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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寒门天下-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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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下人跑来武场边上对马超说道:“主公,有人求见。”
“不见!”
马超挥舞长枪动作不停,头也不回地吐出两个字。
“是庞将军。”
别人或许马超可以不见,但庞德,他不能视若无睹,撇开庞德自身本事对马超的贡献不谈,好歹庞德也是追随马腾开始一直效劳马家超过十年光『阴』。
将兵器放在武器架上,马超拿起一条白布擦拭脸上的汗水,让下人去将庞德请进来,他走到武场边上的石桌前坐下。
不一会儿,庞德从外入内,由远而近,尽管还没有完全康复,身子还有些虚弱,但庞德仍旧昂首『挺』『胸』,左手一壶酒两只酒杯,右手一柄带鞘的匕首。
马超神情疑『惑』,庞德带酒来,他可以理解。
带了把匕首而来,就有些让人丈二和尚。
庞德走到马超对面的石桌前,先将酒壶酒杯与匕首放在桌上,然后朝马超恭敬一礼,在马超伸手请他入座后,庞德才面无表情地坐下。
拿起酒壶给两只酒杯倒满,庞德将一只酒杯推到马超面前,然后自己端起酒杯%网%道:“主公,这一杯酒,敬老主公。”
老主公,自然是马腾。
马超发觉今天的庞德与往日不同,有那么几分令他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端起酒杯一饮而下,马超与庞德一同饮下杯中水酒。
没有马腾,就没有庞德今天,太多武将上位缺少的只是一个伯乐,庞德被马腾信任提拔,忠心耿耿为马家效命超过十年,这份忠心除了主仆之情和厚待之外,更多的还是马腾的知遇之恩。
庞德给马超又倒满一杯酒,自己也满上,他第二次朝马超敬道:“这杯酒,敬主公。”
二人再一次满饮杯中酒,庞德忽然面『色』有些凝重,第三次倒满了二人的空酒杯。
“最后一杯,是我谢马家厚待十余年。”
庞德没有敬酒,自己倒是先干为敬,至于马超喝不喝,庞德不会强人所难。
“令明,你这是?”
没有去碰酒杯,马超听出了庞德口中的决别意味,神情大变。
而庞德倒是神情不变,将手边的匕首缓缓从鞘中『抽』出,银光乍现,日照映照下的匕首格外森寒,彰显着它的锋锐。
匕首一转,尖峰朝内,尾部朝外,庞德双手将匕首呈递在马超面前。
“孟起,我『欲』转投郭使君帐下效命,可马家始终对我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只有这七尺之身,若孟起怪我,可将我的命拿去,我绝无怨言。”
从主公到孟起,称呼的转变便是立场的转变。
庞德扪心自问,对他有恩的人是马腾,马超待他也有恩,可在马超从金城突围弃他不顾的时候,或许他与马超的主仆情谊已经缘尽,而郭嘉星夜兼程率军来救他,这一份恩情让他不堪重负,他要报答郭嘉却没有任何办法,除了给郭嘉效劳外,再无选择。
他做不出暗中背主的事情,光明磊落的男儿行事从不偷偷『摸』『摸』,既然要与马超划清界限,那么庞德就光明正大地来向马超摊牌。
这个时代,臣下必须无条件服从君主,而君主则可随心所『欲』对臣下使唤,从来就没有对等一说,不是臣出一份力,主才给一份宠,也不是主赏一份荣耀,臣才立一份功劳。
庞德要走,必须经过马超同意,否则就是目无君父不忠不义。
所以,庞德把命先『交』给马超,马超杀他,他无怨无悔,毕竟他从心里已经没有了再为马超效劳的那一份忠心,但他仍旧是马超的麾下。
马超不杀他放他离去,庞德才算是从马家的臣仆转变回了自由清白人。
“令明,为何要弃我而去?”
马超声音都在发颤,脑袋微微垂下,拳头在桌下紧握,似乎压抑着无限愤怒。
马超要杀庞德,别说庞德亲手奉上一把匕首,就算庞德全副武装在最佳状态和马超单打独斗,马超也能完败庞德。
锦马超的勇武,恐怕整个西北都找不出个能与他比肩的人物。
郭嘉麾下能跟马超旗鼓相当的,估计也只有典韦许褚等不出五人。
可是马超明白,他一个人杀不完所有敌人,韩遂有八部将和阎行与成公英,所以韩遂能打得马超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
马超身边唯一能当大任的庞德要弃他而去,马超又怎能无动于衷,不管是出于情感还是理智,庞德的离去,都是让如今遭受重创的马超更加雪上加霜。
庞德沉默以对,没有回答马超的问题。
但是马超不甘心,又一次『逼』问道:“难道令明在怪我数日前突围而出将你留在了城中?”
