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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内当国-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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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道理,他应该说一些“得蒙不弃,收入门墙,必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套话,然后梆梆梆磕三个响头,再给高登送十条腊肉作为束脩。可是陈平安说了一个“想”字之后,就没了下文。不是他鸡贼,不愿意掏束脩,而是因为百工会并不是行会,乃是一个传承技术的门派,陈平安身为门下弟子,不可以随便拜师。因此陈平安不免担心高登会不会因为自己礼数不全而改变主意。



  高登不知道陈平安内心戏这么多,以为他有些畏难,于是说道:“透视法并不难学,我告诉你一个关键,你回去多加练习就能掌握。”



  高登站起身,指着自己的椅子,让陈平安仔细看,然后闭上眼睛。



  高登问道:“可曾记得我座椅的式样?”



  陈平安闭着眼睛说:“记得,是圈椅,上圆下方,取的是天圆地方的意头。椅子是红木做的,椅背上的镂空花纹是连锁万字纹,椅圈上用榫子连接的地方几乎没有缝隙,整个大宋有这种手艺的不超过三家,会把椅子腿做成了狮爪样子的,就只有杭州的柳记——他们家最浮夸了。”



  “你还是木匠吗?”高登气哼哼地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先看轮廓。”



  “是。”陈平安睁开眼睛看了一会儿,不用高登吩咐,又把眼睛闭上了。



  “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好,你睁开眼睛。”



  陈平安睁开眼睛,发现高登举着一张白纸,挡在他和圈椅之间。



  高登问道:“你现在想象一下,如果你的眼睛和椅子的几个关键点之间,有丝线连接,那么这些丝线分别会在这张纸的哪些位置穿过?”



  陈平安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又踮起脚尖,从白纸上方看了看椅子,心里有数了,他拿起炭笔在白纸上点了几个记号。



  高登把白纸铺到书案上,命令道:“现在你把这几个点连起来。”



  陈平安按照椅子的样式,磕磕绊绊地把这些点用线条连接起来,一个七扭八歪但是形状立体的圈椅跃然纸上。



  “这……这是我画的?”陈平安乍见自己的作品,心情激荡,不敢相信。



  “废话,这么丑,不是你画的难道是我画的?”高登嘴里说着嘲弄的话,其实对于陈平安抓型的本事也很佩服,“不过你也不要灰心,有个胡人叫爱因斯坦,有一天,他的老师让他画个凳子——胡人不坐椅子,他们坐胡凳——爱因斯坦画了个其丑无比的凳子交上去了。老师说,你这凳子,一定是大草原上最难看得凳子了。爱因斯坦说,老师您错了,还有俩凳子比这个难看。他掏出两张画纸,上面画的凳子的确更难看。爱因斯坦说,这是学生画的前两个凳子,刚才给您看的是学生画的第三个凳子,虽然也不让人满意,但是比前两个要好多了……”



  “这个爱因斯坦后来一定成了一位遮拦的木匠!”陈平安听得极为投入,感慨地说道。



  “唔……虽不中亦不远已。”高登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科学家”这个词翻译成大宋话应该怎么说,只好随便陈平安怎么理解,“你只要勤加练习,拿惯了炭笔,自然会越画越好。”



  陈平安眼睛有些湿润了,心想:高衙内真是一个好老师,怕我灰心丧气,还讲故事鼓励我,我以前学打铁的时候,要是做错了什么,师父早就一巴掌抡过来了。高衙内好像对我期望甚高,要是我跟他说,我是觉得自己画的椅子好得让我不敢相信,他恐怕就要瞧不起我了。最后,陈平安决定吧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永远都不说出来。



  高登看陈平安沉默下来,就问他:“你还有其他的事吗?若是没有,我还有事,咱们就回头再见吧。”



  听见高登送客的话,陈平安心里更加感动。陈平安不说话,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无以为报,要钱他没有,要命,他的命早就归百工会了,这两样都给不了高登。现在高登撵他走,他认为这是高登外冷内热,不喜欢市恩卖好的表现。陈平安一心向学,所以没有留意到高登的穿着跟白天不同,已经是晚上,他却换了一身花哨的衣服,正是要出去夜游寻欢的样子。



