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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日落:老佛爷与光绪-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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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至亲的夫君寄身黄泉已使她感到伤心欲绝,慈禧的残忍暗示更加令她感到前途渺茫,在空虚无助、万分绝望的她看来,追随同治而去的确是使她摆脱痛苦的一条出路。
一位身怀六甲、贵为皇后的女子,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毫无疑问,对于这件事情慈禧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慈禧谕令光绪继承同治的皇位。光绪是她亲妹妹的儿子,她的妹妹则是咸丰的弟弟醇亲王的妻子。慈禧在深更半夜召见了光绪,让他成为中国的皇帝,那时候光绪年仅四岁。光绪登基后,慈禧不顾群臣的竭力反对,再次摄政大清朝廷。光绪登基不久,他的母亲就不幸去世了。随着光绪登上皇位,慈禧柔弱的纤纤之手变成了一个铜拳铁掌。
她仍然需要荣禄的帮助。尽管她犯下了很多错误,甚至其中还有许多不可饶恕的罪过,但荣禄还是一如既往地深爱着她。
为了在她危难之际能够得到全力的支持,慈禧感到再也没有任何人比李莲英更合适担任总管太监了。
二十二、新皇帝加冕(1)
慈禧永远不能原谅慈安在安德海的事情上对她进行的恶意报复。事实上,自入宫第一次见到慈安起,她就不喜欢这个心事重重的女人。和她一样,慈安也深深地憎恨这个心计深重的女人。但是,现在慈禧需要两人共同合作让光绪来继承同治帝的帝位。因此,慈安与她之间的仇恨不可避免地带来了许多麻烦。
光绪是慈禧妹妹的儿子,慈禧的妹妹是咸丰的弟弟醇亲王的福晋。光绪体质柔弱,由于患有贫血症而显得脸色苍白,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似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起初,慈禧像疼爱亲生儿子同治一样疼爱他,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监督他的膳食,为他挑选最好的老师。尽管这样,在她心目中,还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得了她的亲生儿子同治。
慈禧别有用心地把光绪登基的时间安排在半夜,这是一次令人预感到不幸的登基仪式。光绪夜半完成登基仪式之后,就被理所当然地留在了皇宫,由太监和宫女们悉心仔细照料。光绪年龄尚小,和同龄儿童那样深深地受到长辈的溺爱。他的任何愿望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因为他是一国之君,尽管他仅仅只是4岁的孩童。
李莲英是这样一个人,他除了爱他本人之外,他绝不可能真正地再爱任何人。宫廷里,除了李莲英之外,所有的太监都喜欢小光绪。李莲英不止一次地戏弄小皇帝,甚至曾经把他弄哭。自然而然,光绪从小对李莲英心怀憎恨,而且随着岁月的不断流逝,这种憎恨与日俱增,以至于后来对清朝的历史产生了令人不可思议的影响。
从此时起,慈安和慈禧的关系又再次日渐紧张。慈禧十分熟悉婴幼儿养育知识,而且她一向十分疼爱孩子。她曾经遭到许多不公正的诋毁,原因之一正是来自她对孩子的喜爱。宫廷内外一度私下传播着一些流言飞语,说安德海和李莲英都不是真正的太监,说慈禧曾经和安德海生过一个孩子。一个卓有成就的女人常常会受到诸如此类的诽谤,因此,慈禧遭到无耻谎言的恶毒攻击也在情理之中。
慈禧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光绪。小皇帝有些贪吃,像大多数孩子一样,他最爱吃大人不让他吃的那些食品。当今人们追求身材苗条、生命健康,营养学因而成为一门很时髦的学科;而多年以前,慈禧拥有的食品营养知识之丰富,一定让现代营养学家大吃一惊。她像现代的许多营养学家一样称量食物的重量,并且知道食物的营养价值。每当光绪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时,她总是毫无余地地拒绝他。
