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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这东西，你拿钱前面的福源典当，能换很多吃的。”莫涟漪微笑着说道。她自然不会说这翡翠凤凰镯是西域小国进贡的贡品，也自然不会告诉她这么一个镯子，可以在京都换一座大宅子。

　　　　“妹子，多谢你了。”那女人看得出莫涟漪穿着华贵，气质非凡，给她的东西自然不会廉价，当下为难的笑了笑，说道：“只是……恐怕我进不去那福源当铺了……”说着，她揭开盖着双腿的棉被，只见自腰以下，只是空荡荡的衣服，并无双腿……

　　　　“我怕我闺女拿着这珍贵的东西进去，会被欺负……”那女人苦笑道：“妹子，谢谢你的好意了。”说着重新把手镯递到了莫涟漪面前。

　　　　“大姐，你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莫涟漪看着这幅景象，心下一酸，她也是一个女人，也是一个母亲，看着瘸着双腿的母亲当街为女儿乞讨一点食物，心中很不是个滋味。

　　　　当下，莫涟漪蹲下了身子，靠近了这个女人，却并没有去接过那手镯，而是推回了她的双手。

　　　　询问之下，她才知道，这个女人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户人家，只是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夫家盼着儿子，不待见她。

　　　　而前些日子，女人做农活的时候，不慎跌下了高台，摔断了双腿，夫家更是毫不犹豫的把她连带几个女儿赶了出来，这些日子，她只得带着女儿沿街乞讨，可是尽管如此，她那才出生五个月的小女儿，还是不幸的饿死了。

　　　　莫涟漪小心翼翼的抱起地上那个襁褓，果然，襁褓中的小孩儿瘦骨嶙峋，只是，早已断气多时。

　　　　蓦地，莫涟漪心底火起，可是这之后，却是更无尽的悲哀。

　　　　“让开让开，什么人在这里扰乱秩序。”

　　　　忽然，人群中让开了一条路，只见一路官兵冲了进来。

　　　　见状，那女人惊恐而艰难的用双手移动着身体，一边招呼着她的女儿，赶快离开这里。

　　　　“别怕。”莫涟漪对那女人说道，接着站起身来，朝那些官兵走去。

　　　　不多时，一个身着官服的县官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怒道：“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扰乱秩序，今日尚书大人自城外回来，你这该死的女人竟敢阻塞要道，活腻了嘛！”

　　　　那县官冲着地上的农妇喝道，只是，当莫涟漪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眼前的女人，眼神太过犀利，而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独特的气质，让他竟有些发怵。

　　　　只不过，看着周围满是看热闹的路人，那县官理了理自己的官服，底气不足的朝莫涟漪说道：“你是什么人，别惹麻烦，赶紧走开。”虽然依旧是一脸的不耐烦，但是显然语气已经比方才好多了。

　　　　莫涟漪倒也不急，嘿嘿一笑，说道：“我是想走开来着，不过大人你也看到了，那位大姐不方便，大人您身为父母官，自然不会不管自己的子民吧。”

　　　　那县官愣了一下，没想到一个小丫头也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当下怒道：“不知好歹，冲撞了尚书大人你担当的起么，来人，拖走！”

　　　　两个士兵听命上前便来拖人，只不过，还没接近莫涟漪，便见那县官和士兵二人像是忽然着了什么道儿似的，膝盖一弯，端端正正的跪在了莫涟漪面前。

　　　　“哎呀，大人，干嘛这么客气。”莫涟漪咯咯的娇笑道，一边朝赫连驰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不过赫连驰却依旧是面无表情。

　　　　“你，你这女人，使得什么妖法！”那县官眼中写满了惊恐，想站起来，可是只觉得膝盖发软，痛的厉害。

　　　　“孙大人，让您清理道路，这么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

　　　　莫涟漪循声望去，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男子匆匆赶了上来。

　　　　“哎呀，大总管，这是遇上刁民了，我马上就处理好，请您务必在尚书大人面前美言几句。”那县官在几个士兵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

　　　　谁料，莫涟漪却从人群中把自己的马车拉了过来，径直停在了路中央，没有一丝要让路的样子。

　　　　“你这刁民，好大胆子。”那县官气的要跳脚，可是膝盖还隐隐作痛，不知道该怎么办。

　　　　欧阳冥看着这一幕，打趣道：“你不去解围？”

