。随后，我将有关工作作了布置，要求全师官兵做好充分准备，随时听令出征。
其后几天，我都在思考着全师开赴抗日前线后的战略决策问题。主席的指示不断在我脑海里盘旋，中央交给我师的任务是异常艰巨的。我师担负着边区东北大门的守卫任务，阻止日军继续西进，防止日军截断中苏联糸通道，破坏边区工业基地和经济；那么，就必须将日军堵截在绥远以东地区，这样我师不得不与日军进行正面对抗，进行阵地防御战，而日军处于主动进攻的有利态势，又有飞机、重炮、坦克助战；势必给我师的被动防守带来极大的困难；若因此而造成我师重大伤亡，这是我极不愿见到的。同时，我师又担负着深入敌后创建抗日根据地的重任。如何将这二者有机地结合起来，从中找到一条可解决问题的途征我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之中，搜肠刮肚，殚精竭虑探寻解决矛盾的方法。渐渐地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一点头绪，我沿着这一头绪慢慢地理清了思路，随之思路越来越清晰，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山穷水尽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大概就是这种意境吧！
我立即召集几个师领导开会进行研究讨论。会上，我对中日双方当前的战场形势作了较详细的分折：“自八月十三日日军进攻上海以来，中日双方军队已激战半月，日军投入了陆海空三军，兵力达30余万，蒋介石也投入了70万部队，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日军曾扬言：三个月灭亡中国。企图凭借先进武器、优势火力和机动性，速战速决，征服中国。没想到却遭到中国军队及中国人民的顽强抵抗，以我之估计，淞泸会战没两三个月，是不会见分晓的。而日军的狂言将不攻自破。华北日军在得到日本国内大量部队的增援后，于八月下旬编组成华北方面军。日军大本营调寺内寿一大将出任华北方面军总司令。华北方面军下辖第一军、第二军和直属部队，总兵力近30万人。其中：第一军辖谷寿夫第六师团、土肥原贤二第十四师团、川岸文三郎第二十师团、重炮兵第一、第二旅团以及其他特种部队。司令长官为香月清思中将。第二军辖矶谷廉介第十师团、中岛今朝吾第十六师团、下元熊弥第十八师师团、重炮兵第六旅团及特种部队。司令长官为官西尾寿造中将。直属部队有坂垣的第五师团、一九师团、原华北驻屯军河谷旅团以及特种部队、临时航空兵团，再加上配属华北方面军作战的原属关东军的第一、第二、第十一、第十五混成旅团。华北方面军为配合南面日军的进攻，同时也想将在华北的几十万中国军队一鼓聚歼；寺内寿一命令刚编组华北方面军立即展开行动，以第一军沿平汉铁路南下，攻击前进，击溃中国军队的拦阻；以第二军沿津浦路南下，然后向西攻击，从左翼进行包抄；以第五师团、第十一混成旅团从山西迂迥，从右翼进行包抄；共同合围在河北的中国军队。同时以关东军第一、第二、第十五混成旅团组成察哈尔兵团，先行出发，分东、南两路夹击集宁，夺得集宁后，或继续西进或配合第五师团南下太原均可。其中；东路军由关东军第一、第十五混成旅团组成，由第十五混成旅团长筷原诚一郎统一指挥，向西攻占张家口后，再向西进攻集宁；由第二混成旅团担任南路军，会同第十一混成旅团，沿平绥线夺取山西大同。尔后，留第十一混成旅团守大同，并接应第五师团西进；而南路军第二混成旅团继续北上，会同东路军第一、第十五混成旅团共同围歼在集宁的中国守军，打通西进通道。
目前布署在华北一线防卸日军进攻的国民党军有中央军卫立煌部、西北军孙仲连部、宋哲元的二十九军，以及石友三部和韩复渠等部；总兵力达七、八十万人。可惜，由于缺乏统一的指挥，形不成合力；再加之少数军阀为保存个人势力，畏敌不前。故而在日军飞机、重炮和装甲部队的猛烈攻击下，国民党除少数部队进行了顽强抵抗外，大多数部队一触即溃，有的甚至还没有同日军接触就望风而逃。日军一路烧杀奸淫，如入无人之境。现一部日军正向山西推进；而我师面对的日军有两路，一是从张家口方问扑来的关东军第一、第十五混成旅团；二是从山西大同方向夹击而来的第二混成旅团。根据情报分析，驻守集宁的傅作义部与驻守大同的晋军是绝挡不住日军的。因此，我们必须提前预作准备。”说到这里，我停了停，喝了一口水后，便又接着说道：
“我的设想是：将全师分成两部分，由政委、唐副师长指挥独一旅、独四旅、独五旅、骑兵旅及师直大部，依托筑垒地域正面抗击日军，可将独一旅、独四旅隐蔽集结于集宁西面一带，并与傅作义部取得联系，相机行事，狠狠打击日东路军第一、第十五混成旅团，并坚决阻击日军西犯绥远。骑兵旅可位于集宁北面大六号至阿贵图一线，防止日军分兵从北面进犯绥远，并监视日军骑兵集团的行动；独五旅可进入集宁南面察哈尔右翼前旗一带，随时准备阻击和牵制从大同出发的日南路军第二混成旅团。以独二旅、独三旅及部分师直部队（包括师骑兵独立团、师特侦大队大部、警卫团一个营、一个通讯连、一个防空营、一个工兵连、一个后勤队等），共一万九千余人，组成东进纵队，由我与王参谋长、蔡主任率领，挺进晋察冀热边境地区，创建敌后抗日根据地，截断日军的交通运输线，伏击日军的运输车队，威胁日军的重要据点，从侧后牵制日军的进攻，迫使日军不得不抽调相当兵力来保卫后方、保卫交通线，护卫运输队；从而有力地削弱日军进攻的力量，有效地配合正面作战，达到保卫边区东北方大门，粉碎日军西进之目的。简单地说，我们采用的战略方针就是‘内、外线结合’，正面与侧后配合；即阻又拉。”我将全盘设想端出之后，大家十分慎重地进行思考，随后又充分地发表各自的意见，经过几轮分析、讨论、修正之后，大家一致同意了我的设想，并交参谋处制订详细的实施方案。
