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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三部曲-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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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病室的气氛还算活跃,今日起又开始做‘早操’,大孙成了我们的教练。‘开饭打水’都是集体行动或是轮流进行。互助互帮,招来了不少病友羡慕的目光。
晚上9点熄灯,一时都难以睡着,我们就自发的开‘聊天会’:他们讲的大都是上海的风俗人情,轶闻趣事;而我讲的除了北国风光,就是医学常识。大家兴趣盎然,有时聊到半夜,‘护士阿姨’过来干涉,还余兴未尽。我想:倘若有一天,给我一枝生花的妙笔,也许能写出和巴金‘四号病房’齐名的小说来。
清晨,只听一声尖叫,尔后像开了锅似的。我亦披衣向出事的阳台奔去。有人上吊在阳台晾衣的铁架上,阿四已解下人来,近前一看,正是伊春籍的那位老病友。呜呼!他真是客死异乡了。也许,对于缠绵病床的人,结束生命是一种解脱,但留给其亲友的将是刻骨铭心的缺憾。
每逢礼拜一,是复查肝功的日子。我们病室的小孙和老张GPT都降到了60以下。本人加额称庆,大家亦都拱手道喜。唯老毛的GPT仍高达125,他又愁绪顿生,闷闷不乐,还偷偷地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妻儿正盼着他回家过春节呢!
写了好几封信。家信主要询问鲁华的情况。我的信写得藏头落尾的。此时,我断断不能给鲁华添什么负担,只祈愿她一切顺利吧。给表姐的信,我写得也挺策略,隐瞒了病情,只提求助进修一事。
入院九天了,太阳一直没露过脸。一早就下起了雨,夹带着细碎的雪花。气温已明显地下降,阳台上冷气逼人,我们只好关好门窗,倦缩在病室里。室内的温度不过十五、六度。但能在南方享受到水汀《暖气》的待遇,可谓得天独厚了,这种天气最能勾起人的思念和乡愁了。我站在窗前,望着空濛的雨景,情从中生,我的思绪飞向了松花江畔的北国边城,一首首有关松花江的歌声萦绕在我的脑际:我想起了合江学医岁月——寒窗苦读;忆起了暴风雪中的日日夜夜——巡回医疗;记起了无影灯下的战斗——急救手术…。来沪前后的情景又涌上心头:炎夏的南行,亲友的嘱托,进修的艰辛,不眠的夜读,手术的‘赶场’,断指再植的23个小时…我自认问心无愧,我珍惜宝贵的时间。可苍天跟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我将振作起来,和命运抗争!把住院,当作‘加油站’。通过休整,调节身心平衡,夺取进修下个阶段的丰收。
方玉荣让她的两位'陪'护来探望,还带来了水果。真使我过意不去。听说她做了第二次手术,已开始下床锻炼了。小王无意中说:“方大姐情绪不好,常偷着流泪”,我问其原因,她俩都含糊其辞。我身陷囹圄,亦不能去看她。只好嘱托代我问候。黄主任也来探视过我,还带来了张教授和医护老师的问候,令我感动不已,人间自有真情在,我将永远铭记关心帮助过我的人们!
小孙今日出院了。他拿到‘出院单’,像大赦似的高兴得手舞足蹈。像是脱缰的马,要到自由天地驰骋了!我们病室为他开了‘欢送会’,大孙还领唱:“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气氛热烈,我们直送他到楼下。他高兴地扬扬手,像出了樊笼的鸟,飞走了。
小孙刚走,就新住了一个重病人:来自郊县松江,年过半百。全身黄疸,极度消瘦,已呈恶液质状。大家都隐隐地为他耽心。老张说了句:“这么重,怎么不住抢救室?”大孙问阿四:“你会诊过了吧!能好吗?”阿四撇撇嘴,伸了一下舌头,摇摇头。 。。
(38一201)
昨晚下了一宿雪,积雪足有半尺厚。空中还飞舞着雪花,天地都成了银白世界。据上海人讲,近三、四年没见过这样的大雪了。大孙戏谑地说:是方医生把北方的雪带来了。
南方人对雪情有独钟,可能是稀罕之故吧。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打雪仗,堆雪人了。梅花欢喜漫天雪,但愿瑞雪兆丰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固然壮观,‘断桥残雪’‘雪坞探梅’的江南冬景也蔚为秀丽。对我们这些被囚禁的肝炎病人来说:老天恩赐了这么多‘雪花白糖’,使空气清新,病毒匿迹,还人世间一个清白世界!
