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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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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先生没说错,“邪不压正”不是绝对的。 

    没有任何法术可以治住这个东西。 

    他坐起来,想开灯。 

    趴在地上的猫“刷”地就钻进那个洞里,不见了。 

    他打开灯之后,在床上傻傻地坐着,万念俱灰。 

    忽然,他迸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猜想来,他竟然被自己吓了一跳:这地下埋的是不是朱环那个死去的前夫呢? 

    接着,他就想起有一次那只苦猫在撕咬那张合照…… 

    他马上肯定了他的猜测。 

    蒋柒曾经说,有一个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这个秘密一定是关于朱环前夫的! 


秘密更深了

    李庸恐惧至极。 
    他的心开始一阵阵抽搐。 

    他圈定了朱环的前夫之后,才感到真正接近了秘密的边缘。 

    他和朱环生活了五年,他们一起说笑,吃饭,吵架,莋爱……而那个人一直在他们的地下冷静地躺着,一双呆板的眼珠缓缓地转动…… 

    他生于龙年尾,蛇年头,生于两年之间的那个黑夜的零点。 

    他父母可能把他的属相定为蛇,因为这个生日大;也可能把他的属相定为龙,因为龙是十二属相里惟一的神物…… 

    其实他属猫。 

    他死了后,朱环为什么把他埋在了这个房子的下面呢? 

    他是死于车祸吗? 

    蒋柒一定知道真相。 

    李庸慢慢走出门,径直走向蒋柒家。 

    蒋柒家还是没有人。他又去了她的发廊。 

    发廊没有顾客,窗帘已经拉上了。 

    蒋柒一个人在,她正在扫地。 

    “是李哥啊,快进来。” 

    李庸就进了发廊的门。 

    “理发吧?” 

    “不。蒋柒,我来跟你聊一聊。” 

    “你坐。” 

    李庸坐在了沙发上,蒋柒搬个椅子坐在了他对面。 

    发廊的灯光都让人感到困倦。地上有很多头发。 

    “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蒋柒的眼里一下就挡上了窗帘。她透过那层窗帘看着李庸,等待他的下文。 

    李庸继续说:“你和朱环是好姐妹,你一定知道很多事。” 

    蒋柒含蓄地笑了笑,说:“你是她老公,我知道得再多,也不会比你多啊。” 

    “虽然我跟她一起生活了五年,但是我并不完全了解她的事。” 

    “李哥,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蒋柒,我现在很危险,你要帮帮我!” 

    蒋柒想了想,说:“李哥,这样吧,今天你问什么我说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假如,有的事情,我知道,但是你没有问,那我就不主动告诉你——行吗?” 

    “好吧。” 

    “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欧利是属什么的吗?” 

    “属……虎。” 

    虎离龙和蛇都很远。 

    “他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蒋柒怔了一下,说:“车祸。” 

    “真是车祸吗?” 

    “应该是吧。” 

    “你能不能跟我讲一讲那场车祸的经过?” 

    “他搭一个货车去山里收皮张,结果,那辆货车翻进了山沟。司机没死,他倒死了。” 

    “他活着时,和朱环的感情怎么样?” 

    “……不太好,经常吵架。” 

    “为什么?” 

    “夫妻之间的事,我哪知道。” 

    “他死了后,尸体放在哪儿了?” 

    “当然是火化了。” 

    “骨灰盒呢?” 

    “骨灰盒?那我就不知道了,埋了吧?” 

    “埋在哪里了?” 

    “不知道。” 

    停了停,李庸突然说:“是不是……埋在家里了?” 
    蒋柒愣了一下,说:“你真能开玩笑!” 

    “那天,你对我说,有些事别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我不能乱讲。”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会说出去。” 

    “那我也不敢说。” 

    “你怕谁?” 

    “我怕我说了之后,就活不长了。” 

    “你觉得我也有危险?” 

