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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飞了个白眼过去——死相。
　　当晚，萧良小心翼翼地将小四子用裘皮裹上，抱到了院子里，放到软垫子上，一家人都在院子里坐着，边喝茶，边吃点心。
　　“烟花呢？”小四子抬头望远处的松江府，“哪里有？”
　　“松江府那头应该还要再等等吧，咱们先放。”几个影卫欢天喜地地将准备好的烟火都拿了出来。
　　小四子是小孩子脾性，看到放烟花自然是很高兴的，就挣扎着下来，萧良拗不过他，只好把它放在剪子背上，剪子驮着小四子跑过去放烟花。
　　穆方和花飞飞还有公孙和赵普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边看边喝着茶，见前方影卫们和小四子石头他们又笑又闹，突然有一种平和的感觉。赵普脑袋里猛然间蹦出了儿孙满堂天伦之乐几个字，赶紧晃晃脑袋，觉得自己大概脑袋进水了。
　　不多久，烟花放起来，远处松江府的烟花会也开始了，漫天灿烂的烟火，众人都仰起脸来看……觉得美妙无比。
　　就这样，小四子在家里陪着公孙他们过了一个月。
　　这一天，小四子坐在院子里，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又伸手捏了捏石头的肚皮，皱皱鼻子，道，“石头，你的肚子怎么还不大？什么时候有小布布？”
　　石头吱吱了两声，伸前爪去按小四子的肚子，被小四子拍开。
　　“看石头的情况，大概要等下次了吧。”公孙道，“第一次好像都不太容易成功。”
　　“嗯……”小四子噘起嘴巴，用脚尖蹭蹭一旁的剪子，道，“剪子，你还在等什么，赶紧给我去生布布！”
　　剪子甩着尾巴来蹭石头——石头石头，去不去？
　　石头抬脚踹开剪子——要死啊你，两个月之内不准！
　　剪子急了——为什么呀？
　　石头无奈地瞥了剪子一眼——小四子是小呆子，你也呆呀，要两个月才能看出来呢！
　　剪子眨眨眼——是……是么？
　　石头抬头看一旁——哼！
　　见石头和剪子蹭来蹭去的，公孙就对小四子道，“这种事情也说不准的，再等一个月看看吧。”
　　“嗯……”小四子捏捏自己的小肚子，小声嘀咕，“在家越来越胖了。”
　　公孙失笑，伸手戳他的肚子，“胖些可爱。”
　　“嗯……”小四子想了想，从怀里将那张名盗录的皇榜又拿出来了，铺在桌上，就见上面差不多都已经打了叉叉和钩钩……穆方那头消息挺灵通的，一旦有哪个大盗被抓住了，就会告诉小四子，然后小四子在大盗的名字那里打一个大大的叉叉。还有一些失踪了，或者说改头换面了的大盗，会被打上一个大钩钩，比如莽络那样的。
　　小四子举着皇榜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剩下一个漠北奇盗了。但是这个大盗没有名字，也没有技能的描述，所有的资料都是未知。
　　小四子皱着眉头问公孙，“爹爹，这个大盗是什么人啊？”
　　公孙凑过去看了一眼，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大盗身份极诡秘，而且据说他身上背负着不少条人命，很多名捕都拿他没办法。
　　小四子伸手摸摸下巴，道，“嗯……这里还画了个黑圈，是什么意思？“
　　“漠北那边是个贼窝啊。”赵普走了过来，在公孙身边坐下，接过小四子手里的皇榜看了看，道，“这个地方，据我所知聚集了不少从中原一带逃出去的匪类。”
　　“哦？”小四子乎很感兴趣地凑过来，问，“他们为什么聚集在边境一带呢？”
　　“那群都是亡命徒。”萧良道，“在中原地区有官府的追赶捕，还有江湖上背着的人命债，没有容身之所了，所以才会远遁他乡。不过他们又大多有些气节，不愿意去投奔辽国或者西夏，所以在那里越聚越多，差不多已经成了一个贼窝了。”
　　“嗯。”花飞飞点点头，“据说，那些人都听命于一个神秘人，可能就是那个大漠奇盗。”
　　“哦……”小四子双手托着下巴，似乎越来越感兴趣。
　　“瑾儿。”萧良伸手戳戳他，“想什么呢？”
　　小四子笑眯眯，道，“小良子，我们去漠北吧，去见见那个沙漠奇盗，说不定他也是个跟莽络他们一样的好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公孙有些不舍地问，“小四子，才过完年，你就要走了啊？”
　　小四子有些歉意地看了看公孙，小声说，“我办完了案子，就回来看爹爹的。”