　　　　说着，他的眼神看向赫连驰。

　　　　赫连驰表情严峻，完全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不过以他的身手，随手掷出几枚暗器，也不会有人看出什么异样。

　　　　“由着她去玩！”声音清冷，赫连驰倒也好奇，想看看六部之中，哪位尚书，这么大的排场。

　　　　没多久，一定华贵的轿子在众人簇拥下，浩浩荡荡的朝这边来了。

　　　　“你，你闯下大祸了，我告诉你，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那总管恶狠狠的对莫涟漪撂下这么一句话，接着小跑的跑到轿子跟前，想里面的人描述了前方道路不通的情况。

　　　　“尚书大人，好大的架子啊。不过此路不通，您还是绕路吧。”莫涟漪坐在马背上，优哉游哉的晃着双脚，毫不客气的说道。

　　　　此言一出，周遭人群中炸开了锅，纷纷猜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和朝廷命官作对，真的是嫌命太大了么。

　　　　不过这样的戏码，不正是老百姓所期待的嘛。

第286章　开办女学

　　　　那轿子里的尚书大人显然已经无法再忍耐，不知向那总管吩咐了什么，只见两队手执兵刃的侍卫立马围了过来，将莫涟漪围得水泄不通。

　　　　“拿下。”那总管狐假虎威，大手一扬，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只不过，莫涟漪根本就没想出手，她男人就在不远的地反，自然轮不到她出手。

　　　　果然，那些侍卫纷纷亮出刀剑，朝莫涟漪袭来的时候，风中猎猎作响的是破空而来的暗器，顿时，只见那些侍卫像是受到重击，手中兵器纷纷落地。

　　　　见状，那总管的脸色便的扭曲。

　　　　而那尚书大人则气急败坏的冲出了轿子。

　　　　“来者何人，竟敢阻拦朝廷命官，来人，将这乱党拿下！”尚书一边怒道，一边抬头朝莫涟漪投来质疑的眼神。

　　　　只不过，不看还好，这一看，让那刘尚书顿时七魂六魄吓去了四五分，眼前那坐在马背上悠然自得的晃着双脚的女人，不正是被皇上捧在手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嘛，只不过，比起宫中所见的皇后，此刻的莫涟漪，更多了几分顽皮。

　　　　“我说有这么大的架子呢，原来是户部刘尚书啊，你看我是乱党么？”莫涟漪眼神中闪着狡黠的光芒，没料到，今日出宫，竟然这么好玩。

　　　　“这……”那刘尚书心中大惊，飞快的朝四下看去，果然看到了矗立在人群中依然气质非凡的赫连驰，当下心知自己运气不好，撞到了太岁，当下普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让方才那还作威作福的县官以及总管顿时惊愕了。

　　　　“皇……”

　　　　“刘尚书，这样就对了嘛，人民才是天是地，你这一跪，满城百姓完全受得起。”莫涟漪打断了刘尚书还未开口的话，她和赫连驰微服出宫，不想弄得满城皆知。

　　　　“是……是……”刘尚书小声的应付着。

　　　　“刘尚书，这位大姐，受了不公之待遇，更是艰难的难以生活，作为户部尚书，您认为该怎么处理呢？”莫涟漪自然没有忘记她的目的。

　　　　“下官自会查明真相，秉公处理。”刘尚书小心的说道，春寒料峭，可是他的额头，背上，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那就好，我会等着你秉公处理的结果。”说着，莫涟漪从马背上跳下，走到那农妇跟前，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这才重新钻进马车，让车夫启程。

　　　　身后，人群中传来阵阵议论，而那刘尚书，则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脑袋，心想，这乌纱帽，怕是戴不住了。

　　　　“涟漪，你今天可真威风。”马车里，诸葛清忍不住赞叹道。

　　　　莫涟漪心不在焉的陪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马车已经驶进了皇宫，而她的心中，却一直在想着别的事情。

　　　　安顿好了欧阳冥夫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赫连驰陪莫涟漪回安宁宫，一路上，凉风习习，两人之间却静默着。

