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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情、友情、恩情，在这个病房里飘荡、洋溢。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挺激动，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利益也好，亲情也好，已经把方圆和阮少修一家紧紧地绑在了一起。方圆的心也挺激动，在这一刻，方圆想到了自己现在好像也算是个人物了，方圆想到了孙红军的提醒：是应该在教育上培养一批自己的人了！

第3294节　2003听出弦外音（）　
下午2点多的时候，东州市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干部保健病房，呼拉拉来了十几个人。从经过护士站，护士们就看得出来，又来一批领导干部。机灵的护士第一时间向办公室主任毕圣华作了汇报。毕圣华不敢怠慢，连忙报告了副书记、副院长惠作人。惠作人也不敢怠慢，批示毕圣华报告院长俞子达，卫生局长俞思壮，自己则亲自来到保健病房，在方圆的病房看到了这十几个人。有几位惠作人还真认识，都算是东州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惠作人连忙跟张依桐打招呼：“张主任，您好。各位领导都是来看望方局长的呀！”张依桐说：“是啊，我们都是市委党校培训班的同班同学，听说方局长病了，大家都来看望看望。”

　　　　张依桐帮惠作人作了介绍：雷宪红，陈剑，燕昭东，李小亮，黄峰，陈贵祥，墨筱菡，卓凡，万良俊，肖正，米新友，王松。惠作人真是感受到方圆的面子了。已经听说了王国栋书记亲自来探望方圆，并在病房里单独谈话一个多小时，今天又来了十几个科处级领导，据说这还是方圆要求不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结果。要是方圆把生病的消息透露出去，天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探望，到时候这个干部保健病房就成了局长办公室了，大家轮流晋见局长。

　　　　方圆说：“谢谢各位同学、领导来医院看看我。我没事，挺好的。我估计我明天就能出院，不会耽误上课。”惠作人说：“方局长，你昨天晕了两次，原因还没有完全查清。从目前医生的意见看，你还需要留院观察和治疗，明天不能出院。”方圆说：“惠书记，我是真不想在党校学习期间请假啊！”惠作人说：“出院不出院，也不是我说了算，需要专家会诊后再决定。”方圆苦笑。

　　　　陈剑说：“今天我们大家来看望方局长，一是了解方局长的病情，二是通报一下上午支部会议和班委会的有关决定。下周五，全班同学将到瓯江区，调研职业教育和民营中小企业发展情况，燕班长全程安排；周六呢，全班同学将到延平县城关镇，主要考察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米新友米镇长将全程安排。”方圆说：“看起来，又能学到不少新知识、新经验啊！”陈剑说：“方局长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官不差病人，有了好的身体，才能更好地做好革命工作。”燕昭东说：“方局长去不去，我们尊重你的意愿。只要条件允许，瓯江区还是热烈欢迎方局长过去看看。我在向梁书记汇报的时候，梁书记还提到方局长，说想跟你聊聊。”

　　　　陈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纳斯集团的经历。那一天，明明是我陈剑组织的活动，结果方圆成了风头最劲的人，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在议论，方圆跟着纳斯集团的丁总干什么去了，方圆跟宋市长、丁总一起进入宴会厅又说明了什么？今天，消息也传出来了，方圆昨天竟然列席了纳斯集团的董事会，对纳斯集团指手划脚。听说，丁晓华还提名方圆任纳斯集团非执行董事，但被方圆拒绝了。一向眼高于顶的丁晓华，中午还请方圆一家在一号小餐厅吃了午饭，让陈剑都嫉妒得不行。刚才陈剑说的话，其实暗含着不希望方圆去，希望方圆一直在医院躺着的意思。不过，很隐蔽，不仔细琢磨，是听不出来的。没想到，燕昭东跟自己唱反调，还把区委书记梁兆朋给抬出来了。陈剑看着燕昭东，心里恨得牙根痒，却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只能站在一边。

　　　　米新友说：“方局长，这一次党校培训班的同学们要到延平县调研，我也向县委岑百强书记和县政府周波县长［书友］作了汇报。两位领导都非常重视，要求城关镇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并指示，请党校培训班的考察团领导们，先去县委大院，两位领导要跟各位领导见见面。岑书记说，他跟很多党校培训班的领导们都是好朋友，也特别提到了您，说您为延平县的招商引资工作做出了巨大贡献，为延平县教育事业的发展也出力很多，他让我代表他向您表示感谢。”

