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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铜纽扣 反间谍小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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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怎么办呢?”
“他们会把列在布莱克的名单里的一个人派到您这里来。这是大洋彼岸谍报机关唯一知道的一个人,也许在他的帮助下我们会找到钥匙的。”
“唔,请您告诉我,大洋彼岸的谍报机关要英国的间谍有什么用呢?”
“您怎么不明白呢?”扬柯夫斯卡亚惊诧地说,“泰勒和他手下的人总是借助他人之手来火中取栗的。布莱克为了挑选他的间谍耗费了好几年的工夫,而他们却要把这个间谍网攫为已有,并且要利用它。”
“难道那些人可以随便为任何人服务吗?”
“基本上是的。”扬柯夫斯卡亚说,“当然,布莱克的间谍也不是没有原则性的人,但是,一般说来,他们的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仇视苏维埃。从这个观点出发,对他们来说,为谁服务是无所谓的。谁付的钱多些,谁就是他们的主子。”
“那么说,您也和他们一样了?按您的理论来说……”
“当然喽。”扬柯夫斯卡亚打断了我的话,“至于谈到我,与其说我愿意为慷慨的人服务,倒不如说宁愿为更有力量的人服务。”
“唔,如果英国国家侦探局知道您叛变了呢?您不怕它对您加以报复吗?”
“第一,他们不能知道;”她冷冷地回答说,“第二,谁不愿意服从泰勒,那他就得被打发同布莱克一路去。”
“呶,那您为什么为德国人服务呢?难道这也是因为他们有力量吗?”
“德国人都是多情善感的傻瓜。”扬柯夫斯卡亚豪横地反驳说,“他们倒是有力量,不过只是不太聪明。目前德国人正在消耗俄国的力量,所以他们允许他们这样做,不过请您记住我的话:他们也是在为别人火中取栗。”她马上站了起来,“请您吩咐维克多尔把我送回家去。”
热列兹诺夫很快就回来了。
“谢天谢地,”我说,“我们可以安安静静地畅谈一番了。”
我把付款凭单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他问道。
“这是叛变的价钱。”我解释说,“泰勒先生认为我的祖国就值这个数目。”
我把我会见泰勒的情况详细地对他讲了一遍,把名单也给他看了,并且说明了杀害布莱克的秘密。
“不错,这是一次大可注意的谈话。”热列兹诺夫沉思默想地说,“如今很多东西已经很清楚了:为什么拖延不开辟第二战场以及德国人从哪里弄到的石油……”
他要我把钮扣给他看一下。他在手掌上放了一会儿,就小心地又把它还给我了。
“要好好保存,它也许会有用的。”他建议说,接着又好象是在问自己,“我很想知道我们国内是否还有这样的钮扣……”
然后他就俯身去看布莱克的那份名单。
“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离柏林还那样远,可是他们已经在考虑下一次战争了。”他继续自言自话地盘算道,“这是一种有着长远打算的阴谋,相当长远的……”
他小心地把这份珍贵的名单卷成了细筒,又把它藏到原来那个地方了。
“我想,”他说,“在秘密战争中这二十六个人实在是不小的力量。”
“目前这还只是一个名单。”我说,“现在还没有掌握解开它的钥匙。”
“可是他们不是要派一个人到你这儿来吗?”热列兹诺夫反驳说,“我们绝不会达不到目的!”
“也许这部是假名?也许写这份名单的目的是为了转移视线吧?”
“很对,都是可能的!”热列兹诺夫笑了,“但是,布莱克却为它付出了性命。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点儿东西,我们务须着手进行工作,如今已经有了可以考虑的问题了,我们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
过了两天,马尔塔说有人找我。
我正急不可耐地等着有陌生人来找,于是就急忙出去迎他。
我们探询地互相瞧了瞧。
“是贝尔金先生吗?”这位来访者问我。
“正是。”我很客气地点了点头,“请问您是谁?”
