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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汉-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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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韩安和陈到在前方阵战,鹤翼大阵左右两翼的虎军和豹骑却是掉头退后,相应地,狼军补充了上去。

匈奴的右贤王和依稚斜等人当然看到了汉军再一次变阵,不是他们不想借此机会挥军向前,而是中间的道路大部份被正在厮杀的士兵堵住,就算挥军也只能派出少量的骑兵,达不到威胁的效果。

游弋于外监视左右两翼的匈奴侦骑回报:“占据北新左翼有利地形的陈汐;右翼的霜接到军令做出机动!”

依稚斜和稽善滋生了相同的疑问:“林斌想干什么?”

在接下来,右贤王看到了很郁闷的一幕。

韩安将监督西域奴隶军作战的匈奴骑兵赶回去,又拖住驰援而上的匈奴军队,后方的陈到在林稀的帮助下对西域人喊话,那些个西域人开始显得犹豫,后来林稀抛出诱饵,说不会让他们去和匈奴人交战,承诺将带着他们回到西域,这些西域人这才投降,在陈到的骑军引领下退到战场的侧方。

西域人恨匈奴人,这点毫无疑问,但是他们也不相信那些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人,投降只不过是不想为任何人拼命罢了。

让出来的战场变得空旷,在战鼓声中,立于神策军后面、五军麾下的仆从军和奴隶军听命向前,取代了先前西域人所立的位置。

“……?”

一连串问号在依稚斜、稽善、中行说、吕河头顶上闪烁。

“林斌到底想要做什么!!!”

依稚斜脸色很不好看,他能感觉出来,从一开始自己就被耍转,现在还是被耍着转。

“军师,你先前说了什么?”

中行说脸色一黯,从一件小事就体现出全部,他强自振作:“奴臣是说,可以回军西域,河朔暂时‘交’给林斌,让汉国去对付林斌。”

依稚斜铁青着脸看向右贤王派出去的骑兵,“那头老狐狸也被惹怒了。”复道:“派个人去找稽善,告诉他你的计划吧。”

稽善一见五军派出去的奴隶军只有少量骑兵监督想来个以已之道还之彼身,找回刚刚的面子。

左、右当户听到军令,再看看被激得满脸通红的稽善,露出哭笑不得表情,这种意气之争以前没少看见稽善和人斗。

“这样的战争打起来真头疼……”

第一百八十三章 瞒天过海(二)

左、右当户率骑而出,他们也现学现用,左当户带着约三千骑兵进行小迂回,右当户领着约五千骑兵笔直向前。

左当户在进行迂回时发现敌军后面根本没有人在监督,期间又挨了几波箭雨,匈奴骑兵不能和五军相比,匈奴骑兵身上最好的防具就是皮甲和一块系在手肘的牛皮盾,几波箭雨射翻了近三百骑,导致迂回的队形稍微乱了一下,不得不放慢马速重新调整。

右当户已经接近立阵静待的仆从军和奴隶军,他留了个心思没有按照右贤王的命令高喊招降,而是率领骑兵在外围游弋,时不时利用战马的速度对敌阵发射箭矢。

列阵的仆从军和奴隶军没有操演过军阵,简陋的阵型再加上没有穿戴甲胄,士兵只能挽弓还击,粗糙的步弓射程不占优势,他们在匈奴骑兵的一波波箭雨下死伤惨重,没有纪律性可言的奴隶兵慌乱起来,整个阵型变得扭曲。

要冲破连轻步兵都算不上的仆从军和奴隶军立起来的军阵不难,但是右贤王给的命令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要找回刚刚失去的面子,无形中加大了匈奴骑兵的作战难度。左、右当户在仆从军和奴隶军的军阵旁边转悠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找到机会进行招降,喊的话也是千腔不变,承诺无数好处。

招降注定不会有什么作用,草原人和西域人文化的差异是一方面,还有便是社会结构的差别。两个也是完全不同的处境:西域人是半农耕、半游牧的社会结构,他们的家园被匈奴人破坏,亲人和国家在匈奴人的铁骑下蹂躏,无论如何为匈奴人作战最终也摆脱不了奴隶的身份,他们打从心里就不愿意为仇人作战;五军麾下的仆从军则不然,这些已经初步得到承认的士兵有作战的动力,只要拼死作战再立下一寸军功就能够成为部族的一员。仆从军监督的奴隶军也有一份憧憬,他们立下战功会被吸收进了仆从军,在仆从军的序列立下战功就可以得到部族成员的身份,这一切都在说明那不是一句空洞的承诺。

有时候制度能够让一个懦弱的民族变得坚强,何况乎这些本来就好斗的草原人?

