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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胜忠说：“谢谢书记，我马上回去准备。”王国栋沉稳地点点头，说：“宣传战线党的干部队伍建设，也很重要的。如果培养和选拔一批政治立翅定的同志从事新闻宣传工作，我看胜忠部长也要好好总结总结经验。”

　　　　这显然就是王国栋在点步了。窦胜忠说：“是，书记，我一定要好好总结经验。”王国栋说：“我就不送你了，一位治仁部长要过来。”窦胜忠说：“书记，不用送。”

　　　　盛治仁来了，一向冷峻的脸孔上也多了几分微笑：“王书记。”王国栋说：“治仁部长坐吧。”盛治仁说：“刚刚接到省委组织部打来的电话，明天，省委常委贝镇隆部长将来东州视察党的建设和干部队伍建设。我第一时间向王书记汇报。”王国栋点点头：“好。”盛治仁心里有些失望，但并不表现出来：“王书记，听省委组织部的同志讲，要视察我市科学发展恭习贯彻的情况，要视察市委党校和党的干部队伍建设情况，说是要听取市委的汇报。请王书记作指示。”王国栋说：“相关的工作情况，由市委组织部组织材料，今年下班前报到我这里，看一看。”盛治仁拿笔记下，说：“好。”王国栋说：“关于科学发展观的学习，不能光汇报。贝部长还想去东州5中看看，刚才打电话通知我了。所以我提个建议，科学发展观的学习，除了听汇报，最好再实地考察一下。我建议安排五个点，第一个点，安排市委机关，就去宣传部吧；第二个点，安排国有大企业；第三个点，去东州5中。东州5中高考第一，这科学发展观怎么样，一目了然。更重要的，方圆同志是市委提拔的最年轻处级干部，这本身也说明了我们的干部队伍建设。治仁部长要把我们对年轻干部的培养和提拔重用，写到工作经验中去，举的例子也可以就是方圆嘛。”盛治仁说：“是。”王国栋说：“第四个点，安排到街道或社区。再安排一个备用点。宣传部和5中这两个点我建议了，其他三个点，你来安排。”盛治仁说：“是。王书记还有其他指示吗？”王国栋说：“问清贝部长飞机降落的班次和到达时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迎接贝部长。”盛治仁说：“好的。”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盛治仁没有要走的意思，王国栋也没有赶盛治仁走。两个人平常都不是话多之人，这倒与两个人的性格很相像。过了好久，盛治仁开口：“王书记，这一次贝部长来，会不会有其他的目的？”王国栋说：“贝部长是组织部长，考察我们的干部，正是他分内的职责。”盛治仁说：“从省委组织部打来的电话看，主要是科学发展观的学习和党员干部建设情况；贝部长给您打电话，说要到5中，这可是组织部通知里没有的。关于方圆，王书记您看”王国栋说：“精心准备吧。文字材料也好，参观点也好，我们都应该高度重视。需要市委和我支持的，你跟我说。”盛治仁点点头：“谢谢王书记。”王国栋说：“抓紧时间吧。几条线同时铺开，压力不小的。”盛治仁说：“我一定尽全力。”

　　　　盛治仁出门，其实很想直接去宋云生的办公室。这样的事情，也应该通知宋云生的。宋云生是市长，也是市委副书记；盛治仁忽然想到，其实还应该让市委副书记、市政协主席时明祥知道，因为时明祥还兼任着市委党校校长。

　　　　返回办公室，盛治仁又坐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电话：“群部长，你过来一下。”很快，常务副部长群峰出现在盛治仁的面前：“部长，有什么指示？”盛治仁说：“关于明天市委的汇报材料，你亲自督促，下午4点前我要看到像样的稿子，5点前报市委王书记。”群峰迅速地记下要点。盛治仁说：“明天，贝部长将视察几个学习贯彻科学发展观的点，一个点是市委宣传部，一个点是东州5中，再安排一处国有大企业、一处街道或居民点，再选择一个备用点。这件事，你来安排，确保万无一失。”群峰说：“是。”盛治仁说：“几个点的汇报材料，你要亲自过目，严格把关，不能让他们乱说。”群峰说：“是。”盛治仁说：“东州5中，你亲自去一趟。贝部长的视察，东州5中是重点。”群峰说：“省组织部的通知里没有说啊！”盛治仁说：“贝部长给王书记打电话，要去东州5中看看。通知里没有。”群峰震惊了：“好的，部长。我安排好相关工作后，立刻去东州5中。”盛治仁说：“抓紧时间吧。贝部长，很重要。”群峰说：“是。”心里话，能不重要吗？我能不能从正处晋升副厅，官帽子可是捏在贝部长的手里。

