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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老……”郎苑刚开口，却被杨老打断了，“叫爷爷，跟小时候一样。”

　　　　“爷爷，要不要把启航哥叫进来，一起喝点？”郎苑从善如流。

　　　　“叫他干嘛，小孩子不懂事。”杨老毫不迟疑地拒绝了，回头又觉得不对劲，转脸看向了胖子，“你应该更小吧，装什么老头子啊，我还信了。”

　　　　“嘿嘿，我比苑苑还小半年呢，长得比较着急。”胖子喝得很爽。反正这瓶酒已经打开了，不喝完容易走味。

　　　　“那就叫他进来吧，启航这两年一直跟着我，经的事少了，眼界就欠了点。”杨老吩咐了一声，郎苑赶紧出门去落实。

　　　　杨启航站在院门口处，跟岳朝阳倒是相谈甚得，想拉着岳朝阳一起进去，却被岳朝阳坚决地拒绝了，“启航老弟，你饶了哥哥吧，回头给哥哥个面子，我请你。”

　　　　区分局的局长，离着国务委员实在是太远了，省厅大厅长拎着倒是正趁手。即使不论渊源，纯理性地二者择一，岳朝阳也只会选择郎天策。

　　　　当然，如果有缘亲近杨老，岳朝阳也不会放过了机会。但今天，实在是不合适，我做安保工作就挺好。杨启航此番邀请，倒也是出于好意吧，岳朝阳却绝对不敢接受那就太不懂事了……

　　　　“爷爷，你！”杨启航一进门就傻眼了。

　　　　在门外时，虽然跟不相干的人闲聊着，杨启航却一直惦记着爷爷的病情。那坨胖子好像有点邪门啊，怎么三言两语就把爷爷说服了呢？

　　　　早些年，爷爷一线冲杀，刀伤且不说，枪子儿都吃了好几枚，早就坐下病根了，身体严重亏欠。而今年老体衰，早年欠下的帐一一要还。

　　　　各种中医老专家，无论是官方的还是民间的，爷爷见了太多，身体状态却是每况愈下。这坨胖子显然不是什么正路子出身，他拼了命求上位，爷爷抬举他一把，倒也没什么，却不能拿身体去给他胡搞瞎搞。

　　　　杨启航被撵出门外，已经使劲往坏处想了，比如爷爷背了一嵴梁的大小火罐，或者扎了一身阴森森的银针。

　　　　却是未曾想到过这个诡异的场景爷爷和郎叔叔，还有这坨胖子，居然在把酒言欢？

　　　　茶几上四个小凉菜，都是生冷荤腥，爷爷本就是脾胃虚寒，怎么可以吃这个！

　　　　“你什么你！”杨老还是很宠着这个大孙子的，训斥起来却是不留情面，“大惊小怪的，没点稳当劲儿。你看看人家胖子，比你还小了四五岁呢，宠辱不惊，镇定自若，大将之风！过来坐下，给你胖老弟敬个酒！”

　　　　这些豪华的赞誉，胖子皆是来者不拒，并且拿眉眼挑弄着郎苑，小人得志也就是这样了。郎苑恨恨地去拿酒杯和筷子死胖子你且得意着！

　　　　胖子的丑态，全被杨启航扫进了眼里。爷爷一声令下，他却也不敢延误，只好脸抽抽地倒满了酒，诚恳地举向胖子，“胖老弟，刚才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不住！”

　　　　说完一饮而尽。杨启航酒量还算不错，三两高度酒一口闷进去，却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酒瓶里已经剩得不多，胖子倒进自己杯里，一边随口喝掉，一边吩咐郎苑，“苑苑啊，再来一瓶，我跟启航哥好好地喝两杯。”

　　　　“爷爷，回头我再单独请胖老弟吧。爷爷身体不好，胖老弟治不了也没关系，但爷爷你不能喝酒啊，还吃了这么多的凉菜。”杨启航却是转向了爷爷，颇有幽怨，忠言逆耳爷爷你不要自暴自弃好不好？

　　　　“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眼色！”杨老噼头盖脸地训斥杨启航，“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了，爷爷浑身热腾腾的，劲头十足，头脑也很清醒！”

　　　　“啊？”杨启航目瞪口呆。

　　　　这就治疗结束了？什么时候治的啊，一瓶酒倒是喝完了。

　　　　不过，爷爷的精神头儿，还真是非比寻常，脸色也很红润这不是喝多了的缘故？

　　　　ps：祝“飘了就别回头”小朋友十八岁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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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不相干的人

　　　　“你好像故意针对杨启航？”

