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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都怪你，以後不许你碰我。」喝过一口参汤，她再度痛苦地尖叫起来。
　　
　　「好，只要你平安，你说什麽我都遵从。」看她这样痛苦，天方寒星心如刀割，孩子可以不要，他却绝不能失去她。
　　
　　此刻的梁雨欣根本无暇听他的誓言，因为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涌上了她的腹部。「啊~~啊~~好痛，救命啊~~」
　　
　　「二皇子妃，快用力，快用力，小妇看到婴儿的头了。」一直伺候在梁雨欣两腿间的产婆突然大声道。
　　
　　「啊~~嗯~~啊~~」听到产婆的鼓励，梁雨欣拼命将孩子往外挤。
　　
　　陡然，她感觉好似有什麽东西从下体滑了出去，然後肚子不痛了。
　　
　　终於结束了。
　　
　　再也支持不住的她如释重担，长吁一口气，肆意让自己沈浸在无限黑暗中。
　　
　　「哇──哇──」婴儿大哭着降临人世，产房里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
　　
　　雨欣怎麽了？
　　
　　天方寒星顿时手脚发乱，惊恐万分。




五十二　生死之间

　　异世的产妇会因为生产太过艰难而死亡！
　　
　　产房里满是血腥味，梁雨欣突然无力地头一歪人事不省，天方寒星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摇着她的双肩大喊：「雨欣，你醒醒，雨欣，你不要死，雨欣，你不要抛下我。」
　　
　　悲恸的喊声中满是绝望的哭意。是孩子导致雨欣死亡的，他情愿用孩子的命换回雨欣的命。如果知道和她相遇会让她死亡，他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她。
　　
　　产床上，经验老道的产婆和医术高明的谢御医迅速将染血的锦被卷至梁雨欣的上腹，十几个金针按序地插在她的下腹的穴位上，顿时，血流变缓了。谢御医擦擦头上的汗，放下心来，还好血止住了，体质怪异的皇子妃的命保住了。
　　
　　站在天方寒星身後的中年御医焦急道：「二皇子殿下，请让开，不要干扰小妇们做事。」
　　
　　唉，男人啊，不过是生产时出血罢了，有必要这麽惊慌吗？以她看，皇子妃是产程时间过久，筋疲力尽昏睡过去而已。也难为她了，娇弱的身子硬是撑了这麽久。
　　
　　「刘御医，雨欣她没死？」天方寒星又惊又喜，手指搭在梁雨欣的颈动脉上，脉动虽然很缓慢，但依然在跳动。
　　
　　「二皇子殿下，二皇子妃的身子我们一直在照顾，对她的身体状况还算了解。现在请殿下让开，小妇好为二皇子妃把脉。」刘御医非常不耐烦，男人进女人的产房干什麽？碍手碍脚的。
　　
　　「好，有劳诸位了。」天方寒星恋恋不舍地让开位置让她把脉，「只要二皇子妃没事，本殿下重重有赏。」
　　
　　他站到一边观望两位御医忙碌，另一边，产婆将婴儿包裹好递到他身前，「恭喜二皇子殿下，是位小郡主。」二皇子是招赘，他的孩子属於皇族。
　　
　　「嗯，抱给女皇陛下去。」天方寒星瞥一眼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婴儿，眼睛又紧盯着床上的人儿。
　　
　　「殿下，请你也一起出去。」一身青绸宫装的夏女官严肃道：「请到正殿举行滴血认亲仪式。」
　　
　　她年纪四十来岁，面容和蔼可亲，举止端庄淑雅，行事沈着冷静。自梁雨欣进宫，天方仪云就命令她要像母亲教导女儿一样教导年轻的二皇子妃。
　　
　　见天方寒星犹豫不决，她催促道：「滴血认亲的时间不能拖。殿下，二皇子妃有御医在侍奉，不会有事。这里一片狼藉需要整理，请殿下出去。」
　　
　　「好，夏夫人，请照顾好二皇子妃，本殿下马上就回来。」天方寒星颔首致谢，转头就走，滴血认亲仪式後，他会立刻过来。
　　
　　长寿宫的正殿，镇国王妃抱着小婴儿左看右看，乐呵呵道：「还好，孩子没有什麽异常。仪云，看这婴儿的骨架，绝对比雨欣强，好好磨炼也是个堂堂大女子。」
　　
　　冷君清慈爱地凝望王妃臂弯里的婴儿问道：「傲凰，这孩子你什麽时候给我？和桦儿寒儿一样满周岁的时候？」
　　
　　天啊，这是抢孩子吗？众人大汗。
　　
　　「本王妃是无所谓，但你还是问问雨欣再说，她毕竟是孩子的母亲。」镇国王妃微笑道，她曾孙辈多，不在乎这一个。
　　
　　「嗯。」冷君清点点头。（为了不伤梁雨欣的心，谁也没把这个约定告诉她。）
　　
　　天丹桦和处理完朝政赶过来的天丹枫看到天方寒星急匆匆走出来，立刻问道：「雨欣没事吧？来，滴血认亲。」
　　
　　众人围到一个圆桌前，镇国王妃打开襁褓，女官托着一个铺着红缎子的金盘，天方寒星从盘中取过银针，轻轻刺破食指，将血滴在女婴的胸口，然後，走人。
　　
　　「寒儿，你不看结果？」天丹枫诧异道。
　　
　　「父後，这自然是我的孩子，不用滴血认亲也能确定。」天方寒星转过身子笑道：「雨欣体质特殊，她和我的孩子不一定能滴血认亲成功。」
　　
　　因为今日在场在皇亲中有不知情的，他只能说梁雨欣的体质与众不同。
　　
　　天方仪云也点头道：「雨欣的确与众不同，孩子滴血认亲就算不成功，也是朕的亲孙女。」
　　
　　知情的人纷纷点头，常人怀孕六个月，雨欣怀十个月，所生的婴儿自是和别人家的不同了。
　　
　　天方寒星回产房陪梁雨欣去了，滴血认亲仪式继续，等镇国王妃用湿布轻柔地拭去女婴胸口的血滴，那里留下了一个红艳艳的血印。众人大喜，这是个继承这里女子血统的女孩，不用担心她像她母亲一样柔弱了。




