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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妈顿时松了口气，接道：“那好！我家柱儿就交给你了。”

　　　　我一听急了：“大妈！这不行！您就这么一个孩子在身边。”

　　　　“首长！柱儿这几天都缠着我给你说，你就收下他吧。我现在身子骨还硬朗。再说白狗子来了”我听到这里身子猛地打了个颤，后世的记忆呈现在脑海里：中央红军撤离后，中央苏区便陷入一片血海腥风之中。据后世国民党剿匪报告记述：“剿匪之地，百物荡尽，一望荒凉。无不焚之居，无不伐之木，无不杀之鸡犬，无遗留之壮丁。闾里不见炊烟，田野但闻鬼哭。”三百多万人的苏区，就杀了八十多万。何其残忍也！想到这些，我马上答应道：“大妈！我答应您，就让他跟在我身边吧！”

　　　　柱儿闻声冲进屋里一把抱住我，激动地说：“陈叔叔！谢谢您！”我抚摸着柱儿的头，笑着说：“小鬼头，这下满意了吧！小李，你带柱儿去换衣服吧。”柱儿松开我，欢天喜地地跟着小李去了。

第十四章　突破封锁线（一）（）　
秋高气爽，山林寂静。赣南山区的密林中隐藏着一支庞大而杂乱的队伍。白天，战士们就在树荫下，草丛中蜷缩着睡大觉，养足精神；傍晚升火做饭，整队行军。所幸转移初期，天气尚好，夜里常是皓月当空，微风送爽，很适合行军。但即使这样，部队每天行进不到二十公里。bo古、李德把战略大转移当成了大搬家，携带了所有的坛坛罐罐，十几个人抬着一个庞大笨重的机器或大木箱，在狭窄崎岖的山道上行军能快得起来吗？为保护中央机关、军委纵队近一万五千人的庞大队伍，为保护用锡铁皮、木板或竹片制成的大大小小的箱子，用稻草绳子捆扎的机器部件和行李物品；李德设计了一个“甬通”式的行军方式：即红一军团和红三军团分别位于军委纵队前方的左右两边开路，红八军团和红九军团分别位于军委纵队的两侧护卫，而我们红五军团在整个军委纵队的最后面担任护卫。后来，用红军总参谋长liu伯承的话讲，战略转移的出发队形就像是红军主力抬着个“八抬大轿”，轿子里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新媳妇”一一军委纵队。如果说李德设计的这个行军阵形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用红军主力部队的鲜血，把轿子内外都染红了。

　　　　当红军即将走出苏区时，天开始不停地下起雨来了。火把无法点燃，又缺少照明工具，半夜时分，黑灯瞎火地在大山中转来转去，大队人马行军的速度愈加缓慢了。再加之秋雨中的山路，经过千万人的踩踏，变成了一道道稀烂的泥沟，一不小心，就会滑倒。何况那些挑担负重的战士与民夫们，不时有人摔倒，甚至滑下山崖。

　　　　十月二十日，红军的先头部队逼近了粤军的防线。根据红军与粤军秘密达成的协议：红军要借道西行，粤军要撤出一条二十公里宽的通道；但红军须事先通知。这里就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矛盾；中央红军主力战略大转移，是极为机密紧要的事。红军会告诉粤军吗？万一泄露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好在粤军总司令陈济棠根本不想与红军为敌。早在今年年春之时，陈济棠邀请他的老朋友，西南政务委员会委员白崇喜来广东，共商防共防蒋之大计。白崇喜来粤后，特地作赣南之行，经赣州、南康、大庾、信丰、安远等地，最后自筠门岭返回广州，将粤军“围剿”前线的布防详细视察了一遍。果不负“小诸葛”之名，对形势作了准确地分析推判。他告诉陈济棠说：老蒋这次采取德国顾问的意见已经生效，共军恐怕抵抗不了多久。因而得出结论：*中央与红军必定突围，而且突围的方向很可能是走广东入湖南；时间估计在秋冬之间，那正是收获季节，可以解决筹粮问题；否则千里携粮，乃为兵家之大忌。陈济棠对“小诸葛”的推断极为信服，但也让他忧心忡忡。白崇喜是一条老狐狸，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故慢条斯理地提醒道：“老兄，夹缝之中求生存固然是难，但天无绝人之路。就目前处境而言，当侧重一个‘防’字；若让*能觉察你的意图，彼此双方心照不宣而又各行其是，当为上乘之策”。陈济棠自然是深领其会，因而就有了后面与红军的一系列秘密交往。现对于*红军只借路通过，保证不侵入广东境内，自为皆大欢喜。为表示诚意，陈济棠还令粤军向红军赠送步枪子弹1200余箱，食盐及医药用品若干，由第四师负责运送至乌径附近交接。又饬令属下做到对红军不主动射击，不主动袭击和出击，与红军互不侵犯。陈济棠对这协议甚是满意，还称之为“保境安民”之举。

