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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欲 徐公子胜治-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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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少流闭上眼睛:“我明白了。”
    白毛:“明白了就好,不要太难过了。先把身体养好,习成回魂仙梦之后再来找我,现在回家过年吧!”
    白少流正准备离开,白毛突然又在后面传来神念:“你等等!”
    小白回头:“还有什么事?”
    白毛:“你已破生死观,修行知常,神识自如,熟练掌握御器之法,其实你已经算入门了。按照修行门派的规矩,必须受戒。你我不是正式的师徒,我也不会让你跪下受戒,但要把修行人的戒律告诉你,因为天下并非只有你一个修行人。以你现在的情况,如果举止不当,这一身神通还可能惹来麻烦。”
    白少流:“戒律,你说的是十戒吗?”他没听说过什么戒律,只在风君子给他的那本《圣经》中读到过上帝与摩西定的十戒。
    然而白毛却听错了意思,摇头道:“佛门中,居士受五戒,沙弥受十戒,正式受度受具足戒,你又不是佛门弟子受什么十戒?我说的戒律是天下修行人共守的规则……”
    白毛解释了一下什么是修行人需要遵守的规则,所谓修行戒和各门各派的门规不同。修行各门派都有自己的门规,有些修行门派弟子都是出家人,还有出家人的戒律,因此很详细很复杂。但是昆仑修行人不论何派,都有这么一个规定,那就是在师父传授弟子修行道法入门之时,都要让弟子受戒,弟子不愿受戒则不可传法。这倒和西方教会对信徒进行力量唤醒仪式之前,教徒都要虔诚的信仰上帝,接受圣经中的戒律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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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派的门规不同,但不论多么复杂差异多大,天下修行门派共同约定都必须包含三条内容:
    第一,除非自己或他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迫不得已,否则不得使用神通法术伤害普通人。不露痕迹的点化帮助某些情况下或许还可以,直接伤害他人不行,因为对方通常没有反抗还手的余地。不立此戒修行高人可以为所欲为,不仅为祸世间同样也会自入魔道。
    第二,不得闹市施法惊世骇俗,这样不仅可能殃及无辜还有可能惹来世间众生的敌意,影响所有修行人的立足根基。修行人必须还是要行走市井的,不能搞得大家都躲着你或者想办法消灭你。
    第三,神通不可乱用,尤其不能以之谋财害命满足私欲。不暴露神通做为谋生的手段可以,但是以之违反世间的律法只为一己之私就不行。因为以神通违禁,世间普通的执法者很难追查,不立此戒人世间就乱了套。
    这三条规定弟子必须遵守,否则上师不得继续传法。如果有人违反,各门派首先按门规自行处置。如果处置不了,可以通知其他修行门派请求协助。情节严重其罪当诛者,天下修行人应共诛之!如果是神通广大难以对付的人,更应该如此。
    白毛传法,没有让小白受戒。虽然它前生为人之时行为并未违反这三大戒律,但却一心只想由自己来重新修戒定规并且亲自执掌它为天下主宰,却没有成功。现在白毛对小白讲这些,只希望小白要注意不要惹来麻烦,至于自己没让小白受戒本身就是违戒,但戒律是给人定的又不是给驴定的,它没想那么多。
    听完之后小白咬牙说了一句:“洪和全确实该杀!”
    白毛:“是啊,你可以去杀了他,天下修行人没人会管你,甚至碰到了也会帮你。你说的那个和尚很可能就是哪一派的修行弟子,碰见此事也出手帮忙。”
    白少流:“如果他还没死,我一定会杀了他,这是清尘的遗愿。”
    白毛:“还有那个《白莲秘典》是好东西,怎么落到一伙二百五手里?有可能你要尽量搞到手。”
小白正传 069、惭秽自知人怯问
    人的肩膀脱臼又被接上,软组织还是会有损伤的,短时间内不能做剧烈运动。除夕这天庄茹却似忘记了左肩的伤痛,从一大早就开始忙起做了一桌子菜。小白中午回来时手里拎着个红泥小火炉还有一包木炭,庄茹以为他要做南方的特色火锅,结果小白也要做一道菜。小白做的菜是他的家乡芜城传统的过年菜蛋饺。
    在厨房的地砖上生起红泥炭火炉,小白拿小凳子坐在旁边,一手持一把长柄大圆勺在炭火上烤,另一只手用筷子夹住一块大肥肉抹在圆勺里面滋滋冒油。等汤勺里抹了薄薄的一层油之后,夹开肥肉用小勺舀了一勺搅好的鸡蛋倒入圆勺中,发出滋的一声。小白均匀的转动圆勺使鸡蛋浆在圆勺里流动逐渐凝固,摊成了一张均匀的饺子皮。他又夹了一筷子瘦肉剁成的饺子陷放在蛋皮中央,用筷子小心的掀起鸡蛋皮的一面,趁着蛋皮内表面还没完全凝固将陷包在里面边缘粘在一起,又用筷子点了一圈粘牢。
    庄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谁这么包饺子的?蛋皮现摊,汤勺隔着炭火用筷子包,两只手都不碰!庄茹也停下手里的活计搬张凳子坐在旁边看稀奇,一边看一边问:“小白,这是什么菜?我怎么在饭店都没见过?”
