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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承的非常之路-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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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后，二十团、二十一团和三十八团从佛庙岭方向也投入了围歼战。
决一旅的五十七团和二十五团，还有紧追逃敌的太行纵队三十二团也在陈赓司令员统一指挥下担任歼敌任务，我军形成了兵力绝对优势。
不到3个小时，桃川之战在上午8时半就圆满结束。
在追击中消灭敌人的战役目标全部实现。
俘敌5000余人，阎军六十八师和三十七师全部就歼。
史泽波等5个人丢下部队，在逃窜途中被俘。
史泽波带领阎军侵占长治城51天，至此彻底被消灭。
在受到陈赓司令员接见时，史泽波说：“抗战八年中，贵军在上党地区与日军作战，日本投降后，我们来抢地盘是不对的。
不过没想到失败得这么快。
真是老天助你们成功。”
陈赓司令员说：“你讲对了。
《水浒》上讲梁山泊的好汉们是‘替天行道’。
不过，我们的‘天’就是人民。
我们依靠人民打败了日本强盗。
现在也是依靠人民和你们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
历史证明：与人民作对，必然要失败！希望你今后能为反对蒋介石、阎锡山打内战做些贡献。”
后来，史泽波果然联合上党战役被俘的将官一共29人，联名通电揭露蒋介石、阎锡山发动内战的罪行。
上党战役中阎锡山的13个师38万人，除逃散3000人外，全部被歼，生俘31万人，缴获山炮24门，轻重机枪2000多挺和长短枪16万余支，以及一大批弹药。
上党以外的邯郸、邢台、焦作、滑县等近40个城市也得到解放。
特别是在平汉铁路干线一带，到10月中旬，南至滑县，北至高邑，全长500里铁路线上，除了安阳和临关两点外，全都解放了。
总结上党战役经验时，晋冀鲁豫军区参谋长李达引用了刘伯承司令员的话，“上党战役能把敌人消灭得干干净净是由于我们的攻势是钳形的，袋形的。
假若和敌人牛抵角，最多也不过是把敌人打退而已。
牛抵角抵了半天，消灭不了敌人。”
上党战役还有更大的收获，这就是解决了如何进行合围钳形攻势的课题。
刘伯承十分肯定地指出：“合围钳形攻势必须各部队协同动作，其关键在合围与割裂。”
他具体地阐述道：“由于我军善于宽大的机动，捕击敌人的弱点，所以战役的围攻较易完成。
但无论是阵地战或机动战，尤其是在机动战中，各部队必须根据作战基本命令与具体情况，机动行事，协同动作，才能合围与歼灭敌人。
合围就是防止敌人突围逃走，割裂才能各个歼灭敌人，割裂必须判断敌人防御体系，寻求其弱点（如敌人接合部、突出部、指挥部、展开态势的间隙、纵长队形与便于我军接近和割裂的地形之类）。
运用绝对优势的兵力与火力，施行主要的向心的钳形突击，而使两个突击方向合于一点。
如此不断地割裂敌人成块，而各个歼灭之，这就是围攻战斗指挥的要旨。”
当决定冀南纵队从包围长治城即刻北上打援时，刘伯承在电话里对陈再道说：“长治这块骨头先不啃它，我们先吃掉眼前这块肥肉。
陈赓在老爷岭，陈锡联在磨盘垴已经按住了敌人的两条大腿，你赶快从中间大道往北插，捣敌人的卵子。
援敌已陷入我四面包围，我很快要发动总攻，你赶快准备出击！”由于命令的要领容易为全体指战员所掌握，所以在实践中产生了巨大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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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心当好守门员（10）
三位陈司令员终于共同吃掉这块肥肉。
