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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石初-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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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凌初把木头削好后,钉上钉子,一个框架就完成了。最后霍凌初用白纸把框架糊起来,一个灯的雏形就已经有了。
  落孜竹不禁想起他们最初相遇的时候。
  

  ☆、我们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落孜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他站起身,仔细端详这个屋子。这个不是普通的屋子,屋子很大。落孜竹思索着这里是到底是哪里,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屋子里没有烛火,但是很亮。他看向屋子角落里的几颗夜明珠,跟他的宫殿一样,这个屋子也是用夜明珠照明的。
  屋子中央有一个大桌子,桌子上什么都没有。落孜竹转过身,面对身后的另一个大桌子。整个屋子除了这两张桌子就再没有其它东西了。本来就很大的屋子显得更加空荡。身后的桌子上整整齐齐放满了宝物。一个白玉瓶子就放在最前面。
  他越看越吃惊,这些都是来自皇宫。玉玺,皇冠,玉石砚台,八宝项链,还有七彩香炉……桌子旁边还有一个箱子。他小心的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件狐皮大氅。这些都是皇宫历代丢失的宝物。
  虽然没有见过实物,但是他是读过那些宝物的描述的。皇宫把这些历代丢失的宝物都做了详细记载,有它们所有的详细外表描述。
  而这些东西跟册子中的描述都完全相符。那么这里应该是——天意教?
  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落孜竹还是知道一个事实——他已经不属于这个人世了。之前的一切记忆都清清楚楚。要说一点也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但是也不是那么难接受,毕竟自己从小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倒也很平静的接受了事实。
  胸口的窒息感已经不见,身体的所有疼痛也完全消失。身体轻飘飘的,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脚虽然踏在地板上,却没有任何脚踏实地的感觉。
  而自己的衣服……
  落孜竹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是自己之前穿的袍子,这件袍子是她做给自己的。这件是他很喜爱的袍子,连布料都是她亲手挑选的。除了上面复杂的刺绣,裁剪和缝纫都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缝的。想起她,落孜竹又是一阵难过。
  落孜竹低头抚摸着衣料,可惜以后没有机会再见了……拽起袖子,上面是竹子。他最喜爱的竹子。
  以前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
  落孜竹伸出双手看了看。玉润修长,虽然显得有点过于苍白,但是还是以前的样子。不放心的再摸摸自己的脸,应该没有什么变化。
  落孜竹好奇的拿起桌子上的白瓶子,这个瓶子从一开始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个东西也是来自皇宫么?之前的册子上列出的宝物没有这一项。
  瓶子拿在手里开始发光,落孜竹突然感觉一阵温热从瓶子传来,自己好像要被吸进去了。
  正在这时,“嘭!”门被打开,落孜竹急忙把瓶子放回桌上,然后回过头看向门口。
  来人是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袍子。身材修长,目测比自己还要高上两寸。他完全遗传了母亲的好相貌,而且青出于蓝。不论身高,还是相貌,很少有能与自己相比的人。而眼前这个人,比他好看。他知道自己的脸是会多么让人惊艳。但是他总觉自己的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太过妖艳。虽然所有人都夸,但是他自己其实对自己的脸并不满意。男人的好看,就应该像……像眼前这个人……很好看。
  剑眉星目,微微笑着的嘴唇特别性感好看。
  来人向他走过来,浑身更是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书卷气。明明是一身张扬和霸气十足的色彩,却硬是被他的儒雅气息压制住。深紫色的袍子被他穿的贵气十足。来人越走越近,含着笑意的眼睛仿佛一滩深泉,要把他整个人吸进去。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反应不过来……
  “美人……!”来人向自己扑了过来。
  “不好。快闪开。”心念一动,感觉自己身体一轻。等回过神时,落孜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屋里的另一边。
  看着眼前扑香失败露出失望神色的来人。落孜竹的身体开始变得轻飘飘的,身后的瓶子有股强大的力量在吸引着自己。然后他的意识开始消失。
  从头到尾他没来的及说一句话。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落孜竹拿起笔,蘸好墨汁,开始动笔。片刻功夫,一副图就呈现出来。
  画中一个穿白衣的人转过头看向身后。身后一个穿深紫色衣服的人正朝白衣人走去。
  而两个人的脸酷似他们两个。
  “竹儿,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帅!”