　　公孙无奈，看了看一旁的赵普，赵普摆摆手——哎呀，他都成亲了，那么大人了，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么。
　　公孙微微皱眉，他怎么觉得赵普有那么点臭老头的感觉了？
　　随后，众人商量了一下，定在三天后启程，影卫们都去准备东西了，小四子则是和萧良、穆方跟花飞飞一起研究这次行程的路线。
　　公孙没办法，只好准备马车，往车里塞衣服，他只知道漠北很冷，怕小四子冻着。
　　赵普在一旁看着公孙忙忙碌碌的，就道，“亲亲，急什么，又不是头一回出门，衣服要是没带够，在当地买不就行了么？反正还有咱俩跟着呢。
　　公孙手上收拾着东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这次，我不想跟着去了。”
　　赵普吃惊地一抬眼，伸手不自觉地掏了掏耳朵，有些闹不清楚，还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呢，就问，“亲亲，你说……不跟去？”
　　“嗯。”公孙点点头，边折衣服边坐了下来，似乎是在出神。
　　“亲亲，我不要紧的。”赵普赶紧走到公孙身边坐下，道，“你要是担心，咱俩就跟去。”
　　“不是……”公孙想了想，才道，“小四子总要长大的，你也说了，他都已经成亲了，我要是再抓着他不放，对他没有好处的。”
　　赵普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你不担心么？”
　　“他有小良子他们照顾着，还有影卫们帮忙，而且这一路走过来，之前破获的几起案子，小四子都挺能干的，好些线索都是他发现的。”公孙笑了笑，“虽然大多是傻人傻福，不过小四子有他比别人强的地方……我不能跟他一辈子，是时候让他自己去走走了。”
　　赵普盯着公孙看了良久，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把公孙搂住，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你干嘛？”公孙觉得有些别扭，挣动了几下。
　　“亲亲……不要紧。”赵普亲了公孙一口，“这不还有我呢么？”
　　公孙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没关系，咱们先逍遥个几天，等哪天你实在想得慌了，咱们再去看他们，不就成了么？”赵普笑道，“还有啊，你是小四子的爹，你可以叫他每结束一个案子，就回到家里来住上几个月，然后再去，小四子跟你那么亲，肯定会答应的。”
　　公孙想了想，点点头，脸上显出了些笑意。
　　萧良回到房间里头，就见小四子正在收拾药箱子，见他心事重重的，就问，“瑾儿，怎么了？”
　　小四子看了看萧良，道，“嗯，小良子，我现在走，爹爹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会？”萧良捏捏他腮帮子，“先生最疼你。”
　　“嗯……”小四子坐到了床边，道，“咱们以后，每解决了一个案子，就回来看爹爹吧？”
　　萧良点点头，摸了摸小四子的脑袋，刚刚赵普已经告诉他了，这次他和公孙就不跟着去了，所以小四子的安全就全靠他了，如果小四子掉了一两肉回来，公孙要跟他拼命的。
　　萧良看了看小四子肉呼呼的脸蛋，凑过去亲了一下，笑道，“瑾儿，咱们后天就上路。”
　　“嗯。”小四子点头，一想起新的旅途，还要去抓大盗，心情就格外的舒畅。
　　第三天……众人收拾好了行李，别过了依依不舍的公孙和赵普，登船往松江府，准备走陆路往西，赶往漠北。
　　小四子他们一路上赶路还挺快的，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在逍遥岛养得好，所以一个个都很有干劲。
　　转眼，众人已经赶了大半个月的路了，很快就要到漠北边境的黑风城了。石头这几天突然变懒了，总是挤在小四子的马车里，偶尔呼呼睡觉，要不然就无精打采的，东西倒是还能吃得下。
　　小四子发现了一个让人惊喜的现象——石头的肚子似乎是大了一些。
　　“石头，你给我摸摸肚子么！”小四子趴在石头旁边，伸手要摸他的肚子，石头不给。
　　最近石头总是趴着，护着肚子不让人摸。
　　小四子软磨硬泡的，就想趁机伸手下去摸摸石头的肚皮，看看是不是有小宝宝了，剪子也总在马车外面张望，石头的样子——像是真的有了呀！
