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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才会越走越宽。”

　　　　沉默了一会儿，雷恒亮说：“我估计很快就离开东州了。想想自己在东州工作的这两年，有得也有失。但客观地讲，我在东州公安一直未能打开局面，也是有原因的。”方圆点点头。雷恒亮说：“哪一个新官上任，都希望能烧几把火，都希望能在自己的任上做出一番成绩。我调任东州，是省厅对我的信任。胡厅长当时跟我说，东州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是没有想到复杂到怎样的程度。来了之后才知道，我在东州公安系统，只能得到表面上的尊重，事实上，绝大多数公安干警，都听王楚尹的。”

　　　　方圆说：“王楚尹毕竟当了十年的副局长。”雷恒亮说：“是啊！两年来，东州公安一直保持着相对的稳定和表面上的和谐，其实这是以我的妥协和退让为前提的。大方向上，市公安局必须与市委、市政府保持高度一致，这一点我是坚持的；但是具体的工作，我基本上不过问。甚至连人事调整这样的大事，我都充分尊重王楚尹的意见。我只是表面的一把手，实际上是二把手。”方圆说：“其实雷市长去杭江，真地不错。”雷恒亮笑笑说：“也算是败走麦城，也算是一个新的起点。不管怎么说，我在东州这两年，想了很多，也收获了很多。当然，我还要特别感谢方书记。”

　　　　方圆说：“在斗争中成长。这就是官场，这就是我们的人生。我这几年也经历了一些事情，心里很不愿意斗来斗去。我一直觉得，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做好工作上。可是，我不能回避，也没有办法躲得开一些斗争。”雷恒亮说：“是啊，教育局的情况也是比较复杂的。”雷恒亮想起了翟新文。翟新文这个一把手，面对着像方圆这样强势的副手，日子也是不好过啊！这跟自己的情况多么相似！

　　　　雷恒亮说：“还好，斗争让人成熟，让人在今后的工作中遇到相似的情况，会知道怎样处理比较好。”方圆说：“是。”雷恒亮说：“我要走了，我也没什么好的礼物回赠给你。我想表个态，以后你到杭江，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还想跟你说几句贴心的话，不知道方书记想听不想听？”

　　　　方圆说：“谢谢。”雷恒亮说：“当公安局长，会了解许多秘密。我不知道，王楚尹是不是曾经给你讲过一些东州官场的秘密？”方圆说：“没有。”雷恒亮说：“在很多情况下，当一些案子搞到了无法收场的时候，往往会让公安局长来当这个替罪羊。”方圆说：“这样的例子，我了解几个。1998年黄海市的那一个公安局长，是不是类似的情况？”雷恒亮说：“*不离十吧。”方圆说：“不知道雷市长要跟我讲什么？”雷恒亮说：“王国栋是一个清官。方书记跟他走得近，是相对安全的。”方圆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雷恒亮说：“宋云生，我跟他一直走得比较近，但实际上我们之间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贴心。宋云生的后台是省委郭书记。”方圆觉得眼前似乎有点亮堂了。雷恒亮说：“廉松的出事，给我也敲响了警钟。我知道，这里面有很复杂的，但确确实实地讲，廉松是有情况，早在延平县当县委书记的时候，就已经了。”方圆说：“是啊！我对廉松的情况了解得不多。”雷恒亮说：“廉松一直走的就是宋云生的路子。可以讲，两个人是穿一条裤子的。”

　　　　方圆说：“好像大家都能看出来。”雷恒亮说：“穿一条裤子，就要共同面对很多事。”方圆点点头。对于宋云生，方圆不看好。方圆觉得，宋云生确实是一位非常能干的市长，一天可以工作十几个小时不休息，能力方面比王国栋强，但有一种直觉，宋云生不会是个清官。上一次纳斯集团的丁晓华一个电话，就能把一个堂堂的市长喊来，这分明是说，宋云生在一定程度上被丁晓华绑架。丁晓华的手段，方圆是领教过的，老谋深算，舍得下本钱。不知道，他在宋云生的身上下了多大的本钱。

