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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圆还真是像一家之长，以训斥和警告的口吻对着全家人讲。方妈妈说：“知道，知道！刚才圆圆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吧！谁要是犯浑，谁要是明知故乱，别说圆圆不高兴，我也第一个不饶！”

　　　　吃饭的时候，方圆却没了话说。虽然大家对他都很热情，也给他敬酒。方圆却悲哀地发现，除了孔双华，自己跟眼前的其他几位已经没有共同语言，包括自己的父母。方圆感兴趣的，他们听不懂，也不明白；他们感兴趣的，方圆听来却索然无味。天哪，什么时候让自己跟家人都有了心灵的距离？

　　　　方妈妈还是勉强插入了话题：“圆圆，听说你明天去杭江，去几天？”

　　　　方圆说：“不知道呢！”

　　　　方妈妈说：“都快过年了，什么人这样讨厌，把你叫去？”

　　　　方圆说：“什么叫讨厌？妈你不懂，别掺和！是省委书记的秘书打电话让我去！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是省委书记找我！对于一个干部来讲，能被省委书记点名，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就算是大年三十叫我过去，我也是高高兴兴地过去！妈你不懂官场上的事情，千万千万别胡乱说话啊！这样的话，要是让别人听到，跟我关系好的，会在心里偷偷笑话你；跟我关系不好的，会趁机告我一状，我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方妈妈顿时哑口无言。方萍、赵纯，更是吓得不敢多说一句话。赵春晓感觉小舅简直比班主任还要吓人！

　　　　方圆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乏。吃了不多的一点，方圆就觉得胃里已经满满的。方圆说：“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方妈妈说：“圆圆，你就吃这么一点，可怎么行？”

　　　　方圆有些不耐烦：“妈，我不想吃了。你们吃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方圆起身，到那边的沙发上坐下，倚到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被宋家人气的，方圆一直觉得气不顺，心里堵得慌。

　　　　这个时候，方竞材似乎沉浸在酒鬼酒的馥郁香气的回味之中，忍不住哼起了京剧：“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

　　　　方圆猛地站起来，咆啸道：“爸，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刚才说要静一静，你没听到吗？”

4112。第4112章　2799、方圆简直要崩溃（）　
连方竞材这样的倔老头，都被方圆一句话给憋得啥也说出来了。而睿睿从生下来到现在，从来没有看到爸爸这样凶过，吓得依偎进孔双华的怀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忍不住用眼睛偷偷地看爸爸。

　　　　看着儿子可怜兮兮的模样，方圆的心里也软了。方圆放平了语气，说：“爸，不是我故意吼你，是你太不懂得场合和气氛。你得学会观察周围，如果环境不是那么适合说话，就不说话；不是那么适合唱戏，就别唱戏。”

　　　　方圆走到睿睿的面前，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睿睿，刚才爸爸吓着你了，对不起啊！来，爸爸抱抱。”

　　　　睿睿躲到孔双华的怀抱里，似乎有些胆怯。孔双华说：“睿睿，让爸爸抱抱你吧。爸爸可亲睿睿了。”

　　　　方睿在妈妈的鼓励下，终于伸出双臂，被方圆抱在了怀中。方圆说：“双华，吃完了吗？”孔双华说：“吃完了。妈、小清，你们都吃完了吗？”

　　　　孔淑芳说：“吃好了。”

　　　　小清其实没吃饱，到这个时候也不敢说没吃饱：“双华姐，我吃好了。”

　　　　方圆说：“吃好了，我们就回去。”

　　　　这个小年过得，让方圆郁闷无边。方圆一分钟都不想再在这里呆！明天就要去杭江，今天却生一肚子气，这能调整好明天的状态吗？

　　　　孔双华、孔淑芳和小清都开始穿外套。

　　　　方妈妈走到方圆的面前：“圆圆，本来还有件事想在吃完饭跟你说说。你这就要走了，我也只能现在说了。”

　　　　方圆尽量平缓语气：“说吧。”

　　　　方妈妈说：“你二姐已经把老家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摩托车修理铺子也转出去了，房子也租出去了。她们一家四口，已经坐上了来东州的火车，大概再有两三天，就来东州了。以后，她们也不准备回去了。”

　　　　又是一个未奏先斩！方圆的火气腾地冒了出来，想忍都忍不住啊！方圆把睿睿交给孔双华，说：“你们先下楼吧，等等我。”

