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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斗将军-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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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小趾这句话,蔡狂喜悦的心,以强烈的信念,往泪眼山的“风火海”疾驰。
这秘密只有他知道。
(养养原来仍深爱着我!)
(养养你瞒得我好苦!)
(养养我终于等到了今天!)
蔡狂现在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理,只想尽快赶到“风火海”,尽早见着养养,尽情与心爱的人“双宿双栖”去。
他没去过风火海。
他只听说过风火海。
风火海就在泪眼山的另一边。
他知道自己一定找得到风火海。
因为他感觉得到风火海何在。
──对他而言,风火海就像是一个召唤。
一个对他的召唤。
爱情的召唤。
就在这时候,铁手却向哈佛眨了眨眼。
只眨一只眼。
左眼。
然后伸出了右手。
四指屈内,一指突出。
中指。
这种类似霎一只眼的亲昵举止,似是只庆对情人或熟友才能做的。
至于后者,则似乎对老友、老婆也不能乱做。
哈佛瞪大了眼。
但他似乎并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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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做了一个动作,两手举到左右额角上,只屈起了拇指,双手左右摇摆,就像一只得意的羊。
肥羊。
铁手看他这么做,就吟了半句诗:
“力拔山兮──”
“肥羊”就接吟了下去:
“乞丐死。”
他吟得十分准确,是“乞丐死”,不是“气盖世。”
然后他又倒反过来吟道:
“大风起兮──”
铁手即行接道:
“──炆肥羊。”
两人抱拳,拱手,笑。
铁手道:“既然是你们,我就斗胆相请了──”然后他自襟里掏出一朵花。
──“你们?”
──他们是谁?
──铁手对他们有何所请?何所求?
──他拿的是什么花?一朵花有什么意思?难道他要把一朵鲜花送给一座佛一般的哈佛?
风火海这地方很奇特,有风,有火,有海,就是风火海。
其实说是海,就未免夸张,它是一个蓝色的湖泊,看去跟海一般的色泽,那儿位于崇岭环峙的盆谷,四面都是山壁,有三处曲折神奇如天堑般的缝隙,气流激荡,三种不同的怪风自三处乘隙长驱而入,又互相激荡,不易找到出路,便形成了诡异的飚风加上那湖泊在火山溶岩喷口处,水是热的,且湖上浮着一种“黑油”,故而风一来的时候,湖面上时而发出爆炸的声音,时而焚着绿色的火焰,把这美丽的湖光山色,点缀得像炼狱一般怪,是称“风火海”。
中国之大,能容万物,无奇不有。“风火海”跟“倒冲瀑”同在一座山里,虽分山阴山阳,但两处胜地,特色便迥然不同。
蔡狂觉得自己是受“风火海”的感召而行,其实也没有不妥,凭着风向、火势和“海”的颜色,他果然很快的就到达了“风火海”。
水上焚燃着火,幽幽绿焰,使湖泊更映出深郁的蓝。风势倏忽掠过之际,火光便一时几灭,一时暴长。
──这样水火既济同存的光景奇景,不是时常都可以看得到的。
蔡狂很兴奋。他想:不一会,他就可以在如许幽艳、诡丽的环境下,见着心爱的人了。
因为他心情太好,所以甚至想起梁癫这号大敌来,也心生感激之情。交友要讲的是缘份,可是为敌更要有缘。天下那么多人,能与你成敌为友的,岂可无缘。说实在的,敌人有时比朋友更令人奋发求进。没有敌人,就没有竞争。找不到敌手,很容易便也找不到自己。所以敌人有时是比朋友更朋友的朋友,梁癫是个好敌手。
──不过,无论怎么说,在“风火海”旁享用“力拔山兮气盖世牛肉面”,要远比在摇摇欲坠的“七分半楼”里吃来得写意得多吧?
风像海盗,啸拥而至,也呼啸而去,在长空翻翻覆覆、起起落落的震起一些锐而即逝的声音。
他听风声。
他看火光。
他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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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他听到一股风声。
那是一股愤怒的风声,以致它接近的时候,丝毫不似风之轻盈,而像雷之暴烈。
火光突然炸起。
燃烧猛烈。
湖水更蓝,泡沫汹涌。
蓝得像聚集了千兆个青面撩牙的妖精。
蔡狂霍然立起。
随着烈风,来了一个比狂风还烈的人。
蔡狂看到这个人就生气:
──难怪养养出不来了!