这位来访者用他那两只发红而呆滞的眼睛看了看我:“阿尔诺里德·阿卓尔斯,愿为您效劳。”
“请把大衣脱掉吧。”我说,“请到书房去坐。”
我们走进了书房。
阿卓尔斯不慌不忙地坐到沙发椅上,停了一会儿,就伸手从上衣的里兜里取出一张明信片,上面画着琉璃草。他瞧瞧那张画,瞧瞧我,然后又瞧了瞧花儿,就把它放到桌上,又用手掌把它盖了起来。
阿卓尔斯没有先开口讲话。
“有何见教?”我很客气地说。
“请您告诉我,您有马吗?”他突然问道,“有拉车的马吗?”
“没有。”我回答说。
“有骑的马吗?”
“没有。”我说,“我有汽车。”
“大概您有奶牛吧?”阿卓尔斯问道。
“也没有。”我说。
“这可不太好。”阿卓尔斯说,“喝自己的牛奶总是好些的。”
“我很同意您的说法。”我说,“不过,您可知道,眼下我还没有弄到。”
阿卓尔斯又瞧了瞧琉璃草,然后又把视线转向了我。
“可是,您不养猪吗?”
“不养。”我说。
“这也不太好。”他说,“谁家都常有残羹剩饭,家做的火腿香的多。”
“好的,如果您认为这必要的话,”我说,“我就设法养一个猪吧。”
“您没有狗吗?”阿卓尔斯问道,“您不打猎吗?”
“猎是打的,”我说,“但是我没有狗。”
“真可惜。”阿卓尔斯说,“猫也没有吗?”
“我真不太了解您。”当他问到猫的时候,我回答说,“实在是遗憾得很,我是任何一种也没有。”
“问题在于我是一个兽医。”阿卓尔斯持着自尊的态度说道,“有人说您的家畜有病了。”
他又把他那张明信片拿在手里了。他惋惜地瞧了瞧那上面的琉璃草,沉思默想地摇了摇头。
“实在遗憾,看来,这一定是误会了。我不敢再打扰您了……”
这时,我突然恍然大悟了!我想起仿佛在哪里看见过这种带琉璃草的明信片……啊,原来是在我这里看见过啊!布莱克的书房里扔着几个明信画片册……当时我还觉得很奇怪:这个唯美主义者保存这种庸俗的明信画片册干什么呢……我在一个明信画片册里就看见过这样的琉璃草!
当时,我又想起:很早以前有个劈材栈的老板找过我,他也是一直在我眼前转弄着一张朗信片。……
“阿卓尔斯先生,请等一下。”我喊了一声就到客厅去了……
我拿起明信画片册,翻了翻,一找到那张带琉璃草的明信片,就急忙回到了书房。
“阿卓尔斯先生,请您看。”我说,“这是多么奇怪的巧合啊:我这里也有一张和您那张一样的明信片!”
阿卓尔斯拿起了我这张明信片,和他自己那一张对照了一下,随即在沙发持里挺直了身子,毫无表情地望着我。
“贝尔金先生,我不明白,你于嘛要来这一套把戏呢?”他持着自尊的态度问道,“别人也会着急的啊。”
“阿卓尔斯,请原谅”我很随便地说道,“不过,一开头我有怀疑……”
“还会有什么怀疑呢?您自己看吧。”
他把两张明信片都递给了我。这两张一丝不差,毫无可疑之处。
“最近发生过好多意外的事……”我负疚地瞧着阿卓尔斯那两只发红的眼睛,“所以才会有一种成见……”
“我们彼此之间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呢!”一些冷笑掀动了一下这位来访者的嘴唇,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并有所期待地望了望我,“贝尔金先生,我听您吩咐。”
“是谁告诉您到这里来的?”我很认真地问道,好象是在检查我的这位来访者。
阿卓尔斯温和地笑了笑:“我大洋彼岸的一位老朋友。岂不知我……”
在这种谈话里,一切都得根据每一个字来猜想。
“岂不知您……”
“是的,我在那里差不多住了八年。”
“您在那里……”
“也是兽医……”阿卓尔斯洋洋自得地笑了笑,“不过,我却不得不屡次三番地去镇压农业工人的罢工……”
“您还照旧保持着联系吗?”
