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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种眼神不是怀疑，是深深地，赵嫣儿所不能了解的信任。隐隐约约，还有无法言语的依赖。

　　　　对，赵嫣儿相信自己没有看错，这种眼神像极了她记忆里母亲看着父亲的眼神。

　　　　这是爱，是只有看着最亲最爱的人才会有的神情。赵嫣儿的心一颤，却不明白这情绪是为何而来。

　　　　只听女人紧接着道：“难道是他？不会，不会，怎么可能是他”低喃，呓语，更像是大梦初醒时候的恍惚。

　　　　她在赵嫣儿眼前，不停地摇头，而后又狠狠地点头，如此反复。这感觉，怪异极了。

　　　　“冰蚕，性至阴，有剧毒，产于北冥蛮荒，柘叶为食，丝极韧，刀剑不可断，作琴瑟弦，远胜凡丝矣，然遇火即化。”百度好像是这样说的，赵嫣儿点点头。

　　　　“阴兴于三九，故冰蚕三变而所消，死于九，三九二十七，故二十七年而茧。”

　　　　“然若以冥泠柘为食者，可九变，喜战好斗，两蚕相遇，不死不休，死者可化茧，茧破则复生，九死而九生者，冰蚕魄也！”

　　　　丫居然记得比百度还清晰，莫非这玩意就是他预先准备好的，这话听了让赵嫣儿不得不这么怀疑。她和沈穆，不熟啊！起码，没有熟悉到他需要用这么歹毒的玩意对待自己的程度啊！

　　　　“十丈之内莫敢近，遇之则冻毙，然得之以烈火煅，可得冰蚕珠魄，至宝！”那沈穆并不想回答女人的问题，眉毛一扬，冷冷地看着赵嫣儿。

　　　　听他的话，似乎是故意忽略了女人的问题却极有耐心地给她讲解起冰蚕来。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在赵嫣儿的世界，有一种东西叫“度娘”。

　　　　他见赵嫣儿侧耳倾听，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女人，方才盯着她的眼睛道：“除了杀人，你可知冰蚕还能用来做什么？”

　　　　“除了杀人还能做什么？”几乎是带着魔力的，赵嫣儿听了他的话便陷进了一个很让人困难的怪圈里。

　　　　不管是她的呼吸，还是她本能的意识，都在思考这一句听起来不可思议地问题。

　　　　他站在她眼前，侧着脑袋，络腮胡子一上一下的反复跳动着。不知为何，她却是选择盯着他的眼睛不忍移开视线。

　　　　不得不说，他有一双很吸引人的眼眸，深邃，幽暗，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拉出两条深深的阴影。

　　　　眼神很不明朗，使人很难从当中看出情绪。她盯着他的瞳孔，却是在这个时候意外的发现他的瞳孔居然不是平时所看见的那些淡褐色或者褐黑色。

　　　　他是那种类似于天蓝色混合了一丝丝紫晕的瞳孔，这个发现让赵嫣儿内心一阵激荡。是了，昏迷前，就是这双眼眸，之后便出现在龙辰的床上。

　　　　不她不要，不想再这样古怪地听之任之，将一切重复一次。可是好困啊

　　　　她盯着这突然发现的瞳孔，张了张嘴，想要对眼前这个人说点什么。却是见他隐藏在络腮胡子下的嘴唇动了动，她的视线便随之被吸引过去。

　　　　浓密的胡须，因了这嘴唇的掀动在她眼里显得越来越柔软。骨子里的调皮让她想伸手去抚摸一下，一个声音又让她继续盯着他那一双与众不同的瞳孔研究。

　　　　赵嫣儿看着那眼眸，竟忽然发现瞳孔深处，在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竟然有两道白光一闪而过。

　　　　她伸手揉揉眼睛，以为是错觉。却在移开手指的时候，看见那两道白光冲出他的瞳孔，径直了向着她的双眼飞来。她内心警铃大作，几乎是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也就是在这一刻，一阵晕眩感突然来袭。她想是因为自己动作过多，身体本来就很是虚软的缘故吧。

　　　　左右的婢女搀扶她的触感还在不断地传送进她脑海，女人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冲男人大声呵斥。

　　　　“你这样会整死她的，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死活吗？不要告诉我，你忘记了和她有关的一切情感！你就是一个懦夫，彻头彻尾的小人。”

　　　　很吵，赵嫣儿想伸手阻止她的呵斥，可是一个比她更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个声音一边喊，一边使劲地晃动着她的身体。她听见他在喊：“赵嫣儿，赵嫣儿！”