　　　　“因为那个农妇的遭遇，所以心情不好？”赫连驰先开口，他侧过头去看莫涟漪，女人的脸上写着一层淡淡的疑惑。

　　　　点了点头，赫连驰总是能猜到她喜怒哀乐的原因，当下开口：“生不出女儿，又不是她的错，可是她的夫家，却因此就将她扫地出门，还有那几个小姑娘，多可怜呐。”

　　　　大夏国本就是个男尊女卑的国度，在这个国家，女子没有依附的人，是很难在这个社会上活下去的。

　　　　即便是出身名门大户的小姐，也都将会沦为政治的工具，更别说一般的民妇。

　　　　“其实，今天在御花园，你问周学士是否有女学的时候，就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了吧。”赫连驰双手背负于身后，走在莫涟漪身旁，轻声问道。

　　　　他早就看出了莫涟漪从那会儿得知没有女学的时候就像是有心事一般，只不过欧阳冥夫妇的到来让她心情欢快了。

　　　　而今日，又遇上那样的事情，他的小女人，心中想些什么，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亲爱的陛下，你都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莫涟漪只觉得和赫连驰在一起说话，总是很舒服，通常，她都用不着去解释什么，他便能明白她的意思。

　　　　“你想办女学，我支持。”赫连驰开口，声音平淡，却很沉稳。

　　　　果然，莫涟漪的心思再次被猜到。她其实琢磨这个事情已经很久了，只不过她知道在大夏这样的国家想要推行女学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而她的计划还未成熟，所以她并未向赫连驰提起。

　　　　没想到，她还未提起，赫连驰便如此支持她。

　　　　“我的小乖是如此聪慧，我相信，放眼整个大夏，还有很多女人，一定也有非凡的胆识，过人的思想，也许并不比男人差。”赫连驰淡淡的说道。

　　　　“陛下，我越来越崇拜你了。”莫涟漪好不隐瞒心中的想法：“大夏能有您这样的明君，当真是百姓之福气。”

　　　　“小狐狸，少给朕戴高帽子，你只要记住，你是朕的女人，你想做什么，朕都会支持你。”说着，赫连驰把身旁的女人紧紧揽进怀里。

　　　　而莫涟漪则一路上向他谈着自己对于女学的畅想。

　　　　果然，这件事情，如莫涟漪所想的一样，想要推广女学，并不容易。

　　　　第二日，赫连驰在朝堂之上提起这件事情，顿时朝堂上争论不休。

　　　　已莫相国和莫辰为首的一派人，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鼎力支持。

　　　　而张首辅一派，则认为这有悖祖宗体制，极力反对。

　　　　剩下的人，包括成王在内，则没有表态，保持中立。

　　　　看着朝廷上吵的不可开交的臣子们，赫连驰清了清嗓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朕已经说了，这件事情，是朕决定的，告诉各位，只是想各位略尽薄力而已，并不是征求各位的意见。从今往后，凡我大夏子民，不论男女，皆有权利入学堂求学，女学要开办，不仅要办，还要办得红红火火！”

　　　　赫连驰一番话，让女学开办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纵使还有人不满，却也不能再提反对。

　　　　皇上决定的事情，又由皇后牵头来办，女学的开办，果然一时之间风生水起。

　　　　莫涟漪亲自在宫外选了女学堂的地址，因为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事物，大大小小一切事物，莫涟漪都亲自制定准则。

　　　　地方有了，准则有了，接着便是请先生来教了。

　　　　大部分的老学究还是不认同女学的，不愿意前来任教，不过莫涟漪可管不了那么多，当着皇帝的名号，做什么事情都好做，万事俱备，只剩下招生了。

　　　　莫涟漪想，这些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需要她主动做的，这些，也都好做，可是至于招生，她心中却满是忐忑。

　　　　明日就是女学府招生的日子了，会不会有人前来咨询报名，都是未知数，若是没有人来，她岂不是太对不起赫连驰的信任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莫涟漪心中没底的去了女学府，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女学府真可谓门庭若市，前来咨询，乃至报名的人，一波又一波。

　　　　原本很多不好意思的大家闺秀，在这都是同龄人的环境下，也放得开了，纷纷报名参加。

　　　　一时之间，女学府中的人还有忙不过来了呢。

　　　　莫涟漪不知道的是，赫连驰早就在朝堂下了命令，京中官员，但凡家中有女儿的，都必须来看看，至于报不报名，他没有强硬的命令，但是他首先给皇后捧足了场子，加上女学只是新颖，却并非一件坏事，所以很多大臣自然也给足了皇帝面子。