　　　　孔双华说：“好。”

　　　　带着孔淑芳和小清，急急地下楼。孔双华看到丈夫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暗，这是丈夫家的家务事，作为媳妇，绝对是不想掺和的。

　　　　方圆把门带上，忍不住又一次咆哮：“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为什么你们就自作主张，让他们过来？”

　　　　方妈妈从来没看到儿子像今天这样发火，内心也生气，但还有几分胆怯：“是你二姐都坐上火车了，才给咱家打了电话，我怎么跟她商量？”

　　　　方圆恨恨地说：“二姐就是这样霸道，喜欢自作主张！她来东州要自己生活吗？如果是，可以，谁爱来谁就来！东州也有几百万外地的打工仔，人家都是来东州找工作、找生活。她来东州，是自己讨生活吗？不是！既然是来投奔我，那么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提前找我商量？”

　　　　方圆站在理上，说话也理直气壮，声调高，嗓门粗。

　　　　方萍想上前劝劝弟弟，却被赵纯一把拉住。赵春晓被小舅吓得不轻，已经悄悄地躲回自己的房间了。

　　　　方妈妈硬着头皮，说：“你二姐不也是担心你不同意她来嘛。”

　　　　方圆得理不饶人：“她明知道我不同意她一家现在来，她却偏要来！这是尊重我吗？这分明就是先斩后奏，分明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妈您知道不知道，我现在每天的麻烦事很多！就像二姐这样的个性，来东州，很可能就会像我爸这样给我惹麻烦！你口口声声说，家里任何人都不准给我惹麻烦，但是二姐的到来，我预感都会有很多的麻烦，妈您想过没有？”

　　　　方妈妈说：“怎么着她也是你二姐啊！你二姐看到萍子一家在东州过得很好，心里也馋得慌。她也想到东州过好日子嘛！她的想法，也没什么错；妈也希望，自己的每一个儿女都能过上好日子。再说，妈年纪大了，也希望儿女们都守在跟前。你二姐一个人孤零零在东北，整年都见不着，妈心里也惦念着、记挂着。”

　　　　方圆的心也有一点软化了。二姐虽然霸道，虽然性格上像父亲方竞材一样讨厌，但打断胳膊还连着筋，血缘的亲情总归不能太绝情。方圆放缓了语气：“妈，做什么事情，都要提前谋划。把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再正式着手来做，会比较好。就说二姐一家来4个人，住哪里？将来的工作怎么来安排？这样你们都考虑过吗？什么都没准备，就这么猛一扎子就过来了，咱这里能受得了吗？”

　　　　方妈妈说：“你在铁路小区不是还有套房子吗？你二姐来，就住那里不行吗？”

　　　　方圆断然拒绝：“不行！那套房子，我爸已经给我惹了很多麻烦，我是绝对不会让二姐过去住的。二姐那性子，不知道还会给我惹多少麻烦！”

　　　　方妈妈说：“闲着也是闲着。”

　　　　方圆说：“这件事说不行，就不行！那套房子，很快就不是我的了。这样跟妈讲吧。这套房子来路不正，是一个很大的隐患，将来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我的前途！所以，我要把这套房子处理掉，把这个隐患给消除掉。”

　　　　方妈妈说：“哦。快过年了，先让你二姐一家住几天，不可以吗？等年后，你再处理。”

　　　　方圆对于一向明事理的妈妈也不理解了：“妈，你认为我二姐住进去，还会再搬出来吗？”

　　　　方妈妈说：“那她们住哪里？四个人哪！临时在咱家挤一挤，还可以；但长期住，可真不行！特别是他们两个孩子还是一男一女，总得有个地方安置啊！”

　　　　方圆火又大：“什么都没想好，就急着来！来干什么？吃闲饭吗？”

　　　　方妈妈说：“圆圆你别发火。当初，不是以为铁路小区的那套房子能住嘛！你二姐和你二姐夫来，也不是吃闲饭！春晓公司那么大，安排两个家里人，也没问题吧！”