“遗憾,没有保持联系。”阿卓尔斯又笑了笑。自从我给他看了我的明信片以后,他变得极其客气,仿佛我成了他的首长一样,“回到拉脱维亚以后我把一切联系都失掉了。”
我也亲切地对他笑了笑。
“不过我们把联系恢复起来了……”
阿卓尔斯肯定地点了点头。
“所以您才把我找到了。”
“可是您现在在做什么呢?”
“怎么还问我做什么?”阿卓尔斯惊诧地说,“我在给牛和狗看病。”
“不,我指的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现在我能做什么呢?”阿卓尔斯越发吃惊了,突然,他的脸上闪现了机智的光芒,“我们要等到和平的春天,到那时就又需要农学家和兽医了。”
“您要知道,我需要您……”我不晓得对他说什么好,“我们的组织正在进行所谓清查工作。有的人退出去了,我们可以说是正在改订计划,就是说,正在重新改做我们进行秘密战争的计划……”
阿卓尔斯仔细地听着我讲。
“所以我想再考虑一下,您可以做些什么事情。”
阿卓尔斯没有作声。
“我在问您,阿卓尔斯先生,”我重复了一遍:“请您考虑一下,您可以做些什么事情吗?”
阿卓尔斯在沙发椅里起坐不安了。
“除了已经规划好的事情以外,我未必能在别的方面再做些什么。”他说,话声里显得有些不安。“我既不能打枪,也不能参加任何冒险事件……”他格了摇头,“不成,贝尔金先生,我没有什么别的专长,除了在我的专长这方面以外,我不愿意参加任何其他活动。”
我沉思默想地拖长声音说:“可是我们打算叫您……”
“去搞炭疽病,贝尔金先生,”他提醒我说,那语气显然说明我没有必要装作仿佛记不得这一点了,“接到相应的指示以后,我和我的另外两个同事——您对他们两个人比我还更了解——就可以在整个波岁的海沿岸引起家畜炭疽病,在必要的场合,还可以利用刮脸的小刷子把它转嫁到人身上……”
“是的,是的,阿卓尔斯,我记得这桩任务。”我说着兴趣盎然地打量着我这位长得很难看的对方,他在我面前突然成了另外一个人,“不过我以为在这之前您也能出些力的。”
“不成,贝尔金先生。”阿卓尔斯断然拒绝了,甚至都没有问一问我想要他做什么,“我既不会杀人,也不会偷盗,而且我也不愿意干这种事。”
“唔,好吧。”我对他说,“同您相识我感到非常高兴。”
“好极了。”他说罢就站起来了。
但是我还不想放走他。我需要弄清他的住址。还应当弄清一些别的东西,以使把锁链搭到别的间谍的身上。
“对不住,阿尔诺里德……阿尔诺里德……”
“雅诺维奇。”阿卓尔斯提醒了我。
“阿尔诺里德·雅诺维奇。”我重说了一遍,“您的住址没有变动吗?”
“医生和药商是不应当经常变动住址的。”他以训人的口吻回答说,“否则就很容易失去顾客。”
可是我需要弄清楚他住在什么地方。
“是什么时候告诉您说我要见您的?”我问道。
“这是三天以前的事。”他说,“但是我不能马上就出来。”
就是说,他是在泰勒先生离开里加的那天见到他那位美国朋友的……
“您到这里来要走很长时间吗?”
“不,”他说,“和往常一样。”
“好极了。”我说,“我只是想再看一下您的那张明信片……”
不成,这张明信片上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只是一张普通的明信片,上面写着:“Carte postale”,是贴邮票的地方,背面则是天蓝色的琉璃草。
我不晓得是否需要给他一些钱,但我决定不给。
‘好极了。”我又说了一次,并把明信片还给了他,“请回去吧。祝您一切顺利。如果需要您,我们就通知您。”
我们很客气地寒喧告别,我把他送到了前门。
我回到书房,拿起了从明信画片册上取出来的那张明信片,就走进了客厅……
原来这并不是普普通通的明信画片册!
