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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奋过头，一阵头晕目眩，一瞬间，一左一右两只手被一红一蓝两色扶住。
　　　　
　　　　我呆呆的抬起眸，眼前的两个人面面相对，小六的眼底好像着火了，这究竟是什么状况？
　　　　　

第三十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Ⅰ

　　　　“不许动，不许动，就这张，我就要这张，我糊了——”凌王府的大堂挤满了高矮胖瘦的人头，个个伸张了脖子往人堆里挤，我单脚站在藤椅上，俯下身拿起对面的三条，哈哈，清一色，又是木头栽了，付钱付钱。
　　　　
　　　　“冷大侠，十两银子，谢谢，快点拿来。”看他那揣前揣后的样子，不要告诉我这么快就输光了。
　　　　
　　　　“……”
　　　　
　　　　“不会这么快就输光了吧？”
　　　　
　　　　很老实的点点头，“下月发了饷银，便还你。”
　　　　
　　　　“下月？下月可不是这个价钱了，我借得可都是利滚利的银子，下月一百两。”
　　　　
　　　　“一？一百两？”周围发出愤愤不平的杂音。
　　　　
　　　　我瞟了眼书儿，书儿尖锐刻薄的嗓音出现在凌王府上空，开始指桑骂槐，“吵什么吵，吵什么吵，翠丫头——你上月还欠我家主子五两银子呢，再吵，剥了你衣服充帐；还有你——王小八，我还差点忘了你了呢，上回你姐让府尹公子强抢回去，是谁帮你找回来的，若不是我家主子，也许明年清明你就可以去给你姐上坟了，还敢有意见？！”
　　　　
　　　　在座各位禁声，这丫头真是使起来越来越顺手了……
　　　　
　　　　我瞟了瞟一旁的冷非，这木头今一早居然好兴致的陪我打马吊，真是奇了怪了，不让他输够本，简直对不起我的钱袋，“冷大侠，欠债还钱，别想抵赖，我可不是开慈善会的，要么拿钱，那么我拿——人——”上下打量起冷非那木头，不自觉地摸摸右耳垂，他这副尊荣还算对得起姑娘们，卖给街头那个杀猪的寡妇，应该可以换个几十斤猪肉回来，银府上下个把月的伙食问题也就解决了……
　　　　
　　　　“伊？王爷，回来了，一起打马吊！”眼一瞟，正好看到刚刚上朝回来的上官凌月。
　　　　
　　　　上官凌月的脸色貌似不太好，只是冲我摆摆手，我刚想拉住聆墨问话，没想到他突然回过头对身后的聆墨说了句，“跟本王进书房。”聆墨头也没抬，紧跟上官凌月匆匆往书房走去。
　　　　
　　　　什么状况？说好了今日上朝，兄弟俩合奏杜行远的罪行，杜行远究竟有没有被定罪阿？真是急死人了。
　　　　
　　　　“银千两，银千两——”
　　　　
　　　　唐老鸭一脸急切，一看到我，立马变的愤恨起来，一把揪起我的衣领，“银千两，你们到底把王爷怎么样了？为什么王爷和六王爷一起上朝的，六王爷回来了，三王爷却暂时被皇上扣押在皇宫！”
　　　　
　　　　“你说什么？上官聿夜被扣押在皇宫里？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圣旨都已经下到聿王府了，说什么与杜行远的贪污案件有关联，这怎么可能，王爷根本不是那种人，再说，如果他真的参与了，也不会帮你一起设计杜行远，让他伏法认罪！”
　　　　
　　　　我的头轰得炸开了，后面还说了什么话都没有听进去，我一把甩开唐老鸭的手臂，转身便往书房跑去，上官凌月你必须给我个答案！
　　　　
　　　　“王爷，这么做，恐怕不好吧……”是聆墨的声音，柔弱中夹着几分犹豫。
　　　　
　　　　“别忘了，如果没有本王，你司家的案子根本不可能重见天日！”
　　　　
　　　　“……聆墨不敢忘，但是这么做，会害死三王爷的……”
　　　　
　　　　门砰的一声被踹开，我直勾勾的瞪着上官凌月。
　　　　
　　　　“聆墨，你先下去。”
　　　　
　　　　聆墨看了我一眼，匆匆走出书房。
　　　　
　　　　“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陷害上官聿夜？”我的手掌不知不觉握成了拳头。
　　　　
　　　　“你越限了。”他双手后附，背对着我，声音听不出一点温度。
　　　　
　　　　“你昨晚是不是去了刑部大牢，与杜行远达成了陷害上官聿夜的协议？不要说他是亲兄弟，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不应该这样害他！他是好人，他帮我们破了司家的案子，把杜行远送进了大牢，你居然还要陷害他！”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不错，昨晚我是去了大牢，杜行远答应我：会在父皇面前承认贪污案上官聿夜也有参与，如今事情败露，上官聿夜把他推出来做了替罪羊。我便保他不死，一旦等我登上皇位，杜挽柔就是皇后，而他就是大烨的国丈。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各取所需？！你……你居然还要聆墨作伪证！上官凌月——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放肆！银千两，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利，一个奴才在主子面前没大没小，要知道，本王完全可以将你以大不敬罪论处！”上官凌月漠然转身，妖冶的双眼透着危险的气息。