因为来了个重患,病室里清静了不少。这正好为我创造了一个看书学习的环境。但床头桌太小,坐的姿势也挺别扭,灯光又暗。我常觉得两眼干涩难受,时间稍长,眼力就不济。病友们说,我晚上常梦呓,有时声音挺大,把他们都惊醒了。医生给我开了‘养血安神丸’,我想也是心态失常之故吧。
我和同病室的病友相处都挺好。其他病室病友对我也挺友善,还有人主动和我搭讪。一则我也是医生,懂得医学知识稍多一点;二则,对我这个说普通话的南方人有些新奇。更主要的是:我在坚持学习。这在病房中是唯一的。因而有了个‘书呆大’的雅号。我相信:在病魔面前,临阵不乱,坚持斗争,就是一种勇气,一种信心。在病魔面前放声大笑,病魔还能奈我何!?
半夜,被尿憋醒。起来小解,朦朦胧胧地见病室泻进斑驳的白光。‘天上明月光,疑似地下霜’,我陡地精神一爽。从窗外望出去,月光透过玉兰树叶的缝隙,射进了病室。
我披衣站在阳台;寒意料峭,静谧的庭园中,月光下,残雪折射得分外纯洁。举头望月,一轮弯月似钩,在浩瀚的太空遨游…遥望北天,情从中来;不知我那是否已出世的孩子,是男是女?大小是否平安?真恨不得能插翅飞到亲人身边。这几天,我正在读‘陆游诗选’, 陆放翁的‘浩然正气’和‘才冲斗牛’ 萦绕脑际。我忽然有一念头:明日就写信去,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取名‘梅放’。 取自陆游‘一树梅花一放翁’, 敬仰学习陆游的人品、气节、才学。
终于放晴了!尽管寒气袭人,病人们纷纷涌上阳台,迎接久违了的太阳;天空瓦蓝瓦蓝的,洁净如洗,一扫半个来月的阴霾。空气清新,人们沐浴在冬日暖暖的太阳中,竟有‘恍然隔世’之感。
残雪加速了消融,叶片上的雪化作‘水滴’滋润着草地。万物润无声,随着‘春节’的临近,我们似乎听到了春神的步伐正向我们走来!宇宙间的轮回奥妙和生生不息令我感慨;太阳的热力足以驱散病魔的纠缠。太阳出来了:蓝天红日的天气真好!我也在阳台上,张开双臂,作深呼吸,舒出郁结在心头的闷气,去迎接大自然的恩赐!
主管我们病室的是罗医生。他是上海知识分子,尤其是医务人员的那种典型。一副宽边眼镜显得很有学问,修长的身材显得文质彬彬。他检查时动作十分轻柔,走路轻手蹑脚的,连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他进病房都是全副武装,内穿隔离衣裤,外罩白大衣;口罩帽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镜)。我们始终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他见我床头摆满了书,饶有兴趣地问:“看什么书?”“专业书,也有闲书”。“书可以看,但不能用脑过度”。他这样告诫我。我请教:“怎样看书算适度呢?”罗医生的回答令我一震,“看书只能是走马观花式的,作为调剂”。把看书作为解聊和消遣,当然是违背我初衷的。
我看书的目的,是为了学而致用;用理论充实头脑,以便应用于今后的临床实践。鲁迅先生的座右铭:‘我倘能生存,我仍要学习’,正是我应该仿效的。再说:我不过是患了‘肝炎’,还不致于到了不能学习的地步。对于罗医生的告诫,我只能是阴奉阳违了。
按罗医生的见解:肝炎的传染性主要在潜伏期。一旦发病,传染性就弱了。一个月后几乎没有了传染性。而肝炎预后的好坏,决定于感染病毒的毒力。休息、营养、药物只是病程中的辅助措施而已。如此说来,一旦罹患上肝炎,只好‘听天由命’了。我向罗医生询及:‘精神因素’的作用时,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保持心态健康,是每个病人应有的态度。”关于此点,我难以苟同:传染病房的氛围,就难以使病人有个良好的精神状态。