第3139节　1882震惊2（）　
部长室里又安静下来。盛治仁摸出一支烟，在烟圈缭绕中仔细地消化着王国栋传递过来的信息。贝部长直接打电话给王国栋，意味深长啊！特别提出要去5中，什么时候方圆又扯上了贝部长这条线？从政难，难就难在：上级领导的一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多；上级领导到哪个地方走一走，看一看，绝对不会是顺路走过去的，更不会是一时冲动，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一次贝部长来东州，相当突然，没有前兆，难道省里要动东州的干部了吗？到党校视察，又是包含了怎样的信息？党员后备干部队伍建设方圆难道，省委组织部是在暗示我们，要破格再提拔方圆？一年的时间，方圆已经两次破格，从副科晋升正科，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从正科到副处，才几个月的时间。作为一省的干部管理者，贝部长不可能不知道，拔苗助长对于干部成长是不利的。

　　　　盛治仁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直到一支烟吸灭。盛治仁拿起电话，拨给时明祥：“时主席，我是治仁。”时明祥对盛治仁很客气：“盛部长，你好。”盛治仁说：“时主席，刚才，省委组织部来通知，说明天省委组织部贝部长到东州来视察调研，其中一个点是东州市委党校，要听取党员干部建设情况的汇报。您是党校校长，我马上派人，把省委组织部的通知呈报给您，您看行吗？”时明祥说：“好，快送过来吧。”

　　　　时明祥对于盛治仁的态度并不满意，派人送过来？这分明是对自己的轻视！但是，贝镇隆来是大事，对于每一个厅级干部来说，都是大事，时明祥不可能不重视。盛治仁的小把戏，这个时候也只能忽略。贝镇隆来东州，这是没有前兆的。他这一次来，难道是要调整东州的干部吗？自己已经晋升正厅级，好事虽然是好事，但太年轻了，可不想在政协主席这个位置上养老，主政一方，一直是自己的梦想。能帮助自己实现这个梦想的，系在赵书记、冯省长和贝部长三个人身上。时明祥决定看到省委组织部的通知后，第一时间就去市委党校，商量一下迎接贝部长的事宜。

　　　　给时明祥打过电话，盛治仁这才给宋云生打电话：“市长，我是治仁。有事情向您汇报，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有空？”宋云生的态度很热情：“治仁哪c啊，快来吧！”盛治仁说：“好，我马上就到。”

　　　　从市委书记办公室直接去市长办公室，太明显。自己先回部长室，再去市长办公室，这样比较妥帖稳当。来到了宋云生的办公室，秘书站起来：“盛部长，您好。”里门开了，宋云生笑容满面地站在那里：“治仁来了，快进来吧。给部长泡茶，最好的那种。”秘书说：“好。”

　　　　宋云生把盛治仁请到沙发上坐下，笑着说：“有什么事要亲自过来一趟？电话里说说，也是一样的。”盛治仁说：“省委组织部贝部长，明天要来东州视察调研。今天早上刚刚通知的。”宋云生没有得到事先的消息，内心同样震惊。省委组织部长的一举一动，已经不能当作简单意义上的行为或动作。贝镇隆这个时候到东州来，难道是要调整干部？不过，这虽然让宋云生非常关心，同样他也异常关心另一件事：“治仁，这件事跟王书记汇报过了吗？”

　　　　宋云生的脸上含着笑，但此刻盛治仁感受到的，绝对不是春天般的温暖，而是寒意浓浓。盛治仁不能撒谎，因为自己在书记办公室那么长时间，进门、出门，肯定有人看见了。市委在大楼的东边，市政府在大楼的西边，同一个楼层，虽然有一个姓弯，但市委办里又怎能没有宋云生安排的人呢？在市委书记那里不得志的，自然会向市长靠拢，王国栋也不会欣赏市委办的每一个人吧。