……
第三十二章 屈膝一跪
阳光明媚,在石桌前与庞德相对而坐的马超却如坠冰窖,心寒不已。
庞德将匕首放在马超面前,微微摇了摇头。
他不会怪马超将他舍弃。
君臣主仆,作为臣仆,他本就不能要求君主什么。
天下既然有一个能够为曹『操』舍身断后的曹洪,一个能为曹『操』荒唐糊涂而付出『性』命代价的曹洪,庞德也可以为马超豁出『性』命。
只可惜时运不济,庞德重病在身不能在马超危难时刻帮他一把,那就更不能拖马超的后『腿』。
如果金城被破,庞德死在韩遂兵马刀下,他一点儿也不会怨马超,反倒死得其所,算是对马家善始善终。
但是郭嘉突然率军来救援,庞德就不能无动于衷,既然郭嘉为了他能够以身犯险,庞德又怎能漠视这一份情义呢?
“孟起,我想问你,你是否知道郭使君的志向?”
庞德不回答马超的问题,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马超沉默。
郭嘉的志向?
说好听点儿是为了四海苍生一匡天下,说不好听就是狼子野心图霸天下。
不管哪一个说法,至少郭嘉绝对是一个开拓进取的君主,从他想要出关东进,威慑刘表等等作为来看,他绝不是一个会与其他诸侯和平相处的君主。
这个天下,正因有了八方诸侯,才有了国家不统一的局面,谁能结束这个诸侯割据的局面,谁就是新的天子,汉室?气数已尽。
庞德这个问题其实是心照不宣的。
见到马超没有回话,庞德继续说道:“孟起,倘若有天郭使君与你兵戎相见,两军对垒阵前,你来告诉我,我该不该为你与郭使君拔剑相向?如果应该,那我岂不是恩将仇报?如果不该,那我又是不忠之人,两头为难,无法抉择,我想,还是当断则断吧。”
忠义难两全,庞德心知他选择弃马超而去会遭到无数人的抨击,认为他是见到马超实力不济后转投更强大的郭嘉,这些,庞德都不放在心上,如果今天他面前的是马腾,庞德就绝不会选择离去,而是宁愿背负不义之名始终效忠马家。
庞德没有去问马超的志向,他弃马超而去并不因为马超有没有雄心壮志。
但是马超却低下头开始反思。
这些年,他究竟做了什么?
马腾在世的时候,马超声名骤起,名震西北,而他除了一个锦马超的威名外,还有什么?
马腾死后,马超除了想要为父报仇而冲动了一回外,基本上都是漫无目的得过且过地在自己的属地待着,沉浸在成为君主的荣耀中不可自拔。
纵观天下枭雄,最强盛的两位应该是郭嘉与曹『操』,而这两人今日强盛并非朝夕之功,他们的强大不是一蹴而就,是通过五年,十年,十几年长期积累,不断开拓进取的成果。
可是马超思来想去,不是他没有空间去发展,而是他或许根本就没有方向与这一份野心。
诸侯争霸没有规定谁必须靠一己之力打拼才行,马超可以联合韩遂,可以与曹『操』虚与委蛇,甚至可以在郭嘉背后突施冷箭,姑且不论成功的几率,至少他连这个想法都没有。
仍旧这样浑浑噩噩地走下去吗?
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
马超如果连自己究竟想在这一盘天下棋局中得到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他这个君主还有必要当下去吗?