好不高兴！战役结束后，刘伯承为被俘的29名阎军将官举行压惊宴，众将官纷纷讲述各自吃败仗的感觉和检讨，他们要求军事家刘伯承给上一课。
刘伯承说：“刚才各位的检讨，说得有些道理，不过我认为光从战术上检查，问题是难以搞清的，因为从战术上说，就是我们在这次仗里，也多少犯了一些错误的。
只有从战略上——不，说得更彻底些，只有从政治上来讲，那才能找到问题的钥匙”。
“刚才各位谈到，老乡待你们和我们态度不一样，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哩！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这次战争的本质，是人民战争与反人民战争的决战。
我们在这次所进行的，是为和平民主的人民革命战争，也就是人民的战争，八路军和人民在上党坚持了八年抗战，胜利了。
你们却老远地来进犯我们，还从我们的手里占去我们用血肉解放出来的襄垣和潞安，这是八路军和人民所不能容忍的……古人有句话‘王者之师，所向无敌’。
用现代话讲出来，就是人民的军队，人民的战争，没有攻不下的碉堡，我们胜利的秘诀也就在这个问题上。”
晋冀鲁豫军区在上党战役前后，正式组成第一、二、三、四纵队，以东面冀鲁豫、冀南到平汉路西的太行和太岳四个军区顺序编组成立。
新编组的纵队，兵源充实，每个纵队辖3个旅，每个旅辖3个团，每团辖3个营。
各旅均成立了山炮大队，由一门炮一个连，扩大为四门炮的两个连。
晋冀鲁豫军区实力空前壮大。
左权县有一位教师，名叫皇甫束玉，上党自卫战胜利后，他按捺不住满腔热情，写下了《千军万马下太行》一诗，在太行山区广为流传：抗战抗来胜利年，蒋介石下了峨眉山。
胜利果实要独占，不打内战心不甘。
保卫果实靠斗争，踊跃参加胜利军。
兵也精，将也勇，都夸左权子弟兵。
我栽的桃子不容别人抢，我包围的日军应该我受降。
理既直，气更壮，千军万马下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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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屎的狗离不开厕所”（1）
上党战役正在进行的时候，我地下工作者王定南来到山西黎城刘邓前线指挥部，汇报国民党阵营内高树勋将军要和我军建立友好关系的意愿，并交出高致彭德怀的亲笔信。
“德怀同志在延安，由我给高复信好了。”
刘伯承的回答非常干脆。
他在信里，表示了热烈欢迎高要求与我军友好的愿望。
抗日战争初期，在开辟冀南抗日根据地时，他与高曾有过友好的接触，特别是高处决石友三的行动，得到刘伯承的高度赞赏，高树勋是一位爱国将领。
邓小平说高的部队已经到了新乡，要王定南赶快返回高部进行争取工作。
高树勋坚决反对蒋介石发动内战，虽然有利于我粉碎并歼灭侵犯邯郸的顽敌，但是关键还在于必须在战场上给敌人以严惩。
武力较量是首要的。
10月17日毛泽东在给晋冀鲁豫中央局诸同志的电报中指出：“你们须准备以一个半月以上的时间，在连续多次的战斗中，争取歼灭顽军的一半左右或较多的力量，方能解决问题。
望利用上党战役的经验，动员太行、冀鲁豫两区的力量，由刘伯承、邓小平亲临指挥，精密组织各个战斗，取得第二个上党战役的胜利。”
也就在同一天，刘伯承司令员发出《平汉战役某些战术问题的指示》，他指出：“四十军、三十军等西北军为典型的反动派军队。”
他们“善于阵地战，特别注意工事构筑，长于固守，射击亦较准确。
惟缺乏机动、反攻击精神，不善于运动战。”
敌军“部队装备笨重，不善于远离之长足追击。”
“对后方顾虑多，怕对方抄后方，并不善于夜间作战。”
“他们机枪与炮兵较多，而步枪较少，不善于白刃格斗。”
……阎锡山部队同西北军有各自的特点，应该一个钥匙开一把锁。
刘伯承拟订的指示中阐明成功的要诀在于“要有重点地部署兵力，集中优势兵力，突击其一点、两点，努力冲破、截断其阵线，打乱其组织序列，击灭其指挥中枢，割碎其防御配备，以求各个消灭之（不要啃大核桃）。”
同时，又对如何实现本战役基本原则的主要方面都作了切实可行的指示，比如野战、村落战斗、夜间战斗、指挥协同动作、对于特种兵的战斗以及纪律问题等。