　　　　方圆说：“我明白了。”雷恒亮说：“我能说的，只有这些。哦，补充一点，东州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倪润清，你可不要有任何想法。”方圆愣了一下，旋即明白，内心莫名地升腾起一点惋惜。方圆笑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雷恒亮也笑了，但很快，面容重新凝重起来：“方书记，我想跟你谈谈王楚尹。我一直很矛盾，该不该谈，谈多深合适。我知道你跟王楚尹的关系好，但我知道，像你这样世家子弟，是绝对不会出卖真诚对你的人。”方圆的心有些紧张起来，但依然保持着冷静：“是的，我是绝对不会出卖任何人的。”雷恒亮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逆我者亡啊！”

第3693节　2382到底该相信谁（）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看起来，雷恒亮有所影射，但实际上雷恒亮什么都没有说。但雷恒亮相信，方圆是个聪明人，一定能够理解他话中的弦外之音。

　　　　是的，方圆理解了。雷恒亮的一席话，让方圆整整一宿都难以入眠。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想睡得着，确实是很难。对宋云生，方圆的感情很复杂，对于宋云生的干练、能干，方圆是很欣赏的；对于宋云生的贪腐，方圆是担忧的。其实，哪一座城市，都需要能干的市长来领导，而不是无能之辈。不过，在德才兼备这个大背景下，在人民群众越来越表现出较高水平的网络监督和网络舆论下，一个分子总会露出蛛丝马迹，最终会原形毕露的。就像是某省一位安监局局长，曾经在不同诚佩戴过十一块世界名表，原本不起眼，但有心的网友还是发现这些表加起来，价格超过50万，其中最贵的一块手表超过20万。又有网友发现，该局长还喜欢戴珠宝手链，腰带也是世界知名品牌，而且发现了不同诚戴的多款不同手链。网络监督，无处不在啊！宋云生即便今天没有被发现，但不久的将来，谁敢保证呢？方圆对自己说：什么诚下，也不能再收别人的钱了。自己家有钱，不缺钱，如果再收别人的钱，那就是跟自己的未来和前途开玩笑！

　　　　方圆又想到了王楚尹。王楚尹对自己确实是好，是把自己当亲兄弟一样。当然，自己也没有让他白干，把春晓公司20％的股份给了计如芸，就相当于间接地给了王楚尹。自己跟王楚尹是一体的，在利益上一致，在情义上相近，就算是像雷恒亮所说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逆着他，又怎么会起冲突呢？

　　　　天亮了，方圆的头还昏昏沉沉。孔双华端着蜂蜜水进来，看到7点多了，方圆竟然还没有起床，关切地问：“老公怎么了？”方圆说：“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孔双华说：“先喝了这杯蜂蜜水。”方圆说：“谢谢。”孔双华说：“能跟我说说吗？”

　　　　看着孔双华饱含深情的目光，方圆的心一软，差一点要脱口而出。不过，方圆不想把这些苦恼告诉孔双华：“没事呢y场上的事情，很复杂，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孔双华说：“也好。老公，爸说，咱最好住在东州大学他分的房子里，可以避免很多的麻烦。你说，咱什么时候搬家？”方圆说：“什么时候都可以。”孔双华说：“搬家很简单。找搬家公司，然后再在公司里找一些员工帮忙。你忙你的工作，什么心也不用操。还有爸那边，从铁路宿舍搬到公务员小区，好不好？”

　　　　方圆想了一想，说：“双华，我看让爸搬这边吧。医学院教工宿舍的情况还比较单纯些。公务员小区，是相当复杂的。我家老头子，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也担心一些有心人，找我送礼送不上来，就会找到我家老头子。那个时候，我就会被老头子硬拖下水了。”孔双华说：“也好。你说搬哪里，我就安排工人把爸妈和大姐一家搬哪里。”可不能乱评价公公。丈夫说公公不好，可以，那是他家老头子；自己如果再附和，或许今天没什么，但未来某一天方圆觉得不对劲了，那可就麻烦了。