──一定是他阻止了她!
来的人当然就是梁癫。
梁癫双目赤金,盯在蔡狂面上,蔡狂只觉印堂一阵刺痛。
梁癫狂吼:“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没有背房子和牛,所以很快的便追来了这里:要知道蔡狂的行踪并不难,像这么一个披头散发形容怪异的人,泪眼山并非沓无人迹之所在,路经时一问便知。
同理,别人要知道梁癫的行踪也不难。
“我没话说。”蔡狂闻言,愣了一愣,笑而反问:“你有什么话跟我说?你的母牛呢?你狠心抛弃了她不成?”
梁癫再无可忍,大骂道:“丧心病狂的东西,你去死吧!”
话一出口,他左拳擂向蔡狂,右手急取蔡狂的心窝,左脚飞蹴蔡狂的下腹,右足踏地弹起,急踹蔡狂左太阳|穴,双目金光大作,发出嗤嗤锐响,刺射向蔡狂面门!
少年追命 … 第七章 牵一“法”动全身
除非是与对方有十冤九仇,否则又何致于要招招置人于死地?
可是此际梁癫跟蔡狂确有十冤九仇。
蔡狂没料到梁癫会对他出手这么狠,但他却知道梁癫会向他出手的。
因为他感觉得出来。
──这腾腾杀气,连湖面上的火焰都为之怒长,只怕不见血是不灭不减的。
可是梁癫竟会向自己下那么重那么狠那么恶毒的攻势,他倒是大为意外。
这已不是比武。
而是决斗。
──决一生死!
蔡狂一面招架,一面叱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你疯了么!?”“噗咚”一声,已往“风火海”摔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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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蔡狂虽然在仓促间仍能勉力接下了梁癫的攻势,但他每格开一招猛攻,就退半步至十六步不等,待总算把对方攻击一一招架之际,也已退到被称作是“海”的湖水边,一脚踩空,落了下去。
他的人一掉落下去,梁癫便全神戒备。
他知道蔡狂决不是省油的灯。
──对方吃瘪在先,一定会全力反扑。
可是,他也没料到会有这样子的情形:
对方没有立即反扑。
甚至根本没有反抗。
蔡狂落到水里,并没有反攻。
因为他不能反击。
他只大声喊:
“救命!”
──原来他不会游泳。
湖水很深。
──不深的水才不会这样蓝。
蔡狂在水里挣扎得很辛苦。
梁癫道:“该让你吃点苦头。”
蔡狂在水里狂划乱打,在已渐淹没他的面目。
梁癫咕哝:“怎么你不会游泳?”
蔡狂伸手高喊:“救──”“命”字已给嘴里灌涌而入的水塞回去了。
梁癫仍有戒心:“你阴谋多诈,休想诓我。”
蔡狂却已沉没了下去,只剩水面上浮着他的发丝,咕咕的冒着泡。
梁癫不放心。
“你死了没?”
他问。
然后脱下了一只芒鞋,丢在水面。
芒鞋竟立即沉了下去。
梁癫吃了一惊。
他又折了岸边几张草叶,轻洒在水面上。
草叶迅疾没入湖里。
梁癫喃喃自语:“原来这是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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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不能载物,遇重必沉,船不能浮,难怪蔡狂一身轻功,也无可用之处。
梁癫向那堆浮发啐了一口痰:“活该淹死你!”
随后又自忖道:“这样就让他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就算他杀了养养,我也不能胜之不武,杀之不防。”
于是他退开三步。
向天大喝一声:
“起!”
双掌劈出,火花炸起一道水柱,在半空旋转如龙卷风,蔡狂就卷在其中,他再大喝一声:
“破!碎!虚!空!”
他喊第一声的时候水柱裂开,喊第二声之时水珠洒落,喊第三声之际蔡狂已给一股气流卷飞岸上,喊第四声他已一手箍住蔡狂的脖子。
蔡狂早已给水灌得糊里糊涂,给梁癫这样一捏,哇的一声,胃里的水吐得梁癫一脸都是。
梁癫怒极了。
他不想再吃第二口“胃水”,只好连忙放了手。
蔡狂半蹲半俯,以手支地,状甚辛苦,切齿骂道:“你……你为什么……一上来……就向我……下毒手……?”