这一指示体现了战役目标与战术保证相结合，战术要求与实际运用相联系，成了全军一致遵守的纲要。
李达参谋长是刘邓的得力助手，他对西北军的历史与现状都了若指掌，这一份文件，也吸收了李达的智慧。
10月20日，前方指挥部随刘邓离开涉县赤岸，两天后到达了峰峰煤矿。
刘邓在这里施行对战役的指挥。
我方集中了第一、二、三纵队及太行、冀南、冀鲁豫三个军区的主力一共6万人，及冀鲁豫区的10万民兵、民工参战。
国民党第三十军、第四十军、新八军等部总兵力约6万人，从新乡出发，乘我大军还没有开抵指定地点时，于20日渡漳河北犯。
我第一纵队和冀鲁豫军区部队，于平汉铁路以东节节阻击，连续苦战，迟滞了3倍于我之敌达6天5夜，坚持到各部队进入战场，对敌形成三面包围。
敌军被包围在邯郸以南、马头镇以东、商城镇以西一狭长地区，他们钻进了刘伯承所设计的口袋阵。
10月26日，刘伯承在对3个纵队首长的指示里指出：在敌精力尚未大耗散，我后续部力量尚未到达之前，我暂不与敌决战，拟将其围困于滏阳河套沙漠地带，以局部消灭手段最后消灭其主力。
这个战术，刘伯承叫做：猫捉老鼠，盘软了再吃。
28日黄昏，我后续部队到达指定地点，各项准备就绪。
刘邓命令对被围的敌军发起总攻：以第一、二纵队加上三个军区部队为北集团作为总攻的突击队，狠打敌四十军，并着重割歼其已遭我打击、突出在北端的第一六师；具体分工是，第一纵队从东南、第二纵队从西北夹攻。
“吃屎的狗离不开厕所”（2）
南集团的任务是钳制敌第三十军和佯攻新八军，这由以我第三纵队为主力的部队担任。
激战在崔曲展开，第一六师师长李振清，虽然有李铁头的外号，但也经不住我猛攻，不得不从崔曲突围。
我一、二纵队立即进行追击，在运动中歼灭敌一个团。
崔曲、南堡、赵庄被我先后攻占。
敌人整个防御体系被我打开了一个大缺口，战役的进展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我们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才取得了有利于全局的主动权。
与此同时，刘邓指挥部正在进行筹划已久的攻心战，争取新八军战场起义。
29日，王定南向刘邓首长汇报了高树勋的政治态度，他说：“我今天见到了高树勋，把刘邓首长的信原原本本地转告了他。
特别是，刘邓首长关心高夫人的安全，已电报中央转新四军陈毅军长派人到徐州车站去接她的事告诉了他。
当时高激动地说：‘我立即起义，走革命的道路’。”
为了立即实现高部战场起义，李达当晚在王定南、靖任秋的陪同下，步行通过三纵队阵地，从滏阳河桥上走到南岸，在高部团长田树青接应下，进入高的指挥所。
高树勋见到刘邓派参谋长来看望他，非常激动。
李达遵照刘邓的嘱咐真挚地说：“高先生在当前中国面临内战与和平、独裁与民主两种前途大搏斗的历史关头，决心高举和平民主的义旗，和革命人民站在一起，将比当年冯玉祥先生领导五原誓师影响更大，可与董振堂、赵博生二位西北军将领发动的宁都起义相媲美。
希望高先生做出比五原誓师更光辉的事业来。”
李达的这一席话，使高树勋深受感动，当即严肃表示：“10月30日宣布起义！”10月31日，敌占区副长官兼四十军军长马法五率部近2万人，窜到前后旗杆章、辛庄、马营一带被我包围，敌据守村落顽抗。
为解马法五围，敌三十军主力向伸入漳河南岸的独立支队阵地猛攻。
刘伯承下决心：先解决马法五的指挥部，由一、二纵队全力以赴，独立支队坚决拖住三十军。
火线上的战斗空前激烈。
同一天，刘邓商定：由邓小平和李达留在指挥部指挥部队作战。
刘伯承、薄一波偕同朱穆之、安岗等新闻专家，去到马头镇。
刘伯承对高树勋说：“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刚才来电，对高先生高举义旗、反对内战、主张和平，非常欢迎！我们今天特地到此地代表他们向你和全体官兵表示欢迎和慰问。”
高树勋将军回答说：“毛先生、朱总司令如此关注我们，真是不胜感激！”刘司令员说：“中国人民经过八年抗日战争，渴望和平民主生活。
现在蒋介石背弃‘双十协定’，内战危机十分严重。