　　　　方圆说：“就这么决定了吧。公务员小区的房子，我岳父、岳母从杭江回来，就住在那里，或者跟我们住在一起。而铁路小区的房子，直接出租。租金咱也不要了，就给大姐吧。”孔双华说：“好。还有一件事，咱家的保姆还继续聘吗？”方圆说：“你决定吧。”孔双华说：“我有个想法，早晨呢，我开车把睿睿送到爷爷、奶奶和大姑那里，这一天我也很放心。一周有三个上午去实验幼儿园上亲子班，让大姐带着去。来回都搭出租车，车费自然咱来出。另外，每个月再给大姐2000块，算是给大姐的额外辛苦费。保姆，咱就不再聘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方圆说：“好。不过，晚上你吃饭怎么办？你一个人带孩子吗？”孔双华说：“我工作也很忙，就让睿睿在奶奶家吃饭吧。如果我正常时间下班，我也在妈那里吃饭，好不好？”方圆说：“好。”孔双华说：“你天天有应酬，基本不回家吃饭。就算是回家吃饭，直接去妈那里，也很好。这样也能让咱跟爸、妈多亲近亲近。其实爸、妈也是很想经常见到你的。只不过，连我这个当老婆的都快见不到你了，更别说爸妈了。”

　　　　方圆说：“太忙了，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工作多，压力大，应酬多，就是我现在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我原来当老师的时候，也是以为当官就是享受，天天一杯茶，几份报纸，一天就过去了。从我当副校长，到校长，到现在副局长，我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忙，忙得不可开交。工作不好干啊，扯你腿的人很多。应酬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就像昨天晚上，市长助理雷恒亮请我。其实我跟雷恒亮没有任何感情，但雷恒亮就要离开东州，到杭江担任公安局副局长了。在临别的时候，他表示有些重要的话跟我说说。你说，我能不去吗？雷恒亮在东州2年的时间，在公安局长这个特殊的岗位上，了解的事情一定都是非常重要的，也是非常机密的。我现在混官场，我能不想多了解点吗？”孔双华说：“是啊！我听说，雷恒亮是楚尹大哥的对头。”方圆说：“不能这么说。准确地讲，组织上把谁安排来东州担任公安局长，都是挡了楚尹大哥进步的道儿，都是楚尹大哥的对头。”孔双华“哦”了一声，还不能立刻消化方圆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方圆的手机铃声响起。方圆拿起手机，苦笑：“说曹操，曹操就到。楚尹大哥的电话。”

　　　　方圆把电话接起来：“大哥，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啊！”王楚尹哈哈大笑：“这还早啊！你现在在哪里？”方圆说：“我现在还在家里，跟你弟妹在说话呢！”王楚尹说：“说话方便不方便？”方圆说：“方便，双华在旁边，没有什么可避讳的。”王楚尹说：“昨天，省厅胡厅长来了，正式宣布我担任东州市公安局局长。我知道，我能迈过这道坎，兄弟发挥了关键的作用。”方圆说：“还是大哥抓机会抓得好，表现出了很高的专业水平。”王楚尹说：“机会也是你给创造的。哥心里很高兴，今天晚上，咱都把各自的应酬推了，你、弟妹，我，小芸，我们四个，在一起聚聚，好不好？”方圆说：“好，我作东，为大哥进步庆贺庆贺。”王楚尹说：“就到蓝岛吧。让小芸下厨，她手艺不错的。在外面吃大盘子大碗，说实在的，不如家的温馨和味道。”方圆说：“是呢！”王楚尹说：“就这么定了。我带两瓶好酒，咱哥俩儿喝个痛快！”方圆说：“好。一定陪大哥喝个痛快！”王楚尹说：“到时候，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方圆心里一惊：又是重要的话。

　　　　方圆说：“知道了。”王楚尹说：“听说你昨天晚上跟雷恒亮一起吃饭？”方圆说：“是啊！”王楚尹说：“雷恒亮这个人，表面看忠厚老实，实际上算计很深，他的话，听起来总是让人感觉到那么亲切，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信任感。兄弟，这是错觉，你被他欺骗了。就是信巫婆的话，也不能信雷恒亮的话。”

　　　　方圆迷惑了。雷恒亮，王楚尹，这两个人，自己到底该相信谁？

第3694节　2383可怜这些当官的人（）　
人和人之间，最怕的就是心生芥蒂。因为方圆与雷恒亮见了个面，喝了杯茶，吃了顿饭，王楚尹的心里很不舒服。虽然语气上对方圆还是非常客气，但心里头觉得方圆不应该跟雷恒亮接触，更不应该帮助雷恒亮还提了半级，当上了介于正处和副厅之间的杭江市公安局副局长。

　　　　两个人约定了晚上见面的时间，就挂了电话。王楚尹现在比当常务副局长的时候，忙了许多。一把手，权力增加了，责任也加重了。在整个东州，社会治安管理、打击刑事和经济犯罪等许许多多的工作，都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当副职的时候，有的时候可以把一些事情推给正职；当了正职，什么都推不出去了。每天大事小情的工作汇报，每天要列席或出席的会议，就排得满满当当。把晚上与方圆见面的事情敲定好，王楚尹就得投身到工作中去了。