　　　　在场的人，除了雷恒亮、燕昭东、肖正等少数几个人外，谁心里不嫉妒方圆？这个方圆，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一把手在单独点名啊！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聪明如黄峰、李小亮、万良俊等人，自然都想得更远。

　　　　方圆说：“谢谢梁书记，谢谢岑书记。我还应该向领导们多请益。”燕昭东说：“请方局长这几天好好休养，争取早日出院。瓯江区欢迎方局长！”米新友说：“延平县城关镇热烈欢迎方局长！”方圆笑了，在这一刻，方圆感受到了特别的温暖，一种被认可、被尊重的温暖。

　　　　陈剑兴致不高，大家也就这么三言两语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离开了病房。惠作人在旁边获得了很多的信息，在护士站，再一次对医生、护士提出要求：务必要精心护理好方局长，像对待副市级以上领导干部那样精心。谁掉以轻心，出了问题，一定严肃处理。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哭鼻子都找不到娘！

　　　　方圆是一无所知这些情况。房间里，阮少修、张巧像伺候慈禧老佛爷一样照顾着方圆，刚才给两个人的冲击同样不小，特别是张巧。方圆说：“我下午呢，准备写写党校的作业，少修你休息休息吧。嫂子，你看看他们拿了这么多的东西，我家肯定也吃不了。看看晋生喜欢什么，都拿走。”阮少修说：“这是送给您的营养品。”

　　　　刚才党校的同学来，又放了十几包东西，让整个病房看起来更满了，到处都是东西。方圆下了床，问阮晋生：“你喜欢吃哪些？”阮晋生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不敢说。方圆说：“我是你爸爸的领导，这里我说了算。”阮晋生这才指了几样东西。方圆统统拿出来，又取出几样营养品，说：“这是给家里老人的。”方圆指了指几个水果篮说：“你们拿两个，给护士站送一个。”阮少修一一答应，内心对方圆的感激又加深几层。阮少修说：“小余晚上要过来，是不是也给小余带一点，我不要那么多。”方圆说：“小余的事情，我安排。你先开车送嫂子和晋生回家吧。我正好写写材料。”阮少修说：“她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方圆说：“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嫂子就要到春晓公司上班了。”阮少修说：“谢谢校长。”张巧说：“我回去做晚饭，再给少修给捎过来。”方圆说：“不用了，晚饭，我让孔双华做好后带过来吧。”张巧说：“方校长，您就给我一个报答您的机会吧。”眼睛里全是诚恳地乞求，让方圆内心很是感动：以后一定要好好待阮少修一家，能关照的地方，一定要关照。

　　　　阮少修离开不久，臧文悦带着小桌返回了医院。看得出，臧文悦也是费了心思，这个小桌，放到病床上，大小、高矮，都非常合适。方圆说：“臧主任，谢谢你啊！”臧文悦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方圆又指了一些营养品、水果等，让臧文悦拿回去。方圆嘱咐：“臧主任，我生病的事情，不要再对任何人讲，这一点能做到吗？”臧文悦说：“能。”方圆说：“来的人太多，反而不利于我的静养啊！”臧文悦说：“是，我一定保密。不过，晚上我和我爱人要过来。”方圆说：“谢谢了，别再跑了。今天跑了一天，很累的。你的心意我领了。”臧文悦说：“是我爱人想来看看校长。”方圆说：“心意领了，谢谢大嫂。听我的。”

　　　　方圆在病房里，安安静静地开始完成王国栋布置的一份作业：如何增强瑞清市发展的后劲？他上网搜索各方面的瑞清市的新闻稿件，从中捕捉一些新闻之外的信息。甚至还搜索到了2006年的瑞清市政府工作报告，但没有找到2007年和2008年的。从2006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里，方圆还是基本理清了当时瑞清市的优势、劣势和发展思路。只是不知道2007年底换届之后，瑞清市的新领导班子，有没有新的执政思路。

　　　　孔双华、孔淑芳、孔方睿和小清再聚集到病房里。孔双华又带来了孔淑芳亲自残缺的汤，绝对滋补。当阮少修和余聿前后脚都到了，大家看到，阮少修带了一大包的晚饭，余聿也带了一大包的晚饭。嘿，两份饭哪！