“这种食品他吃了没有任何好处,姐姐。”她对慈安说,“甚至,他吃了是会生病的。”这一次,她说的是由几种不同面团混合而成煮得半生半熟的一种食物。虽然光绪吵着嚷着要吃,但慈禧还是坚决拒绝,这不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但是,你不让他吃会饿着他的,妹妹!”慈安回答。
“肯定不会的!”慈禧说话的口气十分坚决,这表示她确实是胸有成竹。在这种情况下,慈安往往就把光绪从慈禧身边带走,并且暗地里把那种食品给他吃。虽然这些食品果然让光绪吃坏了肚子,但这并不能使慈安改变她的想法。她始终认为,一个皇帝,他要任何东西都应该有求必应。
“不要让他总和那些小太监一起玩耍!”慈禧强调说,“他们这些人心肠不是太好。尽管他们是专门负责照顾我们的太监,但是正因为他们是太监,他们会让他知道很多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慈安表面上同意慈禧的意见,当着她的面把光绪领走。但是不用过多久,经过再三犹豫还是按光绪的要求把他送到太监那儿一起嬉戏。毫无疑问,光绪作为一个孩子,的确从太监那里学到了一些对他不利的东西——在日后的生活中,他失去了男性的阳刚之气,最终成为一个令人怜悯的皇帝。所有的人都为他的遭遇而深感怜惜,尽管宫中可怜他的人还是属于少数。
在和太监们玩耍的时候,小光绪就落入了李莲英的手里。这个卑鄙残忍的总管太监常常无情地折磨他,以致把他气哭了。这个情况后来让慈安知道了。慈安本来憎恨李莲英对她轻慢无礼,听到这种事请不禁勃然大怒。她忘记了慈禧曾下令不让光绪与太监们玩,就把李莲英蓄意虐待光绪的事告诉了慈禧。
二十二、新皇帝加冕(2)
“必须严厉惩罚李莲英,姐姐!”慈禧语气坚决地说。慈禧命令将李莲英带上来。
“你是否虐待小皇帝了?”
“我没有,太后,”李莲英回答,“我是想逗他玩,让他高兴,因为我喜爱他。我总是想方设法让他快乐,我总是在忙完您安排的事之后,竭尽全力地为他多做些事。我知道您十分疼爱小皇帝,如果小皇帝感到快乐,您也快乐。所以,我认为让小皇帝高高兴兴也是我的一份职责。”
李莲英就这样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巧妙地把撒谎的罪责反加到慈安头上,同时也更加巩固了他与慈禧之间的关系。慈安本来就对李莲英不满,这件事又进一步加深了她对李莲英的仇恨。另一方面,由于小皇帝让慈禧知道了他受虐待的事实,这在李莲英的心里又一次撒下了他仇恨小皇帝的种子,这种仇恨与日俱增,一直延续到光绪长大成人。
反复思虑和权衡之后,慈禧认为应该与慈安有个最后的了断。两位太后为了光绪的事唇枪舌剑地大吵了一场,谁也弄不清这里面的真实情况。但是有一点是不容怀疑的,那就是冷酷无情的慈禧,傲慢十足、凶残强悍地用她那犀利尖刻的话语深深刺伤了慈安的心:她告诉了慈安一些让她永远难以释怀的事情。结果慈安万分气恼,相信慈禧说的都是事实。从此,一病不起。
慈安抱病卧床期间,慈禧去看望她。
“姐姐,看你病成这个样子,我真是忧心如焚啊!”慈禧说。
“不久以后,我将再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了。”慈安直截了当地回答。
“你很快就会好转的,姐姐。”慈禧虚情假意地答道,“你一定会康复的。”
“这个我不相信,我清楚自己已经死期临近。我想,这也无关紧要,你不需要我帮助,你完全有能力独自一个人统治好大清王朝。”
慈禧显现出十分同情她的模样,说她不相信慈安会丢下她不管,说她希望慈安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其实,慈禧心里十分清楚,慈安正是被激怒才病倒的,而激怒慈安的正是她自己。知道慈安很快就要寿终正寝了,慈禧为此感到说不出的高兴。
选择光绪来继承同治的帝位,这从历朝历代的规矩来看都是不合情理的。因为光绪和同治从辈分上说是兄弟,这是不可抹杀的事实。虽然让光绪作为同治的继承人是不合适的,但是慈禧的话就是金科玉律,所以尽管有众多大臣上书或以其他方式反对光绪继位,光绪还是继承了帝位。
据说,有一位大臣名叫吴可读,他带了自己的奏折求见太后,太后不假思索就同意接见他。他到了太后跟前之后的所作所为颇具戏剧性——他竟然不对太后行叩拜大礼。这种大胆的表现在当时相当于蓄意谋反!