　　　　上车后郎苑才皱着眉头质问胖子。胖子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理直气壮地说道，“他瞧你的眼神就不对劲！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切，我们是青梅竹马！”郎苑得意地一脚油门。胖子酸不拉几地哼哼着，“他比你大了五六岁呢，分明是老牛想吃嫩草。”

　　　　“反正啊，追我的人多着呢，杨启航都不算排在前面的。”郎苑神采飞扬。原来死胖子是吃醋了啊！

　　　　“那顶什么用，关键位置我都有人了！”胖子一脸的无耻。

　　　　“玩玩呗，等玩够了，我就找个老实人嫁了，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哎哎，杨启航好像还不错哎！嗯，可以列入备选。”郎苑针扎不进。

　　　　“老实人挖你家祖坟了？”胖子很为老实人鸣不平。

　　　　好吧，和老实人没什么关系。

　　　　杨启航这小子吧，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很说得过去啊！挺拔健壮，五官端正，出身大贵且不说，人家还是名校硕士。连性格都能忍辱负重，顾全大局。即使瞧着胖子不太顺眼，也能诚恳地敬酒道歉，尽力弥合关系。

　　　　就算多看了郎苑几眼吧，好像也没有浮浪之气。只能说是爱美之心，君子好逑吧。

　　　　嗯嗯，这小子也算勉强配得上郎苑了。

　　　　嗯嗯，当然跟我是没法比。

　　　　嗯嗯，回头找茬揍他一顿……

　　　　“反正你不老实！”郎苑咬牙切齿。

　　　　要不要这么打脸啊，胖子讪笑了两声，身体往下摊了摊，正式开启死猪模式我不理你……

　　　　杨老和郎天策的半杯酒，还真能墨迹，坚持着把四个小菜吃完，跟俩老民工似的。

　　　　杨启航倒是跟胖子拼掉了两瓶牛栏山，终于知难而退。更重要的是，他肩负着看护爷爷的重任，不敢放肆。

　　　　六十五度的牛栏山毕竟厉害，杨启航舌头有点大，险些把“你一定要好好对待苑苑，否则哥饶不了你”说出来。胖子很好心地把他扶上了车。杨老就由郎天策亲自动手，岳朝阳打了个下手，跟在外围虚扶。

　　　　郎天策越来越看不清自家女婿，杨老其实也有点云里雾里。

　　　　且不说那两瓶子神乎其神的药剂，年轻人这份率性和定力，恐怕是其来有自的。

　　　　相形之下，孙辈中的老大，也是这一代的佼佼者，就像是白纸一张了。

　　　　那么，胖子的底气是从何而来的呢？

　　　　最重要的是，杨老当场就感觉到了，那杯药剂真的有效，喝下去之后立刻就感觉不同了，热力从腹内洋溢出来，四肢百骸都舒坦，很久都没有这么舒坦了。

　　　　杨老相信，假以时日，自己肯定可以恢复健康和活力的，郎天策所言不虚，孝心难得。

　　　　还真是期待啊！

　　　　恢复健康意味着太多事情了，以杨老之古井无波的禅心都有些把持不住，下意识地多训斥了杨启航两句。

　　　　回头细思量，居然有一丝讨好胖子的意味？

　　　　也是失望了太多次，却在不抱希望时蓦地看见了曙光。

　　　　也罢，到了这个位置，也到了这个年纪，做什么都是对的。

　　　　杨老喊杨启航进屋的意思，本就是让他跟胖子搞好关系，年轻人之间多亲近。因为他自己拉不下这个老脸来最多也就是平易近人，没大没小罢了，做一个不羁的老小孩……

　　　　“咱光看不买啊？”胖子脸上发抽。虽然不累，但烦啊！

　　　　郎苑的购物清单貌似挺长的，先把几家电器商城走了个遍，冰箱电视洗衣机，对比了很多型号参数，选中了那个颜色好看的，却是一单未下。

　　　　“你懂什么啊，相中实物以后，记住型号到网上去订购，比商场里便宜多了！”郎苑白了胖子一眼。

　　　　“这样也行？”胖子都有些怜悯那些热情服务的售货员了。

　　　　更重要的是，这真是省厅大厅长的独生女儿，铁手神探霸王花刑警中队长郎苑的做派吗？

　　　　嗯，女人果然都是多面的。

　　　　“走走走，地下商城，看家具去！”郎苑风风火火地头前带路，胖子连忙跟上。

　　　　嗯，女人果然都是购物狂。

　　　　好在这里是沧海最繁华的台东商圈，各种商品应有尽有，走的也是中高档路线。胖子对家具家电没有什么研究，貌似也没有什么需求。

　　　　嗯，有张大床就足够……

　　　　郎苑对家具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很快就挑好了一套浅色调的竹木家具，价格不便宜，胜在环保无异味。胖子还坐在大床上敦了敦，感觉很结实，轻易不会吱吱响。郎苑瞪了胖子一眼，胖子就意味深长地傻笑。

