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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衔来二月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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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说实话,她的兴奋估摸着也不比祁元廷差。
  三年,她喜欢他已经三年了。可是从挑明心意之后,外界的阻挠一直不断,她这才知道,即便是心心相印,也未必能成眷属。
  现在才是真正的修成正果。想着不禁又低头一笑。
  “咳,小姐你想笑就笑吧,这也没外人就不要憋着,万一憋坏了王爷怕是要找小桃兴师问罪。”恰巧起身斟茶就瞅见季青冥眉梢的喜悦,小桃忍不住笑着打趣。
  “这么大的事,还不准我乐呵?”许是跟祁元廷在一起太久,脸皮愈发的厚。
  “不敢不敢,奴婢这不是关心小姐嘛。”
  “啐,还自称起奴婢了,就没见你这么恭谨过。”
  打趣着,趁着这收不住的喜意,主仆双双笑出声来,没个形态。不想就在这时,雅间原本关着的门忽然被打开,二人皆是一惊,笑声戛然而止。
  “啊呀,走错了,”外头的人一只手尚自扶在门帘上,似恍悟一般拿折扇一敲脑袋,又正经的弯腰作揖,道:“在下唐突小姐,还望见谅。”
  “呃,不妨。”对此人不曾敲门就擅自闯入着实是有些不悦,但因先前的好心情,季青冥也就懒得去计较,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声。
  “不不不,在下原以为屋里坐的是朋友,才会贸贸然闯入,没想走错了,这般无礼实属不该,请容在下赔罪。”又深深作了一揖,男子这才抬起头来,容貌却是十分隽秀,瞅着衣着打扮也似富家子弟。
  唔,能到聚贤楼雅间来吃饭的,自然是有些家底。季青冥心底笑笑,这第二次赔罪已是完全消除她心底那些子不快,说话也就随意起来:“当真无妨,公子不必介怀。”
  “如此,便多谢小姐,”男子正说着,身后追上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恭谨的行了礼,附在他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男子点点头,随即歉然一笑:“原来友人是在右边第三间,确实是在下弄错了。”
  “嗯,公子找到就好。”这傻气样,还真有几分像祁元廷。
  “在下容斐,还请教姑娘芳名,改日定当登门拜访,以便赔罪。”
  虽说不像是坏人,但这么贸贸然说出名字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踟蹰了片刻才讪讪笑道:“容公子客气了,我……”
  “这个就不用你费心了,我妻子的名字我知道就好。”话还未说完,凭空闯进一人,正是祁元廷,双手叉着腰,上上下下打量起容斐。
  “唔,妻子?”眉头不自觉的紧了一些,却仍是笑道:“那倒是多有不便,不如这样,为表歉意,两位今日午膳就由在下请了。”
  “不必,这点钱我自付得起,你要是没什么事,就不要在门前挡着道。”祁元廷是打一开始就没给好脸色。
  “也是。”容斐稍稍勾唇,也没有再多话,转身离开。
  “元廷,你口气也太冲了。”虽是开口斥,季青冥那表情明显是在为先前那句‘妻子’偷乐着。
  “哪有,哼,看他那样就不是好人。”
  “怎么说?”
  “唔,反正就不是……”
  “我知道了,只要长得比你英俊就不是好人,对吧。”
  “嗯……”
  这次,是笑的更欢了。

  3容斐

  季青冥早在三年前就来到金陵城,除了小桃也是一并于故里带过来的,身旁并无其他亲眷,而江南,亦是无所牵挂。
  这倒是省了上门提亲纳礼等一干繁冗的环节,于此同时又有一个坏处,女方这边不免冷清了些。
  二人一合议,决定请上七尹浮尧为女方亲属,想来定会撑出不小场面。
  拿定主意当晚就去了酒庐,其实还没定下日子,祁元廷却是完全当做明日就要成亲来对待了。还一本正经的找出理由,婚宴上的酒也需从七尹那取,早些让他知晓总归是好的。
  说是这么说,季青冥心底清楚的很,祁元廷多半是怕她因无亲眷而伤心,别看他面上大大咧咧,其实是心细如尘。
  到酒庐后,如季青冥所料,知晓消息的七尹也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只用事不关己的口气应了声哦,便没了下文。
  “喂喂,七尹你不是吧,我这么大的喜事你也不表示表示?”祁元廷开始发挥他那不依不饶的性格。
  “表示?”