“你有什么要求吗?”太后皱着眉头沉着声音问道。
“我希望太后能批准我亲自呈上的奏折,千万别让光绪继承皇位。因为您十分清楚,他不是皇室的嫡传。您选中他仅仅是因为他是您妹妹的儿子,这样便于您继续以太后的身份继续垂帘听政!您应该册立的是溥伦,他才是皇室嫡子。可是您什么不立他为帝呢?是的,如果溥伦继承了皇位,早晚会剥夺了您的权力。您是为了独揽大权,而把光绪立为皇帝,这种有违祖制、荒谬不经的做法,举国上下没有人不反对!”
慈禧气得脸色煞白,厉声喝道:“你胆敢这样对我说话,知道该当何罪吗?”
“知道。”吴可读面不改色地答道,“我这是大胆犯上!我对您说的这番话,足以让您判我重刑,甚至砍掉我的脑袋。但是,我已经击败了您!您自私自利,无论如何您不会放弃手中的统治大权。您不管大清祖宗家法,远见卓识的大臣提出的忠谏您也不采纳!您是葬送大清帝国的祸根!但是,我在道义上已经击败您了!您会以犯上之罪置我于死地,因为您也知道我说出了真理,并且我的话极大地挫伤了您的虚荣心。但是您已经无法让我死于您的刑罚,因为我已经吞食了生鸦片,我将在几分钟之后死去。可是,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一定要让您心里明白,您选择光绪做皇位继承人,举国上下都反对!”
吴可读正像那些常见的殉道者一样,也是一个没有给历史造成任何影响的殉道者。他死于吞食生鸦片。他死在同治皇帝的陵墓之前……
于是,光绪照样做了大清的皇帝。吴可读的死,特别是他那一番话,只是给慈禧增加了痛苦。这使她变得更加刚强不屈,而且这件事毫无疑问地进一步证实了这样的事实:不管大臣和御史们谏阻多么强烈,只要她坚持己见,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她的决定。
慈禧开始握紧她那不可估测的铜拳铁掌。而光绪只是一个年仅4岁的幼儿。
慈安终因对慈禧的无尽恼怒而撒手西去。而慈禧,除了她惹恼了慈安太后外,对她的死其实没有任何直接责任。事实并不像那些冒牌的历史学家杜撰的那样复杂。从此时起,慈禧就开始进入了她事业的巅峰。
从柔情似水的兰儿变成现在独揽大权的慈禧,这是多么漫长的一段历程啊!
人们不禁想知道,假如她能回到过去重新生活一次,假如允许她自愿选择生活的道路,那么她是否仍旧愿意选择野心勃勃的事业而舍弃甘如甜饴的爱情呢?她是不是已经发现,少女时代所醉心追求的名誉、权力、财富,现在她已经全部得到了,并为此付出了失去荣禄的代价。她难道不会因此感到遗憾吗?她失去了往昔同龄的女伴,她们现在的地位与她有天壤之别,以至于她不敢向她们表示任何的友情。她仅仅信赖她们中极少的一部分人。对此,她难道不感到遗憾吗?现在,她拥有一切荣华富贵和至高无上的权力,然而却伴随着难耐的孤独与寂寞;而过去,她尽管没有这些令每个人艳羡的东西,却拥有现在难以企及的父母双亲的疼爱,拥有在宁静的花园中与情人幽会的欢愉。权力和爱情,这两者在生命中的分量孰轻孰重呢?
关于这些,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一一诉说过。只是,在向她信任的朋友讲到一生的坎坷和辛酸时,偶尔会透露出一些。所有这一切人生的磨难加深了她的痛苦,也损害了她在人们心目中的忠诚形象。她被视为一个严厉冷峻的女人,同时也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能力非凡、影响深远的女人。
于是光绪和慈禧就走上了历史舞台的中心。舞台的两侧则站着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深深眷恋着慈禧的荣禄,另一个是臭名昭著的总管太监李莲英。他俩在各个方面都出类拔萃,在当时可被称为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而其余的人就都降为配角了。而在上面所提到的这四个人中,有两个人将在人们记忆中保留着更为深远的影响:那就是慈禧和李莲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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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痛苦的结合
光绪年满17岁的时候,慈禧亲自为他挑选了一个妻子,那是她亲兄弟的女儿。也就是说,这一对夫妻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姐弟。这里面又包含了慈禧的一种自以为是的期待,她希望从她所属的叶赫那拉氏家族里再产生第二个皇后。
这位年轻的皇后在成为皇后之前就常常出现在宫中,光绪早就认识她,而且在还不知道她会成为他的皇后之前就非常讨厌她。而这位未来的皇后对光绪帝也总是轻视怠慢,因为他身为国君却生性懦弱。说他懦弱,是指他意志不够坚定,缺乏我们通常所说的那种硬气。虽然他心性善良,但是他缺乏伟人的个性和魄力,因而终究难成大事。
慈禧太后告诉光绪,她要把自己的亲侄女许配给他为妻。
“我不想娶她!”光绪不假思索、心直口快地对太后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但是,我知道您的愿望就是我必须遵从的法律,我当然不会违背您的意志。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
除此之外,光绪再也无话可说。太后已经作出了决定,即使是神仙、圣人出来说话也难以让她有所改变。对于这一点,光绪心里十分清楚。她将自己的侄女许配给他,那她的侄女就要成为他的妻子——皇后了。但是,这桩婚姻是多么悲哀啊!它为日后他们的人生和中国的历史悲剧播下了不幸的种子!