　　　　方圆简直要崩溃：“我已经说过，二姐和二姐夫，绝对不可以在春晓公司上班！为什么我让大姐回家？大姐在公司指手划脚，双华没办法管，那些副总、中层更因为大姐是我的大姐，没办法管。大姐这还算是好脾气的，人家都没办法管。大姐在的日子，春晓公司的管理出现了很多问题，直到大姐走了之后，才恢复正常！二姐的脾气您也不是不知道，她去了公司，双华能管好公司吗？她这么霸道，以为这春晓是我的，就可以像个皇太后一样指手划脚，谁能受得了？所以，不要想着去春晓公司。”

　　　　方妈妈也来了气：“那我找思思。大成公司的规模更大，这个就不该你的事了！”

　　　　方圆语气高三分：“这更是胡闹！你找思思，人家凭什么帮你？还不是因为思思是我的情人？如果没有我，她会认你当干妈吗？妈，我郑重地告诫全家，我们家里任何人，都不要在宋思思家的企业里任职！任何事情都不要去求宋思思一家人！”

　　　　方妈妈说：“为什么？圆圆！我看你当了官，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大！是，全家人都是靠你在养活，但是你也没有必要冲着你爸、妈吆喝吧！你二姐，也是我的闺女！我的闺女，日子过不好，我当妈的心里，能不难受吗？你日子好了，萍子日子好了，让娟子来沾你们一点光，不行吗？亲戚亲戚，一家好了，应该是亲戚们都好！圆圆，你眼里还有亲情这两个字吗？”

　　　　被误解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方圆只是理性在处置这个问题，但理性在亲情面前，似乎是站不住脚。明明不让方娟到春晓公司、大成公司工作，是绝对正确的，但是跟家人讲这个理，能讲得通吗？

　　　　方圆的心里，是满腹的委屈，无处诉说。方圆叹了一口气：“好吧，二姐一家的事情，我来管。但是妈你千万不要再掺和，一切都听我的。我一定会妥善把二姐和二姐夫安排好的。明天，我就让双华给租一套房子，离咱这个小区很近的，先住着。等春节之后，再考虑一个合理的解决住的问题。工作，不能去春晓，不能去大成，这是我的原则，谁也不能打破！二姐和二姐夫，是想自己干，还是想上个稳定的班儿，等我从杭江回来，再商量这件事。户口的问题，我也会找人，给落到东州。过年了，工作的事情先放放。二姐她们来了，大姐夫和大姐就先带着她们一家，在东州转一转，看一看。双华事多，还要看孩子，就不要什么都找双华，更不要找宋思思！我累了，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我走了，你们保重吧。”

　　　　方圆惆怅郁闷，脚步都有些踉跄了。方妈妈虽然也气方圆，但也心疼儿子：“赵纯，你陪圆圆下楼吧。他心情不好，却闪着腰崴了脚。”赵纯说：“好的，妈。”

　　　　赵纯陪着方圆下了楼。楼下停着丁春晓以前开、现在由孔双华开的本田雅阁。方圆摆了摆手，但赵纯还是几步跑到前面，看了看车里头，就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方圆上了车，赵纯给轻轻地带好门，摆了摆手。方圆连手都懒得动一下。孔双华也不说话，启动了轿车。刚才，孔淑芳等人，在车里都等急了。没有想到，方圆在楼上呆了那么长的时间！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没人想惹方圆。在回家的路上，方圆忽然说：“双华，这辆雅阁你不要再开了。买辆你自己喜欢的车吧！奔驰、宝马，什么都好！要真正像一个大老板的样子！”

4113。第4113章　2800、放权（）　
原本计划在这个晚上，与孔双华加强一下身体与感情的交流，但现在，气氛没有了，心情没有了，兴致也没有了。

　　　　回到家，方圆什么也不想干，只是与儿子睿睿在一起玩。玩的时候，竟然找到了当初在68中学当老师的感觉！其实，不当什么狗屁官儿，当个教育工作者，挺好的。只来教儿子，也会挺有成就感的。

　　　　孔双华倒是乐意让方圆跟儿子多亲近些。毕竟现在，方圆太忙，有的时候好几天都没机会跟儿子说一句话。没有父爱，儿子的心理也是不健全的。

　　　　孔双华说：“老公，我给你收拾收拾东西，你要带什么？”

　　　　方圆说：“几件换洗的衣服，再带一台笔记本电话。别的就不用了。”孔双华说：“再随身带点零花钱吧。”方圆说：“好。”