五十三　你最重要

　　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啊！
　　
　　梁雨欣睁着眼恍惚得望望精致雕花的红漆木大床、浅黄色绣凤祥云纱帐。这是长寿宫寝殿她和星的床，想了良久，她才想起自己睡前正在生孩子。
　　
　　为什麽不是在之前的产房？
　　
　　她微微一动，感觉身体软绵绵的，下腹空荡荡的，顿时大惊失色。孩子呢？孩子生出来了怎麽没听到哭声？它是死是活？听说生孩子生得太久孩子会死掉。
　　
　　「嗯，来人，快来人。」她呼喊道。嘶哑虚弱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寝殿里显得特别清晰。
　　
　　立刻，伏在床沿打盹的天方寒星惊醒了，欣喜道：「雨欣，你醒了，感觉怎麽样？夏夫人夏夫人，二皇子妃醒了，快，端膳食来。」
　　
　　呃，他是谁？疲倦的眼睛布满血丝，消瘦的俊颜上出现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红润的嘴唇上长出了短短的胡髭，优美的下巴也冒出一片青黑色。
　　
　　是星，他什麽时候长胡子了？这里的男人长胡子吗？好像从来没看见过。
　　
　　她不由自主地问出声了。
　　
　　她怎麽先注意这个？
　　
　　他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无奈道：「雨欣，你已经昏睡两天两夜了。」这种时候他哪里会注意自己的仪表？
　　
　　端着红漆木盘走过来的夏女官和蔼道：「二皇子妃，二殿下担心你，这两天就一直守在你身边，根本无心整理自己。」
　　
　　大家都认为二皇子妃只是镇国王妃从民间找来、八字比较吉利的女孩，二皇子对她只是男子对妻主的一般尊敬，没想到二皇子用情至深，太在乎她了，连男人最在乎妆容都忘记了，希望二皇子妃不要辜负他的情意。
　　
　　「是吗？星，你让你担心了。」听她一言，她心中满是激动和欢喜，「我没事了，你去歇歇吧。孩子呢？星，孩子，没有事吧？」
　　
　　「雨欣，孩子没事，是个预料中的女孩，母皇正在偏殿中照顾，你放心好了，等你吃点东西精神好了，我让人抱来给你看。」
　　
　　天方寒星熟练地将她扶坐起来，拿了床里面两个蓬松柔软的锦垫垫在她後背，端起夏女官送来的红糖稀粥道：「来，先喝点红糖稀粥，你两天多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梁雨欣昏睡时，他只能一点点喂她喝糖水。
　　
　　搅拌了几下，他吃一口试试口味温度，然後抄了一汤匙送到梁雨欣嘴边。
　　
　　红褐色的米粥香气扑鼻，梁雨欣顿时感到饥肠辘辘，立刻将送到嘴边的稀粥吃下，微张着嘴等待第二匙。
　　
　　二皇子妃真有福气，冷傲的二皇子对她温柔体贴，丝毫没有皇族的骄奢之习。夏女官微笑着躬身退到室外，将甜蜜的时间空给有情人。
　　
　　吃饱喝足了，梁雨欣询问道：「星，我们的女儿好看吗？你喜不喜欢？这两天我昏睡，她吃得怎麽样？肯吃奶娘们的奶吗？」
　　
　　这里女子的哺乳期不长，只有二个月，所以奶娘很难找，如非意外，一般都是自己哺乳孩子。众人断定，梁雨欣的体质太差，产後再哺乳可能力不从心。天方仪云很早就计算时间，不停物色可能和梁雨欣同时生产的孕妇，并且在皇宫养了两头将产崽的母牛。
　　
　　「还不错，听说顿顿吃得都很饱。」天方寒星想了想回答道。反正孩子会有人照顾，这两天他根本没去看过，一颗心全扑在她的身上。
　　
　　「星，我现在想见孩子。」她渴望道。辛苦怀了十个月，总要看看成果怎麽样。
　　
　　「好。你先躺下歇歇。我让人去抱孩子。」说完，他站起身来。
　　
　　「等等，星。」看他精神不济，她怜惜道：「孩子我现在不急着见，有母皇照顾着还有什麽不放心的？我突然又有点困了，好想睡。你也睡会儿，等睡醒了再把孩子抱来给我看。」
　　
　　「嗯。」布满血丝的眼睛满是柔情，他怎麽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抽掉她身後的锦垫，扶她躺好，他疼惜道：「那就好好歇息。母皇说了，你们那儿的产妇要躺在床上休息一个月。」
　　
　　孕期十个月，产後还要躺一个月，异世的女子好辛苦啊！
　　
　　天方寒星抚摸着她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小脸道：「雨欣，辛苦你了，有了这个女儿，我们不再需要其他的孩子了。」
　　
　　嗯，他不想再要孩子了？听後宫的女人说，男子最大的渴望就是妻宠和孩子，有了一个孩子甚至梦想要第二个。
　　
　　「哈哈。」想到自己痛苦时的胡说八道，梁雨欣忍俊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那时候说的话，你还当真了。星，你还是先睡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说。」
　　
　　将她的手合在自己的双手中，他情意绵绵道：「在你生产的痛苦时刻，我想到的是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孩子我可以不要。」
　　
　　深情的眼眸凝望着他，她满是激动，远离亲人背井离乡穿越到这里，得到一个举世无双的深情老公，老天待她真是太好了。
　　
　　「星，I　LOVE　YOU。」她轻轻道。
　　
　　「雨欣，I　LOVE　YOU。」听她说过两次，他也能发出标准的语音来。
　　
　　缱绻的深情在两人间流转，悄悄走进来的谢御医又悄悄退了出去。二皇子妃精神很好，请脉不急，还是让他们好好说说话。




