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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再者晕头晕脑喝醉酒似的东南西北乱倾，以为酒量大招待好了领导，上上下下浑身酒臭，便可得茅台之仙气，其实一桶潲水也能发酵酿酒精，以为自己跟在孔老先生身后，就可列入七十二贤了，殊不知孔子有弟子三千，受他教化的又岂止这识字的三千？

　　现在有人很响亮地喊“提高战斗精神”，内容之丰富璀璨，令人如坠莽莽宇宙。什么也不懂的白痴叫一叫毋须理会，白痴而已，叫莽夫还抬举了，因为莽夫还懂得要提高战斗精神得先吃饱饭或者拉把屎把肚子掏空了再说。当然反对者可以照例地搬出红军或者志愿军来，但一样毋须理会，因为又一个马克思哲学原理没学好的，很明显在用静止的、停滞的、片面的等等等等的“形而上”的眼光看问题。而另外一帮对此类口号本应点到即止的，却过多地进行强调的人则有一份嫌疑，对太多东西普遍落后的一种掩饰和心安理得，不可否认，增强人的作用就可以增强其它东西的作用，但是，二者并进应该才是最好吧！况且，欺骗哄人式的话语到底又能坚持多长时间的作用呢？还是一位学者说得好，承认精神能力的局限性，对中国人是种美德。不过也可放心，毕竟我们宣扬依法治国的同时，也在宣扬以德治国。

　　人都有丰富的人性，别人在这点的认肯上好像挺清醒，能够提供还不错的关怀，不论宗教还是科学上，宗教上有随军牧师，科学上有完备的心理咨询、医疗系统。我们也不赖，而且还要更先进，不管你是心理上有症结还是生理上出问题，有教导员在，做做思想政治工作就行了，所有的问题通过政治途径上升到思想高度，再继续抽象抽象，便升华成了哲学，而冯友兰说过，人类在精神归宿的追求上，更高层次是哲学取代宗教，故曰更先进。科学上，我们也要更高效，我以据说比市场价便宜很多的军内优惠价报了什么“国家心理咨询培训”，几百块钱发了一本统编教材和一册练习题，在学校专门人员的“精心辅导”下轻轻松松通过了考试，于是我成为了堂堂正正的国家认可的“心理辅导员”。

　　愚昧和蛮横导致不思考，缺乏常识导致愚蠢的思考，蛮横又强迫别人也进行缺乏常识的愚蠢的思考。如若愚昧发展至极，蛮横发展至极，缺乏常识发展至极，绞合而成的残暴不必想象，因为已出现过。

　　现在的队干部，感觉就是一个素质低下的群体，他们的作用类似于文革中委派到各文艺部门的军代表，对一帮大学生进行大脑僵化和思想钳制。本应只是扶正思想政治方向，结果却是因为各种原因孩子连同洗澡水一齐被泼了出去。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在当“队干部”，四年军校毕业，有能力有关系的往好的地方跑了，留校的大多是有关系没能力的进学员队当“队干部”。那些机关也不时挑几个有意培养的有点“能力”的干部下放“锻炼锻炼”，以充实“资本”，有时也会有教员转行政，而他们一旦转为行政、基层干部，作为教师所具备的观察和反思能力马上消失得一干二净，况且教书若教得好，抢着转“行政”干嘛，就这么向往“基层”？对少数有“能力”的人，学员队是走走场子的“练干场”，对大多数无能又不自知的人，学员队真是个不错的“蜗居所”，所有人对你俯首听命，大摇大摆的样子让不识军衔的人看了还以为什么校长政委来了呢！这样一群早几年毕业的“淘汰品”带领一帮“生长干部”大学生，难以料想能淘出什么来。在育人角色的扮演上，教师们反被抛到了边缘，因为他们每周也要坚持被“教育”。因为“不可顶撞”的铁律，所有建立在缺乏常识的逻辑上的荒唐可耻的做法，都能搬出一整套冠冕堂皇的理由支撑。在不可有异议的长期压制下，一切不合理竟都开始变为理所当然，大脑被僵化的环境同化，失去审察能力。他们不断诱导你怀疑自己，让你不停地反思自己的思想观念，过去的行为，对纪律的认识、遵守，对理论的把握、领会，这种洗脑式的反思导致人格缺失，神经兮兮将一些无足轻重的鸡毛蒜皮之事自己给自己抖露，惴惴不安地掂量，翻箱倒柜地查找资本主义尾巴，若干天后最终论证出自己是个坏孩子，已接近十恶不赦的边缘，必须改造、洗礼、拯救。