梁癫怒笑道:“我要是向你下毒手,还要先问过你不成?我真要向你下毒手,你现在还可以跟我说话!?”
蔡狂虽然腹胀难受,胃壁抽搐,但口舌之争是决然输不得的:“我要是知道你向我暗算,你能近得了我身?我要是知道你是卑鄙小人,上次还会放过你?”
他本来还要骂下去,但一口气已上气不接下气,又吐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
梁癫想想也是。
他跟蔡狂曾数次交过手。
──就算他能取胜对方,也断不可能一击得手。
他现在能够一击得成,是因为蔡狂未及防备,并且失足堕湖之故。
也就是说,他是因为狙击在先,才占尽便宜。
梁癫虽然为人半疯不癫的,而且心里恨极了蔡狂,但他却还是个在大关节情理上一丝不苛的汉子,所以他说:“你恢复了没有?咱们再来决战,让你死而无怨!”
蔡狂赖在地上喘息道:“我喝了半湖的水,哪有这么快便恢复!”
梁癫闻言,神色一凝,对蔡狂油然的生起了敌手相知的敬重。
──平时蔡狂装疯卖狂、斗气使意的,可是到这决战时刻,他竟沉得住气,低声下气,要求拖延时间以俾元气回复,这才是个难以对付的敌手!
过了一会,他又问蔡狂。
“你好了没?”
蔡狂索性睡在地上,不耐烦的答:“没好,你好,我气还在喘哪!”
又过半晌,梁癫张口正要问,突然,蔡狂弹身扑起,大叱:
“好了!”
这一喝犹如晴天霹雳,不但宛似天边炸起一道旱雷,连湖底也轰隆了一声应和。
蔡狂蓄势而发,一出手,也是双手双脚齐施并发,每一式看似都孤独厌离,其实每一招都欢喜奉行。
这是蔡狂自“阿含经”悟得的“阿含神功”,以苦、集、灭、道,化为“杂阿含”、“长阿含”、“中阿含”和“增一阿含”拳法,指挥目送,举手投足,每一动作神意,均能趣入槃智、趣得菩提、更趣向涅槃。
他出手快,而且法意高妙。
可是梁癫早有防范。
他跟蔡狂交手多次,早已知其为人。
──这人有仇必报。
──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所以他一定猝然反击。
──因此梁癫正要以彼道还彼而反治彼身。
所以蔡狂的“突击”,对他而言,并不“突然”。
他最已默念玄功,化身为阎魔天。
阎魔为天神中异界的支配者,有截断生者赏罚其往的魔力,但又可化作地狱解救的神祗,成了地藏菩萨。
他在蔡狂“休歇聚力”之际,已行大法,算定这“风火海”畔,如此荒凉诡奇之地,必有冤魂弱灵无算,他祭起“断末魔咒”,把人临死前所引起的最后苦痛的念力全聚合起来,引动附近十八里之内的亡灵野魂、山魈鬼魅的灵力全集中在他法力下,就在蔡狂寂灭空灵的“阿含神功”击空,他立即全面反挫。
这一下,他是挟方圆二十里之内的灵力妖氛、加上他自身的神功、准备一举格刹蔡狂。
蔡狂一击不着,突然长身而立,合什微笑,把拇指和食指的指腹,合起来迅疾一扣,“啪”的一声,是为“弹指”。
在禅宗里,这一弹指,是去除不洁不净的咒语,或叩悟的暗号,包含许诺、欢喜、警示、顿悟的神智。
这一来,梁癫舞动十方八面的“断末大法”,千丝万缕,周密精细,但给蔡狂把握住契机,以不变应万变,用一指禅弹破!
这一弹破不打紧,要命的同时也是要害的是:
梁癫以魔法催动四周的亡灵野鬼,这些灵力本就难以收羁,一旦失控,立即反扑,以梁癫之法力,要驱之尽除也并不难,可是,他大敌当前,得要一面退一面作法,免为野灵纠缠上身,谁知,蓬的一声,一脚踩入水里。
他应变奇速,且有蔡狂前车之鉴,所以右足踩空,他立即力聚于踝,一沉反弹而起,以俾不落水中。
但这一来,下足之力甚重。
水花激起。
这一蓬水花,却正布满了黑油。
着火的黑油。
于是火光沾在身上。
亡灵也纷即潜入火焰中,在梁癫身上燃焚了起来!