　　　　这回倒是下单了，约好了送货时间，胖子就抢在前面刷了卡。

　　　　“要不然，咱先吃饭，下午再继续买？”郎苑拉着胖子走向布艺商店时，胖子真有点盯不住了，耍赖不肯走。

　　　　“你不是刚吃了吗？”郎苑却是精神焕发，貌似重新再来一趟也不会累。

　　　　“就那四个小碟，我全吃了也不顶事啊。”胖子满脸的委屈，“我哪敢跟那两个老头抢。”

　　　　“说得好像你跟谁很客气了似的。”郎苑回想起来，也觉得很不现实。老爸早期的拐弯老领导，如今贵为国务委员的杨老，居然窝在沙发上，就着尖椒丝喝酒？他还让再切一盘的……

　　　　为了老爸的事情，死胖子也是辛苦了。还约好了隔日再用一次药，以三次为一个疗程。

　　　　嗯，都耽误死胖子上班睡觉了。

　　　　事出突然，或者杨老也是临时起意吧，居然没来得及跟胖子打招唿，胖子却还是恭谨地从命了，一点没端着。甚至肯牺牲时间陪着不相干的人喝酒。

　　　　嗯，就是不相干的人。

　　　　对老爸来说，杨老或者值得牺牲一切以逢迎。对胖子来说，他却只是一个老头。

　　　　郎苑对死胖子的德性实在是太了解了，一世界的人都不在他的眼里。

　　　　是以，郎苑心底下还是颇为感动死胖子都是为了我……

　　　　“要不然，我给你买两个包子，你边走边吃？”郎苑做出了重大让步。

　　　　“两个哪够？我要二十个！”胖子一口咬定，决不让步。

　　　　话是这么说，郎苑还是找了一家中式快餐，不但点了大包，还有咸菜稀饭，两人胡吃海塞了一番。

　　　　“现在没理由了吧？”郎苑慢慢地喝着小米粥，瞧着打了个饱嗝的胖子。还真是二十个大包子，胖子从不食言。

　　　　“走，买买买！”胖子恢复了精神头。

　　　　“好，先上这家窗帘店看看。”郎苑选准了方向。

　　　　“咱家不是有窗帘了吗？”胖子分明记得大红色窗帘镶金边，富贵又喜庆。

　　　　“艳俗艳俗的，要换！”郎苑不由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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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人群中更易孤独

　　　　“萱萱啊，路上慢着点儿啊！晃子咋这久还没回来呢？”

　　　　姥爷把柳萱送到了大街上，柳萱甜笑着向姥爷挥手告别，“姥爷，你回去吧。晃子他忙着呢，再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

　　　　给姥爷做饭的六婶，站在一边感慨，“萱萱刚来那会儿，还不会用大灶呢，现在已经像模像样的了。你说这么好的媳妇儿，晃子是咋捡到的？”

　　　　“晃子他能耐呗！自己不着家，没过门的媳妇儿就给起屋了！”二蛋也跟着凑趣。身后的李芬却是不乐意了，“二蛋你啥意思？”

　　　　“嘿嘿，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看你还想多了。”二蛋赶紧赔笑。再好的媳妇也是人家的啊，自家的炕头，还是要靠自己的媳妇儿来暖和。

　　　　“切！”李芬也不是跟二蛋真的计较，你有人家胖哥的能耐吗？

　　　　柳萱把姥爷家隔壁的院子买了下来。皂户屯的房子不值钱，有宅基地的话，人工费加材料费，起个四间房的小院子，也就是两三万块钱吧。

　　　　徐晃是本村人，也可以申报宅基地的，只是都排在村北头罢了。姥爷家却在顶南头，举目南望无遮挡，算是风水最佳的位置了，隔壁当然也是。

　　　　柳萱把二蛋喊过来，直接报出了十万块。二蛋跑隔壁一说，隔壁人家就感恩戴德地搬走了。一切手续由二蛋搞定，房产证上是徐晃的名字。

　　　　随后，一队建筑工人进场，一上午就推平了老宅子，一周内就建成了新平房。混凝土立柱结构，浇筑屋顶，将来随时可以加盖二层的。

　　　　期间，柳萱及其私人助理黄小虹就住在姥爷家。黄小虹都很难适应的山村条件，柳萱居然甘之如饴，甚至学会了用土灶炖菜，姥爷吃得高兴。

　　　　“柳总，你为什么不直接改造姥爷的房子呢？工地上的活动板房也不差，薛总他们不是一直住在那边吗？姥爷没事也爱呆在工地上。”黄小虹不解地问柳萱。

　　　　时至今日，工地上还没有一个人认识徐董，姥爷却已经是全工地人的姥爷了这是老板家的老太爷……

　　　　沧海精神类疾病研究与康复中心，已经如火如荼地建设起来。三通一平费了些功夫，待要盖楼时，速度却是极快的，目前基本上保持了每周一层楼的速度。土建工程将在一个月内结束，剩下的就是室内装修、环境美化以及设备安装调试了。后面才是大头。