和罗医生相比,有的医生护士的服务态度就更差了。有的甚至把病人当‘犯人’,离得远远的,时而还恶言恶语,使病人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失去了对医护人员的信任和对治疗的信心。
我暗暗告诫自己:在今后漫长的从医岁月中,要以一个病人的切身体验,设身处地为病人着想,全心全意地为病人服务,这也是起码的医德。
可能是临近春节的原因,今日探视的人特别多。早早在门口排了长队。仲茂是最早来的,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可能是为没能回家过年而懊恼吧。(单位不同意)我求他寄几封信。待不一会,他就匆匆走了。说要去邮局给家寄点东西。我问他有没有我的电报,他说没有。我不免有几分焦躁。从上月鲁华的来信分析,好像过了‘预产期’了。可北方一直没有报喜的鸿雁飞来。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想不到来了两位整形科的护士老师,一位是护长,另一位是小吴。她俩代表全科医护来看望慰问我的。还特地带来张教授的嘱咐:“好好养病,来日方长”。我禁不住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人在病中,有什么比关爱更珍贵的呢!我将永远铭记:在我困难和病痛时,关怀和帮助过我的人们。我将从他们的祝福中获取力量,争取早日康复!再图后报。
夜深了,病友们似乎都在整理一天的信息和收获,难以入睡。老毛的GPT还高达112单位。他计划的‘回家吃年夜饭’成了泡影,一声声长吁短叹。大孙的妻子带来了不幸的消息:他的岳母、孩子都病倒了。可能妻子实在承受不了‘三个病人’的精神压力,而有些变态了。其实,给大孙徒增负担,于事无补。他送走啜泣的妻子之后,不禁仰面长叹:“今年我怎么会这样‘倒灶’啊!”听阿四说:昨日楼上有个女病人光着身子跑了出去,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这‘年关’,好像是一种催化剂,导演着多少人间的悲喜剧啊!
(38一202)
一早,护士阿姨交给我几封信,说是‘九院整形科送来的’。没有我所盼望的家信,不胜失落惆怅。真不知鲁华是怎么了?!
表姐的来信给我带来宽慰和希望,她已为我联系好进修事宜。节后即可去‘杭州肿瘤医院’报到。虽然她将去‘温州医疗队’,但已为我作了妥善安排。我由衷地感谢:在这节骨眼上,她对我的热心帮助。
出院后去杭州,是我的权宜之计。表姐于年前调‘杭州肿瘤医院’ 工作,我想让她在杭州给我找一个落脚之地。休养三、五个月,再回上海九院进修,完成学业。我没有条件进疗养院,也不想打扰亲友,在杭州选一所短期进修的医院,边学习边休养是最好的办法,表姐又成全了我。
还有一封来信,是医院王院长写来的,他强调;卫生局傅局长要去上海慰问方玉荣,让我妥为接待。我对傅局长印象挺好,可我病在床榻,身不由己。恐难为其‘接风洗尘了。
将近年关,病床骤然又紧张起来。所有的病室都加满了床。昨日来了几个危重的,只好转到‘郊区医院‘去了。
住院、用药都要‘托关系开后门’,偌大的瑞金医院竟也不能免俗,看来,不正之风已蔓延扩展到各个领域。
今日收治一位‘工宣队小头头’,听说上面批了‘条子’,神气活现地住进了四楼。四楼是干部、外宾病房。上面有个洋人,听说是阿尔巴尼亚的留学生。他常在阳台上走动,时而俯下身来,喊“哈罗”!并用半生不熟的生涩的汉语‘乱抛绣球’,但没人理会他。在中国人之间,都互相戒备的年代,谁还敢和洋人搭讪呢!?一个外国人,病在异国他乡,虽然享受着‘特殊待遇’,孤寂的滋味怕也难耐吧?