　　别人的都是激励你要为国家争荣誉，我们的则是警告你千万不要“犯错误”。一种是斗志昂扬的自信，一种却是战战兢兢的自危，蜜蜂采蜜，苍蝇产卵——一个在花里，一个在屎里。

《直击痛处——第2。5只眼看当代军校生活》（三十）
三十

　　要期末考试了；开动员大会；暨学期工作总结。

　　教导员说；###曾有一句重要指示；叫做“聚精会神抓建设，一心一意谋打赢”，那么我们现在呢？我们现在应该“聚精会神——抓复习，一心一意——谋——

　　台下一片沉寂。教导员笑脸盈盈望着，期待响应，可是系统无响应，“谋——”

　　没人出声——突然，指导员同志很兴奋地高举起手喊出一句，“谋考试”。“对了！（小强）我们要聚精会神抓复习，一心一意谋——考——试。”指导员同志在万籁俱寂中抢答成功，心情很愉快，得意地昂着头，等待下面还会不会出灯谜。我们一脸崇拜的望去，可能聪明的孩子思想品德也好，懂得谦虚，他带着红彤彤像个苹果的脸蛋羞涩地低下了头。

　　类说，###听了，“这名同志有很强的政治宣传才华，把他调到最偏远的地方去摔打，要给他压担子——这个问题你们看着办吧。”

　　三个对干部轮流坐了本学期的工作总结报告，题材比较广泛，内容比较充实，分析比较全面，认识比较深刻，感情比较真切，遣词造句比较恰当，形容词运用比较灵活，整体上也比较贴近实际，总的来说效果不错，可以看出写的时候使用了心的。

　　类望着初升的太阳，希望满怀称赞道，我军培养出来的好干部，心理素质比较高，这样的话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能适应未来高科技战场需要。

　　
　　学期要结束了，这些学习总结。类写到，

　　尊敬的队领导：

　　随着盛夏的到来，我在各课程的学习上……

　　我狂骂：你是在写学习总结还是在写信啊？还尊敬的队领导呢！还盛夏的到来，盛夏到来关学习什么事啊，是不是要问寒问暖领啊，干脆去买一篮盛夏的果实慰问吧，奴才！

　　类马上把纸一撕，揉皱了擤了把鼻涕，重写，思考一番后，提笔写道，随着盛夏的到来，我在各……

　　从没自己做过一道题的类在陈述自己课前如何预习，上课如何认真听讲，课后如何完成作业后总结出了一条经验，“我认为对于理科的学习，课后所作的习题量，一定不能太少，否则不能很好巩固所学内容。”当然，我们是提倡自我批评的，一天总结不指明自己的不足之处是不能成其为总结的。类又列举道，“不足之处：当然，在学习中我也存在许多不足之处，我觉得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的学习主动性不够高，不能很主动地去思考。当然啦，我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自己的学习，我在平时的学习过程中正在逐渐克服这一毛病，我也相信，在以后不久的时间里我将会成功的。”

　　其后，再接再厉，写下学习目标，“在刚入学时，我并没有拟定什么学习计划及目标，所以在学习是很被动，很盲目。所以在本学期，我就针对自己的个人情况拟定了一个学习目标，比较简单，但比较实际。目前首要的自然是通过这次期末考试，平时也要认真学习，与此同时，也要利用一些时间多看一些书，拓宽自己的知识面，积极参加一些对以后工作有益的活动，增加自己的社会经验。”

　　“以上就是我这段时间的学习总结，也许有很多不足之处，望队领导给予批评、指正。”

　　
　　而在考试完后的假期保证中，冰儿则表示，时刻不忘学习，把学习当作长期不懈的事情去做。在万家灯火团聚欢乐的时候，在走亲访友互致问候的时候，在精彩的电视节目前徘徊的时候，不忘记学习。以“咬紧牙关坐下来，硬起头皮钻进去”的精神，克服各种困难和诱惑，向的自己的理想和目标毫不犹疑地飞驰而去。

　　类说：“总觉得别扭，句子有些不对劲，好像哪出了问题了。”

　　我接着应道：“那也比你的‘随着盛夏的到来’有志气多了。”

　　“我不是指这个。”类回答。

　　“半斤八两。”