左、右当户没有得到回答,一怒之下合兵发起冲锋。

监督奴隶兵的仆从军呼喊“镇定”没有效果,看到敌军发动冲锋,仆从军开始用手里的兵器说话,砍翻大量自乱阵型的奴隶兵后阵势才算稳定下来。然而,他们注定无法抗住匈奴骑兵的冲锋,阵势被一击而破,展开了混乱的厮杀。

前方厮杀激烈,惨嚎和号角声不断,身在后方的林斌表情却极为平淡,奴隶兵是用来被消耗的炮灰,他打算就这么和匈奴的大军在北新继续耗下去。他一如既往的需要时间,只要整个大战略的部署完成,才能保证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

按照吕炎的理解,林斌暂时没有和匈奴正规军作战的想法,这一点被认为正确无比。以五军目前的情况而言,刚整合好的五军和匈奴正规军作战必然会损失很大,林斌也就只有这么些家底,可谓是减少一分就失去一份生存的保障。最主要的是,吕炎绝对不想让汉国占去一丝便宜!

虎军和豹军向后撤退,他们撤到广牧补充足够的水和食物,随即马上向北边开拔。按照整个大战略的部署,虎军需要在一天之内疾行百里,到达后世被称呼为‘五原’的平野,然后向西面继续开进,停留在娑乌原休整一天;豹军则是直接行军至阴山边上,靠山行军,穿插到高阙附近潜伏起来,袭击高阙后转向南下与虎军会合,并于七月二十一日从后方向东北方向运动,一边寻找先前深入匈奴本土的甲贺等部、一边寻找战机,配合神策军与匈奴军队进行会战。

整个大战略的基础是建立在神策军能够把匈奴主力拖住的前提下,这有一定的难度,毕竟依稚斜和稽善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现在频频吃亏是因为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作战方式,等待这两人熟悉了林斌的作战方式,那时林斌的优势就将不存在。

右贤王看到前方的招降毫无进展,演变成攻阵战,心里本来就窝火,听了中行说的建议,他咆哮:“河朔是右贤王部的土地,我不同意让出去!”

河朔肥美异常,右贤王之所以能够在几十年里变成除了单于庭最强大的部落正是因为如此,失去了河朔也就代表临时会集在右贤王部羽翼下的部落会另外寻找靠山,以实力说话的草原,没有了会集在右贤王部中小部落,右贤王部实力将会遭受严重打击,那时候稽善就什么都不是。

“别以为我不知道依稚斜在打什么主意!”

中行说怔了怔,心里不断打鼓。他赶紧露出笑脸,等待稽善往下说。

“单于庭的事情我不管,依稚斜也别打河朔的主意!”

现下匈奴虽然保持表面上的统一,但是各个部落早就与单于庭离心离德,所谓大单于的权威也就只有少数几个部落尊敬,大部份部落都是各自为政,匈奴的总兵力其实不是减少了,而是各个部落暗藏了起来,不接受单于庭的召唤。

中行说也不多讲什么了,掉头一甩马鞭子就走。

稽善直到中行说离去,他脸上愤怒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笑。有些时候、有些人总是把天底下的所有人当成蠢货,那个叫自作聪明。他目光转向战场,左、右当户已经突破敌军的军阵,率领骑兵像两道不断翻滚的洪流,一路过去留下的是遍地残尸,逼得敌军本阵驰出五千骑支援,左、右当户也是见好就收,在敌方援军要加入战场时往后撤。

“休屠部和楼烦部的俾小王呢?”

“回王爷:休屠王和楼烦王还没有派人来。”

右贤王征战半生,绝不是表面上看去的那么简单,何尝不知道对面的林斌想耗时间?他之所以愿意和林斌耗时间当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只要休屠王和楼烦王率领麾下的军队穿过沙漠,攻击广牧后面的汉军,切断林斌的退路,右贤王留在后方的五万精锐自然会向北新开进,到时胜利随手可得。

还是那句话,天底下就没有绝对的蠢货,身在高位的上位者,若是没有本事能爬上高位么?

别小瞧任何人,那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第一波仆从军和奴隶军一万余残兵败退,新的军队开上去重新立阵,这一次林斌让狼军的五千骑士在后面压阵。

新的军阵被立出来,右贤王依旧派出骑兵进行冲阵。

毫无技巧可言的厮杀,双方像是要用人命把北新中间地段的平野堆起小山。

吕炎策马靠近林斌,“好像有点不对劲?”