  陈平安离开太尉府,又一次着急忙慌地往宋门外的沈府赶去。这次走得比下午还还快,陈平安几乎是一溜小跑着在人群中穿插。当他经过身边的时候,行人们都忍不住要回头看看,判断一下是什么人在追这个年轻的禁军,有没有危险,要不要跟在他身后一起跑。



  陈平安就这样一路跑着来到沈府,把门板拍得啪啪直响。一直走到书房,见到会长老头子,他也还没把气喘匀。



  “平安,你为何如此窘迫?”老头儿问道。



  陈平安弯着腰,左手撑在膝盖上,右手上举,食指指天——这个动作是他下午跟高登学的,意思是等一下。老头儿不知道,以为房梁上有什么东西,就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看,当然,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个画法……那个画法……”陈平安断断续续地说道。



  “平安,你尽力而为即可,”老头儿心疼地说,“一时学不到也不必焦虑。”



  “叫做透视法……”



  “唔,透视法,顾名而思义,确是这么个意思。”



  “高衙内已经传授与我。”



  “哈?”会长老头儿老当益壮,闻言一惊,往后跳的距离一点也不比刚才陈平安跳得近,他双手交叉于胸前,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陈平安,“平安,你说什么?”



  “我说,透视法高衙内已经传授与我了。”陈平安把刚才在太尉府学画的经历跟老头儿复述了一遍,然后学着刚才高登的做法,拿起一张白纸遮在老头儿的面前,让他画椅子。



  老头儿领悟的能力很高,听陈平安一说,他就顿悟了。老头儿感慨万千:“这透视之法,说起来固然简单,可是这层窗户纸若是不经人捅破,全靠自己摸索,或许要花费数代人的心力,”说到后面,老头儿突然有点生气了,“这个高衙内果然是行为乖张,居然轻易便传与旁人。”



  陈平安在心中已经隐隐把高登当作自己的老师,对于老头儿非议高登有些不满,低声叨咕说:“让我去偷学透视法的是您,学回来还要埋怨高衙内教我的也是您。莫非他不肯教我,您才高兴么?”



  老头儿听了陈平安的抱怨,并不生气,自嘲地说:“我确是因为高衙内过于轻易就把画法教给你,失去了平常心。就好像有个东西你视若珍宝,结果却发现别人不识货,把它当成草芥随便送人。这太让人失落了。”



  陈平安开解道:“您不必失落。把别人视为草芥的技术,当作宝贝继承下去,不让它失传,甚或以其为根基,创造前所未有的技术,不正是我百工会安身立命的根本么?”



  老头儿拍着陈平安的肩膀说:“你说得对,我们就是为了传承技术而存在一群人。如果百工会里的子弟都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说到后面,老头儿脸上有一丝忧虑一闪而过。
第三十一章 哪个太岁不怀春
  高登把陈平安轰走之后,揽镜自照,呲着牙看了半天,确认牙齿和牙缝上都没粘菜叶,又在手心里哈气,闻了闻没有异味,对镜子里的人暗暗说了一声“你行的”,这才走出房门。



  缎儿远远看了他一眼,说:“衙内,您今天穿得可真够花哨的。”



  “笑话,我哪天穿得不花哨?”



  “不一样,”缎儿说,“以前您是‘你看本公子花哨不花哨!’的那种花哨,可是您今天是‘你看本公子花哨不花哨?’的那种花哨。”



  “哎,这不是一回事嘛。”



  “不是的,不是的。”缎儿认真想了一下,说,“以前您穿得花哨是为了自己高兴,今天倒像是给别人看的。”



  “哟,被你看出来啦?那本公子倒要问你一句了,你看我花哨不花哨?”高登一边跟缎儿开着玩笑,一边往外走。



  缎儿问道:“衙内爷,您去哪儿啊,要不要奴婢跟着?”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



  背后的缎儿用一种高登恰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男人啊……明明家里蓄养着艳婢美姬,偏要出去找不要脸的坏女人。”



  高登对今晚出门**,本来心里就有些忐忑,被缎儿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出来。他想,你对曹正芳心暗许,我都没说什么,你居然批评我的私生活不健康。



  高登义停下脚步,义正词严地对缎儿说道:“这位姑娘,你这样讲就不对了。”



  缎儿不服气地问道:“哪里不对?”



