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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汉-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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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林斌怪怪地笑着,他显然又想起历史对汉武的评价:“显然那是一次有预谋的布局,先是示弱,然后再适当的抛弃一些不关紧要的城池,吸引淮南军的悍将骄兵的轻兵突进。可惜谋略的目的是达到了,但是效果不是很好,只吞了淮南的四万士兵。”
韩安国客观评论:“布局之人与执行将领无法合拍,前线将领显然没有遵守军令抢先发动袭击,否则依照六安复杂地形,淮南六万士卒必然全军覆灭。”
在场的人都知道在六安领军作战的人是窦婴,他们对窦婴是耳熟能详,事实上窦婴没有表现得很抢眼过,作为军人的窦婴不像在朝中做重臣那么凸出。谁都明白每个人都是各有所长,擅长某一件事物并不代表擅长所有东西,他们只是觉得窦婴虽然没有特别的军事才能,但也不至于布局之后执行起来反而不顺手。
“战场瞬息万变,每一个小细节都可能起到无法预料的影响。布局的人再执着环环相扣,难免会出现一些差错。”
林斌的话得到在场将领的一致认可。
蒙诏熟悉步战,这一次淮南王一系与天子一系的战争恰恰就是以步军为主力,他反复从并不详细的情报理出能用的东西,得出的结论很平常,那一战除了开始的布局比较吸引人外其它则是没什么好研究,都是一些再传统不过的交战方式。
“刘安不是庸手,很显然刘安事先也发现不对劲,他等于是用六万士卒去试探,得出一个双方都比较能够接受的结果。可惜……另一路的庐江王太蠢,整整十万士兵丢进去一个水花都没有。”
“君上,末将以为不是庐江王蠢,而是李息理解布局之人的谋略,李息更好地完成了布局者的任务,依此判断布局者应该不是窦婴,而是另有其人。”
韩安国敏锐地看向林斌,这名老好人似乎从林斌的表情看出了一些什么?
汉国至今无名将,有汉以来的汉国一直存在内部斗争,说明白点就是内战。而汉国从来都不是一个缺乏内战的国家,在异族环视的条件下,国内的诸侯还是玩的欢乐,以前是异姓诸侯王玩叛乱,现在是刘姓的诸侯玩,一个比一个玩得出色,一个比一个玩得绝!诸侯王玩剩下的留给大臣玩,反正历史还在继续往前推进,残羹剩饭总是有人会抢着吃!
汉高祖刘邦驾崩,跟着汉高祖南征北战的诸侯王不想反的被吕雉逼反,想反的马上就反,开国元勋几乎是一个没留的被吕雉干掉,所导致的是汉国的武将出现断层。按理说每一个国家开国之初都是名将如云,国家的军事实力也是最强悍的势力,而汉国经历十余年的内战,汉高祖亲自封的诸侯王是灰飞烟灭了,汉国的军事实力也遭受严重的打击,死的死了,隐姓埋名的也当作是死了,自此汉国再无名将。
吕雉后期还有一个汝阴侯夏侯婴,楚汉相争时的豪杰都差不多玩完了,只剩下这么一位名气较响的将军,不过这位内战中的名将命运也不是很好,功未成名未就的时候功甍了。那一段时间出现了一名比较被看好的武人周勃,周勃也是一员老将,楚汉相争时为刘邦出过大力,他也就是那个将汉孝文帝扶上帝位的太尉(后专任右丞相),他带人将吕家结果掉,这下好了,汉国总算有个扛柱子、撑门面的了吧?后面又发生了不幸的事情,周勃因为所谓的‘功高震主’主动辞官归田,可惜……辞官还是免不了被皇帝‘震一震’结果还是被震的全家皆死。
有汉以来不怕没有才能,怕的是才能太高,高到自己送了小命,那就好像是一个诅咒般,功劳越是大,死得也是最惨,刘氏皇家得到皇位曲折离奇,其中的故事就不再浪费字数阐述,但是刘氏皇族从来都有诛杀功臣的传统,庸碌一点继续享受爵位,ㄕ(尸)位素餐,所以不能怪如今这位兄台,刘兄台以后的所作所为只是履行家族义务,解决会威胁刘氏皇统的障碍。
到了孝文帝后期,汉国竟是没有一个能拿出手的将军,开国元勋十不剩三,剩下的那些功勋子弟也被锦衣玉食侵蚀得成了酒囊饭袋,元勋们把那个叫审时度势,庸碌一点好。
——事实上那段时期极其讲求庸碌无为,什么事都别干,让民间自己折腾去。后世的人们称呼那个叫‘无为而治’。
孝景皇帝即位,刘启继承得到的是一个外表光鲜内部却溃烂的国家,这一代的功勋子弟十足酒囊饭袋,由于人才培养的问题朝中除了个别贵戚(外戚)竟是没有一个能用的人才!