五十四　雨欣求名

　　孩子满月，长寿宫中宾客满堂，女皇陛下向来不喜铺张，来贺的都是自家亲戚。镇国王妃全家及其两个已算是公开身份的外室，天凤後的几个弟弟及其妻主子女媳妇女婿，大皇子安和帝卿和其妻主儿子，二皇子清华帝卿和其妻主女儿，还没有娶正君，不能册封侧君的皇太女天清慧和她的一位很重要的房中人，满满当当七八桌人，子辈孙辈全是镇国王妃的血脉。
　　
　　望着自己人数众多的子孙，镇国王妃老怀大开，一个劲地嘱咐儿子天凤後和孙女天清惠，一定要爱护族人和睦相处。
　　
　　「母妃放心，枫儿会照顾弟弟弟妹侄女他们的。」拱手欠欠身，天丹枫谨慎道。
　　
　　母妃老了，舐犊之情太重，全然忘了权力争斗的残忍血腥。弟妹侄女她们只要不违逆他，他自然不会动她们，但要是她们做了不该做的事，休怪他六亲不认。至於慧儿瑶儿，她们一向感情亲密，分得清自己的职权。瑶儿根本不管朝政，满脑子打仗打仗，慧儿在後方操持政务鼎力支持。只要天下没有归於凤翔，姐妹俩绝不会为权势反目成仇。白云苍狗世事变幻，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麽事，但估计在他和仪云桦弟有生之年是看不到同室操戈的惨剧。
　　
　　「皇祖母，二皇兄的女儿很可爱，皇祖母有没有想过赐她个封号？母皇父後父君，你们以为呢？」皇太女天清惠云淡风轻地转移话题。
　　
　　在凤翔国，孩子的满月礼上长辈会向来贺的亲朋好友宣布孩子的姓名。
　　
　　她还没有老眼昏花到看不出皇太女刻意避开话题。
　　
　　意味深长地笑笑，镇国王妃对皇太女道：「问你母皇，她是天氏皇族的女皇。」也罢，一朝君王一朝臣，她两眼一闭什麽也看不到。
　　
　　天方寒星将手中的女儿抱到天方仪云面前，她接过，抱在怀中慎重宣布：「这是朕的第一个孙女，但为了母妃的约定，朕决定从其亲祖父姓，名夜兰，冷夜兰，封静月公主。」
　　
　　对真相不太了解的皇亲们面面相觑，皇族血脉居然不姓天也不姓方，母妃（皇祖母）为了多年前的风流韵事居然同意自己的曾孙女姓他姓。这怎麽向朝臣和史官解释？那位白衣中年男子（保养得看不出真实年龄）始终没有嫁进镇国王府呀。
　　
　　尽管事先已经知晓，冷君清祖孙三人还是非常激动，天丹桦接过天方仪云递过来的襁褓，恭敬地向她行礼，感激她的宽宏大量。
　　
　　远处的一桌席上，水蓝竹低声问坐在身边的清影：「你想要孩子姓什麽？我会同意的。」他记得当年捡到她时，她说她姓柳。
　　
　　摸摸自己微挺的腹部，清影淡漠道：「我无所谓。」失去父母太早，她对自己的家族姓氏没有概念。只要他喜欢，她愿意为他生，生几个都没有关系。
　　
　　「哦。」他盘算着是不是利用听风楼的势力寻找她的根。
　　
　　
　　女儿满月礼後，不用哺乳的梁雨欣又开始了紧张的学习。就如天方仪云劝导的，不求自己能出人头地，至少要能站在天方寒星的身边撑场面。