　　　　方圆笑着问：“余聿，你媳妇也给做晚饭啦？”余聿脸一红：“不是我媳妇做的，是我和我妈做的。我媳妇今天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方圆的思维敏感度现在是相当高，立刻听出余聿话里包含着别的意思。方圆脸色沉静下来，问：“余聿，是不是跟媳妇闹别扭了？”余聿说：“没”方圆说：“在领导面前，能说谎话吗？”余聿红着脸，低着头：“有一点。”方圆说：“是不是因为你来陪床的事情？”余聿说：“明明昨天她还很支持的，今天说翻脸就翻脸。她一点也不支持我的工作，我跟她也过不下去了。我我我要跟她离婚！”

第3295节　2004够尖锐（）　
余聿鼓足勇气说出要和妻子离婚的话，其实是想表达出对方圆的一种忠诚之态。方圆真是想不到，因为陪床这件事，竟然到了要让余聿跟老婆离婚的程度。

　　　　方圆说：“真是罪过。余聿，赶紧回家，跟你媳妇好好沟通沟通。离婚，不可以；和好，是我的期望。”余聿说：“我就让她做个饭，她就跟我吵，一赌气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这么一个不通情理的女人，我还跟她和好做什么？”

　　　　孔双华对“不通情理”几个字很敏感。毕竟过去两年里，自己也做过不通情理的一些事情。哦，就因为不通情理，就跟老婆离婚，这样的男人算什么好男人？原本对余聿印象不错，就因为这几句话，孔双华对余聿印象转眼变坏了。毕竟，孔双华回想回想自己以前不通情理的地方，如果按照余聿不给做个饭就要离婚，自己跟方圆早就离婚了。

　　　　孔双华说：“男人胸怀要宽广，要懂得包容老婆。女人心眼儿普遍小，哄一哄就好了。你把个离婚放在嘴上，是不是显得你心眼太小啊？”

　　　　按说孔双华没有资格管余聿，但孔双华是方圆的老婆啊！余聿不敢反驳，但内心世界里并不服气。一个老婆，不支持自己的工作，不把自己的前途放在心上，要这样的老婆干什么？自己现在是到了当办公室主任的关键时候，看到阮少修从办公室主任晋升副校长，黄嘉伟从教导主任晋升副校长，余聿的心里很热，产生了热切的渴望、殷切的期盼。其实，余聿与妻子的矛盾，也并非一天两天了，从暑假余聿几乎天天加班，余聿的老婆就有不小的意见，后来看在一天200元的加班费上，倒也不反对余聿去单位，但是这仅仅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因为余聿如果在家的话，就没有这200元。200元是什么概念，余聿现在月收入3000多元，如果余聿加班一个月，就是6000元，再加上3000多元的工资，就接近1万元了。对于普通家庭来讲，这样的月收入能让家庭生活极大地改善；对于余聿的妻子来说，又可以再为自己和孩子买几件漂亮衣裳，就算是回娘家，底气也足一些。至于是否考虑到余聿的前途，当然也是考虑的，只不过，是排在后几位了。余聿陪床，她从心里不支持，觉得没有必要这样伺候一个小小的校长，现在，让她伺候着一个小小校长做晚饭，她自然更不乐意。于是，就和余聿吵，一向在家里比较强势的她，在这件事上更是不甘示弱，在她根深蒂固的概念里，夫妻吵架，只要有一次示弱，以后就永远都处下风了。她不想在每一次吵架中示弱，因为以前每一次吵架，都是以余聿示弱而告终。这一次，当然不能例外。余聿是真生气了，历数她以前的种种不是；她也真生气了，收拾自己和孩子的几件衣服，拿着包就回娘家了。她相信，用不了一天，余聿一定会示弱，到娘家来求自己和孩子回去，到时候自己和娘家妈妈再数落数落余聿，找个台阶，自己就跟着余聿回家。看余聿以后再敢不敢跟自己吵？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余聿动了离婚的心思。

　　　　有方圆在，阮少修、张巧都说不上话，几个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方圆的脸上。方圆说：“少修，既然两家都做饭了，我看我们这些人，一起吃个饭。椅子今天也搬来了，这么多，够坐。把两个床头柜摆到房间的中间，咱一起吃。有什么事情，吃完了再说。”

