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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三部曲-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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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瑜突然记起了一件事;临来时,鲁华嘱托他转告我,去看看在杭州治伤的鹤英,就是那位在*武斗的枪声中,被打成截瘫的少女。
在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我们找到了小英子和她的母亲黄琬。母女俩见到我们,喜出望外,黄琬涕泪满面,道出了外出求医的种种艰辛;黄琬带着鹤英从东北的哈尔滨、长春、沈阳,到北京、天津一直到上海,几乎跑遍了所有能治‘截瘫’的医院。先后做过三次手术,但仍毫无起色。母女俩抱着哪怕有一丝希望都不放弃的信念。最后来到杭州,接受新医疗法——中西医结合治疗。
向截瘫挑战,是解放军医院先提出来的。截瘫病人在创伤病人中占有很大比例,尤其是军队和工矿企业。解放军成立了‘战截瘫攻关组’, 喊出了‘要让截瘫病人站起来’的豪言壮语。
对截瘫的治疗,目前还没有真正的进展。神经再生的问题还没解决,求助祖国医药宝库,也只是权宜之计。鹤英对治疗还没失去信心,她祈求有一天,她能再站起来。除了掬一份同情,只能是无言的安慰了。
陪何文瑜寻访小傅父亲,在‘卖鱼桥’河道边,一所简陋的住房里,见到了这位饱经风霜的老船工。他操着浓重的东阳口音,何文瑜听不懂,我充当翻译;这位老船工已五十多岁,常年在运河上风餐露宿。他中年丧妻,儿子是他唯一的希望。说到痛心处,禁不住老泪纵横。他希望我们到东阳老家为其儿子甄别,送他进精神病院,进一步治疗。这和何文瑜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们随即打听到,杭州古荡有座精神病院。乘车前往联系床位,接待我们的医生说:“*以来,病房一直是人满为患。”
打听东阳县没有精神病院。地委所在地,婺州市西关有一个‘婺州市第二医院’, 收治精神病人。我们决定走一趟。
何文瑜听从了我的建议;四月十六日,我们乘火车到了义乌。我借故要去看个亲戚,就在车站附近,包了一个最好的房间,约定两天后在此聚合,不见不散。
何文瑜和小傅父亲前脚去了东阳,我后脚就去了距义乌十几里路的苏溪。在那儿见到了大嫂和侄子方晟。我打听大哥的情况,大嫂有些不满地说:“你阿哥这个人,脑袋进了水。不知深浅,武斗时,两派组织都请他当参谋,好悬被打成黑后台。如今不教书了,也没啥事,在学校当个勤杂工。”大嫂又急又快的诸暨话,我只能听个大概。她说:“方晟辍学,没事可做,打算送他去农村劳动。他的弟妹都寄养在大姨家。”我望着瘦弱的方晟,不免多了几分耽心;他今年十六岁了,想当年我就是这个年龄闯关东的。不知他的命运如何?!
我不便再去义镇看望大哥,但想回东阳看看,。天赐良机,老天爷成全了我。次日起个大早,乘头班车去东阳,一路上熟悉的风物,勾起我亲切的回忆。这次回乡的心情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相同,以往是回家,这次是回乡。
下了汽车,茫然失措,我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漫步在东阳县城的街头。依然是小城,依然是小巷,依然是老街,依然是乡音,我却感到那么遥远。
我特意去看看当年的故居,三层西式的店堂,解放初落成的新楼,还有老房旧居。我像梦游似的,漫无目的的东行西走,遗憾的是竟没有见到一个熟面孔,也没有人认出我。从五九年离家闯关东,仅仅过去了十年,就物事人非了,古老的小城已不再青睐流落天涯的游子。
我来到了南郊双岘峰下的馒头山祖茔地。到墓地去太招眼了,在这阶级斗争的氛围中,我不敢贸然前去祭奠。在附近的山坡边,远远的默首致哀,久久的凭吊,伫立低首,表达我的哀思,为九泉下的先人祈求冥福。
本想去寻访梅姣,想到即便见面,又能说些什么呢?恐怕比陆游在沈园会唐琬还要尴尬。一晃,光阴流逝了八年,我们都是‘为人父、为人母’ 的人了,让那些美好的记忆永远藏在心底吧!