　　
　　她的努力众人看在眼里，天丹枫决定给她机会。几个月後，他招他们夫妻到御书房，问道：「雨欣，想不想做个大女子？让朝中大臣看看，你不是一无是处的入赘媳妇。」
　　
　　不等梁雨欣回答，天方寒星紧张地问道：「父後，雨欣天性善良，不适合和朝中的老狐狸打交道。父後知道保护母皇，儿臣又何尝不是？儿臣宁可雨欣一辈子在读书，顺便帮母妃整理整理书稿，就此逍遥一生。」
　　
　　「寒星，你母妃再怎麽说也是个出了名的文豪，雨欣，她现在什麽都不是。雨欣，你真的想要寒星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天丹枫感慨道：「再怎麽说，男子还是希望自己的妻主不弱於其他女人。」
　　
　　「父後，你有什麽事要媳妇做的，媳妇一定全力以赴。」梁雨欣拱手施礼道，这一天终於来了。即使会失败，至少她有努力过。
　　
　　陪在御书房的天丹桦笑道：「雨欣，寒星，你们不要紧张，不是什麽难事，用冷寒宫的势力很轻易就能解决，最後得名的是雨欣。」还有皇太女。
　　
　　到底是什麽事？
　　
　　梁雨欣和天方寒星紧张地望着御书房执掌凤翔的男子天丹枫──天凤後。
　　
　　缓缓地从御案上一叠卷宗里抽出几张纸，天丹枫严肃道：「这是一些地方贪官的名册，雨欣，父後要你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到各地巡查，将贪官正法。」
　　
　　抄办贪污受贿的地方官？
　　
　　梁雨欣欣喜道：「媳妇愿意，但媳妇怕能力不足查不到。」
　　
　　「父後会派两名精干的副手给你，另外有什麽难处还可以向听风楼要消息。」天丹枫慈祥道：「这事并不难，只要你出场就行。」
　　
　　这是送到手的功绩啊！
　　
　　梁雨欣天方寒星面面相觑默默无语，父後想得真周到，为儿子有个体面的妻主煞费苦心。
　　
　　「雨欣，父後知道你的心性，或许你会努力抓这些贪官的後台，但你要记住，水至清则无鱼，朝廷需要某些贪官维持朝中的平衡。」
　　
　　天丹枫严肃道：「为帝的权衡之术你不需要懂，只要记住，你要是查到名册之外的朝廷大臣，一定不能打草惊蛇，因为那些人父後目前不想动。」




五十五　凤翔新政

　　老谋深算的天凤後是不会就这样让梁雨欣得到名望的，她只是他计划中可有可无的一个人而已，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扶植参政两年多的皇太女。
　　
　　在他的示意下，梁雨欣和皇太女天清惠开始走动频繁。两个月後，皇太女向朝廷上奏了一份历史上着名的「凤翔七谏」，从各方面揭示了凤翔现有的政治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