  “对呀,我和青冥跟你都这么熟了,至少要祝贺一下嘛。”
  “哦,恭喜。”
  “你……”两个女子是已经笑的东倒西歪,也不帮腔,只瞅着祁元廷怎么接下去:“七尹,你多少带点诚意……”
  放下手中正挑拣着的一碗赤豆,七尹这才抬眼瞧了瞧二人,勾起唇笑:“我的诚意,自在酒里。”
  “啊?”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又不敢置信的追问了一声。
  “你们来找我,不是为了酒的事?放心好了,婚宴之时必定备好你要的分量,”七尹不慌不忙道来,转手拿起酒盏,递到唇边时忽然微微一滞:“说起来,用不用的上,还是未知。”
  “此言何解?”凭着长时间的相处,季青冥直觉他这话中有深意。
  “或许,事情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顺利,你二人今日……”
  “小七——”
  七尹正说了个开头就被一旁的浮尧打断,霎时蹙起眉,似有难言之隐一般没有再接话,只仰头喝下酒,半日才一笑,问:“比起两地分离,你二人是否更愿同生共死?”
  “自然。”齐声答道,不由相视一笑。
  七尹又欲开口,却见浮尧忍不住想再次阻止,便伸手一把将她揽在胸前,示意无事后才缓缓道:“我这有一句谶言,望你二人记住。”
  这语气俨然有几分郑重,季青冥不禁悄悄拉住身旁之人,而后点点头。
  “三年梦一场,婚媾始彷徨,但若为别离,生死两茫茫。”
  听罢,祁元廷难得认认真真的跟着重复一遍,道:“好,我定记在心中。”
  经过这么一遭,气氛陡然有些尴尬,季青冥心底也有些慌乱,便转了话题:“来日事来日再说罢,元廷,我倒有个主意,不如我们亲自酿一壶酒,成亲当日共饮如何?”
  “呀,是合卺酒吗?青冥姐姐你现在越来越不害臊了。”浮尧先前的阻止让两个当事人看她的目光一直有些怪异,此时连忙跟着起哄。
  “本来就是要成亲,害臊作甚,”祁元廷哈哈一笑接过话,嗯声赞同:“这主意不错,不知七尹是否愿意当回师傅?”
  “我不收笨徒弟。”冷冷回了句,抱着浮尧便起身走开。
  “这说的……不是我吧……”祁元廷挠挠头,拉过季青冥厚着脸皮跟上:“我好歹也是堂堂北王爷,你收我做徒弟不吃亏。”
  “哼,不过是个王爷,你皇祖还在我们这喝了一辈子呢。”浮尧不屑。
  “哈哈哈,要是这样,那我真不算什么了。”
  爽朗的笑声在耳畔响起,季青冥不禁也弯了唇,心底那团雾似的担忧渐渐散却不少。
  不敢妄求天长地久。
  隔日,皇帝在宫中赐宴,赏北王之婚。
  说起来,应当是他们主动进宫谢恩才对,由于有过差点被封妃的前车之鉴,祁元廷打心底是极其不乐意让皇帝再次见到青冥,只是
  谢恩可以口头带过,这赐宴也不去多少有些说不过。
  加上北王府中管家兼副将的宣武那无时不刻的唠叨,祁元廷有那么片刻觉得,唔,去宫中应当比呆在家里好的多。
  一路上祁元廷的心思都不在那劳什子宫宴上,反倒是拽着一张小纸喃喃念着些什么,青冥奇怪,心底装着的担忧也暂且撇到一旁,好奇的凑过去辨认纸上的字:“辣蓼、勒母藤、苍耳各二斤,青蒿、桑叶各减半,并取近上稍嫩者用石臼烂捣,布绞取自然汁,更以杏仁百粒,去皮尖,细研入汁内……这是,药方?”(见注)
  “非也非也,此乃酒方。”
  “啊,七尹真的给你了?”
  见他兴奋的点点头,青冥扯着嘴角着实败给他的厚脸皮,七尹一直是亲自酿酒,便是她常住酒庐也不得知其中素材用法,只帮他打打下手,淘米蒸饭,兑蜜欠水而已。
  没想到祁元廷竟然能拿到这样详细的方子,想象着七尹被死缠烂打到无奈的模样,不禁扑哧一笑。
  “喂,”脑袋猛地被敲,只见祁元廷故作不悦的抱着手,微微皱着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小脑袋里想了些什么,这是跟七尹正正经经换来的,虽然我也弄不清楚他怎么就愿意换……”
  “怎么说?你拿了什么换?”
