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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茂如跟在吕碧城身后，来到总统办公室，在门口却看到一个小个子军官退出，有些面熟却忘记在哪见过。那小个子军官见吕碧城两人，拱手笑道：“吕秘书长好忙。”

　　　　吕碧城款款一笑，道：“张师长也忙啊。”

　　　　那张姓师长嘿嘿干笑道：“我大老粗一个，忙也瞎忙，这位是？”

　　　　“这是秀盛先生王茂如，现在在交通部担任飞行课副课长一职。”

　　　　“难道是首战歼灭白朗匪军的尚武将军王杀神？”张姓师长立即瞪着小豆眼睛，饶有兴趣地看他，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叫道：“他妈了个巴子的，原来那个杀神就是你啊，厉害厉害，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他一脱口“他妈了个巴子”这句经典口头话。王茂如便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这人定是东北王张作霖了，不过现在的张作霖还不是东北王，只是北洋军二十七师师长。

　　　　“原来是张师长，久闻大名，久闻大名。”王茂如敬了个礼道，他是陆军中校，人家张作霖可是陆军中将。

　　　　张作霖呵呵一笑，道：“看来大总统要嘉奖你了，厉害，年纪轻轻就得到大总统嘉奖，将来定然前途无量，等以后可要提携提携我老张啊。”

　　　　王茂如道：“张师长开玩笑了，只有张师长提携我的份儿，哪有我来提携，张师长若是有时间，我做东如何？”

　　　　张作霖摇头道：“他妈了个巴子的，不成了，不成了，我今晚就要回关外，以后你啥时候来东北，我请你吃袍子肉，喝高粱酒。”

　　　　“可说好了，张师长不许赖账，哈哈哈。”王茂如笑道。

　　　　张作霖道：“定然不会，再会了，吕秘书长，秀盛老弟。”转身带着副官走了，吕碧城默不作声，王茂如见他走远，才道：“此人不错，将来必是枭雄。”吕碧城眼睛一亮，仍旧不做声，带着王茂如来到总统办公室。

　　　　一月个未见，袁世凯如今略显得发福了，有理发师正在给他剃光头，王茂如和吕碧城便站在一边。理发的理好头之后，鞠了一躬，端着水盆下去了。袁世凯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嘴里说：“凉快了不少嘛。”他此时穿着一身长褂，仿佛一个乡下财主一般，任谁在街上都看不出这就是中华民国大总统。他嘴上的两撇胡子已然全白，看上去比年前还老了一些。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数张文件，此时他走到桌子上，看了看这些文件，都是国家的事宜，王茂如不敢打扰。过了一会儿，袁世凯才放下文件，摇头苦笑道：“这一天事烦死人，秀盛，你坐。”

　　　　“是，大总统。”

　　　　袁世凯放下笔，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说道：“近来事情愈来愈多，倒是把你的事儿给耽误了。”

　　　　王茂如毕恭毕敬不多说话。

　　　　“这次你的部队在河南干得很好，只是未免杀戮过多。”袁世凯说道。

　　　　王茂如抬起头，想分辨两句，但想想还是算了，领导批评的对嘛，便低头说道：“是，卑职一定注意。”

　　　　袁世凯看看桌子上的台钟时间，又说：“近来有人弹劾你擅自扩军，图谋不轨，你可知晓？”

　　　　王茂如道：“弹劾之人，倒也不是空口白牙，属下的确有擅自扩军之嫌，不过至于图谋不轨，属下倒没那个胆子。不知大总统能否听我细说，解释一番？”

　　　　袁世凯点点头，道：“你讲。”

　　　　王茂如道：“属下在陆军部担任的是飞行队守备大队，然而陆军部并未派发军官、士兵，只给了一个不三不四的编制，这便要属下自己去招兵，招军官。属下当初自保组建华兴厂护卫队，算是民团的一种，在京畿戍卫衙门备注了的。卑职便根据自己的护卫队扩编到九百人，然后让手下军官相互竞争，三个月去争取军官与士兵的名额，倒并非真的私自扩编。这九百人去争取一百五十个名额士兵们更加有竞争力和进取心，余下的人，我准备招他们工厂，都是年轻力壮的劳力，自然省了我再招工的麻烦。属下的新军军训为期三个月，第一个月练习的是军队规矩和作息时间，以及令行禁止，行军、礼仪等等，第二个月开始练习射击，拼刺刀，越野，长途行军，实战训练，第三个月属下本打算带他们协助剿匪。三个月之后，全军比武，胜者留下，败者工厂当工人。只是属下的军训才进行两个月零三天，便被陆军部调派到牵线，于是想到一边行军，一边实战练习。”

