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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爷爷说叶氏早晚得交到我们两个手里。”
　　　　他眸色深沉，看不出里头夹杂着什么感情。
　　　　——
　　　　叶可蔓轻易妥协了，沈文慧却不肯善罢甘休，她跑回了沈家，找沈老爷子理论。
　　　　沈老爷子似乎早有准备，让佣人给她沏了杯茶。
　　　　“喝杯茶消消气。”
　　　　看老爷子如此淡然的表情，她气不打一处出，“你心里现在只有你的宝贝孙子，还有我的存在吗？向飞要娶叶梦你随着他，还亲自跑去叶家提亲，您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您忘了我之前所受的委屈了吗？”
　　　　老爷子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放下。”
　　　　“夺夫之恨，谁能轻易放下。”
　　　　老爷子摇头，“当年她和仲铭生下叶梦确实让你受了委屈，可你是否想过，你也曾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那个女孩认识仲铭在先，他们在一起很久，是你的插足让他们分开。感情这东西，怨来怨去有什么意思呢？再说那个女人已经去世，陪仲铭白头偕老的人还是你。”
　　　　“我不服气，叶梦和她妈一样，都是狐狸精，凭什么得到幸福！”
　　　　老爷子叹息，不愿再多说什么。
　　　　当年他的纵容，破坏了一段刻骨的感情，那个女孩爱得太深，才会甘愿一直藏在叶仲铭的背后，后来还患上了抑郁症。自打那孩子去世以后，老人家心里其实一直很愧疚自责。
　　　　——
　　　　叶梦后来还是从顾子渊的口中得知这事。那天晚上她从丽县回来，外婆给她带了大包小包吃的，从车站拎到滨大已经很累。
　　　　走到宿舍楼下，看到顾子渊的车停在树底下，他高大的身子慵懒的靠在车上，指间像是夹着一根烟，昏黄的灯光下，忽明忽暗。
　　　　和叶梦在一起，他从来不抽烟。曾经有一次，他被宿舍几个人逼着抽了几根烟，叶梦天生对烟味敏感，轻易发觉了。那次叶梦发了很大的脾气，后来还是纪南跑去跟叶梦道歉，事情才算结束。从那以后，任何场合他都不再碰烟。
　　　　叶梦假装没看到他，低着头往前走，走到她面前时被他的手用力扣住。
　　　　“恭喜你！就要嫁入豪门了！”
　　　　他的语气中满是嘲讽。
　　　　叶梦不明所以，却也不愿跟他纠缠，“顾子渊，请你放手。”
　　　　他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说道，“我不是早就对你放手了，叶梦，你现在该感谢我吧，若不是我一早甩了你，你又怎么能傍上沈向飞。”
　　　　叶梦眼睛忽闪了一下。随即冷笑道，“我傍上谁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顾子渊把指尖的烟使劲往地上一扔，像是在赌气，有力的双手紧紧扣住了她的双肩，厉声质问，“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单纯的叶梦吗？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嫁给沈向飞？”
　　　　叶梦心口微微抽痛，反问，“顾子渊，你有什么权利质问我？难道你对叶可蔓是真爱吗？你敢说你不是为了名和利才和她在一起的？”
　　　　“这么说你是为了报复我？”
　　　　叶梦嘲笑，“你太自作多情了，沈向飞儒雅知性，这和他的教育和家境分不开，女人很少能拒绝那样完美的男人吧……”
　　　　叶梦还没说完，顾子渊忽然一把将她推倒在车身上，一手抵住她的后脑勺，俯身狠狠吻住了她的嘴唇，说是吻，实则在啃咬。
　　　　叶梦怔住了，反应过来用力推开他，顾子渊却把她控制得死死的，舌头轻易滑进了她的嘴里。
　　　　她放弃了挣扎，眼泪水哗哗流下。
　　　　当他的嘴里尝到咸味，他才松开了她。
　　　　“梦梦，等我两年，只要两年就够了。”
　　　　“啪——”的一声，叶梦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顾子渊，你真让我瞧不起。”
　　　　叶梦径直离开，顾子渊朝着她的背影喊了句，“如果我现在跟叶可蔓分手，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叶梦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我会，但是你舍得放弃你的似锦前程吗？”
　　　　顾子渊没有出声。

　　☆、014　叶仲铭有请

叶梦一回到宿舍就给沈向飞打电话，没存沈向飞的号码，在通话记录里找了好久才找到。
　　　　电话打过去很快就接通了，叶梦开口就问，“沈向飞，你到底做了什么？”
　　　　那头发出清朗的笑声，“这么快就知道了？你们叶家还没点头。”
　　　　“沈向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之请你听好，我是不会嫁给你的，谁逼我都没用。”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叶梦没理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原本对沈向飞还有些好感，现在一想到这个人就觉得讨厌，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上了他。