  “我本来打算整个拿后花园跟他换,但是说到那盆皇上赏的红商陆时,他忽然眼睛一亮只要那个,”摇摇头一副弄不懂的模样,顿了顿又道:“你也见过,那红商陆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长了百年,然后开出的花是红色,哈,他的喜好还真是够奇怪。”
  “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酒庐里也有很多商陆形状的装饰,七尹应当只是很喜欢吧,也不能说人家奇怪。”青冥小声斥起他的说话没分寸。
  “非也,是真的奇怪,他都肯把制法给我,又非要我今天背下来然后将纸烧了,说是祖传秘方不能让别人看见也不能让别人帮忙背,一旦有人抄去我就会脚底生疮之类之类。”懊恼的盯着手上的纸,让他背背兵法那是简单,这些东西十年估计也记不住。
  “哈哈,元廷,你……你真的信了?”青冥听罢是不住笑出声来,一句话半日才说清楚。
  “一般人说我当然不信,可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
  “你认识他那么多年,什么时候不是正经那样子?哈,元廷你被耍了,脚底生疮这种话你竟然真信。”止不住的笑意从唇边溢出,说来祁元廷被七尹耍也不是一次两次,偏偏次次都不长记性。
  不过七尹的乐趣也可以理解,祁元廷傻气的样子确实挺好看。
  “唔,你看这样笑不是挺好,没事别老皱着眉头,我娶得可是江南第一美人!”笑了半日,忽然听祁元廷变换口气说了这么一句,抬头便见他温柔的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眉眼一弯:“我便喜欢你这般模样,只是进宫,莫怕,天塌下也还有我顶着。”
  原来是这般心思。
  青冥顿时明悟,整个胸膛都满满荡漾起幸福的滋味,随他回金陵,果然是对的。
  因着这么一番话,进宫当真也就没什么可怕。
  直至见到皇帝,季青冥更觉得自己先前的担忧过分多余,虽说曾有意纳她为妃,但人家毕竟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哪还非她不可,估摸着也只是一时兴起早已把她忘了干干净净,不然这时怎么会像从未见过她一样正襟危坐着与他们说话。
  又不是唱戏。
  抿唇一笑,那桌底下一直紧紧拽着祁元廷的手此时也终于松开不少。
  “季姑娘,”缓过神就听见温润的声音响起,带着微微疑惑的神情,似乎是已叫了好几声,再瞅她傻愣愣的应声更是不住侧头笑起:“是在想着些什么,朕叫了好几声也不见应。”
  “皇上恕罪。”
  慌忙起身就要行礼,却被皇帝拦下。
  “罢了罢了,毕竟是成亲大事,想出神也是应当,”并未责怪,倒是一副很理解的样子:“看样子朕的话也就不必再说,你定不会辜负元廷。”
  “皇上放心,我对青冥有信心。”祁元廷拍了拍胸脯,止不住得瑟几下,惹得几人纷纷一笑。
  “如是便好,说多了想必你又要嫌朕唠叨,去殿中用膳罢,”当先站起身,负手走了几步继续道:“恰巧这两日瑾国二皇子前来献贡,朕便赐他一并用膳,你二人也不要拘束,他年龄与你们相差无几,认识认识也是不错。”
  “好。”
  两人跟在后头点头应声,没有在意,等到了殿中见到来人才不由一惊,这瑾国二皇子分明就是——
  “容斐?!”

  4鞎族

  季青冥还来不及捂住嘴这一声莫名就脱口而出,那殿中之人显然有几分诧异,先朝皇帝拘了一礼才笑着冲她点点头。
  “二皇子认识季姑娘?”这么一出不引人注意才叫奇怪。
  “回皇上,只是一面之缘,恰巧遇见北王爷与季姑娘。”容斐答,替季青冥解了尴尬。
  “哈哈,原来竟是二皇子,那日多有得罪,还请不要挂心。”不动声色略略上前站了一步,祁元廷抱拳的身形恰好将季青冥挡在身后。
  也就只当做是偶遇而已,似谁也没有记心上,其乐融融的吃了饭,定下婚期于十八日之后。
  然而就在北王府上下欢喜的筹备着婚礼时,传来一个意外的消息。
  两个月前去清除南边鞎族叛乱的张轲老将军阵亡,全军覆没,朝廷损失一员大将不说,这鞎族占据的潮州城乃祁国最重要的水系,贯通南北,连接外境,一旦失守无异于被人掐住虎口。
  原以为凭张轲拿下小小鞎族绰绰有余,却不想竟会失利,这么一来,朝臣不由有些慌了阵脚。
  要知道,张轲可是先皇时披靡沙场的名将,连皇上也夸过宝刀未老,此次战事也已经传回即将战胜的消息,却忽然间风云变幻,让人怎么也想不通。
  这么一来再由谁去镇压叛乱,就成了一个问题。
  年老的将领不敢再去,年轻的又无太多经验,不约而同,朝臣的目光纷纷停在即将成亲的祁元廷身上。
  “青冥,我们果断的私奔吧。”北王府中,刚从宣武那听到消息的祁元廷立马转身认真的盯着季青冥说了这么一句。
  “王爷,不可儿戏!”宣武就知道会得这么个答案,立即义正言辞的否决。
  “宣副将,你知不知道还有五天小爷就要成亲了!”