　　　　盛治仁说：“我刚刚跟王书记汇报过。”宋云生的目光里阴晴不定，闪烁飘忽，脸上的笑容也并不能掩盖其眼睛里的失望。宋云生说：“国栋同志是市委主要领导，应该汇报的。”盛治仁说：“市长，请看省委组织部的通知。明天，有一个市委的汇报，这个必须由市委王书记来汇报，我也要听听王书记的意见。”

　　　　宋云生接过通知，很仔细地阅读了一遍。文字很简单，但宋云生看了很久。终于，宋云生目视盛治仁说：“科学发展观的学习贯彻，重点在贯彻，重点在全市如何通过科学发展观的学习，树立起科学发展的思维，推动城市实现科学发展。如果是向贝部长介绍的是各部门如何学习的，那这一次的汇报，肯定失败。”

　　　　盛治仁点点头：“市长分析得很对。”宋云生说：“治仁，你是不是需要政府这边提供一些科学发展的案例和数据？”盛治仁立刻明白宋云生的意思，硬着头皮说：“那谢谢市长了。”宋云生说：“我马上安排政府办，把前6个月的工作推进情况、科学发展情况，给你那里提报一个文字材料，你可以参考。”

　　　　呵，给政府加政绩啊！盛治仁心知肚明，却没有理由、没有办法回绝。盛治仁说：“谢谢市长了。”宋云生说：“考察干部队伍建设，不把考察点放在组织部，却放到党校，意图明显，那就是重点考察后备干部建设。你的汇报材料可重点介绍一下后备干部建设的情况。”盛治仁不能不佩服宋云生的敏锐和能力，这个方面，王国栋似乎要逊色很多。宋云生说：“考察干部队伍建设，也不一定不包含着对我市厅级干部的考察，难道省里有意图要动一动东州的干部了？”宋云生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盛治仁说。他忽然展眉：“治仁，机会难得，或许这也是你的一个新契机。”

　　　　盛治仁心里一热：明天如果自己给贝部长留下好的印象，还真是难说，能不能跨越出副厅到正厅这一步呢！从组织部长直接提拔为市长或市委书记的，极少；但多数可以过渡一下，或者任市委副书记，或者任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要知道，时明祥当选了政协主席后，一直还在兼任着市委副书记呢！

　　　　应该说，在宋云生这里，盛治仁感觉到收获比王国栋那里要多。王国栋固然重视贝镇隆的视察，但思维和能力，显然弱了宋云生不止一筹。盛治仁的心又动摇起来，决定向宋云生透露一个从王国栋那里得到的消息：“市长，王书记告诉我，贝部长给他打过电话，说一定要去东州5中看看。”

　　　　“你说什么？”宋云生瞪大了眼睛：“贝部长给王国栋打了电话？”宋云生此刻关心的，不是贝镇隆去5中看看。

第3140节　1883王见王（）　
毕竟是在官楚淫过二十多年的人。只需不到一秒钟，宋云生就平静了下来。从工作流程上看，省委组织部给东州市委组织部打过电话，其实已经走完了流程，剩下的就是两个办公室之间对接。现在，省委组织部长贝镇隆亲自给王国栋打电话，如何能让宋云生不惊心。宋云生不甘心哪！这么大的事情，省委副书记郭锋竟然没有提前打招呼，难道他老人家不知情吗？

　　　　宋云生掩饰住内心的慌乱，再看一遍通知，再想一想盛治仁转达的王国栋的那句话透过的信息，宋云生若有所思。忽然，他猛地站了起来：“治仁，贝部长这一次来，重点在东州5中，重点在方圆身上啊！”盛治仁也吃了一惊，连忙站了起来：“是啊，科学发展观的学习，党员干部队伍建设，都是常规工作。”宋云生在房间里踱了几步，说：“我打个电话。”

　　　　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神色恭谨地拨了过去，脸上含着笑，声音也是有些谄媚：“徐主任，我是东州的宋云生啊！冒昧地打扰你。”徐达仁说：“宋市长，谢谢你送来的茶，还是竹笋、天鹅肉，很不错。”宋云生说：“东州小地方，也只有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徐达仁说：“宋市长，有什么指示需要我效劳？”宋云生说：“不敢，不敢。徐主任，刚刚接到通知，省委组织部贝部长明天要来东州，指名要来东州5中视察。我们这里，离着杭江那么远，有的时候消息也不是那么灵通。”徐达仁说：“东州5中今年的高考是清江省最好的中学吧？省委赵书记作了批示，分别给了贝部长、田部长、屈省长和侍育厅。贝部长的行动挺快的嘛！”宋云生说：“太感谢徐主任了。谢谢，下一次去省里办事，徐主任一定给云生一个面子，出来坐一坐呀！”徐达仁说：“客气。”