汉孝景皇帝登基后的第三年,因为御史大夫晁错的《削藩策》,吴王刘濞联合楚、赵、胶西、胶东、灾川、济南六国的诸侯王,发动了叛乱,名义是“请诛晁错,以清君侧”,这也就是发生在公元前154年的七王之乱。
孝景皇帝心痛汉国无人时,刘启决定亲自下去审查各处军营,他终于在细柳营看到了希望,带给刘启希望的是一名叫作周亚夫的将军。
好嘛,周亚夫像是做了火箭似得官位直升,一直升到武官之首的太尉,他带着劣势的兵力平了以吴王刘濞为首的七王百万叛军。这下是立了天大的功劳了吧?的确是立了身为人臣的不世之功!结果……丝毫没有意外的,周亚夫最后还是被祸祸死,还是被皇帝震一震给全家一个不留的震死了。
世界上有一种记录历史的书本叫史书,发生的一切都被记录起来,有心的人会想方设法去看一看、去揣摩,接二连三的皇室祸杀功臣所带来的效果就是汉国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流行一句话:无为而治,想好好活着千万不要建功立业!
往常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有才能的人对当政者避之不及,如今的这位天子痛苦的发现,他从皇帝父亲手里接的是一个没有人才的国家,而这个没有人才的国家已经混乱到外有异族威胁生存空间,时不时来威胁要个公主、要点粮食、要点铜铁、要点锦绸,反正汉国有什么他们就要什么……
是什么造成这样的局面?当今天子非常明白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是汉国没将军!没有拿得出手的将军!没有能在战争中挑战异族的将军!还有一个重大的难题,汉国内部很乱,世家门阀林立,最糟糕的是掌握汉国实权的人本身就是门阀集团的家主,是那位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窦老奶奶。
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那位正在被霜东问西问只差问里面有没有穿的天子脸色铁青的发现:天啊!煮东西总该有材料吧?什么都材料都没有该怎么煮!?
没错了,他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没有,对于一个想要有一番惊天作为的君主来说,他就算是当了皇帝也还是觉得窝囊,历史的变动让他缺少了上林苑的十余年生活,他还是会去上林苑,不过那是纯粹的打猎而不是在培养人才。他渴望有所作为,但是身边没有帮手,非但没有帮手牵制的人让他觉得透不过气,时刻都有可能会因为压力过大而窒息。
“让我喘口气!”
霜很配合地笑着闭上嘴巴。
这是一间光线不是很好的房屋,可能是由于窗户较少空气也有一些浑浊,人要是再一郁闷呼吸难免困难,‘啪啦’作响的油灯是杀掉空气的凶手之一,而真正不断吞掉空气的元凶是那位脸色铁青,心中有滔天怒火的少年。
“我是韩王信(韩信)曾孙,弓高侯(韩颓当)庶孙,今次奉命前来西林,以天子特使身份求见护汉侯林斌!”
显然,少年依然在隐瞒身份,不过这对霜来说没什么关系,霜是一名外粗内细的武人,他就算是察觉出一点什么也不会表现出来,他十分配合林斌的交代:只问、不答、不骄、不馁。消磨汉国来人的意志,海侃、胡侃,想什么说什么。
金戈铁马?那样太奢侈了也太俗气了!
霜现在的打扮完全符合一名神策军副统领的装扮,一身紫色的战袍;外面穿着铜制的鱼鳞战甲;背后的披风显金黄色,显然那些丝线根本就是金丝,披风镶着红边,毛绒绒的红边肯定不是俗物。他神色轻松地举起木樽轻抿一口茶水,悠然地瞧着神色激愤的少年。
“首先……我家兄长不是护汉侯,再则……你不能直接称呼我家兄长的名讳,后面……我管你是什么王什么侯的亲戚。”
一只手高高扬起随后一拍,‘砰!’,化名后的刘筒子心里咆哮“叔叔可以忍!婶婶不能忍!”,他早就知道汉部一系的武人无法无天,今天可算是亲自见识什么叫作目中无人了。
“你……!”