    “你很危险。我提醒你是好心,你不要再强迫我了。” 

    李庸感到有一双巨大的手在背后晃动着,晃动着…… 

    “好了,我不问这些事了。”李庸看着蒋柒的眼睛,说:“我问另外一个问题——你记不记得黄太死的那天半夜,你在胡同里见到了我?” 

    “记得。那天晚上比今夜还黑。” 

    “你说——天亮之后,你见了我,我就是蒋柒了——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吗?” 

    “说过。” 

    “因为当时天太黑,你看我不像人。到了白天,你看我就像人了。” 

    “你越说我越害怕。” 

    蒋柒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说:“哟,天又黑了。” 

    李庸不自然地笑了笑:“都快十一点了。” 

    蒋柒突然说:“你又开始害怕我了吧?” 

    “我怕你干什么呀。” 

    “我把灯关了呢?”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这么紧张的时刻,李庸竟然想起了一句玩笑。 

    “那好吧,既然你不怕我,就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我还有事,得走了。” 

    蒋柒看了他一会儿,说:“那你就走吧。”又想起了什么:“想理发的时候,你就过来。” 

    外面起风了。 

    李庸步履沉重地朝家走。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遗书,它还在。 

    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反而有些平静了。 

    这时候,他倒有了另外一些担忧。 

    很多人都去过自己家,都接近过那个洞口,他们难道一个个都得被害死? 

    进了门,他又拿出朱环和她亡夫的合照,在灯光下认真端详这个男人。 

    他笑眯眯的,甚至有几分和善。 

    可是,端详久了,李庸就感觉到了一种凶恶。 

    这凶恶藏得很深很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还是被李庸识破了。 

    他掏出火柴,把它点着了。 

    朱环和亡夫在跳动的火焰中一点点消失…… 


真 相
 

    烧完了照片,李庸坐在了床上,又一次和那个黑糊糊的洞口对视。 
    是蒋柒吗? 

    不是。他这样想。 

    这个憨直的人回想着蒋柒的眼神和举动,终于察觉到了一种挑逗。 

    黄太死的那天,她在胡同里和李庸相遇,一定是想和他多聊一会天。她说:“你看,今晚好像要下雪……” 

    刚才,她说:“既然你不怕我,就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她和丈夫常年分居,肯定寂寞。 

    意识到了这一点,李庸的心情产生了一些变化,恐怖的黑白生出了爱情的五颜六色…… 

    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培植这些美好的胚芽了。 

    死亡已经逼近。 

    如果是蒋柒干的,那不过是人为的谋杀。 

    如果不是蒋柒干的,那一定就是地下坟墓里的人所为了。谁都救不了他。 

    他静静地等待着。 

    除了等待,他无事可做。 

    那个洞口静悄悄,还不见猫的踪影。 

    四周静极了,只有钟在滴答滴答地响。 

    李庸忽然意识到,应该想一想还有什么身后事需要处理。 

    对了,还欠单位三千元钱。 

    没关系,抽屉里有定期存折,三千五百元。 

    他死了后,大家整理遗物的时候,会发现它。他没什么嫡亲,这存折正好充公。 

    还剩一点,就当殡葬费吧。 

    还有,交给那个阴阳先生的三千元钱似乎应该索要回来。算了,人都没了,要那钱还有什么用? 

    还有什么事呢?好像没有了…… 

    不,还应该找蒋柒谈一谈。 

    李庸在家里端坐了一夜。 

    天亮后,他给蒋柒打了个电话。 

    蒋柒的发廊收工晚,此时,她应该在睡觉。 

    “蒋柒,我是李庸。你起床了吗?” 

    “起床了。” 

    “你能不能来一下?” 

    “怎么了?” 

    “我还想跟你谈一谈。” 

    “你最近怎么总是神叨叨的?什么事?” 

    “……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了。” 

    蒋柒似乎从他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严重性,想了想说:“好吧,你等着。” 

    十多分钟之后,蒋柒来了。她穿得整整齐齐。 

    李庸坐着说:“你坐下。” 

    蒋柒就坐下了。 

    “我活不久了。” 

    “是不是谁要害你?” 