　　　　方圆和孔双华的早餐是买来的。没有了孔淑芳，也不能吃现成的饭了。吃完饭，孔双华对睿睿说：“睿睿，从今天开始，你要去爷爷家，让爷爷、奶奶和大姑和你一起玩，好不好？”睿睿说：“好。”其实，孔双华说这么长的话，睿睿哪能理解得了？

　　　　方圆下楼，发现自己的帕萨特已经等在那里了。方圆走过去，拉开车门钻进轿车里，对宁中原说：“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宁中原说：“为首长服好务，是我的本职工作，等多长时间都应该。”方圆说：“去教育局。”

　　　　在路上，方圆接到了陈奇志的电话：“方书记你好，我是陈奇志。”方圆说：“陈区长，有什么事吗？”陈奇志说：“有件事想麻烦您一下。我想邀请市卫生局陈海霞局长到我区视察和调研，不过，陈局长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区卫生局局长亲自到市局邀请，都被婉拒，表示排不开时间。这件事，不知道方书记能不能帮上我的忙？”

　　　　方圆想起来那天参加龙湾区教体局为陈奇志摆的欢迎宴会，自己曾经说过，能请得动陈海霞。方圆说：“没有合适的理由，我似乎不太好掺和。”陈奇志说：“方书记，您一定要帮我这个忙。上一次您亲自参加教体局的活动后，我在教体局就慢慢打开了局面；但卫生局现在还在观望，如果我连陈局长都请不来，恐怕很大程度上影响我对卫生局的分管。方书记您知道，我现在在龙湾区的日子也是很艰难。”

　　　　当官不易啊！表面上的光鲜，代替不了实际工作中的博弈。方圆问：“是什么事情，需要陈局长来调研和视察呢？”陈奇志说：“龙湾区有一个设想，准备把区属的三处医院进行整合，重新建设一处达到三级甲等水准的大医院。您也知道，两个二甲医院、一个二乙医院，在患者中的信任度很低，除了骨科医院，由于骨伤特色，还能够实现赢利运转外，另外两处，全部亏损运行。入不敷出，就导致医生、护士收入很低，优秀的医生、护士纷纷跳槽或离职，根本留不酌医生，好护士。结果，剩下的医生和护士，水平不高，在患者当中的信誉度更低，形成了恶性循环。这三处医院，如果再不改革，就将出现骨科医院还能生存，另外两所倒闭的严峻局面。医院是事业单位，事业单位是不能倒闭的，如果由此而产生大量的下岗医生和护士，这是谁都无法承担的责任；如果由此引发了激烈的信访案件，恐怕毕书记、我，都得被问责。”

　　　　方圆在心里忍不住咒骂：妈了个逼的，干什么工作，都是烦心事一大堆。

　　　　陈奇志说：“三所医院整合，牵扯到每一个医生、护士的切身利益，这内部的矛盾是相当复杂。骨科医院不想合并，它担心合并之后，骨科特色没有了，被两个兄弟医院给拖垮了。另外两处医院，院领导不想合并。一旦合并，事实上是由骨科医院给兼并，他们院长、副院长的岗位没了。医生和护士呢，则支持合并，都想沾骨科医院的光，工资待遇提高一点。”

　　　　方圆说：“牵扯到利益问题了，就比较难办了。陈区长，任何改革都是有风险的，你这刚刚上任，就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陈奇志叹了一口气：“毕书记也是没办法啊！中医院的医生、护士，已经开始上访了。因为没病人过去看病，他们已经好几个月只发了一点生活费了。就这生活费，都是区财政上出钱给垫支的。区财政也不能一直垫支下去，因为这是一个无底洞。所以，毕书记找我和卫生局长谈话，要推动这件事的改革。”

　　　　方圆深深理解陈奇志的处境。方圆问：“区属医院，跟市卫生局有什么关系？”陈奇志说：“要将三处医院合并，新建一处综合性的大型三级医院，首先需要市卫生局同意。其次，区财力也是有限的。要是一次拿出几亿元来建医院，肯定不现实。还是希望能够列入市区共同改造项目，市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