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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疯了？！不要把个人情感带到工作中来，而且你从来没做错什么，也不欠他什么……”

　　“不，我没有疯。从职位和军阶上讲，弗朗西斯和迈克尔都比我高；从人道上讲，迈克尔有伤在身，他更需要得到救护……作为一个中国军人，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把死的灾难留给同伴，那是违背兵道武德的。”

　　“什么是兵道武德？”安德罗夫问。

　　“这是中国文化，你不懂。总之，贪生怕死，是中国军人最大的耻辱。”

　　张国牛与安德罗夫的对话都通过柳芭和樱花尤子传到了迈克尔的耳朵里，他这次真的被张国牛感动了。他用安装在宇航服袖子上的书写对话器写出几个字来：Thank　you；　Bull。　（谢谢你，牛。）

　　安德罗夫将军：“那你们也得先完成任务，在火星上呆够48小时，收集到足够的标本才能返回伙伴号。”

　　“那，我不知道迈克尔能不能坚持那么久，也许他的一条腿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一条腿？真好笑。张国牛先生，你太仁慈了，比柳芭还要仁慈。那你就得准备为你的仁慈付出代价了。”

　　这时，只见迈克尔的嘴在动，但张国牛和弗朗西斯无法听到他在说什么。不一会儿，柳芭的声音传来：“迈克尔说，他不要紧，能坚持住，他希望你们一定要收集到足够的样本，而且他说火星样本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张国牛：“听到了吧，安德罗夫将军同志，我们每一位宇航员都是有奉献精神和牺牲精神的。”

　　“安德罗夫将军，我们会尽快收集到足够的标本，然后再想办法。”弗朗西斯补充道。

　　“那你们就快点行动吧。”安德罗夫将军不耐烦地命令道。
　　作者题外话：最近，美国在中国的南海主权问题上频频发难，并欲在黄海军演，对台军售从未消停……我们的文学却不敢设想把欺负人到家门口的美国人揍一顿。中国当下的文学可谓是软骨头文学！这不能怪作者，这要怪当局的文化政策！

26　令人头痛的“1、2、3问题”
张国牛和弗朗西斯开着“勇士号”在河床两边及其周围地区收集标本和拍摄照片。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45分钟，活动半径约为1000米，收集的标本共计约60公斤，这是“勇士号”返程时除两名宇航员之外可以携带的最大重量。

　　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活着的生物，也没有发现水，但在靠近河坡中段的岩石上，他们发现了水流冲刷的明显痕迹。这条峡谷在远古时代可能是一条大河，这一发现与多年前美国“机遇号”和“勇气号”火星探测器的发现相吻合，说明火星曾经是一个水源丰沛的行星，完全具备生命起源和发展的条件。最有价值的发现也许是在一处石缝里发现了一截像树根的东西，可它已经完全被风蚀了，手一碰就会散裂，他们拍照后，用一个胶袋将它的残骸装了起来。张国牛和弗朗西斯认为，它可能是这次火星之旅能够找到的唯一的火星曾经存在过生物的物证。

　　就是在这45分钟时间里，地球上的人们比火星上的宇航员们更加忙碌，更加紧张。且不说那些宇航员的父母家人了，也不谈那些网民各抒己见出的歪招怪招，只说两个宇航控制中心的几百号科学家、官员和工作人员，他们都在为如何解决这个头痛的“1、2、3问题”而搅尽了脑汁。为什么叫“1、2、3问题”呢？就是只有1部能用的返回舱，它只能搭载2名宇航员，而现在却有3名活着的宇航员需要返程。这就是当时难倒了所有科学家和地球人的著名的“1、2、3问题”。

　　ACC副总指挥李良才中将坚决支持总指挥安德罗夫将军，并以接近威胁的口气对张国牛不经请示就擅作主张的行为提出了最严厉的批评：“张国牛同志，你曾经因违犯纪律而离开组织，离开军队。希望你这次能吸取教训，不要擅作主张。一切行动都要服从指挥中心的命令，而不是柳芭的安排。要你随勇士号返回火卫1，你就得服从命令，不要拿你的党籍、军籍、公职来开玩笑。听见了吗？”

　　勇于自我牺牲的张国牛此时也无法抗拒组织的威力，只好说：“是！一切行动听指挥。”