    “是。” 

    “谁?” 

    “我说不清。” 

    “你还是想问我那件事,对不对?” 

    “要不然我死了心里都有疙瘩。” 

    蒋柒低头想了半天,终于说:“好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生我气。” 

    “我不会。” 

    “你知道周大壮这个人吗?” 

    “不知道。” 

    “朱环有没有告诉过你,她被人弓虽。女干过?” 

    “……她说过。” 

    “她有没有告诉你那个人叫什么?” 

    “没有,我也没有问。” 

    “那个人就叫周大壮。” 

    周大壮。这个陌生的名字第一次进入李庸的耳朵,他马上感觉到所有的事都恶狠狠地转了个弯。 

    “其实,周大壮和朱环的关系并不是弓虽。女干。”蒋柒定定地说。 

    李庸一下就蒙了。

    蒋柒认识周大壮的母亲,她就住在蒋柒的发廊后面,经常到蒋柒的发廊剪头。 
    周大壮以前没什么劣迹。 

    他在一个工厂当钳工,长得很健壮,很帅气。 

    公审他那天,他的脖子上挂着大牌子游街,很多女孩都在议论他,感到很惋惜。 

    实际上,他跟朱环早就发生过几次肉体关系。 

    欧利不在家的时候,周大壮还曾经在朱环家过过夜。 

    这件事欧利一直蒙在鼓里。 

    朱环告周大壮弓虽。女干她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相好一年多了。 

    周大壮是个情种。 

    情种分两类。 

    一类是只爱一个人,至死不渝。 

    这类情种就像一颗忠厚的种子,倾注全部汁液,一生只开一次花。这种花当然是奇光异彩,令人赞叹。 

    还有一类情种,像雨滴,漫天飘洒。 

    和这个异性在一起,他是一滴痴泪;和那个异性在一起,他还是一滴痴泪。 

    左难割舍,右难分离…… 

    周大壮属于后者。 

    他虽然很黏糊,但是,本性却是善良的。 

    他和朱环的关系,很多邻居都知道。 

    周大壮虽然比朱环大,却没有结婚,是个小伙子。而朱环是个有夫之妇。在邻居们眼里,是朱环勾引了周大壮。 

    蒋柒也知道这件事。 

    有一天半夜,蒋柒从发廊回来,还在朱环家门口撞见了周大壮。 

    朱环却以为大家都不知道。 

    但是,蒋柒不知道朱环为什么突然把周大壮告上了法庭。 

    朱环对警察讲的经过是这样的: 

    那天,她丈夫欧利不在家。 

    朱环在睡梦中被一个声音惊醒了。 

    她睁眼看去,发现一个黑影从窗子钻进来。 

    她知道来歹徒了,转身就跳下地,朝门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那个歹徒猛地扑上来,把她摁倒在地…… 

    那天晚上有月亮。 

    在歹徒对她实施弓虽。女干的过程中,她认出他来——她以前认识他。 

    朱环说,他一定是从哪个邻居的口中知道了她老公出差了,就动了邪念。 

    被警察抓走之后,周大壮不承认他弓虽。女干了朱环。 

    他说,他爱朱环。他和她同居过几次了。 

    警察:“你什么时候和被害人发生过性关系?” 

    周:“从去年开始,时间我记不清了。” 

    警察:“谁能作证?” 

    周:“朱环。” 

    警察:“她是告你的人!” 

    周大壮缄默了。 

    周大壮和朱环之间到底是不是弓虽。女干? 

    有一个细节最重要,那就是有没有人听到朱环喊救命。 

    警察走访了朱环的两家邻居。 

    西面是蒋柒。 

    蒋柒说她没有听见半夜有人喊救命。 

    东面是黄太家。 

    黄太说:“我听见了,喊了三四声,是个女人的声音。当时我没听出是朱环。我还出去看了看,又没有动静了,我就回来睡觉了。” 
    而那天晚上,风从西朝东刮。 

    也就是说,如果朱环家传出呼救声,蒋柒家不容易听见,而黄太家却容易听见。 

    警察:“你是几点钟听见有人喊救命的?” 