　　“‘万家灯火’”、‘团聚欢乐’、‘走亲访友’，这分明就是过年嘛！怎么跑到暑假里来了！”类哈哈大笑，喊了起来。

　　冰儿抢过稿纸，“有什么好笑的，我寒假已经写过一遍了，再写一遍不行吗？啊？这叫做坚持不懈，始终不渝，经得起考验，知道吗？”

　　
　　从心理教研室来了一名教员，要跟我们开座谈会，做调查。选十五名代表，我也在其中，刚上完厕所出来，就被叫去。大家坐成长轴与短轴一样长的特殊椭圆，教员和队长二位领导坐在一条直径的两端，摄像师扛着摄像机在外围转。调查的内容是同学们在期末考试前的心理状况，调查的过程是教员用很和蔼的娘娘腔询问，调查的现场状况是一片噤若寒蝉少人应答，调查的结果是大部分人有轻度失眠，紧张，焦躁和无绪。天气闷热，坐在小凳上的座谈会温暖得跟吹空调一样。

　　这只是初步的采样。第二天下午，该教员在阶梯教室开办讲座，主讲考试前的心理卫生，拉了几个队过来一齐沐泽关怀，几百人挤着，好不热闹，颇有知名学者的声势。六十分钟的讲课中，现场提问了十几个听课学员面临将要进行的期末考试有什么心理上的波动没有。然后胸有成竹地说昨天在一个队做调查并已总结出了十几条症状，然后仿佛在座的小朋友都不识字似的一一解释了各条词语的心理学含义，然后就下课了，然后又额外多讲二十分钟再带领大家玩个小心理游戏：双手竖起大拇指朝自己指三下再手臂向外摊开，同时有节奏地喊，“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也正如他所说，这动作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于是一帮人跟着他傻子似的满教室“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然后听课的人心理上得到些许的满足，感觉有收获，就跟祥林嫂周围那些老堂客们一个样。实际上黑板上的那些问题一个也没解决，然后还是昨天的那个摄像的家伙也拍够了镜头，然后知名学者也心满意足，大方地留下自己的手机号、座机号、QQ号、UC号、e…mail、　g…mail　，有什么心理上的难题可随时找他咨询。

　　晚上我给他发短信，“很高兴能听到您的讲座，来到这儿一年了，第一次听到一堂带人性的课，现在市场上的励志书多如牛毛。它们对人类文明的最大贡献就是毫无用处。”

　　他还是挺讲信用，半个钟头后回了短信，“非常感谢你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我们的学员如饥似渴，我们的教育却高高在上。”

　　这句“我们的学员如饥似渴，我们的教育却高高在上”算一语切中要害。其实我是想告诉他尽管市场上的励志书多如牛毛，毫无用处，而他的讲座也跟这些牛毛一样，做不得一点用。本想再发条短信过去向他解释清楚的，但见到那句话，说明他不算痴呆，明了些事情，便作罢。

　　熄灯躺在床上，心里不舒服，那简直就是对我语言表达能力的侮辱，在发还是不发的犹豫中我已经按完了几行字并确认了发送，“对不起，您误会了，其实我是想说你的讲座跟那些破烂励志书一样毫无用处，不好意思。”

　　估计此会他已经跟老婆睡着了，身体刚开过机，手机可能早关机，没有看到短信。第二天我没收到回信，第三天也没收到，真是索漠。

《直击痛处——第2。5只眼看当代军校生活》（三十一）
三十一

　　订的火车票已经发下来，可以盯着车票往身后扔时间了。倒计时也被类换算成秒钟状态。

　　一个别队的老乡见到我手里的车票，只呼变态，他们的要等到你发车前的三个钟头才能给你。我问半夜的怎么办，老乡说鬼知道。

　　
　　期末考试只有一个要求，及格过了就行，分数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如果说所谓大学的学习灵活，那么可能就是不再像高中，一次一次的月考死板灵活得跟屠宰场吊挂着滑动的半匹半匹的猪肉一样，每个人永远饿得像刚还俗的和尚，把碗里恶劣的死母猪肉扒得叮当响。如果对及格把握不大，那表现出来的仍是一名饿汉，急急忙忙地狂补。至于类考到八十八分，居然不是两门成绩之和，也是真本事，一双“佛山无影手”，人情场上精湛的微操。