回到义乌车站的旅舍,何文瑜已回来了。他的东阳之行挺顺利,当地公社对这个案子正感到头痛棘手,有单位出面,正好甩包袱了。
剩下的任务,就是到婺州联系精神病院,为小傅安排一个住院的床位。事不宜迟,我俩退了旅馆,登车赴婺州,抵婺正是万家灯火之时。婺州几乎没什么变化,我们在中山路,找了个条件较好的旅馆安顿下来,何文瑜连日疲劳,早早的躺下了。
我却睡不着,信步来到婺江边,站在通济桥的桥头,寻觅五十年代的旧踪古迹。东阳江、武义江在此汇聚成婺江,俗称双溪。婺江是条倒流河,从东向西,流入兰江、新安江、富春江,尔后汇入钱塘江入海。江河可以倒流,岁月的流逝却难以回复,在我人生的里程碑上,通济桥、婺江成了我永远的怀念。
冒雨去西郊的婺州第二医院。虽然条件一般,但比较正规。院长听了我们的介绍,十分同情,答应给予安排,并预交了二百元压金。事情办的如此顺利,出乎我的意料,即刻给小傅父亲拍了电报。
从婺州登车返北,经杭州转上海,抵沪已是晚上。旅客住宿介绍处已告示客满。何文瑜从窗口递进去一盒大前门香烟,送出来一句话:“高档的住不住?”没等我问价,何就抢着说:“住,住。”介绍条上写的是:黄浦饭店。
何拉着我,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在上海大厦的对面停下。一看黄浦饭店是幢西洋式门面,我有些不安。何猜出我的心事,拽我进了厅堂;“怕啥?什么楼不是人住的。辛苦了这些天,还不该好好休息休息。”
我们很快办好了入住手续,进入一个双人间,宽敞的房间,打蜡的地板,高级的皮沙发,还有电话,宿费一定不菲。一打听,每天每人二十八块,我吓了一大跳,这天价的宿费是我月工资的一多半,能报销嘛?不等我发问,何文瑜满不在乎的说:“放心睡吧,反正我付钱,发票由我报销,没事。”看来,他经常出差,心里有谱。我平生第一次坐出租车,也是第一次住这么高级的旅舍。躺在沙发床上,反而睡不踏实。天刚放亮,我就悄悄地起床,到了黄浦江边。外滩还没有苏醒,望着混浊的江水,冒着浓烟的轮船,听着公交车过外白渡桥的隆隆声,闻着苏州河散发出的臭味,忽然涌上一股莫名奇妙的情怀。日月如梭,外滩见证着世道的变化啊。
第三十三章 下基层塞翁失马 尽人事酸甜苦辣(33一183)
四月二十六日,风尘仆仆的回到鹤岭。煤城春迟,还刚冰消雪融,我好像把江南的春色带回了北国,过了两个春天。
过了五一节,脱去棉袄,停了暖气,但早晚还挺凉,春寒料峭,我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生涯。
从总医院繁重的医疗工作中解脱出来,到基层矿医院。人是轻松了不少,但无所事事,反倒没着没落似的。人就是这么贱,闲着也难受。想想自己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比比矿工艰苦的作业环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王庸在全院大会上突然宣布,经矿党委研究决定;蔡如冰为外科行政负责人,我为技术负责人,享受副科级待遇。会后王庸找我谈话:“你感到有些意外吧?不过也是顺理成章的事。章琪下矿院好几年了,什么工作都没开展,一直在闹情绪。外科反映挺大,上面很不满意。你在总院工作七、八年了,希望你带头开展一些手术。”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只能勉为其难了。和蔡如冰共事,我并不打怵。倒是章琪可能会有想法。但我不能为顾全他的‘面子’ 而不尽医生的天职吧。