　　　　“赵嫣儿，赵嫣儿！”不不不，不是那个络腮胡子沈穆，是寒玉。那是寒玉的声音呵。寒玉跟了她那么久，她怎么会听不出他的声音？

　　　　同样的清冷，只是有着太多络腮胡子没有的情感在里面。寒玉呼喊她的声音很着急，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伤心。

　　　　寒玉很伤心，这个意识让她用尽全力去睁开眼睛。很意外地，这一次她不仅很轻松地睁开双眼，首先迎入眼帘的更是寒玉爬满胡须的下巴。

　　　　“你醒了？”赵嫣儿用最快地速度检查下当下的情况，只见寒玉一双桃花眼一瞬也舍不得移开地审视着她的脸。

　　　　才分开一会，他的下巴上竟然就爬满了灰褐色的胡须。他将她环抱在怀里，整个人也爬上了她的床。

第288章（）　
此时此刻，赵嫣儿整个上身都正压在他的身上，一条腿以着奇怪的姿势搁置在他双腿之间。

　　　　脑袋枕在他的胸前，还可以听见他跳得过于快速得心跳声。一切好像变了？

　　　　赵嫣儿挣扎着从他手臂间抬起双手，试图在他和自己之间拉出一段距离：怎么不是龙辰了？刚才那一切难道又是在做梦？

　　　　梦里，反复出现的沈穆和那个女人，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千年冰蚕，反复被提前，这又是为了什么？

　　　　一个女人，一个有着天蓝色眼眸的沈穆，一大群不知名的婢女。这是一个迷，可是赵嫣儿不想告诉寒玉。

　　　　她甚至在醒来之后这零点零一秒当中，还是没能搞清楚适才那一切是否真的只是梦。

　　　　难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她真的只是在百度里面看了一会千年冰蚕的资料而已。

　　　　她是在寒玉的怀里醒来的，她分明只是在自己的床上小憩一会，寒玉却说是在炼丹房门口发现的她。

　　　　这让赵嫣儿很诧异，难道她什么时候还多了这么一个梦游的习惯？

　　　　她突然想起回来之前神识之海一片死寂的场景，她当即内视，却发现神识之海依旧是一片**。

　　　　淡淡的金晕荡漾在神识虚幻而出的海洋上空，可以窥视到海岸线那边，依稀还有淡紫色晕泽在那里凝聚。

　　　　就好像是暴风雨前悠闲聚集到一起的乌云，看似漫不经心，却让人日夜期待。

　　　　擦，好了？赵嫣儿不解，仰头看着寒玉。深邃的眼眸，刀子刻的五官，除了在薄薄的嘴唇四周有许多青灰的胡须之外，真的没什么变化。

　　　　赵嫣儿开始疑惑，为什么和那个女人分开的瞬间，自己会失去灵识。难道是寒玉发现，并治好了她？

　　　　她想张嘴追问下那个疯女人的事情，可是考虑到王旭和女人的亲密关系，赵嫣儿又实在是不敢保证寒玉和这件事情无关。

　　　　在寒玉怀里辗转反侧好一阵子，寒玉方才将她放回床铺。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便出了房门。

　　　　赵嫣儿想他这是喊付芳去了，因为她现在是自己的生活保姆。

　　　　赵嫣儿想她只是小睡了一会，寒玉却告诉她自己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

　　　　这七天七夜，她都经历了什么，她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是，她做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梦。

　　　　那一切，很真实，却又很不可思议。那些人，那些事，难道真的只是昏迷之后的胡梦么？

　　　　寒玉去而复返，身边果然多了付芳。她的怀里还抱着那个女孩儿。许是自闭症的缘故，女孩儿对于赵欣瑜这个陌生的房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生理上的反应。

　　　　比如说眼睛四处瞟，比如说盯着赵嫣儿这个屋主人很看，再比如说缩在她母亲的怀里适时地表现出这个岁数的孩子该有得畏惧生人。

　　　　她只是将脑袋抵在付芳肩头，歪着脑袋摆弄手里的小熊宝宝。

　　　　见赵嫣儿盯住女孩看，付芳向她尴尬一笑，嘴巴张了张，却是寒玉代她抢白道：“孩子小，身体又不好，我怕她出意外，就让她把孩子一起带过来了。反正，也不会造成什么困扰”