　　　　协议是好，但执行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为保密起见，陈济棠只把这协议下达到旅以上军官，而团以下的军官不明确协议内容，却又要让他们去执行具体的协议规定，自然会出现一些问题。

　　　　当前，粤军第一军余汉谋各部沿纵贯江西南部的桃江构筑起由碉堡组成的阻击阵地，也是红军战略转移所面对的国民党军的第一道封锁线。粤军的具体部署是：笫一师各团驻守重石、新田、古陂与版石；师长李振球。笫二师主力驻信丰及王母渡方向，师长叶肇。第三师驻防安远，师长张达。第四师驻防赣州与南康。独立笫三师驻防韶关、乐昌、连县、南雄等地。这样，便使安远亘信丰至赣州形成一条完整的封锁线。

　　　　根据中革军委的命令：中央红军由王母渡、韩坊、金鸡、新田地段突破奥军防线。这一任务落在一、三军团身上。红一军团为左路，攻击新田、金鸡，向安西、铁石口方向发展；红三军团为右路，攻击韩坊、古陂，向坪石、大塘埠方向发展。九军团随一军团前进，护卫左翼安全；八军团随三军团前进，护卫右翼安全。五军团为全军后卫。

　　　　十月二十一日拂晓，雾气弥漫；一、三军团的攻击展开了。而守卫南部防线上的第一师的三个粤军团长听到前哨阵地报告，开始以为是一些“游击队”在捣乱，便各派一个营去把“游击队”赶走了事；对红军根本没什么戒备，还在安心睡觉。直到接到前线笫二次电话，又听到枪炮声愈来愈激烈，方感觉大事不妙，可能是红军主力真的来了。于是二团团长廖颂尧便向师部报告，副师长莫希德一听急了，便命令所有部队撤退。然而，有相当部分的粤军因打红了眼坚决不退，结果双方展开的竟是一场生死之战。

　　　　粤军的防御阵地还是修得很牢固的，毕竟修了多年。不但有坚固的碉堡，而且还在碉堡前面加设了两层铁丝网、竹桩、*和深沟。这对于手里只有步枪和*的红军来说，困难是显而易见的。担任主攻的是三军团的四师和六师，硬是用血肉之躯展开拚死冲击，最后在四师独劈师长洪超指挥下，以肉搏战击溃了当面之敌。因而，伤亡也非常之大，干部、战士伤亡超过千人。更为痛惜的是四师师长洪超的牺牲，彭老总闻讯大为悲伤。

　　　　红一军团的二师四团在团长耿飚、政委杨成武的指挥下，经过激战也占领了古陂。这一天，一军团二师六团攻占金鸡，一师一团占领新田；三军团先头部队占领百宝，六师十六团占领韩坊，粤军开始全线撤退，红军开始全线追击。这时，陈济棠已获知红军是大规模行动，命令余汉谋的第一军后撤，避其锋芒。可是，命令虽快，犹有不及，小规模的冲突已经暴发了。

　　　　十月二十四日，中央红军主力部队已占领桃江东岸，控制了沿岸渡口。晚上，各军团先头部队渡过桃江，抢占河西的各个要点。二十五日，军委的两个纵队上万人马安全渡过了桃江。至此，中央红军以伤亡三千七百人的代价，突破了国民党军设置的笫一道封锁线，告别苏区，踏上前途迷茫的漫漫征途。

　　　　此时，我率领红34师以三天的急行军，赶到桃江渡口附近，晚上，全师顺利渡过桃江。接军团部命令，我师担任军委纵队左后翼的护卫，军团部率十三、十四师担任右后翼的护卫。我与政委商量决定：部队分两路纵队行军，唐副师长率100团为师前卫，与军委纵队后卫保持联系；师直属部队为右路纵队随后跟进，依次为工兵营、后勤营、教导队、野战医院、骑兵连、炮兵营、狙击连、通讯连、师部及警卫营，师直属部队由黄副政委负责；左路纵队为101、104团，由王参谋长指挥，防止粤军从南面袭击我右路纵队；师特侦营及102、103团为后卫，由我和政委指挥，挡住敌追兵。部队过桃江之后，我暗中命令各部派人搜集购买粮食，务必保证每人携带半月之粮。因为前面要穿越岭南山脉，人烟稀少，近十万人路过，担任后卫的部队是无粮可筹的；人是铁，饭是钢；我不得不预作打算。