　　考试有困难，逃课的可能性很小，是上课没听，能睡就睡了。曾有高层领导试图对课堂睡觉的规模制定标准，终因违背实事求是原则，脱离了实际而行政命令不敌人体本能，所有都响应号召不再睡觉了，坚持只打瞌睡。其实，对于大学学习，课堂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尤其是文科方面。有些重要的文科课，我坚持一个学期都认认真真地不听课，发现，真是受益匪浅。

　　
　　来到这个省份一年，好像大家还没有在一起痛痛快快吃过一顿饭，类很早就提议考试完后的集体外出，寝室里人一起调钱去饭店好好吃一顿。

　　似乎喝啤酒不够尽兴，一定要喝白酒才能代表点什么。啤酒我能喝两杯，白酒没法入口，一圈一圈客客气气的碰杯，我始终只嘴唇接触，象征性泯一小口，估计加起来也喝掉了十毫升。只是别人敬我，我不主动端起杯子。

　　酒桌上的讨论总是废话连篇，人人罩上一层面具，以示老练、成熟，我不戴面具的冷淡，也能被笑意地欣赏为深沉，似乎人一坐到酒桌旁，大脑也跟贫吃的胃一样，变得包容起来。谁谁谁以后混得好了，可不能忘了今日的弟兄，总是少不了这样对遥远的未来的关系的拉拢，取得喝下一杯酒的兴致。对自己的未来还没有破灭的憧憬中，多少也带了一丁点侥幸地期望若干年后还能这样喝酒，亦或者也只能够喝这样的一杯酒。像桌上的菜一样真诚的可口，令人开胃，而不是看似纯洁的酒杯里涩辣白酒的诱使，看看我们当中以后能不能出一个将军，倒带有梦想的纯味，尽管所谓将军也不过一种肩章而已，而提出这个问题的人自是知道自己不可能的人，所以大家都开始表态以后会在部队干多少年、会在多大时退伍去干一番事业，一脸的决绝后面是谁的心里都没底。

　　不知是酒兴开始进入状态，还是气氛开始退出状态，扯起年龄大小来了。哈，我比你打两个月，嘻，我刚好比你小六个月。类最起劲，“你原来比我大，我应该叫你哥哥，我甘做小弟。”“唉呀，哪能啊，都是兄弟嘛！”然后一群室友兼同学兼战友在鸡汤混白酒的鸡尾酒怪味中分起兄弟辈分来，喝着心灵鸡汤谈感情，一锅鸡屁股熬成的香喷喷的汤。类给高中同学写信，开头总是某某老弟某某老妹，我直笑，你比我还小半岁，居然也能弟弟妹妹地喊，你高中是少年英才班毕业的吧？这时类总会对我翻白眼，斥责我偷窥狂后把刚起头的信撕了遮遮掩掩地重写，其实我眼睛都不用瞟，何谈再偷窥，用余光看他那姿势就知道肯定又是老弟老妹，我也不偷窥了，乘其不备，一把抢过，果不其然，换成了甜甜小妹，复古风味令人如同回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

《直击痛处——第2。5只眼看当代军校生活》（三十二）
三十二

　　时光如箭，日月如梭，光阴荏苒，白驹过隙。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凉风有幸，秋月无边，思家的感觉好比度日如年。

　　从开包库拿包出来收拾行装到最后点完名宣布放假，也并不多么地令人急不可耐。

　　我的背包装备是比较齐全的，里面永久性放置一条内裤，一双袜子，一把小牙刷，一支小牙膏，一个伸缩杯，一块小方巾，一面镜子，一本小说，一支笔，一个笔记本，一套外套。许诚笑我简直就是为逃忙做准备，随时可以提上包就走，到处旅行去。不过，这个陪了我两年的旅行包还真的让我产生一种很轻微但又绝不可忽视其存在的寄托感。

　　我跟许诚回家的样式在别人眼里有点惊天动地，因为我非得把买的几十本书一本不剩全带回去，庞大的拉杆箱差点就塞不下，不过它经历过高中三年的考验，品质值得信赖。许诚要把机箱搬回去倒没什么，可他居然还想把显示器也一并抱上去挤火车，我强烈抗议了不少于十次他才勉强同意放弃，我说若有钱买个液晶那倒随你拿，他说家里电脑配置太烂了用起来不爽，要是能把键盘、鼠标、音箱也全搬回去那就太好了。我一听不对劲，就安慰说回家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