　　影卫们特意放慢了一些赶路的速度，怕颠簸了石头会不舒服。石头让小四子缠得有些烦了，就翻过来肚皮朝天，让他摸。
　　小四子伸手轻轻地摸了摸……真的好像有啊！想罢，就凑上去，耳朵贴着石头的肚皮听了听，随后又惊又喜地喊了出来，“哇！有两个心跳！”
　　众人都乐了，“看来真的要生了么？”
　　小四子捏石头的耳朵，“石头好样的！”
　　石头甩甩尾巴悄悄耳朵——那是！
　　小四子他们走了，逍遥岛赵普和公孙可逍遥了，不对，确切地说逍遥的是赵普，现在岛上除了大批的丫鬟家将之外，就剩下他俩了。公孙除了每天都到岸边瞄两眼，算算日子，吃饭睡觉的时候念叨两声小四子，其他倒也还好。
　　赵普盘算着，要不然找个地方去逛荡几天散散心，毕竟要春暖花开了，正想着，突然家将来报，说来人了，找赵普。
　　赵普还纳闷呢，心说什么人啊？这时候，就听到外头有人喊，“元帅！”
　　赵普听着声音挺耳熟的，抬眼一看，就见贺一航飞也似地冲了进来，一把抓住赵普来了个熊抱，就开始放声大哭，“元帅啊，好久没见啊！影卫们呢？弟兄们呢？小四子呢？”
　　赵普被他嗓门震的耳根疼，伸手掏了掏耳朵，问，“你小子不是跟齐岳神仙眷侣去了么，怎么上这儿来了？”
　　贺一航看了看门外，就见齐岳一身白衣，溜溜达达地进来了，给赵普微微行了个礼，“王爷，别来无恙。”
　　赵普点点头，身旁的公孙一直被当空气，有些不爽，拍了贺一航一把。
　　贺一航转脸一看，立刻想要过去再来个熊抱，嘴上喊，“王妃！”
　　还没过去就让赵普提住后脖领子扔还给齐岳了，道，“你俩来串门啊？怎么不带礼物？”
　　公孙有些无奈地瞪了赵普一眼，道，“最近还好吧，坐下再说吧。“
　　“呃，王爷，我这次来是公事啊。”贺一航认真地说。
　　赵普听后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贺一航现在还在军中任职，而且官阶挺高，不过自己早就不管这档子事了，有公事来找自己？也就是说，赵祯让他来的？
　　“出什么事了？”赵普问。
　　贺一航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份诏书来，递给赵普，道，“您看看。”
　　公孙也凑了过去，赵普打开诏书一看，两人都是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地问，“真的假的？”


　　第九十回

　　小四子他们的马车来到了黑风城的城门口，这黑风城不愧是接近大漠了，风沙很大，而且漠北一带的气候远比中原一带冷，风吹到脸上，都是刺痛刺痛的。
　　小四子窝在车厢里头，挨着暖烘烘毛茸茸的石头，正在认真地给石头按摩，先捏捏爪子再捏捏脖子，据说这个是为了给石头放松筋骨的，因为经常窝在车棚子里懒得动，所以要多捏捏。
　　石头舒服地趴着哼哼。
　　自从石头传出喜讯后，剪子就一副准老爸的样子，跟在车厢后面一脸的警觉，守着石头寸步不离。
　　众人好不容易进了城，却发现——城里好荒凉啊。
　　“咦？”小四子钻出车厢看了一眼，有些吃惊地问萧良，“小良子，为什么黑风城这么荒凉啊？”
　　“最近大概风沙比较大。”黑影他们都比较熟悉漠北一带的地理环境，就道，“一般这种城镇都不怎么住人，大多是打仗的时候，给驻军做城堡的，不过像今天这样一个人都看不见的，也属于少数时候。
　　“哦……”小四子点点头，“原来如此啊。”
　　此时，天色渐暗，眼看着就该找个地方落脚了，但是众人在城里兜兜转转，就是没有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咦？”小四子有些不明白，“还从来没见过没有客栈的酒楼呢。”
　　“嗯……”穆方摸摸下巴，道，“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这一带虽然原本挺荒凉，但是也是头一回冷清成这个样子啊。”
　　“啊！”小四子眼见，钻出颗脑袋透过车窗往外望，就看到不远处的巷子里头，有一个行人在看着他们，一见有人注意到自己了，赶紧转身就跑。
　　花飞飞一个纵身跃了过去，一把按住了那人的肩头。
　　那人赶紧喊救命，花飞飞有些无奈，道，“你喊什么呀，我们只是路过而已，想跟你打听下路怎么走！”
　　那人这才不挣扎了，安静下来，抬眼看花飞飞，问，“你们要去哪儿啊？”
　　花飞飞想了想，问，“这附近有客栈么？我们晚上想找个地方落脚……还有啊，你们这黑风城怎么回事啊这是？这么冷清？”