  “啵!”霍凌初重重的在落孜竹脸上亲了一口。
  “你。别捣乱!”落孜竹推开霍凌初,又来了……
  霍凌初心里美滋滋的,看着图画上的自己,这就是他留给竹儿的初次印象!看着画中帅呆了的自己,看来当时不只是自己对竹儿惊艳呢……
  再后来,他们一起坐在屋顶喝酒。霍凌初爽朗的笑声直到现在还回想在耳边。
  他们的初吻……当初感觉并不真切。除了温热的气息进入自己体内,一切并不像发生在自己身上。直到他们一起去偷玉米……
  而之后,他们一起吃西瓜,偷玉米。画到偷玉米那个情节。从那个时候自己有了知觉,那种心动的感觉是那么强烈。再也不是单纯的好感。心里甜甜的,但是又有点害羞。这么画着,仿佛把自己的心事都画给人看了。
  “竹儿。”霍凌初看着画了一半的图。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他们一起烤玉米的场景。
  “嗯。”落孜竹抬起头看着霍凌初,那天的一幕幕重新在脑海里上演。当时的霍凌初,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落孜竹重新提笔开始画。
  “竹儿……”
  刚画完,落孜竹的唇就被吻住。那天的情景又重新上演了一遍……
  再后来就是霍凌初在后山求婚,然后他陪霍凌初进京赶考,他们一起打雪仗,霍凌初为他过生日,为他开间店铺,然后就是现在他们两个一起做花灯……
  一盏精致的花灯做成。花灯本身很简单,但是吸引人的是上面的图画。花灯的十一个面。每个面上都是一副精致的图画。从他们相识开始,到最后一副,两个人偎依在一起。一个制作框架,一个画图……
  小虎子和右堂主两个人一共准备了两盏花灯,花灯是纯木头做的,上面都是采取镂空雕刻,一个上面雕刻的是花朵,另一个雕刻的是小动物。最后每盏灯里面放一支蜡烛。点燃以后也格外漂亮。虽然只是木头,但是这些雕刻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左堂主只是准备了一盏红灯笼。制作灯笼他不在行,所以每年都是直接准备一盏红灯笼。但是每年元宵节的烟花爆竹都是他在负责的。今年也不例外。大家都在期待,今年左堂主准备出了什么新的花样。
  东长老还是跟以前一样准备的一盏红灯笼,然后自己在上面写一些字。不知道他是不是画符画久了。每次写的字都跟画符一样。今年也没有什么创新。
  西长老是一个心细的人,做起灯笼来也毫不含糊。他的灯笼全部是拿高粱杆扎成的。
  南长老的灯笼上面,四面都写满了诗,字体苍劲有力,每首诗都极妙。
  过年了,北长老也赶了回来,一直呆到元宵节后再走。他的灯笼也没有什么特别。但是特别的是蜡烛,他的蜡烛是自己特制的,有安神的功效。虽然大家觉得很浪费。灯笼挂在户外,至于安不安神都是一样的。但是每年大家都可以借此机会,向北长老讨要一些蜡烛。
  每到这个时候,南宫护法,北玄护法也会留住教里过完年。但是因为他们两个太忙,没有太多时间制作灯笼。为了不让两个人的灯笼看起来一模一样,他们两个商议好,今年一个人在灯上题字,另一个就在灯笼上画画。下一年,两个人颠倒过来,这个人的灯笼上画画,另一个上面题字……
  元宵节晚上,霍凌初早早的就带着落孜竹出门看花灯。
  路上花灯格式各样,特别好看。
  两个人一人一支糖葫芦,顺着大街跟着人群一直往前走。突然看到前面好热闹,人群开始往那里聚集。
  落孜竹好奇的拉着霍凌初往人群的方向走去。
  “哇,真浪漫啊!”
  “好幸福,好羡慕哦!”
  “真是般配的一对儿啊!”
  “……”
  人群热闹的议论着。羡慕的声音此起彼伏。
  “哇!主角在这里!!!”突然一个小姑娘大叫道。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到走过来的霍凌初和落孜竹。
  “真的是他们两个吔!”
  “哇!本人更好看!”