　　　　
　　　　“大不敬罪？哼……如果要论奴才的大不罪，恐怕死几百次都不够！”我冷笑道。“以前的你，残暴乖戾，但是从来不会暗箭伤人，至少是光明磊落！每次听到关于你的恶评，我都可以坦荡荡地站出来为你辩护，但是，现在……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你了……”我努力想让自己看到他眼底的悔意，哪怕一丝也好，但是，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够了！本王做事从来不需要理会众人的目光，包括你！”他的手指直直的指向我，伤得却是我的心。
　　　　
　　　　“你真的——执意这么做？”
　　　　
　　　　“本王的事还用不着你管！”
　　　　
　　　　“好，很好……”我冷笑了两声，“如果你执意要陷害三王爷，那么我们公堂上见！就算是告御状，我也会还三王爷一个清白！告辞——”我转身大步走出书房，出门前遇上冷非。
　　　　
　　　　“我早该想到了，你竟然破天荒地陪我打了半天的牌……嗬嗬……上官凌月让你拖住我，不让我破坏他的计划吧。他早就设计好了，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他真是处心积虑，费尽心思！”
　　　　
　　　　冷非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王爷，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样子……”
　　　　
　　　　“哼……”我奋力挣脱开他的束缚，这一路走来的长廊，似乎变得绵延曲折许多，风吹过我的耳际，居然带下了几滴眼泪，上官凌月，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你为什么保持沉默？要知道，其实你的一句话，可以改变我所有的想法，无论多么拙劣的理由，我还是会敷衍自己而选择相信你，因为，在我心里，早已经把你当成我来这个世界的亲人……
　　　　　

第三十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Ⅱ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我宁愿相信世界上全是好人；可是有时候却不得不站在庄严的法庭之上为了控诉某人的罪行而费尽心思，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被最信任的人欺骗会是什么感觉，原来是一种近乎麻木的痛……
　　　　
　　　　“真的不用考虑？可是如果没有这件事，他就是你的良人，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念旧情。”
　　　　
　　　　那道轻纱随风拂动，那双凝眸里却充满了迷茫和无奈，杜挽柔轻叹，“不要说我没有办法左右爹的决定，就算我能说服我爹不陷害三王爷又怎样？”
　　　　
　　　　“怎样？他可是你要相守一辈子的人，你爱的人！你难道能够眼睁睁地看他被冤枉？然后你无奈的嫁给你不爱的人？！再说这次的罪名可大可小，万一皇上勃然大怒，三王爷肯定难逃严惩。”
　　　　
　　　　“良人……我爱的人……”她喃喃的道，“如果不是嫁给他，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说罢，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平日里看见美人掉泪，我还会怜香惜玉一番，可是现在这个时候——
　　　　
　　　　我的大小姐你还有空乱发感慨呢，那边都快死人了。“你如果不去劝服你爹，三王爷他——”
　　　　
　　　　“他死定了。”
　　　　
　　　　居然是冷非！
　　　　
　　　　“小六人呢？噢，对噢，他应该忙着，现在春风得意呢，扳倒了最大的障碍，又可以娶的天下人最垂涎的美女……”我冷冷道。
　　　　
　　　　“我来只是想对你说，王爷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很久，他不是为了皇位，他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有情有义？对杜挽柔有情？陷害自己的亲哥哥就是有义？”我愤愤然举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王爷曾经喜欢过一名女子，那是前朝的公主，她很漂亮也很善解人意，但是凤公主喜欢的人却是三王爷，三王爷没有好好珍惜，还变本加厉的刺激凤公主，导致了最后凤公主含恨而死，王爷当时心灰意冷，他曾经在凤公主的坟前发誓，会让三王爷后悔，一定会为她报仇！王爷等了很久，直到今天——”