这一来,正可谓是牵一“法”动全身,梁癫作法未竟,鬼火已缠身,他又得狼狈避开湖水,一时成了半个火人,正是应了“玩火自焚”、“请鬼上身”之验。
所幸他也真法力无边,马上卸下僧衣僧帽,凡袈裟拂处、僧帽罩处,火焰即灭。
不过,他也烧得皮焦额裂,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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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火焰扑灭之后,他发现蔡狂正在阴阴的笑,静静的看着他。
──如果他刚才为火所焚的一刻,蔡狂向他施袭,他可断断躲不过去。
他喘气未息,蔡狂张开了森森白牙,笑道:“还不叩谢?”
“叩谢什么?”
“我的不杀之恩啊!”
“是我先救了你!”梁癫身上的火刚刚灭,心头之火又起,疾冲上前,一掌劈去:“你杀了养养,我决不饶你!”
蔡狂格了一掌,震问:
“什么!?”
梁癫又击出一拳,气急败坏的骂道:“少装蒜,杀了养养还想抵赖!”
蔡狂勉强避过一拳,狂喊道:
“你说什么!?养养死了!?”
梁癫又踢出一脚,怒道:“她死了,你现在给我偿命来!?”
砰的一声,这一脚踢个正中,蔡狂竟未避得过去,也未及运功抵御,而且竟也未随势飞去,卸去巨劲,他只呆立在梁癫面前,硬受一击,所幸他一身内力在遭受重击时已自护体。但肋骨也碎了三根,他口喷鲜血,双目尽赤,只怆天呼地的哀哀喊问:“养养死了?养养死了!?养养死了!?”
稿于一九九零年九月上旬至十月初:大马行;赴金宝、槟城、吉隆坡、怡保、首都行。
校于二零零零年八月廿八日:温静余叶何上大马领事馆办结婚登记补加认可手续,成功开心;六国初见一间制作;东大街搜罗爱鼠;榴梿、山竹、红毛丹、荔枝、龙眼新入社,如珠如宝,可爱可怜。
少年追命 … 后记 绝对不放弃做个真的我
跟香港有不可解之缘。
以前,常在香港成过客,觉得最合乎我这种广东人的个性,热闹好玩,但只是来玩,却从没有想过要住在香港。甚至,曾替我的好友找门路留在香江,也没动过:不如往香港发展的念头。
结果,在台湾蒙了冤,成了莫明其妙的“叛乱犯”,流亡期间,台去不得,家归不得,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仿佛眼前霓虹灯一样亮──香港!
一点也不错,香港。仿佛,只有这地方,最自由,最自在,最可以不怕得罪人不必巴结人、最适合我凭实力活下去的地方。是什么造成我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呢?不知道。但在前无去路后有兵追的情形下,在生命对我而言已是一种太重了的负担之际,有一个地方以她万家的灯火闪亮过逾千个希望,当然她就是香江。
初到贵境,当然生涩,而且情怯。但看过日落,就等日出的我,就算等着的是烟灰,我也可以在薪尽中设法火传。我和我的稿子一齐活了下来,而且仍然绝对不放弃做个真的我;居然就如此在这城市森林中,陪她渡过了十年!
原是过客,但过久了就不是客了。但倒是有客远来,我成了“地主之谊”,负责接待,由于我并没有承仰什么“上司”,所以意义上仿佛为“香港”接待,过着“迎送生涯”。这样也做得不亦乐乎,心甘情愿,为路过的、奔赴的、赶这一场京华城里客的旧雨新知,一一引介香港的诸般曲折,当然也有说好说歹。但在说的时候(包括“坏话”),我已不是局外人,正如我是江湖上的一个汉子,我也是一个且不管他是丑陋的还是美丽的但绝对道地地道的──香港人。
宝剑亘常折在星花中,酒杯亘常碎在琴键上,能在香港这种五花八门工商恣肆卧虎藏龙品流复杂之地,依然坚持原创、保持信念、我行我的我素,想来不是我有才能才力,而是香港这地方依然存在这种生机。
这也是一种机缘了。对我而言,没有逃难,便没有香港,更没有这样一个占领我生命史上逾十个寒暑的家园。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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