  “这不是霍少爷和落公子嘛!”
  “……”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认出了他们。
  “大家好啊。”霍凌初笑着跟大家打招呼,并小心的环住落孜竹,以免他被挤到。
  两个人终于看清了被人群围在中心的花灯。这一片儿是天意教的花灯,其中他们两个的花灯被很多人包围着。
  落孜竹有点不好意思的拉了拉霍凌初的袖子。他只是把自己心里那些柔软的记忆画了出来,但是没想到会引起轰动。现在仿佛自己的心事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让他想逃离这里。
  看到落孜竹的不自在,霍凌初抱紧了对方的腰。
  “不要,凌初。”感觉到身边人的意图,落孜竹开口阻止道。他不想霍凌初在陌生人面前随便暴露武功,更何况是这么喜庆的节日。
  “好吧。那竹儿,你准备好了吗?”霍凌初咬着落孜竹的耳朵低声道。
  “好了。”落孜竹看着霍凌初笑道。
  “那是什么?!”霍凌初指着人群身后大喊一声。
  “啊?!什么东西?!”人群纷纷转身。
  两个人趁机牵手推开人群向外跑去。
  “呵呵呵。。。”落孜竹开心的笑着。感觉好好,这种奔跑的感觉。
  “累了吧。”霍凌初体贴道。跑出了天意教的花灯范围,两个人停了下来。
  “没有。不累。”落孜竹开心道。
  落孜竹靠在霍凌初肩上,紧紧的抱着对方。
  这样的日子,真好……以后的每一年,他们都会再做灯笼,十二面的灯笼,他们的故事。
  

  ☆、亲亲我的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霍少爷!霍少爷!你们放开我!”门外一个女人的哭喊声传进屋里。落孜竹疑惑的放下画笔,起身走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落孜竹挤进人群中,看着跪在雪地里的女人,疑惑的问道。
  “落……落公子。”众人忙把那位女子往外推。糟了!
  “这是怎么回事?”霍凌初的声音传来。刚刚在跟几个长老讨论天意教的一些事情,就听到外面的吵闹。最后吵得实在没有办法,霍凌初走了出来。
  “哇……哇……哇……”女子怀里的婴儿哭个不停。
  “霍少爷。”女子瑟缩着。
  “是你?苏姑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霍凌初问道。
  苏绵绵跪在地上不敢动,更是抱紧了孩子。好冷。
  “霍少爷,这个孩子,他……”苏绵绵被霍凌初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好的话不敢说出口。
  “嗯?这个孩子怎么了?”霍凌初好奇的问道。
  “他……他是你的孩子……我把他带来了。那天之后……霍少爷再也没来找绵绵。”女子声音有点颤抖道。
  “我的孩子?”霍凌初打量着女子怀里的孩子。
  “霍少爷,你可以不认我。但是这个孩子真的是你亲生的……”女子抱着孩子哭得肝肠寸断。
  女人,孩子?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跪在雪地里的女子,落孜竹脑袋嗡的一下子。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女子跪在雪地中瑟瑟发抖。抱着的孩子更是哭个不停。
  “要不你先起来吧。天太冷。”落孜竹看着哭的声音已经嘶哑的宝宝,于心不忍,弯下腰去搀扶女子。现在外面的天这么冷。宝宝的小脸都冻得发青了。
  女子跪在地上不敢动。落孜竹看了看霍凌初,霍凌初一言不发。
  “凌初……”落孜竹拉了拉霍凌初的袖子。这对母子这样会冻坏的。有什么事情都要好好解决不是么,这样板着脸不说话也解决不了问题。
  “孩子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能给我抱抱吗?”落孜竹再次弯下身去抱孩子。
  女子看了看霍凌初,又看了看伸手来抱孩子的落孜竹。最后松开了手。
  “嗷嗷嗷……乖……不哭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一直哭?”落孜竹轻轻拍着宝宝的背。这就是凌初的孩子么?真让人心疼,这么点的孩子。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哭个不停。
  “凌初,让我先抱他进屋吧,好不好?”再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得赶紧找人给看看才行。这么小的孩子,看起来出生还不久。
  “嗯。去吧。”看着落孜竹恳求的目光。霍凌初应允了。他从来不会拒绝落孜竹的要求。
  落孜竹抱着孩子在屋里踱着步。外面已经没有了动静。霍凌初把人带走了。孩子哭声渐渐小了。但是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怎么小刘,小夏还没把人请来?