婚礼的头一晚,也就是举行结婚仪式以成大礼的前一天晚上,紫禁城第一进庭院里专门用于结婚仪式的天棚被意外的大火烧掉了。火势迅速蔓延,很快吞没了周围一大片建筑。太监们为了迎接皇帝人生大礼所做好的一切准备,就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按照迷信的说法,这是个不祥之兆。后来的事实,也充分验证了这一点。虽然迷信的人将这一切不幸归咎于这个预兆,但事实上,预兆本身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婚礼在第二天照常进行。伴随着婚礼又发生了几件不愉快的事情:这是一个阴沉郁闷的日子,凄风嗖嗖、苦雨淅沥,洞房花烛也难以点燃;光绪对他的妻子冷若冰霜,看都不愿看她一眼;皇后也不愿意看光绪——他们俩从一开始就怨怼互生。皇后对光绪漠不关心,而且除了有妻子这个名分外,她从来没有真正做过他的妻子。对她来说,这倒不是最痛苦的,光绪对她的冷漠无情、藐视轻慢才是对她自尊心的最大打击。她为此伤心欲绝。光绪如此怠慢慈禧的侄女,这使慈禧非常生气,以至于慈禧开始对光绪怀恨在心,也后悔安排了他和自己的侄女这桩不幸的婚姻。这种强烈、深刻的憎恨,使这对夫妇婚姻变得更加辛酸凄苦,也使皇后成为宫廷之中最不幸的女人。
大约也就是在这一时期,慈禧获得了最为大家熟悉的头衔——“老佛爷”。这是李莲英送给她的称呼。她自己对这个称呼无比满意,胜过任何其他象征着她无上权威的称谓。
有关“老佛爷”这一称谓的来源有这么一段插曲:有一年北京大旱无雨,北方大片农田深受其害。按照传统习惯,如果碰上久旱不雨,慈禧就要带领朝廷上下大小官员向菩萨求雨。慈禧本人也是个虔诚的佛教徒,祈雨活动一直要持续到天降甘霖。令人惊喜的是,这一次祈雨刚到第三天就下雨了。心机过人的李莲英立即表现出异常的激动和快活,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向慈禧表示祝贺:“这么快就下雨了!”他声音特别响亮地说,“太后真是英明伟大,您对菩萨的祈祷实在是太灵验了。这简直好像您自己就是佛爷一样!”
这种赞扬深得慈禧的欢心。太后向来喜欢听奉承话,特别是当这种奉承话听起来那么真诚的时候,就像李莲英刚才信口雌黄所编造的那样。李莲英确实懂得怎么逢迎拍马。他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吹捧太后。他看出他提出来的这一称呼讨得了慈禧的欢心。于是,对李莲英来说,她就是“老佛爷”。从此以后,每当她招呼他的时候,他就这样称呼她。不久,太后是老佛爷的说法迅速在宫内传开了,直至传遍紫禁城内外,传遍大江南北。
从此,她就被称为“老佛爷”,直到她生命的终止。或者说,这一称谓与中国历史共存。这是一个贴切、优美的称呼,至少这是她自己最喜欢的称呼。
但是老佛爷不喜欢光绪皇帝,而且这种情感很快发展成为不可抗拒的憎恨。她亲自为他挑选了个新娘,而这个新娘不仅没有给他带来快乐,反而使他郁郁终日。因为他压根儿就不喜欢这个新娘!这对太后本身就是一种冒犯,因为这个皇后是她钦选的,尽管不久大家就清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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