在郭嘉眼中,马超命中注定就是一个将才,再高,他够不上。
与马超恰恰相反的人是刘备,刘备注定是一个君主,不管他颠沛流离还是命悬一线,刘备始终是一个要成为君主的人。
马超自己也知道他现在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别说郭嘉防着他,就算郭嘉对他不设防,马超也很难掀起多大的风『浪』,除非真能擒贼擒王。
他治下的属地『乱』得一塌糊涂,百姓逃命,农耕荒废,军民疲敝又灰心丧气,在他这个君主治下没有安全感的百姓,哪怕现在现在家里还有余粮,都会举家逃去关中。
不管百姓是否拥戴马超,现在有一点是肯定的,有了郭嘉的兵马在金城,这金城才算有保障,如果郭嘉的兵马撤走,恐怕韩遂不来打,金城军民都要奔逃此处。
君主做到他这个份上,马超深感无地自容。
“令明,你走吧。”
马超端起杯酒,仰头饮尽,然后起身背朝庞德向府内走去。
马超对庞德恨不起来,尤其庞德为马家效劳十余年,又是这么光明正大地摊牌,马超本就对庞德怀有几分歉疚。
事成定局,木已成舟,庞德要走,马超杀他无济于事,反正都是失去庞德的结果,不如好聚好散。
庞德来投效郭嘉,这是郭嘉喜得乐见的场面,多年以来,自从郭嘉与韩马两家打『交』道,他都给庞德了超出别人预期的尊重,庞德就算不来投效他,郭嘉至少会觉得他们之间不会成为仇敌。
在金城,面对庞德来投,郭嘉不能大喜过望,仅仅是礼仪甚重地接待庞德,然后让庞德前往长安疗养。
曹『操』曾经在宛城有过一次生死之难,睡了张绣婶婶有点儿过分,但给曹『操』惹来杀身之祸的还是曹『操』过分的挖墙脚举动。
郭嘉很喜欢汲取别人的教训,所以他在金城很恪守本分地待在太平军的军营里,甚至连跟马超麾下将士打招呼的行为都没有。
君主最忌讳别人来挖墙脚,马超尽管不是一个优秀的君主,但也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庞德投效郭嘉,郭嘉没有大肆庆赏,刻意低调面对这件事是不想『激』怒马超,同时庞德也不需要郭嘉用多么风光的排场来迎接他的投效,他心里并不认为脱离马超来投效郭嘉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又过了两日,张辽作为主帅,孟达吴懿作为副将带领三万步卒来到金城,但是已经没有仗可打,韩遂的兵马撤的很干净,直接退回了武威,并且派遣了一位使者来跟郭嘉解释。
他打马超,是马超扣粮在先,所以韩遂不是不占理。
郭嘉没有回复韩遂,而是先让汉中押送十万石粮来金城。
不管怎样,百姓是无辜的,郭嘉在金城,就要展现出爱民的一面,再给马超十万石粮,马超顶多再支撑一个季度,而后等郭嘉撤军,马超粮尽食绝后还是死路一条。
从汉中运粮到金城,可取道武都『阴』平直通陇西,这大概要耗费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
就在郭嘉兵临西北的时候,曹『操』也已经在关东强攻河北数月。
曹『操』真要是拿出百分百的实力与袁谭死磕,袁谭肯定挡不住,哪怕他是死守,但曹『操』只是营造声势,并未出尽全力,僵持数月后,曹『操』便一副久攻不下只能撤军的态势。
曹『操』从河北撤军后又马不停蹄带着兵马前往南阳宛城,屯兵于此。
这一下一南一北两家一忧一喜。
刘表紧张不已,他是北有曹『操』,西有郭嘉,东有孙权,夹在三家之中别说挑衅别人,甚至委曲求全都没有余地。
所幸的是刘表有条看『门』狗,驻扎在新野的刘备就是刘表用来抵挡曹『操』的,刘备兵马虽少,但起码有无双猛将,能消耗曹『操』多少都是对刘表有利。
刘表是紧张过头,他现在很敏感,谁的兵马屯扎在他属地边境都会让他如坐针毡,真算起来,曹『操』实际上占了宛城,早已踏入了他这个荆州牧的属地之中。
曹『操』屯兵宛城不是打刘表,还是虚张声势,做给河北袁氏兄弟看的。
成功抵挡了曹『操』的袁谭信心大涨,连他父亲袁绍都被曹『操』打败了,他怎么滴也和曹『操』打了个平手,而现在曹『操』又去打刘表,河北的危机暂时解除。
同样坐镇邺城官职地位更高的袁尚也对他这个大哥忌惮起来。
曹『操』啊!
他大哥居然能挡住曹『操』!
袁绍在世的时候没见这位兄长多么出类拔萃,倒是现在威不可挡起来。
袁谭不甘心袁尚是弟弟却压在他头上,袁尚惧怕袁谭发展起来成为心腹大患,两兄弟『性』情还有些相像,都是『性』情中人,心中猜疑忌惮对方也懒得虚与委蛇,直接开打!
曹『操』玩了两手虚张声势的把戏,成功地让河北两兄弟打起内战,简直是一本万利!