    白少流:“这是我们芜城的传统菜,一般都在除夕那一天现做,叫做蛋饺。”
    庄茹:“我也试试呗!”
    白少流淡淡的笑了笑,也不说话把圆勺和筷子都递给了庄茹。庄茹学着小白的样子弄了半天,一张蛋饺也没包成。小白笑着说:“看着简单,其实这也是个技术活。首先勺子的温度要合适,抹油才能抹得匀但是不焦,这样蛋皮才不会粘在勺子上。其次转动勺子的时间和离炭火的距离一定要掌握好,蛋皮才能均匀。馅要放得不多不少,包的时候蛋皮要下面已经凝固上面还有一层没有被火烤透。这样才能粘起来。每一步的火候都要恰到好处,蛋饺包的好不好,其实在于一个人的心和手。”
    庄茹:“心灵手巧吗?”
    白少流:“不,是心平手稳。”
    庄茹:“那看来我的心不够平手也不够稳的。”
    白少流:“那倒也不是,你以前没包过不熟练,还有你的左肩膀昨天被我弄伤了,拿着长勺动作不协调。你先休息一会,等我包完一盘蛋饺给你揉一揉舒舒血脉。”
    庄茹将圆勺又还给了小白,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肩,有些小心的问:“你的感觉好些了吗?是不是觉得情绪还有些失控,所以才想起来包蛋饺平静心情?”
    白少流脸上淡淡的笑容消失了:“是的,我的内伤不重,可心神不宁,需要好好的调整平复。”说完这句话他又抬起头看着庄茹笑了笑:“既然是过年,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我也得做年夜饭是不是。可惜我不太会,只能做这一道菜了。”
    庄茹:“小心,这个饺子皮破了。”
    白少流:“一不注意这个包废了。不要紧。包下一个。”
    庄茹:“这些饺子真好看,金灿灿的,闻上去也香喷喷的。”
    白少流:“可现在还不能吃。皮是熟的陷还是生的,需要再蒸一遍。”
    这天放完鞭炮贴完春联关门吃年夜饭,餐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的菜,对于两个人来说显得过于丰盛了,或者这一桌子菜显得桌边人坐得太少了。庄茹摆桌子的时候拿出了三副碗筷,面对面放了两副,另外一副拿在手中却在看小白的神情。
    白少流:“放下吧,本来就是要请她来的,她来不了也给她留着,谢谢你这么细心。”
    庄茹将那盘蒸好的蛋饺放在桌子的最中央。蛋饺转圈摆放的很精美,就像一盘金灿灿的莲花座。坐下之后庄茹叹道:“真是色香味俱全,好漂亮的一盘菜,都舍不得下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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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少流:“再漂亮它也是一盘菜,菜就是给人吃的,来,你先尝一个,小心烫!”他夹起最中间的一枚蛋饺隔着桌子送到庄茹的嘴边。庄茹咬了一口赞道:“味道真好!”
    白少流:“味道好也是你的饺子馅调的好,不是我的手艺。”
    庄茹从桌子后面的橱柜上拿下一瓶酒:“小白,我们喝点酒吧。这是我特意出门去买的,你们芜城的老春黄。”
    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两人话不多,喝酒吃菜。看上去酒喝得不急,可是总端杯子时间一长酒下的就多了,小白的身上已经有些发热了,庄如的脸染了一层红晕鼻尖也出了汗。酒一多,人就不再习惯于沉默,是庄茹先开了口:“小白,你昨天说我是你的女人,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白少流:“是真的。”
    庄茹:“那天你喝多了,叫我的究竟是情人还是亲人?”