  高登说:“你觉得我该当与府里的艳婢美姬欢好,出去窃玉偷香就是有亏德行,这就大错而特错矣。”高登不等缎儿反驳,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邹忌讽齐王纳谏》的故事吧?邹忌问他的老婆,我跟城北的徐公谁美啊?他老婆说,你美,徐公哪能跟你比啊?邹忌有点不相信,因为徐公是出了名的美中年,于是又把这个问题问了自己小妾一遍。小妾也说,邹忌比徐公要漂亮多了。邹忌最后是怎么跟齐王说的来着?”



  “邹忌跟齐王说,我知道自己没有徐公漂亮,可是我的媳妇偏爱我,所以说我好看,我的小妾害怕我,也说我好看……”缎儿的记忆力不错,马上就回答出来了。



  “好了,不用往下说了。你看,这里面的道理你不是挺明白的嘛。”高登打断了缎儿的话,“府里的艳婢美姬,对我的态度就跟邹忌的小妾一样,是怕我啊。我要跟她们行人伦之礼,她们就算不愿意,也不敢拒绝。我自己也并不尽兴,总觉得像是在欺辱人一样。可是我去街上勾搭就不一样了。那些坐在香车里面,隔着垂帘偷偷看人的姑娘,与我素不相识,却愿意请我上车,去那无人的小巷,自然不会怕我,而是爱我的风流做派,这样的欢好才能酣畅淋漓。”



  缎儿听到后面羞红了脸:“衙内,我书读得不多,也没什么见识,不过我觉得啊,能把偷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你是咱们东京城里头一个了。”



  高登得意地笑道:“承蒙夸奖。”



  其实高登心里有苦难言。他本来以为高衙内有一个比较固定的后宫团队,即便相貌都比较俗艳,但也至少占了个艳字,而且高衙内的后宫团还都是有夫之妇,不会追着非要嫁给他,和她们交往没有什么心理压力。所以在真命天女出现之前,高登有一票的备胎在手。



  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前几日,生铁李员外的第二房小妾翠莹姑娘在街上遇见高登,就派贴身丫头偷偷跟高登约定了佳期。高登自从来到宋朝之后,就一直是冷帐、空帏、孤枕、独眠,如今已然逐渐习惯了大宋的生活,就不免饱暖思啪啪,心思活络起来。



  到了约定的那天晚上,高登精心打扮了一通,腰畔还难得地挂了个香囊,去私会佳人。



  生铁李员外的正妻生性妒忌,不让李员外纳的姬妾进门,所以李员外在外室都货真价实地在养在外面,二房的翠莹住在新瓦子门,三房的玉屏住在上土桥——别问高登是怎么知道的。李员外每月单数的日子里,都要在家过夜,双数的日子才可以去二房和三房那里。翠莹跟高登相约的这天,乃是单日,所以不用担心李员外撞见。



  按照高登的意思,上来就要举腿齐眉,犁庭扫穴,直捣黄龙,可是翠莹说,不行,那是跟李员外相处的方式。你是才子,我是佳人,你我私会,必须要有情调才行,否则就辜负了良辰美景和如梦佳期。所谓饮酒作乐,不先饮酒,如何能够作乐?



  翠莹先弹了一会儿琴,又唱了几首曲,高登只好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明明心急如焚,可还得摇头晃脑地夸着:善哉,这一手剔劈,峨峨兮若泰山!善哉,这个小颤音,洋洋兮若江河!翠莹听高登又是哉,又是兮,被他夸得高兴,才艺表演的时间延长了不少。这里面有个情由——翠莹虽然是良家女子出身,却有一颗跟青楼姑娘试比高的雄心,她觉得高登惯游花丛,就把高登当作了试金石。



  等到翠莹差不多过足了表演的瘾,高登拍拍大腿说:“所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娘子演示过了才艺,这回换小生来弹拨你这件肉乐器。”翠莹一声腻笑,正要坐到高登的怀里,却见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告,李员外不知怎么突然来此外宅。



  一个粗豪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过来:“有什么好准备的,咱们就直接举腿齐眉,犁庭扫穴,直捣黄龙,然后我还要回家睡觉呢。”



  翠莹幽怨地看了高登一眼,我说什么来着?没情调吧。



  话音未落,一个铁塔般的汉子走了进来,看见满桌的酒菜和端坐在桌前的高登,不禁愣住了。



  李员外问道:“翠莹,这位公子是谁呀,为何在咱家吃酒?”



