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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记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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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做梦都梦不见。哈哈……”
“哎,你别说。你还甭瞧不起人,有一天我发了大财我非建个金銮殿不可。”几个特务胡说他们的,修女带着姐姐来到一座台前问:“请问小姐,您是教民吗?”姐姐一愣。
“我问您是不是入过天主教?”
“没入过。”姐姐说。
“没入教也不要紧,一会儿我让您怎么说您就怎么说,让您怎么做您就怎么做。您看,这上边是我们天主住的地方,您今天就在这儿朝拜天主。我们天主叫耶稣,他是我们西方的神,这就跟咱们国家的佛教一样,释迦牟尼是佛教的总头,耶稣也是我们天主教的总头,他什么事都管,而且是有求必应。无论你求什么,只要你不做坏事,你的心诚,不说瞎话,他就会按照你的意愿办事。真的,我们的天主特别灵,比什么神圣都灵。您看,那台上有三个小木屋,每个木屋前边都有一个小门。我这儿有两枝鲜花,一会儿您上去在前两个木屋前边肃立,然后在胸前划个十字,这意思就是皈依我主的意思。您要是愿意皈依我主,我主就愿意管您的事,您要是不愿意皈依我主,那您来了也没用。要那样您就不必上去了。现在我问您,您愿意不愿意皈依我主?”修女问。
第七章 圈套(7)
“我愿意。”姐姐说。
“愿意就好办。这样,您先在胸前划个十字,划完十字之后跪下磕三个头,然后把鲜花递进去,把您的心里话对主说了,主就知道了。您有冤他能帮您申冤,您求什么他就为您做什么。这花是个信物,就像咱们到什么工厂学校要证明一样,这个花就起一个证明作用。您把花递进去主就能和您说话,您要是不把花递给他,主就不理您。不过您得记住,一个小木屋里就递一枝别两枝全递进去,要是两枝一下全递进去,到第二间小木屋前您就没有花了,那主就不理您了,那您求的神就不灵了。还有一样您得记住,您知道‘心诚则灵’这句话吧?您要求他为您办事您就得心诚,您必须把您的心里话全告诉他。如果您保留了半点私心让主发觉了,那您再怎么求都没用,这您懂了吧?”
“我懂。”姐姐说。
“那好,您请跟我来。”修女带着姐姐上了楼梯。
“咳,怎么回事哎?我们是一道来的,为什么你让她上去,不叫我们上去?你把我们晒到这儿合适吗?”特务们起着哄喊。
“你们吵什么吵?这是我主的安排,你们要是女的我也让你们上来。”修女这一说特务们才不言语了。
我和姐姐跟在修女后边来到头一个小木屋前边,我们照着修女说的在胸前划了十字,又磕了三个头,这才说话。姐姐刚要开口,一时间伤心事涌上了心头,不由得失声痛哭。我长那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哭得那样伤心。“小姐,您的礼也拜了,也哭了,您有什么为难事就跟主说吧,或许主能帮您解脱解脱。”修女说。
姐姐强把眼泪收住说:“神圣的主,我是民间一女子,我叫刘云,我家住在西便门外营房西南三条四号。目前我的母亲和三个弟弟在家里还不知道我的音信,我只求主帮忙给我家送个信去。这样我即便死了也能瞑目了。”说罢,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小木屋里一个低沉的声音用生硬的汉语说:“我可怜的孩子,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不过,你必须把你心里的话全部告诉我。我问你,你是不是共产党?你家里的人谁是共产党?你的亲朋好友谁是共产党?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只要你放下邪恶主就会帮这个忙。”
“我神圣的主,我是个诚实的孩子,我从来不会说瞎话。我们家几代人都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我父亲和我大兄弟都在工厂做工,都有薪水,因此,我们家从不和外人来往,我们的亲戚也不和外人来往,我们从不相信什么党,更甭说参加什么党了。今年我父亲去世,我母亲才让我出来领抚恤金,谁想到我刚走到半道就被他们抓了,他们逼我承认是共产党。主啊,我冤枉啊!请您详察,我刘云若敢欺瞒主,我甘愿接受处治。”姐姐说罢大哭。