    白少流:“都是!”
    庄茹:“其实你叫的是清尘,我现在能猜到了,别把姐姐真的当傻子。”
    白少流:“你不是傻子,我不记得了我当时说了什么,但我刚才说的是实话。”
    庄茹放下杯子,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可是姐姐不配,你知道我的过去吗?想听一听吗?”
    白少流:“你想说就说,我听着。”
    庄茹:“我上学堂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在他们没有离婚都就总是吵架,还常常当着我的面动手,我母亲总骂我父亲没出息,后来她终于离开了他……大学堂毕业后托关系在钱庄找了份工作,一开始是在前台记帐。有一次记错了一笔出入让客户多提了钱他却不愿意认帐,不仅需要我赔而且还要受内部处分,这时严襄理帮我解决了麻烦。后来他经常找机会接近我,给了我很多好处同时也提了一些要求……后来,我和他发生了关系……小白,你在听吗?”
    白少流:“我在听。”
    庄茹的头越垂越低,脸上的红晕已经退了下去:“我曾经是他的情妇。秘密约会的情妇。我知道他收了不少好处,包括洪云升的好处,连我都拿过南都科技的红包。后来那一场车祸,一车人当中除了司机只有你是完全无辜的。这些你以前不知道吧?”
    白少流:“我知道。”
    庄茹的脸色本来就发白,现在变得更加煞白:“你怎么知道的?”
    白少流:“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南都科技那么大笔的贷款,明显有问题却一路绿灯,经手人怎会没有好处?至于你和严襄理的关系不仅我知道。整个钱庄的人都知道。”
    庄茹:“你不介意姐姐这段过去吗?还肯让我留在身边吗?你真的能容纳这样一个女人?”
    白少流很清晰的回答:“介意!”这句话说得庄茹身体一颤,差点没有把酒杯打翻了。紧接着又听见白少流说道:“可现在的你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你,人总会有后悔的事情对不对?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让自己眼看着她在面前消失。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们更要珍惜好眼前不再留下遗憾,这就足够了。”
    庄茹抬起了头,弱弱的问:“你就这么相信我?”
    白少流:“从我很小的时候起,就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撒谎,其实我是个与众不同的怪物。”
    庄茹:“你不是怪物,在我眼里你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以前我看你就像个大男孩。可这两天觉得你变了。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白少流:“我本来就是男人!”
    志虚传统的年夜饭其实大多在下午吃,吃完晚饭包饺子,这回包的是面皮水饺而不是蛋饺了。包完饺子天黑了看除夕晚会。每年都登场的东北大忽悠又在逗全国人民发笑。小白面色平和却没有笑,坐在沙发上和庄茹靠在一起看晚会,他的眼睛看电视觉得闪得慌,但还是一直陪庄茹坐着。终于过了子夜晚会结束了,到了睡觉时间,洗漱完毕要进卧室了。
    庄茹站在两间卧室的房门中间没有进去看着小白,有些羞涩的好像在等他说话。小白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后背像哄孩子一样说道:“你去好好睡吧,争取做个好梦。这一段时间我要调息养伤,午夜你不要打扰我。”庄茹点了点头,小白松手转身进屋。她站在门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方脸。满布的伤痕已经好了快一半,想了想,自以为想明白了什么笑了笑也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
    小白走进卧室的时候,清尘在无人的海岛上终于走向了山脚下的小木屋,虽然没有灯光,可是满天的星辉将她柔弱的身形照的轮廓分明。木屋的房梁上有一块晶石散发着隐约的淡淡光辉,朦胧照见屋里的一切。木屋很简陋甚至连房门板都没有,里面却很干净。一张木板床上放着一件白色的亚麻布长袍,原来这里有衣服!清尘将长袍系在身上却发现不太合身。一直盖过脚面拖到了地上。
    屋子里还有一个格架,格架上有吃的,是一种略微有些硬入口却又香又咸的糕饼,清尘吃了一块就觉得很饱了。她坐在木床上又在想除夕之夜小白会怎么过?一定是和那个叫庄茹的女人在一起?他会想她吗?如果知道她没死会来找她吗?清尘真的希望一抬眼睛就能看见小白站在门口。
    她胡思乱想了很久,终于叹了一口气在床上盘膝坐好,自己看来是受伤了浑身内劲全无。她静坐调息与小白是一样的法门,都是从形神相合的心法开始。接着她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所修心法全完无碍,身心相合的状态和境界很快就能进入,但就是法力全无。她是一个健康的人,也是一个正常人,但却失去了超人般的力量。
    ……


    大年初一起床吃饺子,饺子还没出锅就听见门铃响了,庄茹拿起可视对讲机发现楼道口站了个和尚,很奇怪的说:“小白,有和尚按咱们家门铃,大年初一上门化缘的?”