会后，我与政委驱车到集宁，拜访了国民党第三十五军军长傅作义先生。我们都是第一次见面，傅将军带给我的印象是朴实、随和，没有国民党高级将领中普遍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双方一阵寒喧问候之后，便进入了亲切地交谈。首先，双方就当前全国抗战的局势及绥、察目前所处的紧张局面交换了意见；接着就双方共同抗日的问题商谈了一些具体事情。最后，我提出了借道东进华北前线抗日的事，没想到傅将军当即答应了。傅将军还热情地要设宴招待我们，但因时间紧迫，我们婉辞了傅将军的挽留，立即乘车返回师部。
誓师东进之事紧锣密鼓地开场了，情报的搜集分析，人员的调配集结，物资的筹集分配等等。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事情千头万绪，人人都忙得不亦乐乎。东进纵队的班子已搭好了，由我兼任纵队司令员与政委，王光道兼任纵队参谋长，蔡中均兼任纵队政治部主任。九月一日清晨，东进纵队近两万将士集合在呼和浩特城东门外的一块宽敝平坦的草地上，搭建一米多高的主席台显得*肃穆，主席台前上方悬挂着一条巨型横幅，上面书写着十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独立师东进纵队出征抗日誓师大会”，显得特别醒目。各支队伍前一面面崭新的战旗，在蓝天白云下猎猎招展，一排排擦得铮亮的各种武器摆放得整整齐齐，在朝阳的照耀下放射出夺目的光芒。坐在草地里的十几支队伍，拧着劲儿，相互拉着歌子，四周围观的老百姓几达万人，好不热闹。
上午八时，我和政委在绥远党政军主要领导的簇拥下，健步走进会场，登上主席台。此时，全场响起了雷霆般的掌声。大会在军乐队演奏的红军军歌的乐声中开始了。大会由独立师政治部蔡主任主持，独立师程政委作了重要讲话，着重阐明了红军改编为八路军的重大意义，讲到了国共合作共同抗日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号召全师官兵坚决执行党中央和m主席的指示精神，争做团结抗日的模范，争做英勇抗日的模范。接着举行盛大的换装仪式，全体官兵身着崭新的灰色的八路军军装，右臂上戴着八路军的臂章，官兵们心情沉重地摘下了头上缀着红五星的八角帽，换上缀着国民党青天白日圆徽的军帽。大家的情绪虽然波动很大，但还是执行了上级下达的命令最后，我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走向麦克风，稍微镇定了一下情绪，踏华北大地，杀我同胞，淫我姐妹，掳我财富，占我国土；中华民族已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我们八路军是人民的子弟兵，现奉党中央和中革军委的命令，奔赴抗日前线，挺进到敌人后方去，放手发动群众，把华北广大人民组织起来，武装起来，开展游击战争，狠狠打击敌人同志们！我们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日本强盗。因此，我要求东进纵队全体指战员必须服从命令，严守纪律，听从指挥；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以勇敢顽强的战斗作风，用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英勇作战，奋勇杀敌，誓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我简短有力而富有激情的讲话，感染了全场与会人员，随即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惊天动地的口号声。
下午，我们召开了东进纵队营以上干部会议。在会上我作了几项布署：一是沿途大力宣讲我党制定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扩大我党和八路军的政冶影响。二是坚决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严禁违反群众纪律的现象发生，以自己的模范言行羸得广大民众的衷心拥护和支持。三是正确处好与友军的关糸，对国民党的溃兵尽量做好宣传转化工作，能促使其中一部分自觉自愿地加入我军。四是沿途注意收捡国民党溃军丢失的武器弹药及作战物资，同时积极收缴散落在民间的武器弹药，以备日后扩军之用。五是搞好行军防空伪装、警戒；严防日机侦察轰炸。