“我的孩子,你的冤枉主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会尽力给你帮助的,阿门。”
“好了小姐,你可以起来了。现在你可以到第二个木屋前说话了,主还要再考验你一次,看你是不是心诚。”
姐姐又在第二个木屋前拜了拜。木屋里一个鼻音很重又很低沉的声音说:“我的孩子,你是刘云吗?”这话说得很生硬,似乎他是在进行审问,仔细一听,这声音似乎在什么地方曾经听见过。
“我是。”姐姐答。
“你不老实啊,刚才你跟我说,你是诚实的孩子,可你为什么不把你是共产党,不把你的任务告诉我?你不告诉我这些我怎能帮助你?阿门。”这声音尽管故意压得很低,可姐姐还是听出来这主是参谋长装的。她的脑子里忽然打了个闪:噢,这是阴谋!于是,她忽地站起来,厉声高喊:“好啊,你们前两天逼我,今天又设圈套来骗我,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是吧?我跟你们说,你们瞎了狗眼,我刘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说不是共产党,我就不是,你怎么骗我也是这样说。你以为天下就你聪明?我问你为什么刚才的主是一个声音,而你又是另一个声音?难道主还能有两个吗?再有,为什么你们的修女身上藏着船形帽?你以为我是傻子!参谋长,你还是出来吧,你那鼻音我早就听出来了,你不出来我也知道你是谁!你不就是想让我死吗?你杀我比拈死个蚂蚁都容易,你何必鬼鬼祟祟在这儿装神弄鬼,你要干什么你就给姑奶奶来个痛快的!” 。。
第七章 圈套(8)
她的话还没说完,小木屋里发出一声命令:“快快,别让她说了,把她抓起来!”说话间第三个小木屋里藏着的几名国民党士兵冲出来朝姐姐扑去,动手就捆。就这时一个黄头发秃顶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厉声喊到:“都给我滚!这里是主的世界,不是你们的刑侦处,你们要抓人到外边抓去,给我滚出去!”
“好好好,不抓就不抓,咱们到外边再说。今天我饶得了你才怪呢!”参谋长只好放开姐姐,出了教堂。到了教堂外边几个特务将姐姐绳捆索绑,推上汽车又带走了。
天快黑的时候天阴了,还飘了雪花。这时,就听“吱”的一声响,一辆黑色轿车开到了牢房前边。
“刘云,出来!”外边一声喊,姐姐领着我出了牢门。
“小姐,您请上车。”姐姐也不客气,带着我上了车。没想到参谋长早在车里等候了,他假惺惺地赔笑说:“刘小姐,你吃苦了。这几天我自己翻过来倒过去想了好几回,现在我终于悟出了你不说的道理,是我不该对一个弱女子动这么大的刑。人嘛,人都有一种逆反心里,我越用刑你就越不服,这样我就是把你打死,你也不会招,这是我刚悟出来的一个道理。说真的我确实太年轻了,我的经验少点,又年轻气盛难免会出错,希望你给予原谅。哎!我现在刚明白,可明白得太晚了。刘小姐,过去是我不对,我向你承认错误行吧?”姐姐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这个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参谋长接着说:“我不知道你听过戏没有,有一出戏叫‘苏三起解’,戏里的苏三是个女犯人,有一个秀才叫王金龙,他们俩在妓院里认识了。因为王金龙比苏三小几岁,所以他管苏三叫姐姐。后来王金龙当了官,这一天刚好苏三被押到王金龙的衙门里,王金龙也没看清是谁就把苏三打了,他后来才发现打的竟是故人。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太莽撞,不该随意用刑。可后悔已经晚了。这个案子经三堂会审才结案,后来他和苏三认了亲。当然了,这是故事。不过,咱们的事跟这出戏有些相似。我今年二十一岁,属虎,你属牛,我比你小一岁。照这样说咱们何尝不可以姐弟相称呢。你是姐姐,这是理所应当的,弟弟打姐姐,这是何等的不恭的事啊。可现在事实既成,我后悔都来不及了。如今我只有向你道歉这一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把我看成是不懂事的弟弟,原谅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不这样对待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行啊!我可以原谅你。”姐姐拉长了声音说。