林斌笑了笑,“我看出来了。”

旁边名叫黄磷的将领开口道:“依稚斜的军队一直按兵不动……,这太可疑了。”

吕炎语气有点激动:“不。右贤王非是蠢夫,为何肯与我等在此进行无意义之战?”

林斌心思极其敏锐,询问旁边的林鹰,得到驻守沙漠地带的斥候因为沙尘暴的关系已经很久没有派人回来禀报,当即脸色变得很难看。

“林鹰!”

“卑下在!”

林斌铺开地图,手指顺着广牧往下移,指在沙漠边缘,“紧急派出斥候,我要知道这里的情况!”

林鹰说:“已派出斥候,但是……,风起龙卷,沙尘太大,皆无音信。卑下亲自跑一趟?”

沙尘一起,数十里之内视野全无,在这个没有指南针的时代就等于失去了方向感。漫天飞舞的沙粒就像是沙漠的丘陵在移动,一个不慎就将被掩埋。

林斌可谓是机关算尽唯独缺了对天气的了解,他把观看战场的目光收回来,沉默了良久……

“是否派人召回在外的军队(虎军、豹军、陈汐等部)撤到广牧?”

林斌依然是沉默。足有一会,他才开口:“不必改变计划。传我军令:黑旗军向沙漠地带开拔,构筑防线待敌。”

吕炎面无表情:“大人是想在此与匈奴人硬拼?”

“不是我想和匈奴人硬拼,是现在一退必然要被咬上,那时对我们更加不利。”林斌重新注视战场,像是在自言自语:“都想瞒天过海,结果还是撞在一起。这一回合算是平局了。”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想要的战争!

吕炎太窝心了,他的部下和军队全部被编进了黑旗军,身边除了以前的几个亲信几乎全部被下派,权力完全被剥夺下做什么事都不顺心。当然,只是这些倒也纯属意料之中,毕竟那么急切的册立五军编制就是为了让原先秦的将领对军队的影响力减少的最小,这无可厚非,任谁都会这么做。他之所以窝心是林斌对自己防范意识太强,一些良好的建议没有被接受,事情正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大人,即已知晓匈奴人布策,可有应对之法?”

未知才显得可怕,林斌察觉出匈奴人的计划后心情倒是放松了,他知道吕炎这么急切是为什么,也不点破,解释道:“匈奴人从沙漠地带来的军队不会太多,只要能够探查到匈奴军队的行军路线,黑旗军有足够的时间设防。依照目前的情况判断,匈奴军队不多,选择的攻击目标也有限,大概会是广牧朔方的地段,最有可能的攻击目标是最狭窄的朔方东部,这才能达到切断我军后路的作战目的。”

吕炎追问:“蒙昭可知?”

林斌反问:“蒙昭会判断不出来吗?”

两人说话间,重新立阵的仆从军和奴隶军有了狼军五千骑兵的压阵,虽然拼死把守了近一刻钟,但还是被匈奴骑兵从侧翼突破,再一次陷入阵战的战场,狼军无法突入阵势救援,使得立阵的仆从军和奴隶军再一次陷入各自为战的窘境,整个阵势被搅得一团乱,很明显的露出败象。狼军入阵不得只有游弋在外对匈奴军队施加压力,但起到的效果十分有限,最终随着仆从军和奴隶军的崩溃而退回了本阵。

在仆从军和奴隶军崩溃期间,右贤王部的骑兵适当向前压,摆在侧翼的右谷蠡王部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看去就好像匈奴的军队会趁混乱之势全军扑上。

当然,‘好像’永远是一个不肯定的用词,战场太窄,一次容纳两万军队开进已经是极限,依稚斜和稽善选择这么做是在鼓舞己方的士气,另外就是向林斌释放信号:别派杂兵了,来堂堂正正战一场吧!

一方崩溃、一方追,永久不变的旋律。溃败下来的仆从军和奴隶军被匈奴骑兵驱赶着冲向列阵以待的神策军和狼军,三段号角声响彻,随后是如雷一般的战鼓声,神策军副统领韩安策马向前,他跳下战马抬起弩机(步弩)扣动了扳机,随着弓弦崩弹声,弩箭破空而出,射出大约四百五十步插进泥土只余箭的尾端仍自颤抖不已。

“过线冲阵者——杀无赦!”