　　　　莫涟漪制定的招生规则，倒是十分宽松的，五岁以上，三十以下，皆可报名参加，而不在这个年龄段的，也可根据实际情况作出调整。

　　　　当然，为了日后分层次教学，莫涟漪还准备了一套入学考试。

　　　　但凡报名的学生，都必须在三日后，以“雪”为题，作一首诗，或者写一篇文章，以作为考核，对学生们有个摸底情况的了解。

　　　　学生们都很积极，三日后，便纷纷递交了答卷。

　　　　而那些原本对此不屑一顾的老学究，却也逐渐在一堆堆考卷中放下了成见，因为，他们从中发现了不少极具慧根的女子，那才学，甚至超过了很多男子。

　　　　最终，学士府中的五位学士统一审阅答卷后，将其中最最有灵性的十个人的考卷挑了出来，呈给皇后。

　　　　此刻的莫涟漪，就是在御花园中，读着这些女子的文章诗作。

　　　　“周学士，谁说女子不如男，你看看，这文章，写的多好，从雪的景观出发，竟然能引申出高洁的品质，再折射出当今社会的浮躁，这见解，一点不比那些个进士及第差吧。”

　　　　莫涟漪一边翻阅着考卷，一边说道，心中很是满意。

　　　　“皇后所言极是，皇后，这里还有一份，您看看，这最后一份，是一首古诗，但其营造的氛围和意境，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学士府一致认为此女可的第一。”说着，周学士将手中最后一份考卷递给了莫涟漪。

　　　　翻开考卷，映入眼帘的，是娟秀的字体：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心中一惊，莫涟漪又读了一遍，没错啊，这分明是唐代柳宗元的大作嘛，她是穿越而来的，自然懂得这一点，可是眼前大夏的周学士却显然不知。

　　　　难道，这只是个巧合？

　　　　“嗯，的确很不错，名次问题，学士府研究做出决定就好了，明日，我会亲自去女学府，向各位学子致开学问候。”

　　　　莫涟漪将考卷递回给了周学士，心中的疑惑却还没有放下，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蹊跷，明日，便一切都知晓了。

第287章　开学宴会

　　　　女学府红红火火的开办了，而今日，便是女学子正式入学的第一天。

　　　　大夏自古以来重男轻女，如今能在皇上皇后的提倡下开办女学，实属千古奇事。

　　　　为此，莫涟漪特意邀请所有女学子前来后花园赴宴，她要给予所有女学子和男子一样的待遇，甚至更高，她立志要亲自监督女学的开办，要培养出一批不输男子的大夏巾帼女才人。

　　　　整个京都，报名女学的大都是些官家小姐，没想到这第一批女学员就招收了一百多人，而众学士按照她们呈交的答卷，将所有人分成了三个层次，基础班，中级班，高级班。

　　　　这基础班，便是只是简单认识字词，或者连字都认不全的，中级班，是读过一些书，能简单的吟诗作对者，至于能够进入高级班的，便只有十多个人，不过出自她们手中的诗词，歌赋，文章思想，都很受学士们的赏识。

　　　　御花园的宴会定在傍晚太阳落山后，莫涟漪邀请了文渊阁和太学院的所有学士参加。

　　　　傍晚时分，御花园好不热闹。

　　　　这女学宴比起之前的开春宴甚至其他一些宴会，更要来的有意思。

　　　　首先，今日的宴会，除了皇后莫涟漪，便是女学子和学士们，没有朝廷其他大臣参加，自不必拘泥于君臣之礼，而另一方面，大家以文会友，尽是志同道合的人，气氛自然非常融洽高涨。

　　　　张珺婉早已经通过父亲得知了自己在入学考试中拿到了第一名，心中自是十分得意，不过嘛，如张珺婉这般聪慧精明的女人，自然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心高气傲。

　　　　相反的，她温婉端庄，大方得体，乐于助人，再加上性格不张扬，却也不低调，为人平和，倒是很快赢得了其他那些官家小姐的喜欢，大家一致认为这个宰相府的千金小姐平易近人，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张珺婉虽然知道，在女学一开始提出要开办的时候，她父亲是持反对意见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