“这就对了。咳,这事都怪我不好,我就是当时脑子一热,一个心眼就想让你招,所以用了大刑。谁想到事与愿违,越这样你就越不招,以至于咱们俩见了面就像是见了敌人似的。现在我才知道错了,可后悔也晚了。瞧,都把你打成这样了。咳!这是怎么说的呢。”他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这也不都怪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是明白人,你应该理解我的处境。你想啊,这是上边给我的任务,我是个军人,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上边让我逼你承认是共产党,你说我怎么办?我完不成任务就没法向上边交代,交代不了我的饭碗就得砸了你懂吗?所以说我确实有我的难处。我对你动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说实在的,我也不愿意这样做。”
“你说上边让你逼我,那你说,他是谁?难道他让你死你就死吗?”姐姐气愤地说。
第七章 圈套(9)
“这话还真是差不多,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也不怕你向外边传,再说现在你握在我的手心里,你也不可能把这话传出去,所以我干脆跟你挑明了。自你进来之后蒋委员长就知道了你的事,他当时特意派了特派员从南京飞到北平,给我们布置了一个特别任务,要求我无论如何也得撬开你的嘴,要你承认是共产党员,是共产党派你来执行特别任务的。你明白了吧?不是我想给你动刑,是蒋委员长让我这样做的。他的话就是命令,我违抗命令,我的脑袋就得掉,你知道吗?我是参谋长,讲打仗,我是全能,当法官我逊色多了,可没办法,这是蒋委员长给的任务,让你说,这任务能交给谁?交给谁都不成,只能交给我,我是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这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这也好,就像吃什么吃腻了,想换个口味一样。如今我不打仗,当当法官,这样我能长点见识是一,同时也能使我的头脑清净清净。话再说回来,这事得怪我想得不周,你说我这样打又何必呢,人都有感情,你让人家的感情上过不去,你当然办不成事了。如果我不用刑也能办事,那又何必非得用大刑呢。所以我明白了,做什么事都得讲究艺术,办法得当就能事半功倍,办法要是不当就会劳而无功。真的!以后我说什么也不打你了,以后我一定改。”
他看姐姐没有吭声,又说:“这话还得来回说,今天你落在我的手里,我就得让你知道,你不招我就跟你没完,直到你招认为止。所以说你不招供一点用都没有,你早早晚晚得服从我,而不是我服从你,这你懂吗?我告诉你说,你在这儿受了那么多的罪也是白受罪,直到今天,外边都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事,你就是死了,你家里都不知道,你说你可怜不可怜?我们好办呐,我们把你的尸体往哪儿一埋,把你弟弟往‘仁慈堂’一送,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跟从来没有过这事一样。你大概不知道‘仁慈堂’吧,这我可以告诉你,那是法国人开的一座修道院,实际是以修道院为名,私下却是收容没人管的孩子的一座地狱。你的弟弟只要进到那里吃不得吃喝不得喝,还得挨打受骂,他爱怎么哭怎么哭都没人拦,就这样甭多了,一年他就没命了,到时候人家将他往烂葬岗子里一埋,你也没了他也没了,全消失了,你家里的人想找你们都没地方找去。你说你还硬什么硬?你硬了半天,一点用都没有。再说了,你也得为自己想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一闭眼没事了,可你家里怎么办?你要是这样顽抗,我们把你放出去,你的腿断了筋折了,你那时候怎么办?你活着还不如死了,你出去也是个残废,你想想是不是?”