现在,他就坐等两兄弟分出胜负,然后在战事尾声时去收场。
夏末时节,费诗作为别部司马从汉中押运粮草抵达金城,郭嘉率军出城相迎,作为主人的马超自然也出城接待。
望着一辆接一辆的粮车进入金城,郭嘉忽然将马超叫到一旁。
城外旷野苍茫,郭嘉温和地对马超说道:“孟起,你属地已太平无事,我也该率军返回长安了。”
马超不赶郭嘉走,郭嘉自己提出离去。
解了韩遂来袭的危局,又送了粮食给马超,郭嘉仁至义尽。
马超站在郭嘉面前垂着脑袋,夏秋清风舒爽,缭『乱』的发丝轻舞飞扬,马超忽然做了一个让郭嘉甚至城外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
威风八面名动西北的锦马超双『腿』一屈,毫无征兆地轰然跪倒在郭嘉面前。
站在远处指挥运粮的费诗瞧见这幅景象,心中震撼得无以复加。
曾几何时,他问过郭嘉是不是打算招揽马超。
郭嘉说过:锦马超年少得志又贵为人主,不到绝境是不会向人低头的。
而现在,费诗明白了。
不是郭嘉要招揽马超。
而是郭嘉把马超『逼』到了只能自己主动投效的地步!
……
第三十三章 挥军向西
金城之外的苍茫旷野上,马超跪在了郭嘉面前。
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是心照不宣。
郭嘉没有大喜过望的神『色』,反而一脸平静,他没有将马超扶起,却皱着眉头问道:“孟起,你这是何意?”
垂着头颅的马超沉声道:“我已无力提领西北数郡,使君乃当世文治武功无人能比肩之主,请使君收下我,从今往后,在下愿为使君赴汤蹈火。”
郭嘉伸出一手抚在马超肩头,微微昂头略显追忆地说道:“遥想当年我与你父并肩沙场为国除贼,六七年过去了,你应该知道我视你为亲朋小辈,这些年你有什么难处向我开口,我从未拒绝过,曾经是,将来也是,如今你要抛舍寿成兄的基业,我不敢贸然接受,还是深思熟虑再做决断吧,你要粮,我能给便给,你有强敌来袭,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不管怎样郭嘉都是打着来帮助马超的旗号,如果就这么爽快地接受了马超的投诚,事后不说外人会怎么议论此事,至少马超如果想歪了,或者说把他只能寄人篱下的局面责咎在郭嘉身上,那么现在接受马超投诚反倒是一个大隐患。
郭嘉推辞,就是想让马超自己去想明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别人把你从君主的位置上拉下来,而是你马超自己坐在上面跌下来的。
该醒醒了!
低头跪在郭嘉面前的马超嘴『唇』微动,言语苦涩。
“自我承继父亲基业后,治下百姓朝不保夕,处境艰难,既有韩遂狗贼在侧窥伺,又有天降之祸苦不堪言,我虽自负能保境安民,却无治世之才,使君仁义乐善好施,能救我一时却不能救我一世,与其让这一方百姓在我治下苟延残喘,不如请使君来廓清西北,我也好能为造福一方百姓真正尽一份绵薄之力。”
马超口上说的是百姓,实际上也是在说他自己。
他宁可从主变臣去郭嘉麾下继续当一个威风的将军,也不愿日后做一个向郭嘉不断摇尾乞怜的君主。
马超这番话让郭嘉陷入沉默。
既然他能这么说,看来马超是冷静下来深思熟虑过的。
他的属地人口锐减,而他的兵马折损殆尽,迫在眉睫的危机是粮食,今年的农耕生产又因韩遂的大兵压境而遭到破坏,去年有饥荒,今年生产遭到破坏,即便郭嘉接济马超让他度过了今年冬天,到了来年,一样还是没有足够的粮食度过困境,马超难道真能『舔』着脸每个月都往长安去找郭嘉求救?而且郭嘉一走,韩遂再来的话,马超又要丧家失所。
郭嘉将马超扶起,『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道:“论年纪,我长你不过几岁,论辈分,我倒是应视你如子侄,孟起愿辅佐我一同造福苍生,这是天下之幸,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开诚布公了,孟起诚心报我,我此生必不负马家。”
郭嘉的话不是托大,辈分就是辈分,荀攸在比他年少的荀彧面前也要叫一声叔父,郭嘉与马腾平辈论『交』,自然就是马超的长辈。
“谢主公!”
马超躬身抱拳,口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或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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