病人们对每周一次的‘肝功检查’,视若‘判决书’一般。我的肝功复查尚好,黄疸指数8,GPT170。看来,十天的住院效果还不错,但我还是嫌太慢了。疾病的发生、发展、转归总有个过程,欲速则不达。既来之,则安之。
邻室有一位二十八岁的小学教师,患‘迁肝’二进宫,已住院两个多月了,但没有明显起色。原计划春节结婚的,但肝功中的GPT居高不下,只好推迟婚期了。每逢他未婚妻来探视,两个人就躲到阳台的一个角落边,喁喁私语,相对而泣。病魔扰乱了他们的青春美梦。这位病友因此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日渐消瘦。形容枯稿。有一次,他偷偷地问我:“我一到晚上,就做梦遗精,该怎么办?”我以过来人的体验告诉他:人在病中,一定要自重、自制,光靠医生和药物怕也无济于事。要摒除杂念,一心疗病。
又听阿四谈起‘瑞金医院’的陈年往事;原来,这个医院是法国人利用‘庚子赔款’,强占地宅修建的,已有百余年历史。在十舍放射科大楼前,原有一座墓丘。其后人出于爱国,据理力争,不肯搬迁。洋人无奈,只好容留‘墓在医院的庭苑中’。一时传为佳话,直至解放后方予动迁平整。
阿四的岳父,原是教徒。后在医院打杂,是这段历史的见证人,可惜*初期见了上帝。我们所住的‘传染病大楼’也已有八十余年历史,其间的变迁有楼前的‘玉兰树’为证。
上午是晴朗的天,下午忽又变了脸,下起了淅淅小雨。天空阴沉沉的,像是涂了重铅似的。老毛说:“前雪等后雪,怕还要落雪呢!”这年关的天气亦和心情一样,忽阴忽晴的。病房里更是笼罩着一层忧郁的气氛。仲茂托人捎来一条子:说他感冒了、发烧,想必和心绪有关。可我囚禁病室,亦无法去看他。
来了位贵客,他是‘特准’来探视我的。一见面我禁不住一愣,竟是堂堂的傅局长,屈尊来看我了。昨天刚接到王院长的信,傅局长要来沪,想不到今日已坐到我的床边。我一时激动得手足无措,受宠若惊。他是代表鹤岭的领导专程来慰问方玉荣的,已买好今晚机票返北。傅局长说:“九院和整形科对你反映不错,张教授表扬你,学习用功,刻苦,做了许多工作”。并说:“你虽累病了,为我们煤城争了气。希望你好好养病,完成学业,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更好地为煤矿服务”。并送给我一份慰问品,还问我有啥东西带回去。我竟激动地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晚上,我又失眠了,辗转难以入睡。往事涌上心头,我想到:已届‘而立之年’,虽已成家立业,但一事无成。工作几经变故,下放到基层。又背负沉重的家庭包袱。要驾驭生命之船,驶入理想的港湾,谈何容易?!但我尚有一个信念:‘天生我材必有用’,我不是‘唯宿命论者’,谈不上和命运抗争,也要无愧于人生。我将不畏崎岖坎坷;不惧惊涛骇浪,不怕荆棘困苦,勇敢地开辟人生之路!
(38一203)
明日就是除夕。按照传统:人们都要赶回家,过一个团圆年。我对春节已逐渐淡漠了,但病在异乡过年还是第一次。‘每逢佳节倍思亲’,此时此地,我的思念之情分外强烈。
没有收到远方的家信,又添牵挂,真恨不能‘乘风归去’。天气倒是放晴了,病友们谁不企盼飞出这个病魔的牢笼!?能出院都高高兴兴的走了。不能出院的病友,只好望着返青的草茵和含苞的花卉,向往‘一枝红杏出墙去’。我也充满了憧憬,眼前出现了:白堤桃红,苏堤春晓,柳浪闻莺……。
中国的春节:北方必有饺子,南方必有粽子。那些‘祭祖’之类的繁文褥节早已破了‘四旧’。留在我脑海中最亲切的是北国浓烈的高梁酒;南府醇香的米佳酿,可今年没这个口福了。
老孙的一架小半导体,正不断地播放着样板戏;‘白毛女’、‘红灯记’的旋律又把人带到那万恶的旧社会。今日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是革命先烈的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可以设想:我们不过是‘隔离治疗’就寂寞难耐。先烈们当年被‘严刑拷打,坐穿牢底’是什么滋味?相比之下,要汗颜难容了。
经过*的洗礼,批判了活命哲学,但人们灵魂深处,有几个是真把身体当革命本钱的呢?老毛从小生长在农村,感情比较朴素;小车不倒只管推。他还说:“人生有五关:29、38、66、73、84,老天早就安排好,每个人的生老病死都有定数。”虽是‘唯心’之说,可我今年恰好是29岁。人算不如天算,难道是在劫难逃?
因为年关,门卫制度也松懈了,探视的人特多。听人说,今年市面上分外热闹,货源充足。南京路、淮海路更是熙熙攘攘,人山人海。市场繁荣的原因除了春节外,还有个‘尼克松访华’的因素。我平素是个爱静怕闹的人,这时住在医院里,反倒向往起外面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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