第二天，东进纵队排着整齐的队伍，在数千群众的夹道欢送下，开赴华北敌后抗日战场，去迎接血与火的战斗洗礼。我告别了心爰的妻子，告别了情如手足的政委、唐副师长等战友，跃马东去。
一路上，战士们情绪饱满，士气高昂。走在我身旁的是刚从训练基地回来的小铁柱，经过近一年的特种训练，个子长高了，身体也壮实了不少，人显得神气十足，但仍保留着那一份童真与质朴。“师长，你说那东洋鬼子长得啥模样？是不是长得青面獠牙，血盆大嘴呀？”小铁柱好奇的问道。周围的几个警卫员闻言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弄得小铁柱怪不好意思的。我的心情也愉悦了不少。我门每到一个地方，都受到当地百姓的热列欢送，无不盼望八路军早到前线，早打胜仗。越过隆盛庄之后，我们一路遇到的国民党溃兵逐渐多了起来，或三五一伙，或几十人一队，不断退向后方，与我军擦肩而过。我不时听到双方士兵的交谈：
“喂！你们为什么向后跑呀？”
“你不知道日本人有多少飞机、坦克、大炮？那炮弹比我们的机关枪子弹还多，不退下来咋办？”
“哼！当兵的还怕死。”
“吹什么牛皮，你上去试试。”
“试试，我们上去就是要跟日本鬼子真刀实枪的干！上次，我们在王家寨一家伙就干掉了八百多个鬼子。你们干过没有？”
“我们还没见过日本鬼子的面呢？”
“那为什么不跟敌人拼一拼。”
“拼，怎么拼？长官先就跑了，没有人指挥，我们也只好散伙逃了。”
“那――你们跟我们干怎么样？”
我望着我的战士们眼中饱含着自豪和骄傲，充满了信心与力量。有这样一支敢于斗争，勇往直前的军队，还有什么强敌不能战胜么？！想到此，我热血沸腾，豪情勃发，一首岳穆武的满讧红随口吟出：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鬼子肉，笑谈渴饮东倭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司令员，果然是壮志凌云，豪气冲天。‘壮志饥餐鬼子肉，笑谈渴饮东倭血’。改得好哇！”政治部蔡主任听闻高声赞道。
“蔡主任，过奖了。你我俱怀同感，何愁东洋不灭。”说完，我与蔡主任一同放声大笑起来。
不数日，我率领纵队指挥部到达兴和附近的一个小村庄，正准备宿营。突闻村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哭闹之声。我感觉奇怪，便令身边的张参谋前去看看。没过多久，只见张参谋领着警卫连长一群人走过来了，后面还押着十几个垂头丧气的国民党官兵，有的手里还提着鸡鸭，肩上还挑着包袱。我一看这场景，那还有不明白的，后世记载国民党军队纪律败坏，到处抢劫百姓财物，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心中不由长叹一声：如此军队，焉能不败。
“报告司令员，我带领一排进村联系借宿之事，正遇上这伙国民党溃兵抢劫财物，还打伤了老百姓。我上前与其论理，可这些家伙还持枪对抗，我只好下令缴了他们的械。”警卫连长大声向我报告。
我一听怒气顿生，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报告长官！我是121师2团3营一连连长。这些都是我的兵。”一个身穿军官服的人低声回答。
“你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日本强盗在我国国土上抢劫奸淫，杀人放火，无恶不做。而你们号称国军，理应保国为民。可你们呢？想想你们的行为，与那些日本强盗、土匪又有什么区别？”我义正词严地怒斥道。
“长官！你一定要为我作主，他们不但抢了我家的东西，还打伤了我男人。”一位年约四十来岁的妇女突然跪倒在我的面前哭喊着。慌得我急忙躬身扶起她：“大嫂，我们是红军改编的八路军，是老百姓的子弟兵，我们一定为你作主。张参谋，你带这位大嫂去，叫上医生，去为那位大哥冶伤。”
随后，我又对这伙溃兵威严地说道：“这一次我暂不追究，回去告诉你们长官，我是八路军独立师师长陈树相，下次再碰到贵军危害百姓，我将严惩不殆！现在，将抢来的东西全部放下。李连长，将枪还给他们，让他们走吧。”
旁边随来的几位老百姓，看到这一切，高兴不已，急忙上前亲切地招呼我们，还有两位性急的，赶忙朝村里跑去，边跑边喊：“大家快出来欢迎哟，八路军来了！他们要上前线打日本！八路军是我们老百姓自己的队伍！”
后来我没想到的：东进途中的这一段插曲，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热晋冀大地，为日后八路军开创敌后根据地，起了很好的宣传及铺垫作用。
第五十九章 集 宁之战（一）（）
九月十四日，集宁之战拉开了帷幕。担任集宁正面防御的是傅作义部的两个师另一个团，配备有两个山炮团和一个装甲车队（装甲车有30余辆），共有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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