　　　　
　　　　“……”许久；久到冷非都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我才抬起眸，“你们怎么知道她恨三王爷？也许她对他的只有爱，即使人死了也一样。”
　　　　
　　　　冷非被眼前的一番话怔住了，眼前的银千两似乎比往日更加的清醒；眼中那种执意的坚定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不可能！凤她很难过，我亲耳听到她说，她会恨他一辈子！她永远不会原谅他！全是上官聿夜的错！”
　　　　
　　　　我转身，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酒家门口，他尽可能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双手紧握成了拳。
　　　　
　　　　“爱一个人，想着都是那个人的好，他快乐，我便快乐了，他难过，我便难过，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得到，那这份爱太自私了……”云儿和凤一样，她们爱上了没有错；上官聿夜选择不爱也没有错；错的只是她们都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凤恨他，凤是恨他的，她临死的时候都不肯闭眼！”
　　　　
　　　　“那是因为她放心不下他，她的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哪怕一刻也没有。”
　　　　
　　　　“住嘴，你给我闭嘴！”上官凌月上前一把卡住我的脖子。
　　　　
　　　　“月；你醒醒吧；我不想看到这样不择手段的月……”
　　　　
　　　　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强，我感觉空气在一点点流逝，一双平静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他愤怒的目光，就这样一直看着，却没有挣扎……我等你，等着你清醒……
　　　　
　　　　“王爷！银状师快不行了……快放手！”遥远的地方好像出来冷非的声音。
　　　　
　　　　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就在我心灰意冷，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
　　　　
　　　　“啪——”一块玄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好像是一块玉佩似的东西，打在他的手臂上，手腕突然松了。
　　　　
　　　　“咳咳……”我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生命再一次回到我的手中，只觉得腰间一紧，人便飞了起来，我看着上官凌月颓然站在那里，空洞无神的双目……
　　　　
　　　　
　　　　睁开眼睛，这是在哪？房间的布置为什么那么熟悉？确切来说，完全是按照药王谷的布局格调来布置的，难道这个人是——
　　　　
　　　　哐——我立马躺好闭上眼睛。
　　　　
　　　　听声音，好像走进来一个人。
　　　　
　　　　“再不醒来，我可保不准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一道妖娆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我霍得一下子坐起来，“你是谁？”
　　　　
　　　　绝色！我看到绝色了！他的长发犹如他慵懒的气质散落在略显瘦削的双肩上，诡异而惑人。
　　　　
　　　　艰难的咽咽口水……
　　　　
　　　　“你似乎很希望我做出点什么事情。”那双魅人的丹凤眼邪邪的看着我，手指把弄着他胸前自然垂落的一缕长发上。
　　　　
　　　　“……”
　　　　
　　　　“唉——看到哥哥流口水的人，这世上还真是不多了。”
　　　　
　　　　“你，你，你……”临下山时，老头子的话回荡在耳边——这对玉佩名叫龙飞凤舞，你的这块是凤舞九天，那块飞龙在天，在他手中——绯儿的亲哥哥楚旭……
　　　　
　　　　“老头子说你失忆了，看来是真的。”矣？爷爷为什么要说我失忆了呢？我明明就不是真正的千羽绯……
　　　　
　　　　“拿着，别再弄丢了。”他随手扔给我一块什么东西，我接着，居然是凤舞。
　　　　
　　　　“你刚才就是拿这块玉佩救我的？”
　　　　
　　　　“算是吧。”