在‘跑车族’中,我结识了几位同事;一位叫仲茂,原系矿机电科工人,在‘掺沙’时调到医院X光室工作,是医院党支部的支委。别看他书念的不多,平时少言寡语,但是个挺有心计,十分精明的人。还有一位叫任杰,六八年毕业,是‘检验’专业的。一笑两虎牙,和她的女友甄雪是同学,双双来到鹤岭。他们经历过*初期暴风骤雨的洗礼,是热恋中的一对情侣。因为任杰家庭成分是地主,甄雪又是满族,常闹感情纠葛。我以自己为例,说明这种反差,并非鸿沟。平心而论,他们挺般配,我由衷的祝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出差近两个月,这段时间鲁华带着方方一直住在娘家。方方已离不开太姥的宠爱,不愿再去托儿所。岳母也从五七干校回来了,听说不久将调往哈尔滨。岳母说:“你们干脆搬回来住吧,四世同堂。”奶奶听了笑得合不拢嘴。
七零年的夏季,复课闹革命。招生工作大张旗鼓的开始了,面向基层,主要是知识青年。推荐保送,学历不论,谓之工农兵大学生。静寂了四、五年的校园,又热闹起来。鲁虹兴匆匆地回来了,她成了‘哈医大’的第一批工农兵大学生,将成为我们的同行。
这股风潮,也蔓延到了卫生系统。鸡西有一所‘煤矿卫校’,打出了‘为煤矿医疗服务’的旗帜,招收在职的一、二年期的培训班。主要针对没有学历的初级医技人员。
这种带工资的调干学习,在医院引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以护代医的大夫,她们可以从此名正言顺的改护为医了。所以竞争相当激烈。捷足先登的当然是造反派,也不乏依仗权势走后门的。因为争抢着去镀金改行,护理队伍出现了波动。有的因没登红榜,而变相怠工‘撂挑子’。卫生主管部门为此又开办了‘五七大学’,这虽然缓和了矛盾,但埋下了隐患,医疗秩序又陷入了混乱之中。
我们迁进了岳母家的房子,这一幢房只住三家,另两家都走五七道路去了农村插队落户,新搬进来的是结合进市革委会的两名军官和家属。中间住的是王团长,现为市革委会政治部主任,家属为夫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靠东侧一户是周部长,师后勤部部长,市委常委,主管政法。夫人姓张,山东人,有两个半大小伙的儿子,还有一位小脚老太太;是张的母亲。看这架式,军管将不是临时的。王、周都是常州人,难道是新四军的后裔?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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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杨树飞花时,当满地铺了一层白绒绒的杨树花时,北疆的夏天就来临了。北国的夏天不但气候宜人,而且风物迷人。
方方一岁半,已能满地跑了。他打着我在杭州买的西湖小洋伞,屋里屋外、院前院后,又跑又跳、又唱又闹。
我下矿后,方方再也没进医院托儿所,由她太姥护着。这么大的孩子太累人了,打算送她去长托的幼儿园,她太姥不同意,只好作罢。
左邻右舍,老老少少都特别喜欢方方。她常和邻居家的孩子们玩,我常到邻居家找我玩疯了的女儿。她有时还不肯回家,赖在邻居家里吃饭。平时喂她吃饭都挺难,吃别人家的饭,却挺香,真是孩子。
礼拜天,我归拢一下堆在地板上的书,这些年,书倒添了不少,大都是医学类书,文艺类书藉都当‘四旧’引炉子了。我打算把整理好的书放入纲篮。遍找不见,这纲篮是南方特有的竹编筐,椭圆形,上面还有一个纲兜,装书和杂物。我喜欢竹子,爱鸟及屋,在杭州买了两个,我问鲁华,她满不在乎地说:“早扔进垃圾筒了。”见我有些惋惜的样子,又说了一句:“不就是一只破竹篮嘛。”我有些不悦:“你也不跟我说一声。”鲁华生了气,“这破玩意扔了,心疼?”我闷闷不乐,抽起了烟,鲁华抢下我叼着的烟卷,扔在地上;“要抽到外面抽去。”我心烦,就出了门,鲁华在身后喊:“走了就别回来!”