  “落公子,刘嫂来了。”小刘急急推开了们。身后跟着一个妇人。
  “落公子,给我看看吧。”刚刚小刘急急的跑去叫他。说是落公子找,有急事。
  一路上也听小刘说了个大概。但是具体的小刘也不是很清楚。
  “哎呀。脸怎么这么红,好像是发烧了。我看看是不是该换尿布了。”刘嫂打开抱着孩子的小被子……
  “造孽啊!”这女人是怎么照顾孩子的,根本不给换尿布的吧。孩子屁股和后背全是褥疮。随着尿布的打开,落孜竹也看清了孩子的惨状。这个……怪不得孩子哭个不停。
  “孜竹?刘嫂?”北玄护法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刚才小夏去找自己说是落公子有事找。但是又一副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的表情。他也就没有再问什么,直接过来看看了。
  一个婴孩被放在椅子上,哭闹个不停。刘嫂正在往下脱孩子的尿布。随着刘嫂的动作孩子更是哭得惨烈。
  落孜竹站在一旁不说话。心疼的看着孩子。
  “玄之……”看到北玄护法终于赶了过来,落孜竹焦急的心情才终于平静了些。求助的看着北玄护法。
  “孜竹,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北玄护法拍了拍落孜竹的肩膀安慰着。
  孩子?虽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婴儿。但是北玄护法看着椅子上的孩子。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孩子状态很不好。
  尿布终于脱下来了。刘嫂擦了擦汗。孩子的屁股和后背根本不能碰,一碰到就哭得撕心裂肺。她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但是还是难免弄痛孩子。她自己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小女儿刚刚三个月。但是她实在不能理解怎么会有如此的母亲。她对于自己的孩子怎么疼都疼不够。
  北玄护法仔细查看了一下孩子的屁股和后背。孩子浑身通红,一摸滚烫。现在不光是治伤,最要紧的还是要赶紧降温。这么烧下去,会烧坏。
  “小刘,小夏,赶紧去烧一桶热水来。然后再温些酒一起拿过来。拿个水盆,再多准备些汗巾。”北玄护法吩咐道。
  “好。”小刘和小夏领命就赶紧去烧水,温酒了。
  “小桃。拿纸笔过来。我给开个药方。然后你到我那里取药送到厨房煎好送过来。还有这个药膏也去取来。”北玄护法写好药方,又写下了药膏的名字,交给小桃。小桃拿好就跑出去了。
  一会儿小刘左手端着水盆右手抱着一坛子酒,小夏提着一桶热水回来了。
  北玄护法把热水和酒倒进盆子里一些,试了试水温。然后沾湿汗巾,擦拭着小孩的脸颊,脖子。
  擦完后,再次洗好汗巾,继续擦着小孩的前胸,肚子。
  擦了两遍以后才停下。
  紧接着小桃也端着药回来了。
  北玄护法吩咐小厮把水倒掉换上新的热水。然后重新拿起一条汗巾沾湿,把小孩翻过,开始清洗小孩的屁股和后背。
  一沾到水,已经哭累不再吭声的孩子又开始痛哭起来。小胳膊不停的在空中抓挠着,两条小腿也拼命蹬着。
  “玄之……”落孜竹心里梗的难受。之前抱着被子还看不出来。现在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孩子的肋骨。到底是不是连喂都不喂的。瘦成这样……
  刘嫂和丫鬟小厮们都转过头,不忍心再看。刘嫂的眼眶都开始泛红。宝宝屁股上的皮肤有几处都已经开始烂了……
  “我……我来帮忙……”落孜竹紧紧按住趴在椅子上的孩子。因为孩子的挣扎,北堂主不好处理伤口。孩子哭得整个胸腔都在颤动。落孜竹按着孩子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
  哭到后来,孩子已经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而落孜竹双手下的颤动却没有减弱。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终于清洗好伤口。北玄护法拿着药膏给孩子涂上。
  孩子已经没有再哭了。睁着眼睛看着站在身前的落孜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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