　　　　
　　　　“可是，凤舞为什么会在你手里？它明明在我去纳兰国的途中遇刺的时候弄丢了……难道你就是那个黑衣人？你为什么要杀三王爷？”
　　　　
　　　　他散漫的目光瞥过我，眼里明明就写着不屑，看来对我现在这个千羽绯，还有点不能适应。
　　　　
　　　　嘴角斜扯着一丝微笑，还该死魅死人的丹凤眼朝我抛了个媚眼，还好我定力好，换了琴棋书画，肯定倒戈出卖主子，“杀着玩玩。”
　　　　
　　　　“咳……”杀着玩玩？这人脑子有病。
　　　　
　　　　“你跟紫衣盟什么关系？”
　　　　
　　　　“绯儿，我最讨厌的五个字里面，你提了三个字，下不为例，不然，我很难保证我会不会失去控制。”说着，某人一拂袖，桌子劈成两半。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格分裂？！一个激灵，切记，切记，千万不能提紫衣盟。
　　　　
　　　　“那，那，我现在在哪？”
　　　　
　　　　某人变戏法似的突然展颜，“镇国将军府！”
　　　　
　　　　镇国将军府？那他不就是……镇国将军？？？这么妖孽的人会是大烨的镇国将军？我还真没看出来……
　　　　　

碎“月”无痕（回忆　上）

　　　　抬头，我可以看见她纯纯的笑靥，但是那却不是属于我的，她明媚的双眼温和的照耀着他的那片天，浅浅的说，“三哥哥，我长大了一定要成为你的新娘。”
　　　　
　　　　三哥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小凤这么漂亮，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
　　　　
　　　　“凤，我娶你吧。”我定定地道。
　　　　
　　　　她一把揪起我的脸颊，看我疼的咬牙裂齿，才哧哧的笑，“小p孩，没大没小，姐姐的名字是你叫的吗？我才不要嫁给7岁了还在尿床的小孩呢。”
　　　　
　　　　“我……我保证以后不尿床了。三哥，你作证，我一定会娶小凤的。”我争得面红耳赤。
　　　　
　　　　“我才不要嫁给你勒，哪有姐姐嫁给弟弟的道理。”
　　　　
　　　　“可是你为什么要嫁给三哥呢？”
　　　　
　　　　“那，那不一样嘛……”她的脸上飞出两片红晕，在斜晖下，非常好看。
　　　　
　　　　三哥此时总是站在一边，看着我们两个人淡淡的笑。
　　　　
　　　　………………………
　　　　
　　　　三哥，小凤和我是从小一起在宫里长大的，听长一辈的嬷嬷们说，小凤是已故某位大将军之女，因为大将军为国捐躯了，父皇念其对国家之忠，特封小凤为公主，住在宫里，和皇子公主们一样待遇。
　　　　
　　　　小时候，我总喜欢粘着三哥，三哥的母后很早就过世了，听说是被父皇赐死的。尽管这样，三哥懂很多东西，大臣们都说三哥将来会是一代明君，我很崇敬三哥，他一直都是我的榜样，一位好兄长，也把他当成了大烨朝未来的明君。但是我羡慕三哥，不是因为权力，也不是因为众人的赞赏，而是因为她。
　　　　
　　　　我偷偷地喜欢着小凤。
　　　　
　　　　就像小凤喜欢三哥一样。
　　　　
　　　　十六岁那年的一天，我去找三哥，却看到小凤哭着从三哥的房间跑出来，我看了眼房内，三哥正面不改色的研究着父皇交给他的治水方略，我追着小凤出去，看着她泪流满面，我的心猛地抽痛着，我情不自禁的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凤……”
　　　　
　　　　“啪——”
　　　　
　　　　那一声清脆的声音重重的打在我的心上。
　　　　
　　　　“不要碰我！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追出来，而不是他？！”她哭着喊着。
　　　　
　　　　“凤——”
　　　　
　　　　我抱紧了她不松手，哪怕汲取一点点温暖也好。
　　　　
　　　　“为什么他的心里只有国家，只有百姓，那么大的地方却没有我的位置？”
　　　　
　　　　听着她的哭声，我的心好酸，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安慰她，“三哥——他是大烨未来的皇帝，他有很多事要做，他拒绝，也许是不想以后你为他受委屈。”
　　　　
　　　　“真的是这样吗？”她泪眼摩挲地看向我。
　　　　
　　　　“嗯。”我艰难地点点头，看着她眼底再次燃起的希望，我明白我将离她越来越远。
　　　　
　　　　“呃……刚才那一巴掌，还疼吗？”她小心的把手放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月，对不起。”
　　　　
　　　　“没关系，弟弟就是姐姐的出气筒啊……”我强撑起一抹微笑，只有这样，她才会允许我的靠近，可是一句姐姐，却断绝了我所有的希望……
　　　　
　　　　“呵……”她扑哧笑了，“有你这个弟弟真不错。”
　　　　
　　　　我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