“噢,你为了吃饭,就可以草菅人命,你们还是人不是?那是人办的事吗?”姐姐说。
“这个我明白。不过我还得说,人生就是那么回事,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交待了,事就过去了。事过之后我把你放回去,你该吃吃该喝喝,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谁也碍不着谁,要那样你横是比死了强吧。话不说不透,砂锅不打不漏,所以说我劝你还是别固执的好,听我的,你绝对吃不了亏。”参谋长滔滔不绝地说,姐姐再没说什么。他看姐姐似乎动了心,接着又说:“我想人之肌肤受之于父母,别人不爱护,自己也应当爱护。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护,你还说什么爱护别人,还说什么孝敬父母。这样吧,我索性把话都说了,只要你今天招认了,在文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我明天就给你送回家,以后我再不给你找麻烦了。怎么样?依我看你就痛痛快快招认得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七章 圈套(10)
参谋长看姐姐一句话不说,又加强了攻势:“咳!过去的事我是没法挽回了。这样吧刘小姐,从今天起,咱们重新打鼓另开张,你看怎么样?你听我说,我听说今天这边一个剧院里要召开一次记者招待会,说是要审判一批共产党要犯,你想不想去听听?没关系,我不是强迫你,也不是非得让你马上就招认,我是想让你去看看,去见见世面,你到了那儿看看人家是怎么交待的也许你就想通了。你要是想通了,你当时上台招认也行,你当时不招认你明天后天哪天招认都行,怎么样?你要是想去我就带你去一回。到了那儿我还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到台上自首。那时候只要你勇敢地走到台上,说一声你是共产党员,你愿意和共产党脱离关系,这时台上就会发给你一张‘悔过书’,你在‘悔过书’上按手印就没你的事了,这样我明天一早就开车把你送回家,这样你也见了世面了,也露脸了,你还自由了,你一举三得,你说你何乐而不为呢?你想想,去,还是不去?”他忽然像哄孩子似的说:“你不知道吧,今天来剧院的人都是国内外著名的大人物,是你做梦都见不到的。另外,在剧院里还有好多记者给你照相,那场面大了去了,你肯定没见过。所以说你还是去看看?到时候该出个头就出个头,这是出头的机会。机会呀,一个人一辈子有几次出头露面的机会?真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要是真话我就跟你去,可你不能骗我。”
“咳,我怎么会骗你,这是正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假话我是小狗。只要你签了字,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你回家。如果反悔,我遭天打五雷轰。这行了吧?你去了那儿可以不发言,你可以先听听。怎么样,你去,还是不去?现在就听你的一句话。”
“说那些干嘛,我去,行了吧!”姐姐斩钉截铁地说。
“这就对了。你看,你受了那么多罪,带了那么多的伤,都是因为你太固执。你早这样我何必费那么大的劲。现在好了。不过,你去是去,到了那儿你得听我的,你不能老由着你的性子。人家是大人物,不能因为你把会场搅了,你明白吗?”
“你说怎么着吧?我都依你行了吧。”姐姐说。
“好,痛快!我还真没想到你会这样痛快。不过今天知道也不晚,只要这次会上你肯同我合作,会后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张某说话算数,决不食言。这样,你到会场以后,台上要是问你:你是不是共产党?你就说是。人家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只要你顺着我的话说,明天我保证送你回家。怎么样?”
“行。”姐姐听了一口答应了。
“那好。那,咱们就去剧场。还有一样,一会儿下车时我得委屈你一下,你得像平时一样领着你弟弟在前边走,这样免得人家说我们对你怎么怎么了。另外,我还得求你在大会上替我遮掩一些。你这样做了,事后我一定重重回报你。”
“行,这没问题。”姐姐点头答应。
汽车缓缓穿过闹市区在剧场旁边停下了。参谋长打开车门,先让姐姐和我走了出去。
剧场门前聚集了各种各样的人,人们互相交谈着,议论着。剧场门口的人流慢慢地朝剧场里边涌去,姐姐领着我走进了涌动的人群当中,刚一进剧场,里面的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就像春天的风吹得人如痴如醉。剧场里不断地播放着甜蜜的歌,‘天涯呀海角觅知音。’,‘三轮车上的小姐真美丽。’,‘盼你君再来。’那歌放了一遍又一遍,总是重复着这几首歌,看来剧场的老板只有这几张唱片。女看守将姐姐带到左前排专门安排好的位置,便到左侧的过道上聊天去了。趁着人不多和周围没人的时候姐姐悄悄说:“你听着,一会儿不论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许哭,听见了吗?我告诉你,这里要开一个记者招待会,这是咱们出头的一个机会,所以,刚才他给我的条件我全答应下来了。他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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