霜眉头一挑,他现在心里乐的翻了天,其实他不常欺负人只是偶尔为之,不过每一次都能把人气得半死。他见目的达到了也就不想再刺激,反正已经乱了眼前这位少年的心志,捎带会这名少年去见林斌的时候肯定会心浮气躁,那时主动权是谁的?当然是林斌的。
‘咿呀——’
门口站立一名甲士,他很是恭敬:“参见霜侯!君上有请汉国来客!”
霜的眉头再次一挑,很是期待眼前的这位少年接下来的表现。
……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一曲秦殇
—》文—鸟语花香?没有。
—》人—风景宜人?算不上。
—》书—西林什么都缺,尤其缺少所谓的雅士,从而景园的设计也就谈不上好看。
—》屋—那是一个个简朴的园子,唯有便利的道路使人心仪,仿佛想要到达哪里只要走对了路便不会耗费太多时间。
走廊深幽而不缺乏光线,每隔五米左右是一名站立笔直的甲士,他们警惕地看着那队人群。
有节奏的脚步声缓缓向前,当前的威武将军时而转头回看,后面少年的激愤神情消失,换上的是一幅深思的表情。
这是一对相对于比较复杂的队伍,霜和五十名全副武装的甲士领在前方,刘彻和韩嫣,郭解等六人被包容在中间,这看起来像是武装押运多过于像是在引领客人前去会见主人。
刘彻换上了全黑的朝服,右手拿着代表汉国天子的节仗,走起路来十分平稳,让人无法从表面看出内心的想法。他依然在深思,想的是该怎么完成这次来西林的目的,至于人身安全不是没想,不过既然来了多想似乎无用?
韩嫣脸色不怎么好看,他捧着一块木盘,正中是一道早已经准备好的国书,摆在左边的则是一块用锦绸包起来的金印,右边是一个精致的玉牌,玉牌上雕刻着古老的大篆文字。
郭解脸绷得很紧,那双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的手臂充分说明此刻他很紧张,游离的眼神不断扫视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可能就是在脑中计划如果对方动武应该怎么突围?
睿智的人永远很难与愚笨的人沟通,至少某人对郭解的行为感到好笑,个人的武力在国家前面非常渺小,渺小到连蚂蚁都算不上。
某人不是别人,他是牢牢跟在刘彻身后的一名文士,这名文士年约四十余?他叫穆旦,是一名纵横家学者。纵横家在战国时期风光无两,曾经在历史舞台上发挥过重大的作用,此刻不是战国,不过纵横家似乎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他正暗自憋气,力图舌战群雄。
其实这一切看起来真的很搞笑,而似乎谁都没有去追究一名自称聂家子弟的人,他被拆穿身份后转口自称是天子特使的经过?
世事无常,西林方面知道天子会有动作所以才不以为意,天子方面为什么会表现出自信的一面?天晓得……人的脑袋是什么构造,想的又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连续穿过三条走廊,前方的景致终于一变,平坦的道路消失,一条颇为崎岖的山路出现,昂头看去,一座亭子坐落山顶,亭中早有人在饮茶,清晰的古筝乐曲在环绕,丝毫没有杀伐或者严肃的气息,让某些人感到有些惊讶,这与他们事先想象的会见方式很不相同。
队伍等顿了一下,霜命令甲士在下面等候,复而示意汉国来的客人跟上。
刘彻完全琢磨不透了,他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往前走。
亭,它是提供路人休息的场所,但是在古时候亭只设立在道路旁边,汉家因秦十里设一亭,没有任何先例表明亭也可以设立在城池的范围里面。城池?有先例说明城可以围着山建造么?世界上没有先例的事情多着去了,古人的思想限制较多,看到难免讶异。而鸿台似乎不是平常人所能进的地方,或许不应该称呼山顶的建筑叫亭,应该称呼为雅间?一个没有墙壁的雅间……
所谓亭,人所安定也!刘彻由此猜测林斌不想一见面就谈正事,这一次见面只是试探,他收敛心神继续向前。
林斌不懂音律,因此没有专著倾听,他只是安静地听着吕炎、蒙诏、郑元、贾卓在低声交流,而韩安国这一次没有出现,原因是韩安国不想找不自在。