　　　　在徐达仁的眼里，这个批示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已经通过办公网的形式，直接发到了组织部、宣传部和省政府办公厅，还是侍育厅，跟宋云生说一说，倒也根本算不了什么事。但就是这么一句话，在基层的像宋云生之流的人看来，这仿佛就是最内部的秘密。想到了这一层，徐达仁忍不住笑了。

　　　　挂断电话，宋云生冲着站在一边有些呆愣的盛治仁说：“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徐达仁，赵书记的大秘。”盛治仁也震惊了：敢情宋云生与徐达仁的关系这样好？内心的那种动摇与煎熬也更加让盛治仁感到了像被炙火在心尖上灼烧一般难受。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宋云生安定了许多：“治仁，该布置的工作都布置了吧？”盛治仁说：“都布置了。”宋云生说：“贝部长来，是因为赵书记对东州5中高考的事情有专门的批示。你分析得很对，科学发展观，干部队伍建设，这都是例行工作。真正的重心在方圆身上！治仁，你想想看，从去年11月到现在，省里来了多少领导，在关注5中，关注方圆？方圆没到5中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人关心过？对人不对学校啊！现在，我们的重点当然也应该在放在方圆那里。治仁，如果你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我们两个现在就去东州5中。”

　　　　盛治仁也觉得宋云生说得太对了，一下子抓住了要害。盛治仁说：“好，我陪着市长去东州5中。”宋云生说：“说起来，我是非常关心东州5中的，前几天我去东州5中，已经跟方圆说过，市政府准备拨款20万元，奖励有贡献的老师。在整个东州市，大概我去5中的次数最多了。当然稳誓阕龅靡膊徊睿蹲橹睢飞夏闱鬃缘闫婪皆驳奈恼拢庾慵晃皇形橹砍ざ砸桓瞿昵岣刹康墓匦暮团嘌！

　　　　宋云生的话，极有水平。盛治仁想到那篇报道，说：“我去5中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宋云生说：“现在去。多一次总比少一次好！”盛治仁说：“用不用给东州教育局先打个电话？”宋云生说：“不用。快到的时候，我直接给方圆打个电话就成。”

　　　　盛治仁感叹：宋云生的手段使用起来，真有一种炉火纯青的感觉。自己当初能够与宋云生成为盟友也好，成为互动支持的伙伴也好，很大程度上是看中了宋云生的才干和前景。自己虽然也算是比邓云聪要强许多倍的能人，但与宋云生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只是不知道，省委赵书记为什么不待见宋云生，而偏偏看好那个能力不怎么强的王国栋呢？难道赵书记也是在坚决贯彻前任省委书记、现已晋升政局常委的习书记的指示精神吗？习书记一直比较看重官员的德行，在福建，在清江，基本上没有习书记任何在经济方面的问题，似乎习书记对钱不感兴趣。据说，当年那个风云一时的走私大王赖某某也曾经想打通时任福州市委书记的习书记，但未能成功。最近，习书记当选政局常委后，在中央党校讲话，明确提出干部选拔的标准应是“德才兼备，以德为先”。习书记说，一个有能力但品德恶劣的干部，对党和国家事业的破坏力，远远大于一个品行端正但能力稍微弱一些的干部。一个品行端正但能力弱一点的干部，或许会影响发展的速度，但一个能力很强却品行端的干部，对党和国家的伤害极大，一旦暴露，严重影响党在人民群众心目中的形象，威胁到党执政的基础。能力越强，这种破坏力反而越大。作为市委组织部长，盛治仁是反复研读过习书记在中央党校省部级干部培训班上的这篇讲话的。作为一个有思考的厅级干部，盛治仁其实内心深处不完全认同这一讲话精神，毕竟，庸官误国，能吏治国。盛治仁最崇拜的历史上的官员就是大明中兴的内阁大学士张居正，他力挽狂澜，将武宗皇帝、嘉靖皇帝60年留下来的千疮百孔的乱摊子，发展到比明朝仁宣之治时还要强盛的中兴之治，以臻于张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