　　　　负责整个工程建设的，其实是新任总经理助理薛天涯。

　　　　黄小虹只是柳萱的私人助理，别人尊称其为黄助理。薛天涯却是实打实的总经理助理，担得起薛总一称的。

　　　　薛天涯年龄，好吧，这是个秘密，总之是成熟稳重的职业经理人。柳徽音一直用着很顺手，这次派她来协助柳萱。薛总平时西装笔挺的，脸蛋也笔挺，胸部也笔挺。

　　　　至少二蛋有些畏惧薛总，规规矩矩地请示汇报，比对待柳萱还要正式柳总是自家嫂子嘛！

　　　　至于嫂子的助理黄小虹，二蛋就经常开开她的玩笑，甚至惹得李芬大为光火。

　　　　“姥爷住惯了的，随时可以帮他改造，主意却要徐董来拿。”柳萱只是笑了笑，“我劝一劝姥爷，姥爷当然也会答应。万一徐董想多了呢？”

　　　　徐董会想多？徐董会怎么想呢？

　　　　黄小虹对此确实是理解不了，不过柳总的说法总是有道理的。

　　　　“柳总，咱们去哪儿？”车入沧海，大疤闷声问道。胖子一直不怎么用车，柳萱也需要一个底实人开车，就把大疤调了过来。

　　　　“陆哥，把我放在蓬莱路吧，你休息一天，明天我给你电话。小虹你也休息一天吧，学校里有事情就去办一办。”柳萱是个很仁慈的老板。

　　　　“好的柳总。”大疤其实叫陆鸣远，黄小虹好容易才问出来的，他自己的意思是，叫大疤就挺好的，早就习惯了。叫陆鸣远的话，我还以为是叫别人。

　　　　柳萱在蓬莱路下了车，黄小虹却没有下来，娇滴滴地说道，“陆哥，送我去一趟沧大呗……”

　　　　这次回沧海，柳萱是要大采购的。皂户屯的小院子已经装修好了，但还空荡荡的。此事却是不能假手于人，需要亲自挑选并搭配。

　　　　今天是周末，不知道胖哥，在干什么……

　　　　人群是拥挤的，声浪是喧嚣的。柳萱站在路边上，取出手机，犹豫再三，终于又放回了包里。

　　　　辞职后的一个多月里，两人并非没有联系，至少大疤经常来找胖子，带回去一个密封的小箱子。隔三差五的，两人也通一下电话，或者柳萱打给胖子，或者胖子打给柳萱，却只是寒暄而已。

　　　　胖哥，他很忙……

　　　　柳萱仰起脸来，望了望乌蒙蒙的天空，终于形单影吊地扎进了人群。

　　　　购物或者真的可以使女孩子忘却烦恼吧。柳萱已经从网上订购了家用电器，这次主要是购买家具和室内用品。在地下商城里，柳萱选择了一套高档硬木家具，暗红色调，颇有古意，雕工很精致。

　　　　胖哥应该会喜欢这种类型吧，看着就厚重扎实的，联邦椅代替了沙发。另有一张同样材质的躺椅，不在套内，柳萱也要了，想象着胖哥躺在上面的样子。

　　　　价格当然是不菲的，不过柳萱没有还价，只是要求送到藏马山去。店家很爽快地答应了。

　　　　胖哥性子粗疏，对于外在的东西，其实并不怎么在意的，大概是怎么着都好吧……柳萱要尽力地营造一种温馨的氛围。

　　　　嗯，那是我们的家。

　　　　嗯，胖哥中意得略多些，我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嗯，我自己办妥这一切，给胖哥一个惊喜……

　　　　走出地下商场时，柳萱有些饿了，环顾四周，却又没什么食欲。只觉得满世界的喧嚣，却与我没什么关联。

　　　　在人群中，更容易孤独。

　　　　柳萱路过了一家中式快餐店，穿过步行天桥，来到了蓬莱路的对过。这边是一长熘的布艺商场。来前柳萱已经量好了尺寸，想着订做一套窗帘。嗯，联邦椅的座垫和靠垫，也用相同的布料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