古筝是一件古老的民族乐器,战国时期盛行于‘秦’地,司马迁的《史记》所记载《李斯列转·谏逐客书》中所引资料,颇有值得我们注意的地方。李斯《谏逐客书中》述及秦国乐舞的一段说:“夫击瓮,叩缶、弹筝、搏髀,而歌呜呜快耳者。真秦之声也。郑卫桑间,韶虞、武象者,异国之乐也。今弃叩缶、击瓮而就症卫,退弹筝而取韶虞,若是者何也?快意当前,适观而已矣。”
李斯在说什么东西?他在愤怒,借音律的形容对发布逐客令的嬴政表示愤慨,说当权者没有包容心,不但不懂得珍惜人才,而且一书逐客令大大得罪了人才,以后秦国要完蛋了,这么好的音律不会再有人去欣赏和弹奏了。
蒙诏和吕炎是先秦人,他们对古筝的热爱超乎想象,因此在音律的交流上两人一直占着主导地位,郑元和贾卓原先还能插上几句,最后他们也只能像林斌那样安静地听。
乐手现在弹奏的是秦殇的主旋律,演绎的是秦军一统六国的节奏,吕炎和蒙诏停止谈话,他们闭目欣赏,偶尔扇动的眼睫毛正在述说此刻他们的心情。
不懂音律的人无法从音乐里面去幻想音律带来的画面,从某一个方向来讲,林斌的想象力的确是不怎么丰富,他的注意力也不在音律上面,而是在即将走上来的那伙人身上。
由于韩安国不在,也许韩安国在也没什么作用,韩安国只是见过刘彻一面,当时韩安国还不敢抬头一观龙颜,林斌不知道跟在霜后面的那位少年是谁,但是林斌清晰地感觉到少年身上的气质与所有人都不同,至于是怎么个不同法……如上面所说的那样,林斌缺乏想象力,解释不出来。
秦殇的节奏变缓,它在述说帝国最后的荣耀,无数的勇士穿越帝国的大半版图远征南方,在丛林间为了扩展帝国版图与野蛮人作战,桂林山水之间有无数勇士倒下,他们阵亡在征途上面,当他们在征伐异族的时候内部起了波澜,一对因为徭役迟到害怕死亡的兄弟高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帝国内部燃气烽火,死灰复燃的诸侯见机而起,强盛一时的帝国那么快就走到面临生死存亡的地步……
脚步踏上了凉亭的台阶,刘彻第一眼看的不是林斌也不是汉部的将军,他在看弹奏古筝的乐手。
秦殇的节奏又在加快,曾经为了帝国荣耀的黑色战士厌倦了厮杀,数十万绝对精锐的士卒因为对帝国统治阶层的厌恶而放弃回援,帝国的一座又一座城池陷落,城头上的黑龙战旗飘落,换上了形色不一的旌旗……
刘彻立定了,他的眼瞳收缩了一下,看向全身黑色的两名将军,战袍和甲胄的样式无一不是在说:先秦的战将,他们依然存在,手握战剑正在等待重新崛起,随时都将颠覆汉王朝,在汉王朝的疆土驰骋,重新把黑龙战旗插在那些原本属于帝国的城池上!
“先秦余孽!”
两双眼睛先后睁开,他们盯视在刘彻身上,霎那时好像闪过看不见的凶光,像极两头凶猛的野兽在咆哮怒吼!
秦殇这首乐曲即将结束,它委婉的音调在说,从楚国崛起的霸王,他颠覆了强盛的帝国,将黑色的帝国埋葬并推入地狱……
怒吼的霸王,他一度站在了权力的最顶点,手掌重兵傲视天下,自傲的性格是霸王的弱点,他不懂收敛,连续地得罪友军,渐渐被强敌包围。而在这时,一个原本让霸王瞧不起的无赖偷偷地发出了挑战,霸王一次又一次地击败挑战者,挑战者屡败屡战,推翻强盛帝国的霸王走向衰弱,挑战者站在皇城狂笑!
有人在昭告天下:现在是刘氏皇朝当政,天下是刘氏皇朝的天下!
弹奏古筝的素手横扫而过,秦殇的尾音剧烈无比,像极燃烧的战火平息,世界陷入了无声,无声既是毁灭,帝国从此不在……
刘彻的视线转移到林斌身上,他重新迈出了步伐,坚定而且自信地踏上凉亭。
刀被鞘包裹,鞘挡在韩嫣、郭解、穆旦等人前面,持刀的霜咧嘴在摇头,那是说:你们站在这里别动。
林斌缓缓地转身,他无声地注视特别的少年,足有三分钟才指向旁边的座椅:“请坐!”
刘彻迈着轻松的步伐,他坐下去伸展双腿,有点奇怪地改变姿势看着屁股下面有四条腿的椅子,“真不错!”,说着将背靠在座椅上,他在笑,笑容和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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