高先生能在此时此地高举和平民主的义旗，与人民合作，共同为和平民主斗争，乃是国民党所有爱国军人的楷模。
不知高先生还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帮助的。”
高树勋提出要给全国发出一个通电，刘伯承热情支持，说：“发个通电非常必要，意义很大”。
通电稿拟成后，高树勋请新华社播发，当天全中国都知道高将军的爱国壮举。
这一重大消息深深地感动了马法五等官兵的心。
完成了争取高部起义的任务，刘伯承即刻返回指挥部。
敌军阵容出现了大空档，高树勋将军于11月1日率部1万余人离开战区，开往武安、伯延一带休整，并补充棉衣。
“坚决打掉敌人官部，为人民立战功！”成为我一、二纵队的战斗目标。
马法五处于困境，犹如老牛掉到深渊里，无法脱身。
看到高将军告全军官兵书后，马法五更是恐慌万状，马上向蒋介石求援，可是，蒋仍要他北进。
他的主力第一六师、第三十九师已受到严重打击，仍在被围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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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屎的狗离不开厕所”（3）
长官部以及特务团、直属营都挤在旗杆章的大村里，马法五等冒着炮火从东门冲出重围，恰好被我一纵三旅二团警卫连堵住了去路，他们只得放下武器。
敌失去指挥，四散奔逃，向南突围的敌军仅少数漏网，大部放下武器。
11月4日，晋冀鲁豫军区司令部公布平汉自卫战战果：战斗进行10天10夜，我指战员前仆后继勇猛冲锋，终于使三十军、四十军完全放下武器，其中有十一战区副司令长官马法五、四十军副军长刘世荣等以下官兵23万余人。
我缴获山炮等310门，高射机枪等1719挺。
我军伤亡5500人左右。
尽管胜利巨大，我方还是本着争取和平的初衷，在战报中不用投降一词，以放下武器取代，为和平谈判敞开大门。
根据上党、平汉两次战役的不同情况而采取的不同战法，刘伯承概括指出：“上党作战即是后援之敌散开占领城市，我们采取夺城打援而后围城打援。
平汉战役是抓紧了‘吃屎的狗离不开厕所’，敌人的企图是打通平汉线，走西边是山地，不便走，走东边是沙漠，困难，非沿铁道北进不可。
敌人不仅在军事上不利，而且在政治上也是不利的：孤军深入，不了解我军情况，轻视我们；而我则以重点对付敌人的弱点。
攻硬者则软的亦硬、攻软者则硬的亦软。”
国民党损兵折将，震惊不已。
12月2日，周恩来副主席致刘、邓、陈（毅）、饶（漱石）等的电文说：“自高树勋发难，马法五被俘后，西北军受了极大波动。”
“冯玉祥、鹿钟麟、赵寿山、余心清都在活动，冯治安、刘汝明有初步觉悟，表示开会不说###话。”
至于马法五、刘世荣等几位放下武器的国民党将军，到达武安晋冀鲁豫军区机关所在地，受到了宽大接待。
1946年2月25日晚，刘伯承在伯延驻地设宴为马法五等压惊，民主建国军总司令高树勋将军也在邀。
送别会上，主客双方都讲了话。
刘伯承讲话的主题是阐明中共反对内战，争取和平，保卫胜利果实的自卫原则，并希望赓余先生（马法五的号）回去后要为和平事业有所贡献。
高树勋表示了坚决反对蒋介石发动内战的爱国立场，对马法五寄予莫大的期望，劝他要珍惜西北军的爱国传统，再也不要为蒋介石卖命。
祝他一路平安，并代向诸袍泽致意，说我高树勋十分欣慰，能为和平民主事业奋斗，走上了光明大道，伸展了革命军人的志向！马法五致答词时，感情激动，表示：想不到受到如此厚待，深感惭愧，无以图报；刘司令员的指示一定铭记在心，建侯（高树勋的号）兄的赠言，至为亲切。
第二天刘伯承由伯延出发赴新乡参加军事调处执行小组谈判，奉党中央之命，释放马法五并带上马法五同行。
3月3日，刘伯承还在新乡参加马歇尔、张治中、周恩来三人会谈。
3月4日国民党当局将我新四军军长叶挺释放，被国民党无理扣押的叶挺将军恢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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