　　HOC听到李良才中将与张国牛的对话后，顿时乱作一团，赶紧商量对策。原来，樱花尤子根本没有能力独自驾驶飞船。让她留守飞船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当然也是迈克尔固执的结果。现在怎么办？最重要的是从错误中走出来，挽救迈克尔的生命是最关键的一步。

　　“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挽救迈克尔的生命，否则我们将彻底失败，一无所获。”HOC总指挥杜勒斯将军说。

　　有人建议让樱花尤子驾驶征服者号着陆火星去营救迈克尔。　

　　HOC副总指挥比尔斯曼：“让樱花尤子驾驶征服者号去营救迈克尔，用中国的一句俚语来形容，就叫拿鸡蛋去碰石头；或者叫用肉包子去打狗，有去无回。”尽管他用词未必恰当，但他的意思是明确的：那是不行的。

　　“我们应该学会让步和妥协，”行为学顾问黑策次郎说，“让我们直接与ACC对话吧，宁可拿飞船作赌注，也要把宇航员救出来。”

　　“而且我们还必须抓紧时间，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两个相互竞争的火星探测组织这时不得不就“1、2、3问题”开始谈判了，或者说，他们必须联合起来以求解决这个难题了。位于中亚高原上的ACC和位于美国佛罗里达棕榈滩的HOC召开了一个紧急联合电话会议讨论解决“1、2、3问题”的最佳方案。

　　有人主张：“扔掉所有不必要的东西，包括所有的火星标本，让勇士号搭载三人返回火卫1是可能的。”

　　某位高官：“我反对这个提案，理由很简单，我们花这样大的代价到火星上去干什么？不就是要获得比黄金还要宝贵的火星标本吗？没有这些火星标本，我们可能永远无法了解火星的秘密，也就永远不能获得火星的财富。”　

　　某位科学家：“你听听全球网民和电视观众的声音吧，是要火星上的几块烂石头，还是要我们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宇航员？也许火星上的石头与地球上的石头根本就没有多少差异，也许火星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财富，它本来就是一个荒凉贫瘠的星球。”

　　另一位学术权威：“科学家向来就不会屈从普罗大众的意见和呼声。你连这一点都不懂，或者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是个什么科学家？从纯技术角度考虑，将三名宇航员塞进二人返回舱内，这是接近愚蠢的冒险，一旦失败就是全军覆没，一个人都回不来。”

　　“谁要再拿火星标本的价值与宇航员的价值作比较，谁就是天下最大的混蛋。因为他们是想陷我们大多数科学家和指挥者于不义。”ACC指挥长安德罗夫将军气呼呼地说。

　　HOC最高指挥长杜勒斯将军说：“我看，我们两个指挥中心应该合二为一了，我们的两艘飞船也需要重新组合并重新安排它们的计划。那个中国宇航员的建议是合理的，而且表明他是一个很有头脑、很有理性、也是一个非常有人道主义精神的人。为此，我要向中国政府和伟大的中国人民表示最崇高的敬意，感谢他们培养出了这么伟大的战士和勇士。”

　　ACC飞船总工程师契尔连柯博士：“我们的伙伴号的确没有登陆火星的可能。也就是说，它一旦降落到火星上，就再也不可能飞离火星了。因为它的动力和速度都不足以使它逃逸出火星。据称你们的征服者号有这个能力。”

　　鲍威尔：“我们的征服者号的确有能力着陆火星并逃逸出火星。但遗憾的是，樱花尤子小姐无法胜任这个任务。如果你们的宇航员愿意驾驶它，我们可以……”

　　“难道能让我们的宇航员驾驶他们不熟悉的飞船去救张国牛，那不是等于自杀吗？”安德罗夫将军气愤地打断了杜勒斯将军，“要知道，熟悉一艘飞船的驾驶需要至少六个月的学习和训练时间。”

　　“我知道，可您别生气。樱花尤子是个医生，不是飞行员出身，虽然经过简单的飞船驾驶培训，可以进行简单的途中飞行，但要着陆或起飞，她肯定无法胜任。而迈克尔已经断了一条腿，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部位损伤，他根本没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到能够驾驶飞船的程度。”

　　这时，柳芭的声音传到杜勒斯将军耳朵里：“杜勒斯将军，我是柳芭·卡捷罗娃，俄罗斯空军功勋飞行员，我相信我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掌握征服者号的驾驶技术，让我去完成这个任务吧。”原来，柳芭已经进入了征服者号，正与樱花尤子讨论营救“第3号”宇航员的事情，并关注着两个指挥中心就“1、2、3问题”展开的争论。