  “国事为重。”
  “得了得了,还不准我唠叨两声,”收起驾着的二郎腿,祁元廷重重叹口气,走到青冥身前:“我先去宫里领旨,还按往常的习惯送你去七尹那,哼,小小鞎族竟敢扰乱我的大事,十天之内一定把它给灭了!”
  说着,似自顾自的做主就替青冥拿定主意,转身准备进宫。
  “元廷,这次,让我和你一起去吧。”霍的站起身,就将脑中盘旋的想法托出。
  祁元廷有些诧异,这三年他外出征战不下百次,每次时间或长或短,因担忧季青冥安危便将她托付与多年前相识的七尹,心知整个金陵城也就属酒庐里又安全又让人放心,这样他亦能一心一意行军作战。
  而随行,倒真还没想过。
  该怎么说呢,军队就是男人的世界,且不说男女有别,就是军营里的苛刻生活,也绝不是女人能够忍受。尤其,是身为江南第一美人的季青冥。
  一想着南蛮之地的猛烈风沙要吹到季青冥弹指可破的肌肤上,祁元廷就止不住的心疼:“不行,这可不是儿戏。”
  “我绝不会误了军队行程……”
  “不是说这个,”叉着腰来回踱了两步,挠挠头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加了一句:“我是怕你吃不消,军队远不比王府,可能一趟下来你的脸就会变成干泥巴。”还煞有介事的恐吓了一下。
  “人家说夫妻同心,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受苦,我却独自呆在王府享乐,变成泥巴算什么。”
  “唔,变成泥巴我可不要你了。”
  “你才不会,”青冥也学着他得意的一叉腰,笑道:“以前再丑的时候也有过,你不是照样要了?”
  “好好好,一起也好,每次把你送去去酒庐估计七尹早烦透,还不如我亲自护着你,比谁都靠谱。”
  一笑应下,用力揽过她将脑袋摁进怀中,挑眉又戏谑:“不若在战胜之时让你穿上嫁衣,我们就在潮州成亲洞房,以千军俘虏为证,哈哈,定会羡煞了天下人!”
  青冥顿觉脸上一热,偷偷探出头,原本在一旁的宣武不知何时悄然退了下去,整个厅堂只余他二人,不禁舒口气,心底直叹甚好甚好,不然祁元廷口无遮拦的话叫人听去岂不是笑话。
  什么洞房……
  往回想了一下,脸上似乎更臊了。
  皇帝的意思果然是想要祁元廷率军,毕竟也就他最为合适。刚到宫中,这圣旨恰好传下,倒是省却一来一回的折腾。
  出发的日期定在三日后,祁元廷又去酒庐闹腾了一番,死皮赖脸的要来两坛子酒,这才着手准备行军事宜。
  为避免途中发生不必要的麻烦,季青冥扮作男装,除了一些关系较好的副将参军之外,其余人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而金陵城也就只有七尹浮尧知晓这件事。
  既然是打战,士兵的简单心思也不会放在揣测季青冥身份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一路是安然无恙抵达驻地。
  着实是辛苦的。
  即便祁元廷万般照顾,准备下最好的衣食住行,也如他所说,远不及王府的万分之一。
  一整日都要骑着马,大腿两侧早已磨破一层皮,只得用厚厚的布带缠起来,虽说祁元廷早早给她备了药膏,但日日反复,根本不见好。自个还是骑着马,那些走路的士兵更不用提,草鞋一日就会磨烂,还得穿着继续走。
  吃饭是最简单的粗粮咸菜,穿的是厚重战甲,露宿林野是家常便饭,睡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则为必须之举。
  祁元廷一直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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