　　　　这通电话结束了好一会儿，沈向飞又打了过来。叶梦不接，他就一直打，耐心十足的样子。
　　　　叶梦正打算关机，进来一条短信，“我在你宿舍楼下，出来见我。”
　　　　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叶梦关了手机，在床上躺了下来。
　　　　躺下没多久，舍管阿姨来敲门，“叶梦，外面有人找，都什么时候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叶梦没办法，随意套了件外套下了楼。
　　　　“沈向飞，你到底想怎样？如果我有得罪你的地方，向你道歉，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沈向飞注意到她被咬破的嘴唇，原本还有笑意的眸色顿时沉了下去，“我说叶家还没点头，你怎么就知道了，看来刚才有人来找过你。”
　　　　叶梦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走到他面前，“沈向飞，凭你的长相和财力，外面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拿我消遣呢。”
　　　　他淡笑，“是啊，外面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可适合娶回家的却很少。”
　　　　“那你觉得我哪里适合你？”
　　　　“你不会哭闹，不会纠缠。”
　　　　叶梦笑了，“你错了，看来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你大概不知道顾子渊过去被我折磨成什么样？他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胡闹的人。”
　　　　“是吗？”
　　　　他伸手轻轻拂过她的嘴唇，叶梦很敏感的后退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这是他刚才留下的吧，看来他对你还余情未了。若是被我表妹知道了，你又该倒霉了。”
　　　　叶梦闷哼一声，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离开。
　　　　“叶梦，只要是我看上的，你逃不了。”
　　　　回到宿舍，沈向飞最后一句话还在她耳边回荡。
　　　　——
　　　　老爷子的书房，叶仲铭和老爷子相向而坐。老人家抿了口茶，问，“前几天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觉得不合适。”
　　　　老爷子有些不悦，“怎么，你觉得向飞配不上叶梦那丫头吗？还是你舍不得把她嫁出去呢？”
　　　　“怎么会，她早晚都得出嫁，只是向飞真的不合适，传出去对两家的名声都不好。”
　　　　老爷子点点头，“你的顾虑也是我的顾虑，可是沈老头都亲自来家里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沈家就这一根独苗苗，沈老头有多宠向飞我们都是清楚的，叶梦嫁过去是她的福气，往后兴许也能为我们叶家带来利益。”
　　　　老爷子把话说到这份上，叶仲铭还能如何反驳呢。
　　　　“这样吧父亲，我再问问叶梦的意思。”
　　　　“不用参考她的意见，这等好事是她想都想不来的，她还能不同意？只要我们之间达成一致就行。如果这门婚事成了，你得好好劝劝文慧，我最担心得就是她。”
　　　　——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叶梦下班走出盛庭大厦，叶仲铭的司机王师傅已经在外面等了她好一会儿。
　　　　“二小姐，你父亲让我接你去他办公室，他有事要跟你谈。”
　　　　叶梦知道逃不了，有些话得说清楚才行，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便没什么好畏惧的。
　　　　车子一路驶到叶氏集团，整栋大楼虽然无法跟盛庭比，可单独看去，还是很壮观的。
　　　　叶梦长这么大从来没进去过这幢大楼，只偶尔经过时会多看两眼。
　　　　王师傅领着她走进大楼，电梯在二十楼停下，外面站着得竟然是叶可蔓。叶可蔓显得很激动，“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梦还没来得及解释，王师傅笑着开口，“是总裁让我接二小姐过来的。”
　　　　叶可蔓咬了咬牙，“我爸让你过来干什么？是不是你想来叶氏上班？叶梦，你可还真是白日做梦，爷爷是不会同意，他打心底里就没承认你是叶家的子孙。”
　　　　叶梦不想在这里跟她争执，电梯到达二十八楼。叶仲铭的助理已经在电梯外等候，“二小姐，快请，叶总已经等你很久了。”
　　　　叶可蔓望着叶梦高冷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助理轻轻敲了敲门，里头响起一声浑厚的“请进”。
　　　　一行人纷纷进了办公室，叶可蔓也跟在了后面。
　　　　叶仲铭头也没抬，愉悦的声音像是在开玩笑，“老王，让你接个人你给我接到现在，是不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我才下班，不关王叔叔的事。”