　　　　赵嫣儿听了点点头，表示十分理解。付芳见了欣喜若狂，脸上的情绪变了几次，方才平稳下来。

　　　　她抬眼看了一下寒玉，那种眼神让赵欣瑜心里一颤。她以为，那是一个充满情欲的女人看见一个裸体男人才会有的神情。

　　　　这个比喻让赵嫣儿心里感到一阵龌龊，可她再看付芳的时候，心里不免带有了太多的审视和敌意。

　　　　在她的意识里，始终是将寒玉和馨儿划分在一起的。如果有一天，忠实的仆人寒玉变心了，有了这个叫做付芳的女人一席之地，那么她

　　　　也许不久的明天，她就会从付芳身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然后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把她驱逐出去吧？毕竟，寒玉和自己都是即将修炼成仙的人，而付方只是区区凡人罢了

　　　　凡人的寿命，也不过那么短短几十年呵再痛一次？那还不如等着馨儿回来！

　　　　赵嫣儿为自己这突然冒出的念头感到一阵后怕，假装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始终坐在她身边的寒玉。

　　　　“你知道千年冰蚕吗？”寒玉也在看着她，不知为何，这一次他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心慌。

　　　　她想是自己多想了，便没话找话。寒玉听了，却是身子往前狠狠一倾，他急忙解释说是支撑着身子的右手臂有些酸软。

　　　　“千年冰蚕？你听谁说的啊”他在她的视线之内缓缓地站起身体，随手低头整理一下因为久坐而皱起的衣摆。

　　　　“那玩意，不是已经绝迹了么，早就成为了传说”他双手胡乱地将衣摆往垂直的方向拂拭，一面却又用着眼角的余光偷瞄赵嫣儿。

　　　　“真不明白，你竟然会听说过”也许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此时她却也是在正大光明地支着脑袋看他。

　　　　这一下，他显得更加局促不安了。他看了看付芳怀里抱着的女孩，又看了看沉默不语地付芳。

　　　　几乎是立即的，寒玉伸手接过孩子，将之安放在赵嫣儿床铺不远处的桌案旁，便拉上付芳往厨房走。

　　　　“小姐一定很饿了，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食材可以先做点东西让她垫垫底。”这是老于的声音，一贯的沉着冷静。只是在这状似清冷的声线里，她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温柔味道。

　　　　这是他对付芳的用情，用心？赵嫣儿呆滞，看着他拉住付芳手臂的那只手，无缘由一阵恍惚。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女孩儿自己下了地，一边抱着小熊娃娃在赵嫣儿屋子里奔跑，一边嘴巴里反复哼哼着一个小曲儿。

　　　　声音很低，因为不想听清寒玉和付芳在偏房的侧屋里都说了些什么，她便侧耳倾听女孩唱的什么。

　　　　“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白月光？

第289章（）　
这首歌赵嫣儿听过，而且是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手机里面循环播放的曲目。曲调十分的悲伤，是一个上世纪八十年代人会喜爱的老歌。

　　　　赵嫣儿一惊，急忙侧头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很呆，双眼很大，可是看不出半点神彩。

　　　　小嘴红嘟嘟的，那惟妙惟肖的曲调便是从这红得耀眼的嘴唇里飘逸而出。

　　　　赵嫣儿下床，双脚有些酸软无力，可还是没能阻止她走进。

　　　　那女孩依旧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看似玩耍，视线却始终没有落在某一个点上面。也就是说，她这种奔跑是没有目的地重复。

　　　　赵嫣儿不知女孩脑子里的东西是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她怎么都理解不透的存在着，她相信，不管怎么样，既然存在，那便是有着它自己的道理。

　　　　可是，对于女孩脑子里的那个玩意，她却又有着无法理解的想要搞明白的欲望。那种欲望，日夜嚎叫，吵得她心神不宁。

　　　　她在距离女孩只有一米之遥的地方蹲下身子，平视着女孩低头抱住小熊，小心翼翼地在屋子里转起圈来。

　　　　也许女孩自己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吧，此时给赵嫣儿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无聊至极地只能用转圈追赶自己尾巴来打发时间的小狗。

　　　　赵嫣儿默默地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释放出七成的神识去试探那长在她脑子里的东西。

　　　　突然，她扭头向赵欣瑜这边望了望。在赵嫣儿震惊地无以复加的时候，她又像没事人一样冲赵嫣儿笑了笑，扭头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娃娃。

　　　　偶然为之或者无意之举？这让赵嫣儿伸手搔后脑勺半天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几乎是下意识地，赵嫣儿用牙齿咬了咬下嘴唇，选择再次蹲回她的身边。

　　　　不得不承认，她有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睫毛。长长的，卷卷的，就像是嗯，像是什么呢？那种感觉说不上，就像那些孩子手里玩弄着的洋娃娃眼睫毛。