  翠莹迎了过去,挽着李员外的胳膊回答说:“这位乃是太尉府里的高衙内。”



  李员外听了之后,喜形于色,朝高登拱手说道:“原来是高衙内,李某久仰了。”他不等高登还礼,就在高登旁边坐下,殷勤地指着桌子上的一盘豆腐说道:“衙内或许不知,我家翠莹的豆腐最好吃了,这盘素娥烧,细腻嫩滑,回味无穷,你一定要尝尝。”



  高登听了李员外的介绍,呆若木鸡,他不怕李员外和翠莹串通好了玩仙人跳,也不怕李员外动粗,但是却没想过剧情朝这个方向发展。



  李员外又说:“今日是兄弟不对。本来兄弟单日不能来此外宅,只是今天家里那只母夜叉早早睡了,兄弟我这才心血来潮,溜出来见翠莹,不想冲撞了衙内的好事。”李员外举起酒杯说道,“这一杯兄弟我自罚,当是给衙内赔罪了。”李员外把酒一口闷掉,然后倒转杯子,杯口朝下,以示一滴未剩。



  这地方让人实在没法呆下去了。高登怪叫一声,横着窜出房门,三步两步就跑到墙边,一跺脚窜上墙头,耳朵里听翠莹娇嗔着说:“你就这么喜欢当王八,把自己的姬妾给别人享用?”李员外说:“难道高衙内是我请来的?我不这么说话,今天怎么收场……”



  后面的对话,高登就听不到了,他落荒而逃,脚程极快,在墙头和房顶上奔跑起来也如履平地。连续跑过了十几户人家,远离李员外的外宅,高登才停下脚步,坐在屋脊上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原本以为跟翠莹是你情我愿的事,可是现在加上一个巴结他的李员外,味道就不对了。高登又回想了一遍高衙内留给他的备胎军团,他不能确定其中还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初七的上弦月静谧地挂在天上,高登孤零零地坐在别人家的房顶,看着上升的水气在瓦片上凝聚成夜露。大相国寺的夜半钟声因为从远处传过来,所以听起来越发悠扬,高登的内心受到洗涤,刚才那些让他忧虑烦乱的尘俗之事被一扫而空。高登心里想,这么看来,也许我该发展个寡妇才行啊。



  此时,剧烈的咳嗽声毫无征兆地从高登身下的房子里传出来,打断了他的遐思。厢房的门吱悠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快步走进正房。高登听到她问候说:“爹爹,我扶你起来,喝一杯水压一压,明天我再请灵枢堂的大夫来给你瞧瞧。”一个老者边咳边说:“算了,我这虚劳是好不了了,不用白花银钱。这些年拖累你了,要你去夜叉棚里做那下贱的勾当,还要被人嘲笑。待我死了之后,你也解脱了,可以离开东京,换一处地方重新开始。”女子不停地宽慰她的父亲,等他睡下了,才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



  她身材高挑,青衣被晚风吹拂,紧紧地贴在身上,纤弱的腰肢在高登的眼前暴露无遗。她扬着头望着月亮,肩膀微微耸动,想来是在无声的哭泣。



  高登心想,真是个骄傲的人呐,哭的时候也要扬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他忘了自己正坐在别人家的屋顶上,只想到这样一个晚上,两个人一起看月亮,也是缘分,就起了跟人搭讪的心思。高登在房顶上朗声吟道:“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姑娘突然听到身后的房上有人吟诗,急忙转身往房顶上看,一眼就看到了身穿白缎为质、绣金为缀的华丽长衫的高登。高登也看清了她的样子。她的嘴巴略宽,两侧的嘴角自然上翘,眼睛细长,虽然蒙着一层水雾也仍然很明亮,乌黑顺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正是标准的黑长直长相。



  她骤然看到坐在房顶的高登,却没有慌乱,只是扁扁嘴,好像在说“糟糕”。冷静甚至有些冷漠的光芒从朦胧的泪眼里投射出来,跟随时都带着笑意的嘴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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