　　　　叶仲铭这才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看到叶可蔓也在。平静的声音问了句，“可蔓，你有事吗？”
　　　　叶可蔓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这是滨都水苑的企划案。”
　　　　“放着吧，等一下我会看。没事你先出去，我要跟叶梦谈点事。”
　　　　叶可蔓不服气的低吼，“您跟她有什么好谈的？您是不是想劝她来叶氏上班？”
　　　　叶仲铭脸色沉了下去，“我要做什么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吧，这里不是叶家，容不得你胡来，出去。”
　　　　叶可蔓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叶仲铭伸手按了按酸痛的眉心，挥了挥手，“你们也都出去吧，我要单独跟叶梦谈点事。”
　　　　其他人都离开以后，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剩下叶仲铭和叶梦两人。他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坐吧。”
　　　　“这是你第一次来叶氏吧，感觉怎么样？”
　　　　叶梦想了想道，“叶氏大楼很宏伟。”
　　　　叶仲铭听着笑了，感慨道，“多少像你这样的大学毕业生来我们公司应聘，你呢，有这么好的条件，却不好好把握，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愿意进叶氏吗？”
　　　　“为了叶家的和平，还是免了吧。”
　　　　叶仲铭啐了她一口，“这话带着情绪呢，你觉得我堂堂叶氏的执行总裁，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给您添麻烦。”叶梦说着话锋忽转，“您今天找我过来不是为了谈这事吧，有事请您直说吧。”
　　　　“你对沈向飞印象怎么样？”

　　☆、015　记忆最深处

“你是想问我愿不愿意嫁给沈向飞吗？”叶梦淡笑着问。
　　　　叶仲铭轻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那就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我是不会嫁给他的，谁逼我都没用。”
　　　　看到叶梦语气如此坚决，他才感到事情有些棘手，“向飞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孩子无论人品性格家世都不错，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条件再好又如何，我不喜欢他，我和他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婚姻在我心里是神圣的，我未来的丈夫一定是我深爱着的人。”
　　　　叶仲铭一只手托在额头，显得很疲惫，“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年让你和顾子渊分手？我那都是为了你好，一个男人如果会为了名利放弃你，这种人就不能托付终身。向飞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内敛成熟，沈老爷子就他一个独孙，将来沈家的一切都是他的，嫁给他，没苦吃。”
　　　　“您是不是还想说能嫁给他，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很抱歉，我做不到。我想我和我母亲是同类人，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谁都别想逼迫我。”
　　　　“如果我们坚持让你嫁过去呢？”
　　　　叶梦毫不犹豫的说到，“那我会跟叶家断绝关系，反正对叶家来说，我也是可有可无的。”
　　　　“你——”叶仲铭气得脸色发白，腾的站起身，手指着她的鼻子怒吼，“你有种给我再说一遍！”
　　　　“如果您坚持逼我嫁给沈向飞，我就只能离开叶家了。”
　　　　叶仲铭气得身子颤抖，手用力按着头部，很痛苦的样子。
　　　　叶梦有些慌了，很轻的声音别扭的问了句，“您怎么了？”
　　　　“快扶我到沙发上坐下。”
　　　　他的气息很不稳，不像在演戏。叶梦走过去，扶着他到沙发上坐下。
　　　　“给我倒杯水。”
　　　　叶梦乖乖照做，给他倒了杯热水，喂他喝下去。
　　　　“您还有哪里不舒服？”
　　　　叶仲铭淡笑，“看不出来，你还会紧张我。老毛病了，不碍事。大概年纪大了，工作一忙，经常头疼，太阳穴疼得很厉害，像是要炸开似的。往后别惹我生气了，免得我两眼一闭，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叶梦撇撇嘴。
　　　　“过来帮我按按太阳穴。”
　　　　“我不会。”
　　　　“就这里，轻轻按一按，我就能舒服很多。”
　　　　叶梦站起身，走到他身后，轻轻的帮他按揉着太阳穴。叶仲铭似乎舒服了许多，双眼放松的闭着，气息也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是不是还对顾子渊念念不忘？”