　　　　她的眼睛始终不曾眨动过，就那么盯着小熊娃娃，身子也是一动不动。

　　　　赵嫣儿以为她又陷入了什么循环往复地怪圈里面，刚想转身去厨房看看寒玉和付芳，她突然在赵嫣儿转身的刹那尖叫一声。

　　　　赵嫣儿用着最快地速度回身，低头，看向她。

　　　　她居然将手里的熊娃娃噗嗤一下摔出老远，双眼一瞬也舍不得移开地盯着远处一个点。

　　　　她像是梦游却又睁着眼睛的娃娃，前伸了手臂几步跑到那个终点。

　　　　她的动作很快，快到在赵嫣儿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里便多了一样东西。

　　　　她将那灰褐色的东西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眉毛一挑，一蹙，拧巴成一条蚯蚓而后窃窃私语：“这是我娘的，怎么在这里？”

　　　　说完，她仰头迎着赵嫣儿的视线回望着。这一刻，赵嫣儿的后背突然不知名冒出很多冷汗。这个孩子，此时此刻居然比同年的孩子看着还要精明很多

　　　　“小妹妹，你不会是记错了吧？”待看清女孩手里拿着的东西，赵嫣儿大骇，急忙冲到她身边。

　　　　想也没想，立即蹲下身子与之对视：“真是你娘亲的吗，你在哪里看到她使用这个的？！”

　　　　惊奇，诧异，还有说不清楚的愤怒和因被背叛才会存在的疼痛感。赵嫣儿望着她，希望她摇头，或者微笑着表示她看错了。

　　　　可惜，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她的眼眸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澈，清澈得连赵嫣儿的影子都没有倒映进去。女孩的眼睛看着赵嫣儿，视线却越过她不知落在何处。

　　　　赵嫣儿犹豫着伸手从她指尖拿过那灰褐色碎屑，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舍，亦没有半点反抗地便让她轻松将那东西拿在手里。

　　　　赵嫣儿将之学她一样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果然是馨香扑鼻却又腥甜异常。

　　　　小心翼翼放在指尖撵了撵，细滑、湿糯。是了，就是这个味，也就只有这个东西才会有这样让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你说这是什么？这便是赵嫣儿那晚发现了便一直没有处理掉的七堆灰烬旁边残留的犀牛角碎屑了。

　　　　赵嫣儿抬眉看向女孩，她径直走到小熊前面弯腰将之捡起，搂在怀里，嘴唇一张一合地对着小熊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她是付芳的女儿，付芳是老于的现任情人。赵嫣儿在调查姬如铭房间的时候，寒玉会突然出现。

　　　　去而复返，赵嫣儿竟然在自己的房间了发现犀牛角残屑。来不及处理，寒玉雇佣的付芳女儿竟然跑来说犀牛角是她妈妈的。

　　　　付芳是犀牛角的主人么？答案很显然不是。

　　　　先不说付芳带着这样一个女儿如何得到犀牛角，单说这犀牛角凡人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招魂不说，更不要提使用者竟然可以轻而易举溜进赵嫣儿屋子，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离开！

　　　　那么问题来了，谁给了付芳犀牛角，谁帮她进门，谁告诉她犀牛角的典故？付芳为什么要选择在赵嫣儿的房间点燃犀牛角？

　　　　她点犀牛角目的是什么，寒玉知不知道？！一切的答案背后，似乎最后直指的人也只有那么一个。那就是，寒玉！

　　　　是故意为之还是良心发现，为什么寒玉在赵嫣儿沉睡的时候没有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寒玉，他在做什么呢？或者，准确来说，寒玉他到底想做什么呢？难道，他是为了馨儿？这个想法让赵嫣儿心里一愣，之后又快速被她推翻。

　　　　不，不可能是为了馨儿，如果真的是为了馨儿，他就不可能绕这么大一圈，中间还捎上王旭和付方这么两个局外人。

　　　　难道是觉得这个自闭症压根不会出卖他们，或者是觉得赵嫣儿对他真的已经到了再也生不出半点怀疑之心？

　　　　是自信，还是自负？赵嫣儿苦笑，看着寒玉哈着热气将一碗鸡蛋海带汤端到她身边。

　　　　是真心对我好吗？赵嫣儿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汤犹豫了：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跌到低谷的时候，真的只有你对我不离不弃呵你怎么可以

第290章（）　
赵嫣儿吸吸鼻子，不着痕迹地将犀牛角碾碎在指尖。暗提一股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