出了门,我茫然不知该向何处去。总院的同事们已成‘昨日黄花’,新单位又远在郊区。我信步走到鸳鸯楼,这里有我的老乡,还有那逝去岁月的记忆。
一进门就碰见了老武,他正抱着儿子,兴冲冲的往外走。一见是我,忙邀我进屋,他妻子裴玲笑着说:“稀客呀。”她正在面板上,包素馅馄饨。老武笑着说:“算你有口福。”我不客气的问:“有酒吗?”老武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煤黑子家缺啥也不能缺酒。不过质量差了些,是地瓜酒。你就将就喝吧。”我忽然想起;被抄家那晚,放在门口的正是这种酒,不禁心头一热,差点落下泪来。老武瞅着我;“遇到什么难心事了?”我不可置否的摇摇头。老武开导我;“这世间的事啊,十有*不尽如人意,笑对人生就是了。这次南方之行,感受如何?”说起这次南行,勾起我的话头,把烦恼一古脑儿丢到九宵云外去了。
我很晚才回家,鲁华抱着孩子早就睡了。我睡不着,忽然想起早年看过钱钟书的小说《围城》,结婚之后,有了切身感受,终于明白;为什么围城外的人想进去,而围城内的人又想出来。
第二天,岳母数落了我一顿:“为这点小事值得吵吵嘛?”我没吭声。鲁华吃不住劲了;“娘,我们的事,你别瞎掺和。”岳母白了姑娘一眼:“不懂好赖。”我有些后悔,不该搬进岳母家来住。毕竟不是亲娘,况且又是官太太。奶奶却不乐意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个巴掌拍不响,华华这脾气也真够呛。”
说来寒碜,当了七、八年大夫,还是囊空如洗。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不到百元,除了三人的吃穿,少有积余。
医生要查脉博,观察病情,都需要一块手表。我下矿后又要赶通勤车,为了掌握时间,也想买一块手表。国产手表最好的,最有名的是上海牌、东风牌,价格都是一百二十元。但这是紧俏商品,和自行车一样,凭票供应。即便有钱,也很难买到。单位偶尔分配下来的几张票,因为僧多粥少,不是悄悄地流入了后门,就得抓阄解决了。
二十七岁生日那天,鲁华满面笑容的送给我一件礼物。我问是啥?她卖关子,怎么也不肯说。方方凑近耳朵告诉我;";手表";。我以为方方说着玩,没成想,真是块上海牌手表。我喜出望外;“你哪来那么多钱?”“那你就甭管了。”又是方方偷偷告诉我;“太姥给的钱。”我心头一热,禁不住的涌出了热泪。“爸爸哭什么呀?”童言无忌。“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我现在为啥不能明白呢?”我笑着说:“方方快快长大吧,长大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事后听鲁华说:“手表票,是奶奶通过周部长岳母特批的。钱当然是奶奶攒下的体已钱。”奶奶疼孙女婿,比岳母更胜一筹。别看他老人家大字不识几个,心里明镜似的。
入夏以来,医院的劳动纪律松懈了许多。有时,早八点乘火车去,下午三点就乘车回家了,被人戏称为‘三八干部’ 。基层矿医院,工作十分轻松,和总院天差地别。除了上午门诊,一周做两次手术,就无所事事,只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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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树荣来串门,还送来几串蘑菇,一包黑木耳,说是在井口的山上采的。我看谢树荣满脸愁容,猜想他一定有啥难心事,就问:“有啥事吗?”他苦笑着说:“我想下井,恢复原工作。”我惊诧;“你伤成这样,还要下井?别人都想脱离苦海,千方百计调井上工作。你却要下井去,为啥?”“拉家带口的,不下井,挣的太少啊。儿子又得了胸椎结核,要是没钱住院手术,那不坑孩子一辈子吗?”“那你也不能去拼老命啊。”谢树荣苦涩地说:“我们矿工啊,都是‘活着干,死了算’命不值钱啊!”
我知道老谢出身在东阳一个名门望族的大家庭。解放后,大家庭分崩离析,他也下了关东。因为家庭出身问题不能入党,不能提干。和他一起闯关东,同时参加工作的,有的当上了矿长、书记,最差的也当上了干部。心态不平衡是可以理解的。我劝慰道:“你可要想好了,下井容易上井难。你是工伤,享受三等残废待遇。可以在井上安排轻工作。”“我反复想了,只有一条出路下井;不然只好回东阳老家去。可好马不吃回头草,到那都背着‘黑锅’ 呀。";
接大哥来信。很久没接到他的来信了,我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拆开信一看,是满纸的革命道理。他对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但不能要求我们走他一样的道路。其实他是给我们当了‘反面教员’。还附来了大嫂的一封信。信中直奔主题:“…长子方昊十六岁了,*中荒废了学业。个小体弱,农村的活又不会干。想投奔东北的两个叔叔,图个出路…";
方晟是我们家的长房长孙,生于一九五四年,断奶后就由我母亲扶养。小时侯,我也经常抱这个小侄,是个老实听话的孩子。六三年母亲去世,他才回到了义镇他父母身边。
关照亲侄子,当然义不容辞。我虽参加工作七、八年了,但没啥社会基础,刚又下放到矿医院;人生地疏。恐怕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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