第四十九章　摔打（）　
第四十九章摔打

　　　　“实战练习，嗯。”袁世凯点点头，道：“那么说，你这次回来准备要筛选军士了？”

　　　　“是。”

　　　　袁世凯提起笔，道：“如此说来，弹劾你这擅自扩军一条，便不能通过了。不过，秀盛你要注意，你如今在军中，不比往日在北大教书，可那么随性，也不比在报纸上写文章，那么随意。一切行为调度都有北洋的规矩，你都得按照规矩来，知道吗不跳字。

　　　　“谨遵大总统令。”王茂如忙道。

　　　　“坐下来，我们聊一聊。”袁世凯道。

　　　　王茂如赶紧坐下，说道：“大总统，最近是否在为某事烦扰？我观大总统的鬓角，比几月前我见时多了几根白发。”

　　　　袁世凯笑道：“秀盛观察入微啊。”

　　　　“大总统太过辛苦，属下只是心系大总统而已。”王茂如忙拍马屁道。

　　　　袁世凯指着桌面上的文件，说：“这些文件，看看，都是什么？这一条，安徽定远县匪徒攻破县城，称江淮义侠军。这一条是山西孟县刁民抗税，攻打县城。还有这条，呼伦贝尔自治政府擅自与俄人签订协议，开发乌奴尔沟采木合同。这一条，是孙文在日本召国人以暴力进行叛国之乱。这里还有很多，唉，国家乱成一团啊，还不如前清的时候安静。”王茂如也不敢说话打断他，袁世凯道：“秀盛，你是研究国际关系学的，其他国家可有如此？”

　　　　王茂如这才说道：“大总统明鉴，属下游历欧洲时，对德国历史颇有研究。”袁世凯也非常欣赏德国，便点点头，王茂如说道：“德国起源于距今一千七百年到一千九百年前的日耳曼部落，时间也就是相当于我国汉朝时期。在部落逐渐扩张之后，与古罗马帝国发生接触，被罗马帝国统治。而因此被罗马帝国分封为数百个小领地，每个领地都有一个领主，因此日耳曼人一直都是处于分裂的状态。之后法兰克王国崛起，也就是如今的法国前身，德国又听命于法兰克王国。而后法兰克王国分崩离析，分类为东中西三大集团，西集团就是如今的法国领土，东集团则是现如今的德国，中集团则是如今的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以及如今德法争议地区。因此德国与法国属于同源，却也是世仇。德国第一次出现皇帝是在十四世纪，由罗马教会册封，德意志皇帝，不过德国的皇帝却是奥地利人，之后在十七世纪的时候在法国的挑唆下，德国境内出现了德意志联邦，对抗德意志皇帝，并且直接出兵打败了德意志皇帝。不过在之后，法国皇帝拿破仑一统欧洲，逼迫德意志联邦联合起来，而进过几十年的战斗，德意志地区逐渐形成一统思想。之后德意志皇帝妥协，不再对民众执政，只负责军队和国家礼仪外交，将行政权交给国会，西普鲁士的铁血宰相俾斯麦当政，他一统德国，并且在普法战争中战胜法国，这才让德国真正崛起。所以，德国在最初的一千年之间，都是出于分裂状态，而直到国家统一才真正的产生民族感与国家感。”他又道：“总统阁下，所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何也？就是在民众经历了国家分裂之苦后对一统的向往，如今国家刚刚一统，为何各地频繁暴起？盖因为民众不知疾苦，大总统与南方妥协中国不至于分裂，由大清国变为中华民国太快，使得民众没有意识到您对国民的贡献，没有意识到您对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贡献。他们把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当做理所应当，这才是民众愚昧无知的体现。如是国家内战十年，十室九空，国家一统，哪还有人去思考暴起？所以，如今之暴起，盖因为大总统太心系国家，心慈手软了。”

　　　　袁世凯倒是愣住了，没想到他会如此一般陈词，便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笑道：“秀盛之言，倒也是一番新奇见地，你若是与杨皙子争辩起来，倒是颇为有趣。”

　　　　王茂如忙道：“皙子先生大才，无双国士，卑职实在不如也。”