　　鲍威尔与他周围的高级官员和参谋们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回答柳芭：“那好吧，我们同意将征服者号拿去冒险，祝你好运。”他随即向樱花尤子发出指令，“樱花尤子，请将征服者号的驾驶手册下载给柳芭，并将你已经学会的驾驶技术传授给柳芭。”　

　　“什么？这不可能。”安德罗夫将军显得十分焦躁不安。“柳芭，你的生命，还有征服者号，都会因此而终结的。不要为了爱情而头脑发昏……”　

　　但最终，ACC和HOC在经过认真研究和坦诚协商后，还是批准了这个“最佳”方案。但要求柳芭必须在熟练了征服者号的操作之后才能行动。而且她被告知，征服者号上的能源储备也只够一次逃逸起飞，所以务必注意节约能源，保证从火星上起飞一次成功。
　　作者题外话：我们多么希望世界永远和平，各国和谐相处。然而当今世界却是冲突暗流涌动，战争危机四伏。增进相互理解，维系和平安全是我们每一个地球人的责任，更是每一位文学作者的责任。

27　“火星尘暴”真厉害
柳芭兴奋地跑回伙伴号，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张国牛和弗朗西斯。

　　“我们的领导终于肯与我们合作了。”张国牛高兴地笑道。

　　“我们的领导和他们的领导也终于愿意全面合作了。”弗朗西斯补充道。

　　“柳芭，你别忘了将我们的东西转移到征服者上哦。特别是我的再生菌肉和韭菜。”

　　“看来你是真的想在火星上安家呀。”

　　“有了回地球的保障，我们没有理由不在火星上多呆上一段时间。获得更多的火星样本和信息，否则全地球人都会骂我们是胆小鬼的。”

　　“那就听你的吧，哎，我得问问你，你自己能在火星上坚持多久？因为我还得花点时间熟悉征服者号的驾驶。”

　　“如果把两个备用氧气瓶和食物都留下，我想我能坚持三周甚至更久。”

　　“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的，我争取一周之内就与你会师火星。”

　　“谢谢。不过还是谨慎为好，安全第一，来个折中吧，但愿我们能在两周后相见。”

　　“一言为定。”

　　“不见不散。”张国牛开心极了。

　　弗朗西斯却笑不起来，他沮丧地说：“祝贺你，Bull，你彻底征服了柳芭的心，而我却彻底失去了她。”

　　“这不能叫征服，这叫爱。”张国牛纠正着弗朗西斯的用词不当。

　　这时，耳机里又传来柳芭的声音：“请注意，有一个气旋正在你们西北方向约20千米处形成，准备返航。”

　　张国牛和弗朗西斯返回到“葫芦号”身边。他们发现迈克尔已经卸下了克里斯托弗身上的氧气瓶和电池组，他在书写对话器上写到：They’re　useful　for　you。（它们是有用的。）

　　弗朗西斯：“让我们先为克里斯托弗送行吧。”

　　“我们得征求征服者号指挥部、还有克里斯托弗家人的意见才行。”

　　聪明的迈克尔从他俩的眼神就能猜到他们在谈论什么。他在书写对话器上翻动了一页，上面显示：同意就地掩埋克里斯托弗——HOC。原来，在张国牛和弗朗西斯去收集标本的同时，迈克尔已经就如何安排克里斯托弗遗体的事宜请示过指挥中心了。

　　弗朗西斯和张国牛用短柄锹在地上挖出一个坑，将克里斯托弗的遗体放了进去，用一面英国国旗盖在他的脸上和身上，然后在上面铺上泥土和沙石。

　　他们向克里斯托弗默哀了约一分钟。迈克尔致辞道：“亲爱的克里斯托弗&；#8226；沃尔夫刚，你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和诺言，你是我们的榜样，上帝与你同在。阿门。”

　　弗朗西斯致悼词：“亲爱的克里斯托弗·沃尔夫刚，你是勇敢者的典范，我佩服你。安息吧，阿门。”

　　张国牛致悼词：“亲爱的克里斯托弗·沃尔夫刚，你是我们地球人类的英雄，我们将永远怀念你。阿门。”