本阵飞奔出数十骑,这些强壮的骑士驭马驰骋,不刻来到弩箭的地方,他们列成一条直线大吼着重复军令,随后高高举起手中的旌旗力猛往地面掷下。仿佛听见了重物堕地的声音,旗杆带有矛尖的尾端深深插入地面,绣有金边的‘汉’军战旗随风飘扬。

持旗的骑士掷下旌旗没有离开,他们如山一般的立在旌旗旁边,仍是整齐大吼军令。

如雷炸响的战鼓声有节奏的被敲打出来,列在前面的具装重骑拉开彼此的距离,游骑兵凸阵向前,弓弩手紧随而上,而在此时,溃败下来的仆从军和奴隶军终于被驱赶着接近一千步。

一张张惊恐的脸庞,他们逃跑时没敢丢弃手中的兵器,因为兵器没了回去必然要被砍头,这让他们奔跑时肢体的动作磕磕绊绊,有些人倒下了被一只只大脚丫子踩过,从高亢的嚎叫慢慢成了低吟最终失去声音。他们看见了前方飘扬的旌旗,再听到立于旁边不断大吼什么的骑士,虽然没听明白,但至少领会不能撞上去,不然就要变成刺猬,左侧已经被投降的西域人占了,他们只有撇开脚丫子往右边逃。

当然,有些人总是慌不择路,在不断的示意下仍是要往本阵撞,其结果是被射成了刺猬。

依稚斜现在给人的感觉很冷,这是他要下决心时才有的气质,见到败军还懂得避开冲撞本阵,露出了冷笑,“狼被驯服是犬,不再是狼。”

中行说刚刚已经禀告依稚斜,将右贤王的原话讲给了依稚斜听。

很隐晦的暗示,但有时候话就是不能说明白,右贤王的话无疑是在告诉依稚斜“有本事就去抢,我不拦你、也不干涉你”,所谓投桃报李,依稚斜把右贤王的话当作是承诺,这才下决心在北新帮右贤王一把。

“大王子既然决定帮助稽善,后面的精锐是不是也调上来?”

暗自留一手,这已经成了目前匈奴贵族的习惯,右贤王稽善会在后面留五万本部精锐,身为匈奴右谷蠡王庭的主人,依稚斜自然也不会一次就将老底全曝露出来,距离北新战场不足百里的沃野,有两万狼骑精锐已经待命了十几天。

依稚斜考虑了一下,“不必。”复道:“对面的军队看似没有减少,但是已经没有看到汉军的‘虎’旗和‘豹’旗,先前与我们对峙‘黑旗军’军旗也不在了。林斌知道用杂兵迷惑不足我们,为什么还在设下疑阵?”

中行说不厌其烦的卖弄学习的华夏文明孕育出来的知识:“战国有一名兵法大家言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于兵战中,‘虚则实之’乃指已方在处于不利形势时,要故意伪装成实力雄厚的样子,威慑对手,使其不敢贸然进攻,此乃以假隐真、迷惑敌人的兵法;‘实则虚之’恰好相反,在自己兵力雄厚的情况下,故意做出空虚的样子或露一些破绽,引诱敌人来攻从而上当。大王子以为林斌所用兵法是虚则实之或是实则虚之?”

依稚斜原本冷的像块冰块的表情更冷了,中行说对王庭的那些人卖弄情有可原,大匈奴没有文字,王庭会华夏文字的人不少,就是没几个读过兵法,忽悠那些人长篇大论那叫教授兵法,对自己说那么多不讲出答案就是矫情了。

“奴臣以为林斌用的是‘虚则实之’,不见了的其它汉军定是往别的地方开拔了。”

“不管往哪个方向开拔,他们逃不过狼军侦骑的探查!”

瞬息万变的战场,五军的附属军队仆从军和奴隶军的溃败让匈奴骑兵士气高涨,相反地,神策军和狼军这边随着态势走向劣势而静的可怕。虽然连败两阵的是炮灰部队,但是未曾尝过败仗的将士,他们听到匈奴人的欢呼时就感觉那笑声是在嘲笑,十分刺耳,他们静静地听,期待新的军令被下达。

苍凉的号角被吹响,右贤王部和右谷蠡王庭部的骑兵依借得胜之势尽情的呼喊,这些匈奴的正规军不是小部落的民兵,他们明白在战场上尽情呼喊意味着什么,这是一种震慑敌军的手段。

随着时间推移,太阳早已落到西边天际的地平线,红色夕阳的照射下,满地残尸的战场被换上了新的颜色,偶尔受伤战马的悲鸣被叫唤出来,看上去是显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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