　　　　也不知袁世凯听了多少，倒是签了一份文件，递给他，说道：“你虽然立下了大功，但是一时之间只能嘉奖你一些勋章好处，其他的倒没有了。如今陆军部也在协定，如何对你嘉奖，你且回去吧。”

　　　　“是。”

　　　　“还有就是早一些将部队选拔好，以免给人借口。”

　　　　“是。”王茂如转身走到门口，袁世凯忽然道：“秀盛，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怨我两年前没有招揽你，只是打发你去教育部？”

　　　　王茂如想了想，道：“两年前有些怨气，如今想想，那时候倒是自己年轻气盛，以为有些成绩便飘飘然起来，所谓飞得越高摔得越痛，卑职幸好有了两年的摔打。现在想想，大总统又何尝不是让秀盛去教育部摔打摔打呢？”

　　　　袁世凯点头，笑了起来，道：“你能知道我那时的心思便好，那时的你，便是留在我身边，也徒遭人嫉恨而已。”

　　　　王茂如退出大总统办公室，机要秘书吕碧城便说道：“秀盛先生真的这么想？”

　　　　“什么？”

　　　　“国家之乱，始于大总统仁慈？”

　　　　王茂如倒没想到这个机要秘书会偷听袁世凯和自己的讲话，很是诧异，吕碧城道：“我是做记录，不算偷听，如果真的是秘要之事，机要处不会记录。”王茂如点头明了，笑道：“自然是如此，若是你看唐初的人口和隋朝的人口相比，元朝人口和明初人口相比，明末人口与清初人口相比，就知道，若要国家稳定感恩统治者，必定十室九空之后，历经磨难。”

　　　　吕碧城咬牙道：“真乃屠户而。”

　　　　王茂如拱拱手道：“一家之言而已，吕秘书长切勿较真。”吕碧城送他出了总统府，浦继早就开车等在了总统府门口，王茂如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忘记我手中的商业调查公司了吗不跳字。浦继哈哈一笑，道：“你一出陆军部，我就知道了，我还查到了是谁弹劾你，是谁要严办你。”

　　　　“嗯，是谁？”

　　　　浦继道：“弹劾你的是交通部飞行科科长梁茂坤，要严办你的则是陆军次长徐树铮。”

　　　　王茂如一拍手，道：“我一猜就是他们。”

　　　　是由】。

第五十章　选拔（）　
第五十章选拔

　　　　五月，华北平原气温渐渐变的暖了，身上的棉衣也慢慢换了下去，对于北京西郊的交通部飞行队守备营而言，今日是成军的考核第一天，三十六个班长，九百三十二个士兵，要进行全军大比武，并且根据成绩，决定三十六个军官军衔和士兵去留。

　　　　这次比赛，决不允许放水，泄露，一切都必须严格，严苛。比赛裁判除了王茂如之外，还凭着面子找来了保定军校校长蒋方震，模范团见习排长李品仙，费朝贵，王其垣，至此之外还有陆军部三等秘书陆军上尉牛德禄，一共六人评审团，评审团团长自然是资历最高军衔最高的蒋方震。

　　　　周围北京西郊的民众都跑过来看热闹，好家伙，几万人跟看运动会似的。三十六个班一一列队，首先进行第一项考核，就是列队与正步。

　　　　三十六个班将一一列队正步经过主席台，而后走入会操厂，要求队伍横竖成一线，整齐划一。主席台上的这六个评审官，一一打出一到五分的分数密封起来，由赵佳诚保管分数汇总。这个打分制度还是王茂如提出的，他说这样才能区分开，好比出来差距。诸班组在校场上，站成六六三十六个方块，挺胸抬头站队列，时间是两个小时。六个评委其中蒋方震在台上监督，其余五人在台下巡视，两个小时的军姿站立这些经历过头一个月苦训的士兵们感到无比轻松。

　　　　每个班级都顺利完成第一项比赛，六个评委相互看了看，露出笑容。

　　　　李品仙不由得赞道：“尚武将军的兵，堪称北洋第一，若是拿出去，没有一个北洋军能比得过如此军容军貌。”

　　　　王其垣有些结巴，也说道：“那……那……那是必须，就……就……就是模范团也……也……也……”

　　　　费朝贵忙接道：“也比不了。”

　　　　“对比不了”王其垣说。

　　　　大家看来下面队伍军姿队列这一项是不分伯仲，几个人争辩了一会儿，也无法争论出谁是第一谁是最后，因为每个班都表现得极为出色，便都是第一给了满分五分。结果出现之后，各个班长也没有异议，毕竟对方的表现都看在自己的眼中，一个上午的时间，彼此都看出来虽然平时关系挺好，但是这个时候都暗自较劲了。