　　“喂，你们得快一点起飞，”耳机里传来柳芭急切的声音，“龙卷风离你们只有大约2000米了，你们在凹地里，看不到它，它的强度很大，而且一直在增强，你们要小心。”

　　弗朗西斯和张国牛将迈克尔扶进勇士号返回舱，弗朗西斯随后也坐了进去。

　　迈克尔向张国牛示意：他们应该交换宇航手机，因为张国牛日后要与柳芭驾驶的征服者号通讯。张国牛非常感激迈克尔想得周到，他们俩十一年来第一次真诚地握了握手——尽管是隔着宇航服。

　　弗朗西斯与张国牛击掌道别，然后关上了舱门。

　　勇士号的发动机开始轰鸣了。不一会儿又熄了火，原来，弗朗西斯忽然想起了盟盟。他打开舱门对站在老远处的张国牛叫道：“喂，Bull，你把盟盟带着，它能和你做伴。”

　　张国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的，怎么就把盟盟给忘了呢？”他赶紧跑过去抱起了盟盟，打开了它的电源开关，“哦，亲爱的盟盟，真对不起。”

　　“没关系。”盟盟发出它那可爱的笛子般脆响的声音。

　　“多谢你，弗朗西斯。你真是个好人。”张国牛真诚地感激弗朗西斯。

　　“哎，要是柳芭这样想就好了，替我好好照顾她。”其实他这话是想说给柳芭听的，他知道他们的任何对话柳芭都是可以听到的。

　　“这个你尽管放心。”张国牛真诚而充满信心。

　　“你们还在那儿胡扯些什么？”柳芭听到他们的谈话，不止是好气好笑，更是着急，“那龙卷风已经进入河道，而且是顺着河道在移动，正是冲着你们去的，只有500米了。转个弯就到了，还不快点起飞。Bull，你得快点找个山洞躲起来，否则那龙卷风可能会送你上天，哦，用中国话说，应该是上西天。”

　　弗朗西斯驾驶着勇士号起飞了，火星地表上只剩下张国牛一个人了。迈克尔将摄像机镜头始终对着张国牛，他的影像仍然可以传送到伙伴号上和地球上。

　　那股龙卷风顺着河道，穿过“钻石壁”的大转弯处，直扑张国牛而来。当张国牛看到龙卷风排山倒海而来的势头，这才意识到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由于火星上长期干旱无雨，地表上有厚厚的干灰，一起风就能卷起满天的灰尘，这就是在地球上都能经常观测到的，科学家们所称的“火星尘暴”。

　　传统理论认为：火星大气的浓度低，尽管火星尘暴看起来规模大速度快，其威力却十分有限。

　　其实，这一推测是错误的。产生这一错误观点的原因是由于没有认识到如下两点：首先，虽然火星大气的浓度低，但龙卷风搅起灰尘后，就弥补了浓度不足的缺陷，龙卷风内部的物质密度甚至高过地球上的龙卷风；其次，由于火星的引力较小，同样质量的物体在火星上的相对重量会轻许多。因此，火星尘暴的力量（包括相对起重力）非常强大，一点也不亚于地球上的龙卷风，照样能够搬沙移石。

　　张国牛四处张望，嘴里自言自语：“找个山洞躲起来，可哪儿有山洞呢？”

　　两边是并不陡峭的“河岸”，他打算爬上河岸，避开龙卷风的运行路线。可他身穿臃肿的宇航服，背着个氧气瓶，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装着两个水壶、一个电池组和几十小包食物的大包袱，左手抱着十多公斤的机器狗盟盟，右手拿着两斤多重的宇航通讯电话机（而对他那心爱的自动布枪，只好忍痛割爱了，他将它塞在了葫芦号下面）。他哪里还跑得起来呢？充其量是快步走，不到五分钟，龙卷风就追上了他。将他掀翻在地，将他裹夹卷起，将他抛向空中。张国牛死死抱着盟盟和电话机，他知道，没有它们，自己可能就无法得救。可是，龙卷风的力量太强大了，他无法抵抗，无法坚持，数分钟过后他就在天旋地转中失去知觉了。

　　这时，勇士号上的迈克尔看见张国牛被龙卷风卷起，在半空中翻腾。

　　“天啦，”迈克尔大叫道，“我想Bull这次不会是出于爱好而在龙卷风中翻跟头吧。”　

　　弗朗西斯看了一眼屏幕：“完了，Bull完了。柳芭也够惨，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