　　　　就在中央红军全面突围的二十一日，蒋介石收到的是乱七八糟的情报，有的甚至相互矛盾，弄得蒋介石也无所弃从。陈济棠二十二日明知中央红军开始了大规模突围，但并没有把这一重要军情报告给蒋介石。使得蒋介石几天内对中央红军的动向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只是说：“*有可能西窜”。直到二十五日，驻吉安的国民党空军第五中队的飞行员报告说：他们在粤赣湘边界的大山中发现了“从来没有过的大部队红军”，“数量约数万人正向湖南方向行进”。随后，航空照片和情报分析立即送到蒋介石手里，蒋介石这才确信中央红军已突围而出；随之而来的困惑、恼怒、无奈的复杂心理是无法言喻的：五十万重兵的围剿，九千多个碉堡的封锁，成百上千的飞机大炮，花费金钱无数，伤亡十数万官兵，耗时数年之久，结果是红军轻而易举地突出重重包围。难道是真的天佑红军，天佑m*。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蒋介石激怒地挥舞着手中的拐杖。

　　　　“生擒m*、zu德者，赏洋十万元。献其首级者，赏洋五万元。生擒或杀死pon德怀等以下者，各赏洋一万元。”绝不能让*红军脱逃。于是，立时召开军事会议，随即发出把*红军消灭在笫二道封锁线的作战命令。并将“悬赏”提高到：“生擒m*、zu德者，赏洋二十五万元”的高度，成为世界上以政府名义针对某一个人“最昂贵、最诱人的赏格。”

　　　　而在此时，中央红军正行进在通往湖南方向的岭南山脉的巨大山谷中。这里山深林密，溪流湍急，人烟罕至；而英勇顽强的红军无所畏惧地奔向国民党军的笫二道封锁线。沿途集结在广东边界各个要点上的粤军，看见庞大的红军队伍在崎岖的山道上蜿蜒而行，不禁目瞪口呆。由于没接到攻击的命令，只好默送着红军远去。

第十四章　突破封锁线（二）（）　
十一月一日，红一军团二师六团一营在营长曾保棠的率领下，一昼夜奔袭二百二十里，围歼了民团，攻占了城口镇；轻松地撕开了笫二道封锁线的突破口。红军主力和军委纵队从开辟的通道迅速穿过封锁钱，向湖南与广东交界处的宜章、乐昌方向前进。主席随军委纵队到达城口镇，根据对形势地分析与判断，郑重地向z共z央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红军不要向文明司前进，不要在坪石过粤汊铁路，不要再夺取宜章、临武，而应向北越诸广山，沿耒水北上，在水口山一带休整，仍回到永丰、蓝田、宝庆等地摆开战场，消灭‘围剿’之敌。”然而，主席的建议未被采纳。

　　　　这时，我率领红34师还在大山中艰难地跋涉。跟在我师后面追击的是粤军第二师和独二旅，距我军约有一两天路程。按照粤军总司令陈济棠的说法是：监视红军不得南下进入广东。双方倒也相安无事。十一月七日，我师已越过城口，进入湖南地界并向延寿地区挺进。照理说，粤军已礼送我军出境，应停止“送行”返回广东才对。没料到跟随我师身后的粤军竟越跟越快，快追上我师了。我急忙向上级请示，中革军委很快回电：命令担任后卫的第五军团在延寿阻击粤军。我接到命令后，决心狠狠教训一下粤军，使之不敢再追击我军。不过得先礼后兵。我命令全师停止前进，战斗部队迅速集结，炮兵营也将各种炮装配好。我与政委研究决定先消灭敌先头部队，再伺机扩大战果。根据侦察得来的情报：追击我师的是粤军第二师，其中以第五团最为积极，团长陈树英是陈济棠的亲侄子，可惜他不了解陈总司令的一片苦心。也许他是一个天生的好战分子，或者是对红军怀有极端的仇恨，非得要与红军干上一仗不可。他得到“在延寿附近发现红军后卫”的消息后，便带领全团跑步前进。陈树英的先头营营长李友庄是陈的死党，执行命令很坚决，他带领部队翻过一座小山后，在一条小河的对面发现了红军的小部队。其实，这就是我安排的诱敌部队。在后面的山坡和两边的山坳里我埋伏了102、103团四个营的兵力及师狙击连，师特侦营的侦察连担任诱敌任务。敌李营长发现我军退走，胆气更壮，命令全营涉河追击。我并没有半渡而击，而是待敌全营过河进入伏击地域时，再发动攻击，迫敌缴械投降。约半个小时，敌全营进入伏击圈，我命令开火，枪炮齐鸣，敌军吓得全爬在地上。一分钟后射击停止，只听得四面都响起震天的口号声：“缴枪不杀，红军优待俘虏！”敌李营长却异常反动，不但不投降反而高呼：“兄弟们！不要听*宣传，给我一一”话没说完，就被我狙击手击毙了，还有几个反动分子想抵抗同时被击毙。剩下的敌军四周一看，见全是红军，知大势已去，便在副营长潘国吉的带领下，乖乖缴枪投降。我军收缴了全部武器弹药及作战物资后，便释放了全部俘虏。临走，我对敌潘副营长说：“请你转告陈团长，红军不愿与粤军为敌。若粤军硬要打上门来，我们只有将其歼灭。”