明信画片册里面是一些画着各种花的明信片。有翠菊、蔷薇、茉莉、铃兰,还有唐菖蒲……
我开始检查这些明信片。这里面有几张上面用铅笔写着数目字;在我拿给阿卓尔斯看过的那张画着琉璃草的明信片上写着3481……
这是索引?是阿卓尔斯在布莱克这里的代号吗?
于是我又检查其余的明信片画册。那里面有的由各种画上复制的画片,有许多各种的风景画,有一本明信画片册上竟是一些画着拉脱维亚风景的明信片,有大街,有广场,有各种的名胜古迹……
大概,要找到解开这个名单的钥匙,就该当弄清楚阿卓尔斯的地址,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很困难:拉脱维亚的兽医总是可以找得到的。
我又打开了贴着带花的明信画片的簿子,然后取出了布莱克的名单,把这张名单放到了画着琉璃草的那张明信片跟前。
阿卓尔斯在这张名单里按次序数是第八名,阿卓尔斯·恩·耶
但是不对,这不是那个阿卓尔斯。刚才到我这儿来过的那个阿卓尔斯,叫阿尔诺里德·雅诺维奇,而名单上的这个却是恩·耶。我转眼又去瞧带琉璃草的那张明信片。琉璃草……琉璃草……琉璃草……唔,我的脑袋里也有点儿门路了。
我把凡是写了数目宇的明信片都挑了出来。
数目字没有给我说明任何问题。这些花儿都是绰号,是布莱克那二十六个间谍作为标识的绰号,但是,我猜不到那些数目字是什么意思。
我又拿起了名单。
奇普斯齐内什·恩·阿;布留姆斯·弗·伊;克里亚维内什·罗·欧;米耶吉齐斯·勒·阿。
我又把明信片翻过来看了一遍。
恩·阿·纳斯图尔奇亚……奇普斯齐内什就是纳斯图尔奇亚……但是,他究竟叫什么名字呢?
奇晋斯齐内什是金莲花,布留姆斯是紫罗兰,克里亚维内什是蔷薇,米耶吉齐斯是铃兰……
但是,他们真正的简名是什么呢?
需要进行极其复杂而细致的工作,但是,下一番功夫是值得的。现在我才明白,我在里加呆这些天并没有白搭。我必须了解阿卓尔斯先生。
这位其貌不扬的阿卓尔斯先生,很值得我们下功夫。他就是琉璃草,而且,假如他的主子需要,他也就会是炭疽病!
第十三章 杂技演员
我和热列兹诺夫是怎样设法解析布莱克那份名单的,就不必详细讲了。所有这些紫罗兰和铃兰只是逐步地才变成了有一定住址和职业的真人。
当我提出假论说布莱克的那些花儿和他手下的间谍是一回事的时候,热列兹诺夫同意了我的意见;不过这并不是假设,事情是非常明显的。如今需要弄清楚阿卓尔斯的住址,或者还需要收集一些补充材料,以便据此再找到名单里所有的其他人。
热列兹诺夫负责通过他所联系的一些同志来做好这件工作,不过,要做好这件工作当然是需要时间的。
扬柯夫斯卡亚出人意外地帮了我们的忙。
扬柯夫斯卡亚平常都是在临中午的时候或者是傍晚到我这里来,有时甚至一天竟来两次:她常常把我置于她的监视之下。
在阿卓尔斯访我去的那一天,她是傍晚时分到我这儿来的,不过,她虽然来的晚,但这并不说明她不晓得“琉璃草”的来访。她在一些细微小节、只言片语和一些不易察觉的问题上具有很好的观察力。
她进来就坐下了,点起烟,好奇地瞧了我一眼,等待着,看我对她说什么。但是我没有作声,于是她就首先打破了沉默。
“来过了?”
“谁?”
“应该到您这儿来的那个人。”
没有必要在她面前隐讳阿卓尔斯,恰恰相反,她还可能帮助我们把布莱克手下别的间谍也搞出来呢。
“来过了。”
“是谁?”
“他叫阿卓尔斯,是个兽医。”
她亲自把名单拿了出来,并在那上面找到了阿卓尔斯。
“关于他的某些详情细节您弄清楚了吗?”
“是的,他的绰号是‘琉璃草’。”
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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