　　　　这个夜晚，没有旖旎春光，没有你情我悦。在沉闷的气氛里，各自分头睡觉，一直到天明。吃饭的时候，方圆对孔双华说：“双华，我二姐一家，把老家的东西该卖的都卖了，已经坐上火车，要来投奔我了。她先斩后奏，我很生气，但也很无奈。你今天安排人，在政和小区的周边，租一个套二的房子，先临时让她们过完这个春节。过完年，再来解决住和工作的问题。”

　　　　孔双华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她非常担心，方圆的二姐一家人，又要跑到春晓公司来。现在，春晓公司只有赵纯一个亲属，管理已经朝着现代企业制度建设目标推进，有希望像周鹏有所说的，朝着上市的目标挺进。这个时候，方圆的二姐来了，听说她很强势，如果到了春晓公司，可怎么得了？

　　　　方圆看出孔双华的不快。他像外国人一样耸了耸肩：“我也没办法。不过，昨天我已经说了，二姐和二姐夫，不允许进入春晓公司。”

　　　　孔双华的心一下子踏实了。她点点头：“好，今天我来联系租房子的事情。”

　　　　方圆说：“不要在政和小区里面，在政和小区周边。另外，老爸老妈的房子，也要另想办法。政和小区，也不平静啊！”

　　　　孔双华说：“是的，我也揪着心呢！”

　　　　方圆说：“等春节后，一并解决。”

　　　　方圆用力地挥了挥手，就像是一个高级领导人，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一般。这样的气场，也只有当过一把手的人才会有。

　　　　1月19日，星期一，上午依旧要上班。司礼国得到方圆的允许后，跑上楼，给方圆把行李拖箱搬下楼，放入车的后备厢中。

　　　　教育局，周例会，所有的机关科级以上干部，除病养在家的翟新文外，都到齐了。方圆主持了会议。方圆说：“各科室先不要急着汇报工作，我先向大家通报一个重要的情况。昨天，我向市委叶书记汇报工作时，叶书记提出，2009年的教育工作会议，他将出席，要求我们精心准备，并提供他的讲话稿。教育工作会议，初步定于2月2日正月初八召开，因此，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因为马上要过春节而放松懈怠，各科室要全力投入到教育工作会议的筹备之中。叶书记有几点指示，请同志们记好：‘要把2009年的东州教育事业规划好，要有科学的发展思路，有明确的奋斗方向，有清晰的发展目标，有可行的工作措施。’现在，围绕着叶书记的四点指示精神，我提几点工作要求。”

　　　　方圆放缓了讲话的速度，各副局长，各科长，都拿起笔来，拼命地记方圆讲的每一句话。甚至连孙红军也不例外，也在拿笔刷刷地写着。方圆明确要求：各科室结合去年年底提报的科室工作打算，进行修订和完善。要一点一点地与叶书记的指示精神对照，达不到这个指示精神的，重新继续修订。在本周三下班前，将修订好的科室或部门2009年思路交给分管副局长审阅。副局长通过的，报孙书记处，副件报政策法规科。如果分管副局长觉得不能通过，就需要重新修订。本周五之前，所有的科室和部门，思路必须完成，全部送孙书记。”

　　　　许多人投来诧异的眼神。

　　　　方圆说：“这一次教育工作会议，由我和孙书记共同来筹备。未来几天，我因事要去省城，不在东州。昨天已经向马良禾副市长请假。所以，未来几天，各位科长，分管局长，如果有事，直接向孙书记汇报。没有紧急的情况，就不必给我打电话。”

　　　　之后的例会议程，与往常一样。只不过，主持人换成了孙红军，而方圆则离开了会议室。

　　　　张元庆跟了出来，一直跟方圆到办公室。张元庆走到方圆跟前：“局长，要不要办公室做些准备？”

　　　　方圆说：“不用了。这一次不需要花教育局的钱，是我个人的事。”

　　　　张元庆站着未动。他犹豫半晌，鼓足勇气：“局长，其实我很想效犬马之劳，为局长鞍前马后，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方圆看着张元庆。张元庆的眼睛里透出诚恳与恳求之色，让方圆的心里被一股暖流包围。方圆说：“元庆，其实这一次我去杭江，是省委书记召见。既然到了省城，自然就不能只去拜会省委书记。过去几年对我的成长给予关怀的许多领导，像屈必通副省长，像教育厅关厅长、柳厅长，我肯定都要拜会。因为是私人行程，所以我一直在考虑是不是带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