　　　　中午吃过午饭，要进行第二项比试，就是射击。每班出射手十名，每人五发子弹，枪靶从十环到零环，使用枪支则是e1式快枪。如今e1式快枪在市面上的价格达到一百五十块大洋一条，正规军只有模范团使用，而模范团明显是军官团，这让守备营的新兵们大为骄傲。这枪比毛瑟枪轻，拼刺优于毛瑟枪，射击速度与更换子弹速度远超其他枪械，对北方地区的适应又优于其他大多数步枪，因此引得军中诸多人喜欢。

　　　　五发子弹，十个士兵，当然有的班长害怕自己班的成绩落后，自己亲身上阵。一个下午的时间，靶场处枪声不绝，很快，靶数统计出来，名次也第一时间报了出来。射击第一名的是李德林的班，这位当初带头游行的军校老大哥，居然在射击这一项中摘得桂冠。要知道当初剿灭白朗的时候，他们可是当做督战队站在后面的。第二名则是称智多星任元星的班，这个班只比李德林的班总成绩少了一环，屈居第二。

　　　　第一天的成绩下来，众人有喜有忧，大家来祝贺，李德林先占了鳌头，拱手道诸位再接再厉。第二天的比试很临，穿越障碍。这穿越障碍项目一共有十八处障碍，大小障碍有泥地，两米高翻墙，独木桥，爬铁丝网，攀爬，上坡，下坡等等，整个障碍全长两千五百米。每班级为单位，全班一起出发，最后一个抵达白线者为止计时。

　　　　障碍赛很显然一个上午的时间比不完，障碍赛进行了两天的时间。裁判倒是显得不足了，王茂如从模范团中又请来几个军官熊炳涛，赵庆，徐佑前，罗浩，杜宝三，何安定等人帮忙监督比赛。

　　　　幸好模范图的总教习是蒋方震，借这些人来，军校和模范团的人谁也不会说什么。

　　　　两日之后，障碍跑比赛完毕，名词和成绩下来之后，排名又有所变化，李德林仍旧排在第一的位置上，不过第二的位置由赵增福取代了任元星。

　　　　休息一晚之后，就是第四项比赛，拼刺技术。比赛中，大家用木棍代替刺刀，木棍前方绑着白灰布袋，战士们身穿色黑布甲。身中白点者判亡，胳膊和腿中白点者不算。由于有的班级在上次战斗中阵亡导致人数不一，因此这次拼刺采取每班出十人的规则，两辆厮杀。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拼刺比赛冠军队伍居然让宫小旗这个马上小子得到，而立志再躲第一的李德林很不凑巧的在第一轮就被宫小旗的队伍干掉。

　　　　王茂如知道这宫小旗是汉军旗人出身，早年曾经去日本陆军士官学员学习过一年，那时候旗人与汉人在日本陆军学院分成两派对持，彼此相互看不起。宫小旗因不喜内斗，并未参与活动。不过大清朝一灭，宫小旗这个出身贫苦人家的汉军旗人只好从日本缀学回来，到保定军校就读。他在日本倒是将日本人的拼刺技术学的透彻，这次拼刺，倒是让他的队伍得了头彩。他父亲是八旗禁军养马的，所以这人骑马也好。王茂如对蒋方震笑说：“百里兄，这宫小旗将来必定是一位勇将，骁不可挡的勇将。”

　　　　最后一项比赛则是长途行军，不过在昨天的拼刺比赛中，有一些士兵难免受伤，经过协定，20公里的长途行军定为每班派遣十五名选手。而这次负责监督的人，居然是王茂如在飞行学校中的六十几个孩子，这几个孩子早就看热闹看的手痒，被校长点名负责监督，六十几个孩子兴高采烈。比赛是绕着北京城外一圈，地上有孩子们和北京城外看热闹的人监督，天上有飞行队的飞机监督，倒是如后世的马拉松比赛一般热闹了。

　　　　是由】。

第五十一章　提携（）　
第五十一章提携

　　　　袁世凯在总统府也听到飞机声，很是吃了一惊，便派人去飞行大队看是怎么回事儿，得知王茂如的飞行队守备营选拔士兵，进行行军比赛，绕北京城一圈，很是感兴趣，便笑吟吟带着总统府一行人来到华兴飞机场。

　　　　大总统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