　　　　潘副营长带领释放的俘虏刚过河，就碰到率队急急赶来的陈团长。陈树英一看潘副营长这付模样，就知道大事不妙；问其原因，潘副营长一五一十叙说了一遍，最后又将我的话转告给他。陈树英听得怒气丛生，恶狠狠道：“陈树相，我要与你决一死战，替李营长报仇。”清理战场后，随即重整队伍向我军迅速追来。

　　　　我刚回到师指挥部，师参谋长将一份情报递给我。原来粤军第三师从另一路向我师追来，与粤军笫二师对我后卫部队形成夹击之势。但高兴的是这两股敌军互不知晓，这正给我师以可乘之机。要睹就睹一把大的，睹得好，基本可以解除粤军对我师的压力。我将心中所想和几个师领导商讨，很快形成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我军可以充分利用延寿附近的有利地形，把两股敌军引入预设地区，让其相互交战，待两军伤亡惨重、精疲力竭之时，我军再突然杀出，定能重创敌两师。我们将计划速报军团部，并请求附近十三师配合作战。具体计划是：十三师与我师100团突袭粤军笫三师，并配属我师属山炮连一个，两个迫击炮连；一个狙击排。我师4个步兵团及特侦营，狙击连（缺一个排），炮兵营两个连；突袭粤军第二师。师警卫营、教导队为预备队。此战围三阙一，先以火力杀伤敌军，然后再乘胜追击，尽量减少我军伤亡。

　　　　粤军第二师第五团报仇心切，很快就追上了我军后卫，立即展开进攻。这次粤军笫二师也全部上阵了，我令后卫102团团长罗先辉亲率一个营边打边撤，将其诱至预定地点。另派101团一个营前去阻击并引诱另一路粤军笫三师，令其上钩。

　　　　一切都按计划顺利地进行，晚上八时，天完全黑下来了，粤军笫二师与笫三师在我军巧妙地安排下，很快就接上火，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陈树英决心很大，亲临一线，一个劲儿地督促士兵向前冲。此时，我军主力乘两敌酣战之机，悄悄靠近敌两师的侧翼，抢占有利地形，潜伏到出击地点。粤军两师一直打到后半夜，觉得都有点不对劲儿。于是暂时停止进攻，派人去观察，结果发现是自已人打了大半夜，劲一下子全泄了下来。我瞅准这个机会，命令全军同时开火，顿时，近30门山炮，百余门迫击炮，几百挺轻重机枪一同怒吼；象刮起一场飓风，打得粤军两师惊慌失措，鬼哭狼嚎。本已心神松驰、气尽力竭的粤军，那经得起这猛烈地打击，再加之又是黑夜之中，混乱之极，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随着几十把嘹亮的冲锋号同时吹响，我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粤军扑去。“冲啊！杀呀！缴枪不杀！”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山林田野。粤军笫二师、第三师彻底溃败了，个个象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似的，丢掉了一切负重，向后狂逃。跑不动的，跪在地上举手投降。我军直追出十几里，返回时，天已大亮。沿途都是武器弹药、粮食和各种作战物资。粤军第二师的辎重营也被特侦营俘获。此一役俘敌近万，包括粤军师长、副师长、参谋长几名，笫五团团长陈树英也被俘获。缴获了两师的绝大部分武器弹药及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