　　　　叶梦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叶仲铭叹气，“跟你母亲一样傻。”
　　　　“我跟妈妈不一样，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罢了罢了，不想嫁就不嫁了吧，就再养你几年。长得这么好，不愁嫁不出去。”
　　　　叶仲铭今天很不一样，从她被接到叶家起，他从没像今天这样亲切和蔼的和她说过话。记忆的最深处有一段模糊的情景，那时母亲还没离开，她们和外婆住在丽县，叶仲铭偶尔会去看她们，每次都会给她买很多的玩具和新衣服，还总喜欢把她举过头顶，说她长大了。
　　　　她曾经一度以为父亲深爱着她和母亲，可是后来，他回去看她们的次数越来越少，母亲因此患上抑郁症，年轻貌美的她早早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又过了好多年，叶仲铭把她接回叶家，那时她见到的父亲和儿时那个已经不一样，他的脸上不再有笑容，他给她的不再是安全感，而是畏惧。
　　　　想到这里，眼眶有些酸涩，她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叶仲铭有些粗糙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我们父女俩多久没这么心平气和的聊天了？以后别一不高兴就要跟我断绝关系，血缘这东西不是你想断就能断掉的。”
　　　　“那您别再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我可以不逼你，但是老爷子那关我不敢保证。”
　　　　“爷爷最听您的话，您说什么他都会听。”
　　　　他低低笑出声，“你太抬举我了，这次不一样，沈老爷子以前救过你爷爷的命，他这次亲自去家里提琴，你爷爷没办法拒绝。”
　　　　“我不管，反正我说什么都不会嫁给沈向飞。”
　　　　“行了，这件事我去处理。晚上留下来陪我吃个饭吧。”
　　　　叶梦摇头，“我已经跟薇薇约好了。”
　　　　叶仲铭眉头轻蹙，不悦的说道，“我不是早跟你说了，离向家那丫头远点，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梦也不高兴了，“您不要这样说我的朋友，我和薇薇从小就认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我拿你没办法，总之你觉得你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去吧去吧，对你，还是眼不见为净。”
　　　　叶梦离开前，犹豫着还是叮嘱了一声，“您身体不好，工作上的事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做，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要好好照顾自己。”
　　　　叶仲铭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这丫头越长大和她妈妈越像，有时候梦中看到这张脸，他都分辨不出是她母亲，还是她？
　　　　——
　　　　叶梦来到未央时，向薇已经在了，包间的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酒。
　　　　“梦梦，迟到了，罚你三杯。”
　　　　叶梦白了她一眼，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每次都来未央，下次能不能换个地儿？还是说未央对你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向薇笑笑，“被你猜对了，我的第一次就是在未央发生的，这意义够特殊吧。”
　　　　叶梦叹息。她知道向薇心里藏着一个人，可这个人就连叶梦都不知道是谁。这些年，向薇的生活可谓是荒唐，游走在不同男人之中，在外面的名声很差。向老爷子心痛，可什么也做不了。
　　　　向薇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患绝症去世，向薇上面有个姐姐向琪，十多年前发生车祸身亡，自此以后，向老爷子所有的寄托放在向薇身上，一毕业就让她进入向氏企业，一个女孩子管理如此庞大的公司，这其中的心酸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像与承受的。
　　　　说起向琪，她还是小叔的女友，她和小叔青梅竹马，两人已经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偏偏出了那样的事故。这些年，小叔在外面花心不务正业大概也是受这事的刺激。
　　　　天妒红颜，有时想想活着已是一种幸福。
　　　　“薇薇，今天晚上咱别喝酒了，好好聊聊天说说心里话吧。”
　　　　向薇摆手，“我每天陪顾客喝酒，酒已经成为我生活中的必需品，不喝酒，我晚上睡不着。”
　　　　“那你喝，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向薇猛地灌了一口酒，感性的说道，“梦梦，我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