　　那个当地人听后，想了想，道，“黑风城里的人差不多都逃走了，因为最近天空有异状，大家都害怕是要有灾祸或者战火……反正是打仗打怕了，所以都跑了。
　　“那要上哪儿去过夜？”穆方好奇地问，“这总有个能住的地方吧？”
　　“嗯……前面不远到黑风城和大辽边界的地方，有一个黑风客栈，那里能住人……不过么……
　　“不过什么？”两个影卫好奇地问。
　　“嗯……”那个当地人压低了声音道，“黑风客栈在黑风口，那里是个贼窝子，来往的贼多……你们要小心，不过，我看几位似乎都是会功夫的，应该不要紧的。”
　　花飞飞眼珠子稍微转了转，将人放了，就转身走回了马车。
　　众人对视了一眼，赶车，往黑风口的地方去了。
　　小四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边掰着一个虫饼子，喂给石头吃。石头最近温顺了不少，小四子都很在意它，晚上跟它一张床睡，可怜萧良倒是睡在别处守着，剪子则是精神奕奕的，整天守着他们。
　　“石头。”小四子将最后一点虫饼子塞进了石头的嘴巴里，笑眯眯问，“你说，你要是剩下来的布布，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石头嘴里咯吱吱嚼着，看小四子——谁知道啊，都一样。
　　“嘿嘿。”小四子伸手轻轻地戳戳石头已经明显圆鼓鼓的肚皮，笑道，“小时候的小爪狸，一定很很很可爱！”
　　石头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吱吱了两声——再可爱，也没有你可爱！
　　小四子凑上去，捏石头耳朵，然后很好奇地凑到后面去掀开石头的尾巴看屁屁，好奇地问，“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
　　“吱吱！”石头赶紧挪了挪，用尾巴遮住，不满——你又看我，讨厌，我都嫁人了！
　　小四子眨眨眼，仰脸，“神气什么，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我接生哩。
　　……
　　不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就听马车外面萧良低声道，“瑾儿，到了。“
　　小四子打开车帘子，跳了出来，就见此时天色已晚，大漠一片空旷，远处是黑风城。
　　小四子仰起脸，看了看那漫天的星斗，感觉天空好近，以前看，从来没觉得这么近过。
　　“瑾儿。”萧良伸手拉住小四子，道，“进去客栈了。”
　　小四子转回头，才注意到，在身后有一座客栈。黑色墙壁的大宅子，上面一块匾额，黑色的底，写着白色的大字——黑风客栈。
　　小四子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这客栈怎么弄得那么别扭呀？”
　　萧良和穆方瞪对视了一眼，都提高了些警惕。
　　石头也晃晃悠悠地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剪子赶紧跟在身旁，众人一起，挑起门帘，走进了这座黑风客栈。
　　逍遥岛上，赵普将书房的门打开，走到了里头，将墙上那把已经挂了很久的的古刀拿了下来，举到眼前看了看，低头不语。
　　“很久没见你用新亭候了，它是不是都不认得你了？”公孙从书房外面走了进来，笑着问。
　　赵普拿着刀看了看，轻轻地用自己的手指，划过新亭候那锋利的刀刃……瞬间，鲜红的血液，沿着刀身上奇特的纹路蔓延开来……
　　公孙站在身旁，就感觉新亭候微微地震颤了一下……发出了一阵颇为古怪的声音，类似于某种叹息……
　　公孙惊奇地睁大了眼睛，问，“怎会如此？”
　　“这叫醒刀。”赵普淡淡道，“这小子，只有我的血，他才兴奋得起来。
　　果然，新亭候刀身上的脉络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变得血红刺目，而周身更黑，说不出的妖异。
　　“真不愧是妖刀。”公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问，“你真的打算去？”
　　赵普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良久才道，“若不是山穷水尽了，赵祯不会来求我。”
　　公孙低头，良久才问，“我大宋就没有其他的兵将了么？”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