　　　　两家的饭菜放在一起，自然格外丰盛。孔双华、小清和孔淑芳都已经吃过，就坐在一边看着大家吃。剩下的几个人方圆、阮少修、张巧、阮晋生、余聿，都没有吃饭，就一起吃饭。方圆似乎忘记了余聿的事情，每吃一道菜，就点评点评。张巧是个有心人，把方圆爱吃的菜默默地记在心上。余聿的妈妈做的菜，也有一些比较好吃的，方圆也不吝惜赞美之辞，并向余聿表达了对阿姨的感谢。

　　　　吃完了饭，倒也没剩下多少。张巧麻利地把一些空的碗碟收拾起来，端到了卫生间里洗刷；阮少修麻利地给方圆端来了水杯，让方圆喝水。方圆忽然开口：“余聿，如果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任教导处副主任，分管一个年级的教学；二，任办公室副主任，为学校服务，你会选择什么？”

　　　　阮少修立刻听出方圆的话外之意：不想让余聿担任办公室主任了。余聿没听出来，说：“我想担任办公室副主任。”方圆说：“办公室主任的岗位，有几个特点，第一是服务意识和能力特别强；第二是协调上下左右的能力特别强；第三是文笔功底比较好；第四是保密意识要特别强，该守口如瓶的时候一定要守口如瓶。余聿，你的文笔功底不错，阮校长已经提到过多次，我也相信你能胜任。其他几个方面的能力，你自我评价一下。”

　　　　余聿不说话。方圆说：“妈，双华、小清、嫂子，你们先回避一下。少修留下来。”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方圆说：“什么叫保密意识？昨天晚上来的三个人，是不应该来的。之所以来了，是因为你保密工作没做好。”余聿语结：“她说如果我不告诉他，后果自负。”方圆说：“什么后果？是能把你吃了，还是能把你抓起来？你没犯什么错误，就算是纪委，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余聿说：“我错了，校长。”方圆说：“什么叫协调能力？一个连家庭都协调不好的同志，能协调好社会上更复杂的局面吗？”

　　　　余聿沉默了。方圆的话是有些尖锐，但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方圆又说：“什么叫服务？心口行如一才是一流的服务，有的时候，表面上服务得很认真，但内心却在腹诽，很是不满，很是不平，很是觉得自己委屈，这样的服务，就算是表面看起来到位，实际上也不是真的好服务。”

　　　　句句话都刺中余聿的心窝：敢情校长都已经看出来了。

　　　　方圆又说：“真正用心服务了，被服务者都不是傻子。你听说过34岁的地级市市委书记吗？”余聿摇头。方圆说：“温总的秘书，兢兢业业服务了七、八年，34岁就被任命为广东省xx市市委书记，现在40岁不到，已经是省委常委了。”

　　　　阮少修也同样震惊。方圆说：“有付出，一定会有回报；真心地付出，这回报或许更加丰厚。有的时候，回报不在眼前，而在长远；有的时候，付出的同时，也就有了回报。”方圆若无其事地看了阮少修一眼，阮少修心知肚明：自己老婆的命运正在改变，就是自己在方圆来东州5中一年来兢兢业业服务的结果啊！只要用心服务好方圆，只要用心做好事，未来的教育局办公室主任似乎也是大有希望，自己的命运，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了。

　　　　方圆说：“领导是一份责任，也需要有一份真本领。为什么把有些做得特别好的领导称为有领导艺术，当领导下属工作都成为一门艺术的话，就说明领导的过程、领导的手段、领导的效果，都像艺术一样精美，值得人去鉴赏，去回味，去思考。协调是一份职责，也同样需要有真本领。协调得好，上下同心，形成合力，事业就会蒸蒸日上，成绩就会滚滚而来；协调得不好，矛盾重重，内讧不断，谁还有心思做工作？谁还有心思创业绩？事业自然就会萎缩或出现隐患。余聿，如果你想要当这个办公室主任，我还会给你机会。今天晚上，让少修在这里陪我，你回家，先完成第一个任务：协调得让你的妻子痛痛快快地跟你回家；协调得让你的妻子不但不反对你到医院来陪床，而且还能把明天我的早餐做好；协调得让你的妻子心甘情愿地支持你的工作；协调得你们夫妻感情融洽，而不是闹到你想离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