    “大约十一点左右。我没看表。” 

    于是,周大壮的罪名成立了。 

    警察再一次提审周大壮。 

    才几天时间,周大壮就瘦得不像样子了,好像换了一个人。 

    他承认了。 

    他的神情变得麻木。 

    警察摆出了黄太的证词,然后问:“你还想抵赖吗?” 

    周:“不想了。” 

    警察:“你是怎么产生这个犯罪动机的?” 

    周:“因为她长得胖。” 

    警察:“你怎么知道她老公不在家?” 

    周:“我听人说的。” 

    警察:“听谁说的?” 

    周:“听她的两个邻居说的。” 

    警察:“你是从哪里进入受害人家里的?” 

    周:“门。” 

    警察:“胡说,门锁着!你到底是从哪里进去的?” 

    周:“我把门撬开了。” 

    警察喝道:“门根本没有破损的痕迹!” 

    周:“是窗子。” 

    警察:“讲述你犯罪的详细过程。” 

    周:“我从窗子钻进去,看见她躺在床上睡觉,就扑了上去,把她弓虽。女干了。” 

    警察:“别浮皮潦草,要详细。” 

    周:“我扑上去,撕掉她的内衣,又脱掉自己的裤子……就把她弓虽。女干了。” 

    警察:“她没反抗?” 

    周:“她反抗了,我用身体压着她。” 

    警察:“她喊没喊?” 

    周:“喊了。” 

    警察:“喊什么?” 

    周:“……弓虽。女干了。” 

    警察:“不许胡说!” 

    周:“是救命。” 

    警察:“喊了几声?” 

    周:“两声。” 

    警察:“再想想。” 

    周:“四声。” 

    警察:“你是不是要我们给你清醒清醒?”一边说一边晃动手里的警棍。 

    周大壮乖乖地说:“是三声。” 

    到了法庭上,周大壮一言不发,只是唏里哗啦地流泪。 

    讲到这里,蒋柒突然问李庸:“周大壮有女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谁?” 

    “就是老米家的那个女儿,米香晴。” 

    “那个疯子?” 

    “就是她。” 

    “我好像听谁说过,她男人进了监狱。” 

    “那个人就是周大壮。” 

    “我一直没想到,这些事跟我家有关系。我在这里住五年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这件事牵扯到朱环的贞洁和人格,而你是她丈夫,任何人都不会对你讲。” 

    “米香晴和周大壮还有七天就结婚了,男朋友却突然成了弓虽。女干犯,被抓走了,判了刑……米香晴的神经受了刺激,两年后终于疯了。” 

    “我说呢,这么多年来,她母亲见了我眼神总是怪怪的。” 

    “周大壮和米香晴已经谈了三四年了。他对米香晴特别好,经常到她家来。那期间,米香晴的母亲总生病,朱环经常去帮她打针,就这样,她和周大壮认识了。” 

    周大壮是第二天下午被抓走的。 

    他的胆子很小,听到了风声,从居民楼四层上跳了下来。 

    经过抢救,他竟然活了过来。 

    更奇的是,他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什么损伤。 

    他已经和米香晴领了结婚证。 

    从法律角度讲,米香晴已经成了周大壮的妻子。两个人还没有洞房花烛,周大壮就被关进了大牢。 

    在不知道真相的人眼里,周大壮是个衣冠禽兽。 

    在知道真相的人眼里,周大壮也是个花心男人。 

    不管他是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米香晴都应该立即和他提出离婚。 

    可是,她没有这样做。 

    她一直独守空房。 

    她母亲为此骂了她多少回,她却铁了心。 

    一直过了将近两年,米香晴郁郁寡欢,终于在三年前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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