    白少流一听是个和尚心里就是一惊,一个箭步从厨房出来蹦过沙发直接落到门口,看见对讲机的小屏幕拿起话筒就道:“大师,是来找我的吗?快请上来!”
    庄茹:“你认识这个和尚?”
    白少流:“是的,他救过我的命!”
    三少和尚上楼进屋,没有换拖鞋而是在垫子上蹭了蹭僧鞋的鞋底,单掌行礼口念佛号道:“白少流施主。贫僧佳节之时上门打扰,请你不要怪罪。”
    白少流:“大师快请进,你救了我还没有谢你,谈什么怪罪!本来以为我家没人会来拜年,没想到大师您来了,欢迎还来不及呢。”
    和尚也不客气,走进屋在沙发上坐下,他另一只手提着一个黄布长囊,一丈多长里面装的不知是鱼杆还是别的东西,坐下时将它支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小白听见这声音心里陡然一哆嗦。他猜出了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时庄茹已经端着一杯茶放到了茶几上:“师傅。过年好!请喝茶!”
    三少和尚接过茶说声谢谢扫了庄茹一眼,点头道:“相由心生,女施主若心神纯善,则行容端庄,这脸上的伤不日也将痊愈,这是新生之福。过年好,真是好,贫僧给你拜年了!”
    和尚说话开口就有玄机,在小白面前是一副高人相,其实他不用这样小白已经把他当高人了。庄茹愣了愣,自从脸上受伤之后除了小白还没有人说过类似的话,接着又笑道:“谢谢大师了!”小白看着沙发旁边那个黄布长囊,脸色有些严肃神情也发紧。他对庄茹说:“庄姐,你进屋休息一会吧,我有话要和这位大师谈。”
    庄茹进屋关上了门,她也能看出这个和尚不是一般人,大年初一上门找小白恐怕有什么重要的事,但看情况没有恶意。小白在客厅中恭恭敬敬的问道:“请问大师法号,上次蒙你相救,我还没有说声谢谢。”
    三少和尚:“贫僧来自芜城九林禅院法号三少,就是少贪、少嗔、少痴之意。日前游方来到乌由。听闻妖人作孽有义士欲除魔,贫僧既然遇见怎能不出手相助。白施主不必谢我!”
    白少流:“大师怎么知道我姓白?”
    三少和尚:“白施主是乌由第一高手,名气很大的。我今天来是送还你遗落的一件东西,这东西应该是白施主之物吧?”他从僧袍中掏出一把铲子,正是白少流那晚激斗时遗落在战场的。
    白少流接过这把铲子:“大师又回去过?那是她的丈二紫金枪吗?”
    三少和尚:“是的,清尘姑娘飞枪入山石,是贫僧挖出来的。此人遗物不知交给谁,既然白施主那晚也曾出手相助于她,想来是她的故人,所以贫僧今天也送来了。”说完话拿起沙发边的黄布长囊,解开外面的长布袋露出了沉甸甸的紫金枪。
    小白接过枪,冰冷而沉重,他强自镇定的说了一声:“谢谢!她确实与我有交情,谢谢大师把她的遗物交给我……我去把它收起来。”他接过紫金枪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抱住枪杆脸贴在枪锋上全身止不住的发抖,眼泪刷的也流了下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恢复平静了,可看见清尘的遗物心里仍然受不。过了片刻他才将枪放在门后,用衣袖擦干净眼泪又回到客厅里坐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睹物思人,悲恸难免,大师不要介意。既然您曾回过激斗之地,能否告诉我那晚暗中出手的人是谁?洪和全等人又怎么样了?”
    三少和尚:“白施主伤心,贫僧也伤心!……行凶的妖孽是何人贫僧正在追查,至于洪和全等恐怕未死,至少其中有人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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